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找不到她嗬
顧重深臉色整個陰沉下去,想起她大聲說不是,想起她哭著求饒,離開時雙腿都在顫抖可卻固執地往外走。
是有多討厭他了呢,而他又是瘋到了什麽程度,才這樣去欺負自己的女人?
褚子楠陰沉沉盯著他,擼起袖子真想好好揍這老男人一拳,可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樣,也隻能生生壓了怒氣。
“聯絡了警局先立案,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她要真想躲著你一時半會的上哪去找。”
“她離開的時候穿著睡衣,錢包什麽的都沒帶。”
顧重深頹喪的看著窗外,狀態實在不好,褚子楠連車也不讓他開了。
心裏知道她大概不會做傻事,可莫名的就是擔心。
在林清歡說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直到晚上,仍沒有一點消息。
車內的煙灰缸裏是堆疊成山的煙蒂,男人疲憊地按著太陽穴,黑眸卻仍直勾勾盯著外頭,片刻不敢放鬆。
“叩叩叩”,車窗敲下,褚子楠買了的吃的回來,看著他死灰一般的眼,皺了皺眉,“多少吃點,你折騰自己她也不會馬上回來。”
“我沒事。”
顧重深下意識再去拿煙,摸了摸口袋才發現剛買的那包煙又抽完了,他腦子裏亂,因為那小姑娘跑了,在淩晨穿著睡衣冒著冷雨跑了,得是心裏多委屈,才這樣不顧一切要離開他。
“名城很大,但對安安來說很小,她跟陸家的人不和,也沒什麽朋友,如果這幾個地方都沒有,那我真不知道她還能去哪。”
林清歡把能想起來的地方都想了,兩人如今跟派出去的其他人一樣,漫無目的在街上。
“再回剛剛的地方……”
“回什麽回,那地方有人在看著。她一出現馬上會報告給你!”
“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她現在不在,你就是餓死了也沒人心疼,還不如吃飽了好好想想她究竟能去哪。”
褚子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把買來的漢堡扔在他身上,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就心煩。
忽然手機響起,顧重深幾乎反射性接通。
“總裁,警方在綁架案現場……”
“我現在不想聽這些!”
他要掛斷電話,好在那邊秘書反應極快,“是關於太太的。”
呼吸一下平穩,秘書鬆了一口氣,迅速解釋,“在現場發現了兩副手銬和鑰匙,上麵都有太太的指紋……手銬上有少許血跡,經過鑒定也符合太太血型。警方初步判定,當時綁匪應該是用兩副手銬分別捆了太太的手腳……”
“總裁?”
那邊許久沒有回應,他催促了之後才終於聽見聲音。
男人聲音陰沉,聽不出喜怒,“知道了。”
她沒有見死不救,她一直也被人控製了,隻是他們到的時候手銬已經解開。上頭有血……中間定是掙紮的過份了。
顧重深心口泛起陣陣悶疼,頭枕在椅背上,卻仍刺疼難忍。
是啊,她怎麽可能會見死不救?她善良到連抱抱都毫無二心的接受,怎麽舍得……見死不救。
昨天晚上,她一再說不,臉上的表情從希望到絕望。
而他,那樣去誤會她。
……
褚子楠盯著這人變化萬千的臉色,一直在跟下麵的人溝通。
直到有人發來消息。
“有人說在車站附近看見太太了。”
“哪個車站?”
“城南汽車站。”
黑色汽車迅速尋了地方調轉車頭,褚子楠瞪著身側的男人,到這時他的眼睛裏才又出現了一絲光亮,等到下車之後,便立刻衝過去。
“人在哪?”
被他抓了衣領的小弟嚇了一跳,指著旁邊一名大漢,“就他,跑長途的黑車司機。說太太昨晚上了他的車要去隔壁市區,可剛開出車站沒多久要收錢,才發現她身上壓根沒錢,就把太太趕下了車。”
顧重深捏緊拳頭,忽的將那人抓過來,臉上盡是厲色,“淩晨五點,你把一個女孩子趕下車?!”
“她沒錢我還載她?何況那個時間點穿著睡衣又哭的稀裏嘩啦,一看就是麻煩,一個不好在我車上出事了我怎麽負責?看你穿成這樣很有錢啊,怎麽,她是你老婆?讓自己老婆淩晨穿著睡衣離家出走,你做虧心事了吧!”
鬆開手,黑車司機酬金也不要了,罵咧了幾句轉身就走。
褚子楠連忙問名了下車地點,就在車站南邊第二個路口。
到的時候幾個人臉都黑了,四下都是鶯鶯燕燕,格外嘈雜,幾名濃妝豔抹穿著暴露的女人站在街口處打量著他們,周圍還蹲了不少混混。
這裏是名城出了名的紅燈區。
“叫你們老大過來。”
“這個女孩?拜托這個點大家都收工了好不好,路上沒有人。”
下邊的人看了看自家領導陰冷的麵色,二話不說抓了人,“這兒的你的地盤,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人蹲守,別跟我說沒見著!”
