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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女王陛下對雲河一點兒也不動心,是不可能把他帶回寢宮,還讓他舒舒服服地睡在這裏的……
割脈,裝血。
這些步驟在過去幾天,雷肖已經不知道反複進行了幾次,所以動作已經非常熟練。
鮮血一滴一滴地從那隻瘦瘦的幹枯的手腕上的傷口滲出來,滴在裝血的器皿裏。
很快就裝了滿滿的一瓶。
一瓶,大概是兩百毫升左右,跟一次捐血的份量差不多。
損失這個血量,對健康並不會造成損害。就算是凡人,休養一個月可完全康複,若是神,恢複的速度就更快的了。
雷肖正想幫雲河止血,雷麗絲卻道:“肖長老,再裝三瓶吧!難得他睡得這麽沉,不會發現。我不想他發現我們在他身上抽取血液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以後抽血的次數盡可能減少,但為了保證實驗有足夠的血源,每次抽血的份量就要增加至四倍。”
“可是,陛下,要是一次抽四瓶,我怕他承受不住,他本來就虛弱……”雷肖擔憂地說。
“有什麽好怕的?就算死了,他不是還能複活嗎?再說,他現在已經是神,不再是脆弱的凡人,就算一次在他身上抽掉一半的血,他也死不了。抽完血後,你把最好的靈丹拿過來,灌他吃下來,他很快就會沒事的。”雷麗絲若無其事地說,表情是冷漠的。
雲河擁有無限的自愈體質,若是康複得太快,說不定他的很快就會把過去的事情想起來。
用抽血的方式來削弱他的體質,再配合懾魂香的作用,這樣他恢複記憶的機會就幾乎為零,二來又可以為實驗提供足夠的血源,如此兩全其美的方法,何樂而不為呢?
雷肖的脊背聽得全是冷汗……
對待這千萬年以來自己唯一動心的男人,對外口口聲聲宣稱要專寵的人,卻仍能如此下手,女王的心,真的太冷漠了!
就算雷肖再同情雲河也沒有用,女王的命令,雷肖隻能執行,而且,為了雷族的未來,他也認同女王的做法。
又用器皿裝了三瓶狐血,雲河的臉色已經變成青白色,連手腕的血脈都幹涸了。
雷肖這才給雲河止血包紮。
其實根本就不用止血,因為到了最後,雲河的傷口已經幹枯得連血都滴不出來了。
雷肖的心都在顫……
之前,從來都沒有一次性取這麽多血!
他知道自己對雲河所做的事情很殘酷,但是卻沒有辦法停手。
看到雷肖的臉色不對勁,雷麗絲冷笑著問:“怎麽了,肖長老,割開他的手腕取點血就讓你那麽難受嗎?你是覺得,他曾經救過你,這樣做是忘恩負義?”
“微臣不敢!在雷族的利益麵前,必須放下個人的利益和感情。為了雷族,就算女王陛下要我殺了他,我也絕對不會遲疑!”雷肖又接著道:
“其實我覺得女王這樣對待他應該很仁慈了。在全無知覺之下被采血,在醒來之下又無時無刻得到女王的溺愛,活在幸福之中,無憂無慮的,就算死了,也值了。用這種方式為雷族貢獻,是光榮之至了,相信整個神域的人都十分羨慕他。”
雷肖很會說話。他擔心女王懷疑他有異心,因此趕緊澄清對雲河的態度。
雷肖的話果然讓雷麗絲聽了覺得很開心。
沒錯,自己對雲河已經足夠好了。
這千萬載以來,除了上一任的雷族之神,有哪一個男子能夠到得到自己的垂青呢?
作為回報自己這份愛,雲河為雷族獻出鮮血,這是理所當然的啊!
而且自己還用了最溫柔的方式取采,讓他絲毫都感覺不到痛苦,可以說,自己對他的愛,已經是極致,自己根本就不欠他什麽,就算他用鮮血和生命來償還,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裏,雷麗絲心裏絲毫都沒有負罪感,她笑著對雷肖道:
“雷肖長老,你真是懂我的心思,不愧是最忠心的長老,把我的心聲都說出來了。我看好你喔!琉玉曾經治好了你的病,對於這種病的病理,你應該是全族之中了解最徹透的人。我希望你能盡快找到消滅雷族病的鑰匙。”
“陛下,微臣必定會竭盡所能!”雷肖保證。
離開那座寢宮的時候,雷肖心裏還是有些難受。在公,犧牲雲河兄弟倆能換得雷族的未來,這是不需要猶豫的事情。在私,他的確替雲河兄弟倆有些惋惜。剛才自己還幻想著大團圓結局,雷族的人和雲河都能得到幸福。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是可笑的。
就算是自愈體質,就算是神,也經不起這樣隔三幾天就放掉身上一半的血,遲早也會油盡燈枯的。
更何況雲河的底子本來就弱。
雲河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他最好的結果,是在在女王陛下的懷中幸福地死去,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抽盡他身上最後一滴血的人,正是那個天天摟著他,說愛他的女人。
隻是,雷肖心裏還有些疑慮。
大家的研究方向真的對嗎?
