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天氣漸漸有些涼了,沈清竹也迎來了在這個時代的第一個中秋節。
這個時代節氣比較講究,相反節日不如現代繁多,要知道現代幾乎天天都是節日——購物的節日。
中秋節吃月餅,沈清竹倒是會做,可惜這個時代材料不充足,她手不方便也就不能自己琢磨,所以今年中秋隻能去外麵買。
鋪子裏的月餅花樣不多,也就是五仁豆沙什麽的,沈清竹讓人一樣買了一些回來,不管好不好吃多少應個景。
月餅糖分高,江恒咬了一口就皺著眉再也不肯吃了,綿億倒是沒有遺傳他這一點,捧著豆沙餡的月餅吃得很香。
“娘親,師父和師兄隻有兩塊誒。”
綿億自己都吃掉一整塊,但是師父和師兄兩個人加起來也隻有兩塊,他覺得他們好可憐。
“月餅太甜,你師兄現在還不能吃,至於你師父,他年紀大了,吃得甜對身體不好。”
即便給盧致風專門買的是少糖的月餅,也不能讓他放開了吃,這個時代都沒有高血糖這個概念,真高上去就不好了。
雖然盧致風成天找她哭訴,說明明之前說好了多給他放些糖的,怎麽不覺得甜。
沈清竹有一種把事情說開了以後,盧致風更加老頑童的錯覺。
不過這種感覺不壞就是了。
一大家子人過中秋節,連玉書都被抱到躺椅上,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從出事到現在玉書養了小一個月了,傷口瞧著沒什麽問題,可內裏還不行,整個人瘦了好幾圈,臉上始終沒有多少血色。
盧致風日日給他看診,說他現在還不能下床,也就今天是中秋節,不然是不讓他出來的。
他身子虛,還吃不了什麽刺激性的食物,沈清竹讓廚房專門給他做了些清淡的粥菜,雖然餐食不同,好歹也是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等你好了,想吃什麽就說,好好的給你補回來。”
玉書到底年歲還不大,身子不那麽難受了以後,難免就會有些膩歪整日的清淡飲食,偏偏他又懂事,不喜歡吃也不會耍脾氣。
平時一家子吃飯都會避著玉書,人家不能吃,他們總不能饞著他吧。隻是平時能避開,今天過節是避無可避了,沈清竹看玉書的眼神,也知道他是有些饞了。
“嗯,多謝嬸子。”
玉書知道現在的他不能吃那些,可感覺是忍不住的,尤其是在長期得不到以後。
他看向沈清竹,她還是左手拿著勺子吃飯,江恒會把她喜歡的菜夾到她的碗裏,魚要剃幹淨魚刺,肉要從骨頭上剝離。
“嬸子,你……”玉書低著頭,用牙咬了咬嘴唇才開口,“手臂還疼嗎?”
盧致風在玉書清醒以後就把沈清竹手臂的傷情跟他說了,雖然死劫的事情他不需要知道,但這個恩情他必須記住。
是這麽一個人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努力為他爭取出了獲救的時間。
玉書在知道這件事以後,心裏就一直記掛著沈清竹,剛開始他整日昏睡著,後來每每問起她都說沒事。一直到前兩天下雨,盧致風專門去給她施針,玉書才真正意識到所謂的沒事都隻是在安慰他。
“早就沒事了,別想那麽多,都是你師叔唬你的。”
沈清竹知道玉書心思細,怕他鑽牛角尖壓抑他自己。
陰雨天的確不好受,但是吃些藥也是能行的,隻是除非必要她一直都是抵抗吃藥,江恒怎麽勸都不管用,盧致風沒辦法了才用針灸代替。
也因此本該拆了夾板的胳膊還得再上半個月,她的右手依舊不能恢複自由。
“嗯,我知道。”
玉書沒有去反駁沈清竹的話,隻是將這個恩情印在心中,這世上除了靈醫穀,他牽掛的人又多了這麽一個。
至於張秀的結果,盧致風並沒有告訴玉書,準確說他還不準備讓玉書知道沈清竹做了什麽。
不是說這個恩情不讓他知道,隻是他還小,一時可能受不了這些手段。畢竟玉書這個年齡,又是被保護著長大的孩子,他對所以人都有最大的善意,哪怕張秀做了這樣的事情,他能做的也隻有質問一番後老死不相往來。
隻有經曆的多了,才會覺得狠辣並不是錯誤。
盧致風不說,沈清竹也不打算讓孩子們知道這些過程,她隻給他們展示最和藹的一麵就夠了。
……
幾個日日團圓的人吃了一頓團圓飯,玉書身子虛,沒撐多久便有些累,盧致風看過以後也說他該回去休息了。
江恒幫忙把玉書抱回房間,其他的自然有盧致風和下人照顧。
等他回去,綿億也被下人抱去休息了。
“今天一晚上都玩兒瘋了,才這時候就困得不行,索性讓他去睡了。”
綿億不怎麽排斥丫鬟和小廝抱他,不像玉書,平時除了親近的人都不怎麽讓人近身。
所以說緣分真的很神奇,畢竟玉書才見綿億第二麵,就能帶著他一起玩兒的很好了。
“最近他確實有些憋得慌了。”
才不到六歲的小男孩,平時再是文靜,這個年齡也是愛爬上爬下淘氣的時候,綿億因為傷腿一直憋悶著,如今有機會能鬧一鬧,自然是高興。
“過些日子他就能拆夾板了,雖然不能跑跑跳跳,但走兩步恢複恢複還是行的。”
比起她好了太多了。
江恒也猜得出沈清竹沒說出來的那句話,可她傷沒好就是不能拆,他也知道這樣很不方便,雖然理解但也不行。
為了讓沈清竹不去琢磨這件事,江恒隻能拉著沈清竹賞月。後者身為現代人,沒有古人那麽愛賞這些東西,隻是就兩個人這麽一起看月亮,氛圍也是很不錯。
江恒也是自在,懷裏抱著愛人,身邊是美酒,舉頭是圓月,許久不寫文章的他,都有了點詩意。
隻是這點詩意還沒來得及發芽,就被風塵仆仆的陳裕暉給掐掉了。
陳裕暉覺得他可太糟心了,因為這次賑災的事情,他在馬車上待了半個月,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才趕回來。
這一回來,先是說秋衣出事了,幸好沈清竹幫他及時止損,多少是個安慰。
然後他大半夜歸家,看到的是他原本擔心的兄弟,正抱著媳婦喝酒賞月,好不自在。
與他孤家寡人的樣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早說了,沈修遠就知道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