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3章 微妙之局

  第0463章微妙之局這『殿前諸衛都帥』一職可是炙手可熱的實職，帝京諸衛包括皇帝的『四衛』都在節制之下。


  殿前諸衛都帥就是名任其實的『殿帥』，是正二品當朝大員。


  一夜之間，天龍衛指揮使就飛躍了諸個品階成了正二品實權大員，並從威武侯變成了『威武王』，這就是被三公主趙怡看中的『下場』，雞犬瞬間升天的大幸運啊。


  三公主趙怡終於有駙馬了，她的駙馬直接被封『王』，直接被委以重職，拱衛帝京的第一兵權『殿師』。


  由此可見三公主趙怡有多受寵？隆恩多麼的浩蕩無極。


  皇后的后族都沒有這樣的隆遇，而皇貴妃一族卻因為三公主駙馬『威武王』陸離而要崛起。


  一時之間，皇貴妃戚氏一族驚喜的要爆了天般。


  皇帝一直以來倚仗后族而形成的局勢終於要分化了，以皇貴妃戚氏一族分庭抗禮之。


  早多年就傳皇帝皇后相敬如『冰』，此言果然不虛，皇貴妃戚氏隱約露出了可能取而代之的可能。


  本來歷朝歷代，皇貴妃一位空置，是示以皇后的尊重，但皇貴妃若封賜出來，便是代表了皇帝對后族的不滿之心意。


  不過，對於戚氏來說，這未嘗不是一般巨大的壓力，她一直屈居皇后之下，一方面是族勢不能相比，一方面上自己境界修為與皇後有差距，倒是自己女兒（三公主）是個爭氣的，境界邁入五重『至王』，與皇后同一階內，也算給她爭了臉面。


  可說到底，後宮之爭也是后妃之間的鬥爭，公主插不上多少手的。


  在壽命無始無終的這個世界，皇嗣就成了多餘的一撮存在，皇帝萬古不滅，又不需要什麼接位接班者，除非皇帝修成半步至皇，準備晉陞衝擊七重『至皇』大位，才會放下一切，拋開所有，不到那種高度，皇嗣諸王都是多餘的，想母憑子貴就不要想多了，多生個女兒討皇帝老了孤歡心寵愛更實際些，什麼皇子諸王之類的，皇帝都不想看他們。


  皇貴妃戚氏之所以受寵，就因為她膝下只一女（三公主），再無所出，想母憑子貴都沒兒子呢。


  在皇帝眼中，皇貴妃戚氏反而是最沒有威脅的存在，所在三千寵愛俱入戚氏一身。


  還有就是，皇帝自知沒有晉窺七階『至皇』的潛力，能做一輩子皇帝不讓位就是他最大的奢望和幸運了，而後族予他壓力實在不小，皆國皇后親子數個，一個個要沒有想坐帝位的心思誰信啊？什麼楚王、梁王、魏王這些，哪個不想登基為帝？

  皇帝有他的心思，老子就不傳位給你們，萬古之後真有可能進窺『至皇』時，也傳給三閨女趙怡，讓她當億古一女帝。


  當然，這些也就是皇帝私心裡想一想罷了，負氣之念，畢竟三公主有了駙馬，她與駙馬所出就不是皇族的純血統，縱使皇帝有心讓女兒做一屆億古女帝，只怕皇族都要翻了天的反對呢。


  皇帝是什麼眼光？從穆氏女猛升一大階時就看出『陸離』是異世神才降臨，當然要籠絡進自己的囊中來，不惜賜婚，三公主是自己愛寵心頭肉，當然要把異世神才收在她的裙下為死忠了啊，這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保障，豈能便宜那些豪族？哼。