沒錯,以狐血澆溉大地,能讓萬物複蘇,枯木逢春。這是他與兒子雷炎親眼目睹的事情。
以大量服食狐血又的確會令人產生向雲河臣服的意念。
隻不過,當初雲河到底用了什麽辦法把自己治好的?因為自己對他並沒有半點臣服之意啊!
是狐血多少的問題,還是雲河還使用了其他的辦法?
雷肖顧慮重重,又回到了從前那座宮殿的實驗室裏……
寢宮。
被大量采血之後,雲河明顯就虛弱下來。
他不斷臉色發青,連手腳都變得冰冷冰冷的。雷麗絲執著他的手,感覺不到一絲的溫度。
“琉玉啊,真是委屈你了,為了我們雷族,你又要受苦。其實我心裏是心痛你的。為了減輕你的痛苦,我才封印你的意識。你就安心地睡幾天吧!等你一醒來,你手腕上的傷口早就消失了,你是絕對不會發現,我們在你手腕上割了多少刀,在你身上放了多少血!你隻需要乖乖在待在我身邊,做我的寵物,你永遠是全世界的男人最羨慕的人。”
雷麗絲溫柔地說著,就像哄小孩子入睡似的,撫了撫雲河的頭發,臉頰,又把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親了親,溺愛到不行!
雲河的確太美好了。
不但血有藥效,皮囊還是人間絕色,還珍貴的是,擁有一顆純真無邪的心。
這完全就是天賜的寶貝。
“琉玉,雖然我被困在這個世界,但是天也待我不薄,在我最孤獨,最絕望的時候,把你送到我身邊。每當看著你,我的心就很安定。你永遠也不能離開我喔!”
雷麗絲在雲河枕邊自言自語。
她又將雲河腰上的那隻香囊摘下來,替換上濃度更加高的懾魂香。
做完這一切,才將雲河的手放回被窩裏。怕他冷,又給他加蓋了一張被子。
親自侍候一個男人,這是雷麗絲自娘胎以來,破天荒的第一次!
但是雷麗絲卻樂此不彼。
就像照顧小動物那樣,她在給予雲河無微不至的愛護時,自己扭曲的心理也得到了滿足。
又不知道陪了雲河多久,雷麗絲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雷麗絲是女王,她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她不可能寸步不離地守著雲河。
她派了身邊一個最勤快伶俐的宮女照顧雲河。
她的封印會在三天之後才會自動解除,到時候,雲河就會慢慢醒來。
她吩咐這個宮女,無論雲河到時候有什麽需要,都要滿足他。
這個宮女叫做雷幼芝,小名叫做阿芝。
待雷麗絲走遠,阿芝出神地守在雲河身邊。
這個傳說中,迷倒了女王陛下,萬千寵愛在一身的男人就如此毫不設防地躺在自己麵前。
看他那稚氣安祥的睡容,好像很放心似的,就算現在有人拿刀在他的脖子抹下來,他也會保持微笑,繼續這樣安祥地睡下去呢!
阿芝盯著雲河的眼神,並沒有傾慕之意,相反,竟然泛著恨意!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了,我的幼儒哥說不定早就成為女王陛下最寵愛的男人,我們一家的地位就會飛皇騰達,水漲船高!”
阿芝指著雲河罵:“瞧你是什麽怪物?長著惡心的動物耳朵和尾巴,半人半妖,連人都不算!你憑什麽搶走了女王陛下的愛?幼儒哥說得對,像你這樣的怪物,就應該消失!”
阿芝所說的幼儒哥,叫做雷幼儒,是阿芝的親大哥。
雷幼儒原本是沁蘭院中最得寵的男妃。在為數不多的男妃之中,也就是雷幼儒偶然得過女王陛下幾次臨幸,大家都以為,雷幼儒得到了女王陛下的專寵,可沒想到,有一天,突然來了一隻白色的狐妖。
就算像雷幼儒這些男妃,也從來都沒有踏進過女王的寢宮半步。而女王陛下竟然將那隻狐妖接進了寢宮,從此女王陛下再也不來沁蘭院。這可讓雷幼儒在內的所有男妃都對雲河恨得咬牙切齒。
雷幼儒是阿芝的親大哥,親大哥心情不好,她這個做妹的自然也想替雷幼儒擔憂。
這個阿芝,一心想著幫哥除掉雲河,扶正哥在女王心中的地位,正愁著不知道怎麽下手,女王竟然派自己來侍候雲河,阿芝便計上心來。
雷麗絲臨走之前曾經留下一瓶珍貴的靈丹,吩咐過阿芝,說雲河受了重傷,十分虛弱,需要每天依然給雲河服下靈丹。還有,為了讓雲河盡快康複,她封印了雲河的意識,讓他好好地沉睡。三天之後,雲河才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