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心動最難刹車
那竹葉刺繡沈清竹不認得,但盧致風知道這是玉書的東西。
這料子是靈醫穀特有的,隻有三聖手嫡傳弟子可以用,竹葉便是玉書的標誌。
如今帕子跑到了張秀手裏,還被她“不小心”落在了盧致風麵前,又那麽恰好的讓盧致風看到了竹葉刺繡。
玉書的帕子到了姑娘手裏,這說明什麽?
不管說明了什麽,這樣的心機盧致風不可能看得上,這樣的女孩子更不能配給玉書。
就算是將來玉書不聽話執意不肯斷了聯係,靈醫穀的東西也不能落在這樣的人手裏。
盧致風是打算把帕子收回來的,他可以讓玉書花錢送禮物給張秀,卻不能讓他把靈醫穀的東西拿出去。
“張姑娘,你這帕子……”
沈清竹手指的骨節敲了一下桌子,盧致風止住話音,看到她眼中的歉意。
“秀丫頭,這帕子怪好看的,拿來給我瞧瞧。”
盧致風心裏樂了,知道她這是猜出來他想把帕子收回來,所以替他說話。
沈清竹是真的不知道這帕子有什麽意義,隻是看得出布料上乘刺繡精美,肯定不是張秀的東西。
不是她的,那這時候她“拿”出來,存的是什麽心思再簡單不過了。
盧致風在看到那帕子以後就冷了眼,張秀和他不熟自然看不出來,可沈清竹整日逗他玩兒,哪裏看不出不他窩了火。
隻是要東西不能生硬,不管這帕子是張秀偷的搶的還是玉書給的,他一老爺子要小姑娘的手帕,總是不合適的。
所以隻能她要來看看,隻看了,還會不會回去就不一定了。
她要,張秀並不願意給,她都暗示得這麽明顯了,玉書的師叔竟然還沒有反應。
還有這宋蓮花也是夠沒有規矩的,竟然打斷貴人說話,粗俗。
心裏想著,她卻不敢表現出來。
“蓮花嬸子,這帕子是……”
“拿過來看看,我還能給你弄壞了?”沈清竹根本不給她說出玉書的機會,“怎麽,秀丫頭是嫌棄我嗎。”
張秀哪裏敢,宋蓮花可是能拿著刀子剁人的人啊。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
張秀小心的把帕子遞過去,沈清竹摸著布料,心道這料子真是好,也不知道得多少錢一匹。
肯定貴。
“這帕子還不錯。”她一手捏著帕子,一手自己給根本沒少一口的茶碗裏添茶,然後端起來喝了一口,“誒呀!”
她似乎被燙到,碗裏的茶濕了帕子的一角。
“啊!”
張秀騰一下竄過來,企圖要搶過帕子,沈清竹卻先把一步把帕子拿遠了。
“誒呀,真是對不住了,好好的帕子被我弄髒了。”沈清竹捏著濕了的那一角,“左右就是一個帕子,嬸子賠你就是了。你不是愛吃點心嗎,家裏還有很多,你多拿點。”
“嬸子,那帕子是……”
“就是一個帕子,鄰裏鄰居的這般計較嗎?”沈清竹就是不讓張秀碰到手帕,“張家算是村子裏的大戶,還跟我們計較一個帕子錢。這宅子你們都賣了三十兩,不知道的還以為張家沒錢了。”
道德綁架和耍不要臉誰都會,偏偏沈清竹耍起來比誰都有理的樣子。
她自帶一身的貴氣,連不要臉都有理直氣壯。
“若張家真是沒錢了,鄰裏鄰居的說一聲,大家也好幫襯著。”
江恒告訴她張大柱要臉麵,發跡了以後更是仗著有錢裝大老爺,若是外麵傳他張家沒錢了,連個帕子都舍不得,張秀就是再受寵都得挨抽。
“嬸子你別瞎說,我家咋沒錢了,我身上這衣服可是新買的。”張秀可不敢讓這種話傳出去,“隻是這帕子不是我的,他是……”
“既然不是,秀丫頭就更不用舍不得了。”沈清竹直接把帕子收起來,對著門口喊了一聲,“玉書,拿包點心來,秀丫頭準備回去了。”
玉書一直等在門口,屋裏發生什麽他並不知道,如今聽到喊聲,便拿了包點心送進去。
“這天色不早了,粗茶淡飯我們也不強留你吃飯了,回去的時候慢著點,別叫你爹娘覺得我們欺負了你。”沈清竹把點心放到張秀手上,“玉書啊,送秀丫頭出去吧,然後給我倒些水來。”
玉書對沈清竹一向恭敬,這也是絕了張秀讓他送她回家的念頭。
張秀張著嘴,想說她沒打算走,可沈清竹一個眼神丟過來,她就想起沈清竹拿刀剁人的事情,趕緊拿著點心和禮物往外走。
玉書跟在後麵送她出去。
兩個人都走了,沈清竹便把帕子拿出來交給盧致風。
“剛在打斷老先生說話,實在是抱歉。”
怎麽說她也是晚輩,貿然打斷長輩說話沒規矩的。若盧致風是外人,規矩不規矩的總比不過自身利益,可他不是,自然不一樣。
“多大的事啊。”盧致風接過帕子,“這東西是我們一脈嫡傳弟子才能有的,不可外送。”
“是不是送的,得問了再說。”沈清竹又看了看那帕子,“玉書是個有分寸的,這東西有特殊意義,他不會送出去。”
她確實是渴了,看了眼茶水還是放棄。
“老先生啊,張秀這丫頭,小心思有,卻太低級,上不了台麵。況且她算計多,不是玉書的良人。”沈清竹看門口玉書還沒回來,這才繼續說,“她瞧著玉書俊俏守禮,瞧著你出手闊綽,瞧著你的禮物眼睛都冒光。這樣的丫頭,若是有一日出現一個比玉書還好看還有錢的男人來……”
她沒說完,玉書便回來了。
話雖說了一半,但盧致風明白沈清竹的意思。
他年歲大了,見得人多;沈清竹自小學會看眼色,在商場浮浮沉沉十年。他們的眼睛不說是毫無差錯,但張秀這樣的,還是能看破的。
是天真無垢還是對美好的單純向往,又或是……
心機利用。
有些東西,言行舉止看一看就明白了。
他們明白,玉書卻是身在迷霧中,張秀在他眼裏就是鄉村中樸實無華的小丫頭,讓一貫沒接觸過這些的他心動。
少年人的心動最是難以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