  『威武王』崛起於一夜之間，震動帝廷朝野。


  －－－


  戚妃一系以皇貴妃戚姿為首，大約其它人沒有她感受到的壓力巨大。


  但是女兒趙怡絕對不會走眼看錯人，尤其聽女兒講那個『陸離』還未晉陞至玄境，就能破開她的『玉凰大法罩』，這簡直不可思異啊，要知道女兒是五重『至王境』中期強者，放在任何一氏大族豪門之中也是長老會中的一員中堅。


  『至王境』絕對是氏族豪門中的大佬級中堅，真正能撐起一族脊樑的六階『至君』又有幾個？

  這個『陸離』不得了，以半步至尊之境的修為就能逆抗五重『至王』，完全不能夠想象他的厲害，太變Ｔ了吧？

  試想，此人一但晉陞中三階『至玄境』，豈不是要橫掃五階『至王』？

  這樣變Ｔ的人物，納之為婿，還不是巨大的收穫？

  但是，皇帝這一封『威武王』，又把『殿帥』要職給了新貴陸離，這就是在給戚妃系壓力啊，讓后族找到了打壓目標，在這之前，皇貴妃雖至為尊貴，但並沒有多少實力，后族還沒有放在眼裡，如今戚妃愛婿『威武王』冒出了頭，接掌了帝廷神京諸衛之帥職，之前又顯示霹靂手段在『天龍衛』中釋威，這前後有什麼關聯啊？作威給哪個看啊？

  只能說皇帝很會利用一些巧合時機，陸離也不知道其中有這麼多的微妙之變。


  戚姿貴為皇貴妃，又是顏色殊勝的大美人兒，其實沒人知道她與『皇帝』之間早就不存在陰陽和諧之說了，皇帝修的是單極之陽，一味單極猛進，所以攀上了至君巔峰之境，不敢陰陽和諧，不然這一平衡，他的修為境界可能要跌至中期境，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萬年以來，皇帝再無子嗣誕世，他基本絕了陰陽秘修一道，獨陽孤進，可謂孤注一擲賭至皇之運。


  這一點絕秘，皇宮中皇後知曉，皇貴妃知曉，其它一些寵妃也知一二，但是諱莫如深，誰都不會提這個茬兒。


  皇帝一但境界跌落，帝位危矣！


  所以皇帝沒有選擇，他只能一條道走到黑，除非他培養出了接班人，或準備闡讓帝位。


  自然這都是不可能的，在壽數無始無終的這個背景下，沒有哪個皇帝肯讓位出來。


  死都要死在那個位置是，又怎麼可能讓位呢？

  「女兒，你父皇這用心……呵呵……」


  戚姿銀牙輕挫，心下未必沒有埋怨，后族之力甚大，皇后要說沒有當『皇太后』的心思誰信啊？兒子當皇帝總要比丈夫當皇帝更叫她舒心啊，因為兒子她能管教，丈夫怎麼管教啊？這其中的差距實在是大啊。


  皇帝抬出戚妃族，架高『威武王』和三公主，再豎一面大旗，引后族力量偏移至此，而不是蠢蠢欲動的謀划帝位……總要整出些威脅來，不然後族就是皇帝最大的威脅，可惜皇帝也是有心無力的壓制不了后族，就只能支持它族強盛起來與后族斗。


  皇貴妃三公主加上戚族，勉強也算一股強勢力量，但遠遠不能與后族對抗，再把穆氏一族加上，也還差的遠呢，不過後族勢力雖強盛，但也非鐵板一塊，皇後幾個子嗣都在互相爭鬥中，誰不想成為那個接班人？楚王、魏王、趙王、梁王這些，各有各的勢力，他們都是后族，可以說后族內爭也是極為慘烈的，所以皇貴妃戚氏、三公主加威武王的組合也不差了啊。


  這種微妙的制衡之下，皇帝的『帝位』就越發穩固。


  「母妃，父皇也是沒辦法吧……」


  三公主倒是知曉，母妃對父皇頗有怨念，尤其是父皇這個人，修行進入六重至君之後，就更是淡泊了夫妻情份……大約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對『半步至皇』的奢望吧？能換來半步至皇這個階位，讓他拿妻兒老小去換，怕他都不會猶豫一分。