那人被教訓的疼了,齜牙咧嘴的哭嚎,“下邊的人偷懶我哪知道啊……我這裏姑娘那麽多,突然冒出來一個新的也不稀奇。”
“砰!”的一聲,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誇張的聲響,下一刻,男人一腳踢在他身上,雙手掐緊了他脖子,將人抵在牆上。
“我隻問你一遍,穿著睡衣,一直在哭的女孩,人到底在哪!”
那人哆嗦了下,隻覺著這男人實在可怕,掐著他的力道不大,可身上那冰冷的氣勢卻莫名的有些滲人,逼的誇張了像是一個眼神就能將他殺了!
“我真的不知道!”
顧重深急了,從對方身上掏了刀子,幹淨利落地刺在他手臂上。
鮮血直流!
他再不開口,刀子又一次揚起……
“她走了!”
那人哆嗦了下,緩緩往後退,直到脖子離開了刀口,才微微鬆一口氣,“那姑娘身材好,我生了招攬的意思。可她不願意,隻問我能不能用項鏈換點現金,說要離開這地方……我看那項鏈又粗又大,吊墜都是鑽石就換了兩千塊給她,讓她走了。”
“項鏈呢?”
“這這這,我收著呢。今兒才找人鑒定了,鑽石是真的!”
這麽大顆的鑽石,鑲的這麽簡單粗暴的他還是頭一回見,在外邊混的時間長了自然也有眼力價,能把一鑽石直接戴脖子上的多少有些背景,取財也就是了沒敢真下手。
顧重深瞧著掌心裏那條項鏈,是他第一次送的東西,小姑娘一直嫌醜嫌沒品味,卻不知什麽時候,又偷偷戴著的,眯了眯眼,盯著那人,“她去了哪裏。”
“這我怎麽知道啊,銀貨兩訖的事……”
抬起頭,忽然又看見逼近了的刀鋒,他嗬嗬一笑,朝某個方向指了指,“到底去哪了您真別問我,世界那麽大,她想去哪就去哪,咱管不著不是……”
顧重深終於鬆了手,眼眶裏僅剩下的那點光亮,也盡都變得晦澀。
車站裏的班次都查了,現在大多需要用身份證購買,她買帶證件隻能做黑車。
常年在車站裏拉客的幾十個司機之外,還有許多外地過來幹一票就走的,魚龍混雜,仔仔細細尋了一遍,卻再沒有任何關於陸沁安的消息。
他靠在車上,吐出的煙霧將麵龐整個遮住,他的目光在四下逡巡,仿佛看見了淩晨時分那道纖瘦的身子在這附近來回的走。
她剛回國哪懂這些門門道道,身上又沒帶錢,好不容易有人願意載她卻在中途被趕下去。
那樣黑的夜裏,雨還沒有停,四處隻有不懷好意的人,她該有多害怕?
“稍微休息一會吧,這樣下去人沒找著你倒垮了。”
救出秦宣曼之後顧重深甚至沒有去檢查,即便避開了衝撞區也有安全氣囊保護,可身體受到的衝擊也不會小,他卻從那之後壓根沒進過醫院。
聞言也隻是揚起眼,盯著老舊的車站掉了一半的燈牌,心裏一下子悶的喘不過氣,眼眶泛紅。
“她在這裏呆了整整兩個小時,就是想離開我……”
她迫不及待的要離開他。
“顧重深人在哪?!”
林清歡收了消息過來,遠遠的就看見了站在那的一道身影,當即要衝過去。
“你幹嘛?”
半路被褚子楠拉住,她氣急敗壞的一拳捶過去,“就是他欺負安安,安安才離家出走的。這裏這麽亂,我在名城生活了二十多年晚上都不敢一個人來,安安她在這呆了幾個小時,要是出事怎麽辦!”
“她很聰明,不會有事的。”
“你這麽篤定倒是告訴我她現在在哪啊!”
褚子楠犯難,扒了扒發,瞧著不遠處那道孤寂的身影,從昨天到現在他隻吃了他買的那個漢堡,不眠不休的看起來格外陰鷙,這時甚至沒有人敢再靠近他。
便抓著林清歡,認認真真道,“他心裏也不好受,把人欺負走了,但現在的情況,我看最想殺了他的人,就是他自己。”
顧重深眯了眯眼,很倦很累,自是聽見了林清歡的聲音。
他盯著自己的手,一瞬間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會那樣欺負她。如今倒好,她沒有見死不救,更不可能安排人綁架秦宣曼。
而他卻已經把人誤會了。
從昨天淩晨到現在,姑娘離開她,快四十個小時。
直到某一刻,有明亮的燈閃爍了下,他忽然抬起頭看了看某個方向,怔住。
“仁和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