  「其實皇權，與你我母女何礙？難不成我們還能做了『女帝』不成？」


  想到這裡，皇貴妃戚姿就想笑，簡直是個笑話啊。


  反正在這個世界，億古不曾出第二個『女帝』臨廷，億古以前曾有過，但至今再未出現過。


  所以在皇貴妃看來，這無疑就是全笑談。


  「母妃，不說這些吧，您要不要見下您的女婿？」


  「……」


  皇貴妃不置可否，「母妃倒是在頭痛皇后那邊的想法，她心知我們母女不會爭什麼，可你父皇偏偏給威武王加了殿帥職，這就是對后族勢力的最大挑釁，也不知『女婿』是怎麼想的？看他手段如雷霆，怕也不是個安份的主兒啊。」


  「母妃，安份的主兒如何能入父皇法眼？他最看不上的就是窩窩囊囊的角色……」


  「那倒也是。」


  「母妃，皇后那邊，隱晦的表達一下我們『不爭』的態度便是，爭什麼呀？又無皇嗣，后族糾結的不過是『殿帥』職權，女兒勸勸駙馬，不與后族做對便是……」


  「你父親豈是好相與的？威武王要是和稀泥，只怕都關不了你父皇這關……」


  「那怎麼辦？」


  「你我身在局內，反而有些東西看不透，不如叫你駙馬來說說話？」


  「也好，女兒這就傳駙馬入宮來。」


  「今日就算了，明日吧，你攜准駙馬去『貴妃宮』也算正式相見，別人也無甚閑話可說……」


  「如此也好。」


  －－－


  次日，威武王陸離就跟著三公主一起入宮了，去了貴妃宮見皇貴妃戚姿。


  這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戚姿和趙怡自然不拿陸離當『外人』，對他自然是親切的不得了，尤其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一付要生吞活咽了似的，就沒見過這麼俊秀英逸的少年郎君，如何生得這麼出眾的一付皮囊啊？


  閱遍人間億億兆人，就沒見過比威武王陸離更出色的一個，怎麼瞅就怎麼順眼。


  有那麼一刻，母妃戚姿灼熱的目光都叫做女兒的趙怡感覺心驚肉顫，我的娘誒，你這眼神兒是要吃人怎麼著啊？


  「娘，還成？」


  趙怡微笑調侃了母妃一句。


  『咳咳』。


  皇貴妃不由尷尬的乾咳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太多年了，就沒有過這種一見……好吧，某種感受不能說的啊。


  當初她入宮，可不是對皇帝一見鍾情，而是為了氏族的崛起和命運，她所承負的是一族的興衰，而非什麼情呀之類的不值一提的又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這是什麼世道？你跟我說情呀份呀，扯的好淡。


  但是看到陸離的一瞬間，皇貴妃就是有了當初純情歲月時才有過的那種純粹情思之念，她恍若回到了少女時期一般。


  可那段懵懂的純潔年月太短暫了，短暫到一晃即逝……一切都要向修行長生大道看齊，其它皆如浮雲。


  然而在人性的至深處始終埋藏著一縷無法熄去的情之焰種，多少年過去了它真的不曾熄滅。


  看到陸離的一瞬間，戚姿心底本源深處的那縷微焰突破層層黑暗的封阻，爆了出來，點燃了她曾想滅盡的情思。


  罪過吶，這也太……這個是我『女婿』好不好？


  此時此刻，弄的皇貴妃都有點下不了台呢。


  「有一種力量，可毀天滅宇，它叫做『情』。」


  陸離淡淡道，深深盯了一眼皇貴妃。


  這一刻，皇貴妃把俏臉扭到一側去，一顆心霍霍而抖。


  三公主則狠狠白了一眼駙馬，好荒唐啊。


  你初見我母妃，說的這叫什麼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