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96章 96
96知真相剖析現狀，謀未來未雨綢繆
「原來如此！」一個竭力壓抑著怒意的聲音傳到了房中，但此時的秋香婆子根本已經聽不進去這樣的話語了。她整個沉陷在自己的的幻境中根本不能自拔。
站在秋香婆子窗戶旁邊的人是顏明真和雷嬤嬤，以及青枝、紅葉和紫蝶幾個人。院子里其他的人都被顏明真使了葯都沉沉入睡了。
今天下午從王氏哪裡聽到了上世的居住地的名字，顏明真心中就憋了一口氣。為了將自己的身世早點打探清楚后另作打算，今天晚上就開展了自己通過用迷幻藥物來審問秋香婆子的手段。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麼一問之下竟然得到了這麼多讓人驚異的內幕。
抬頭看向前面宇文姨娘院子所在的位置，顏明真握緊了拳頭。很好，沒有想到她這個庶女出身的姨娘竟然有這麼大的心機。
害死嫡姐，瞞天過海的將兩個人的女兒交換。讓自己的女兒佔了嫡女的位置，享受著將軍府上原本是自己該有的東西，宇文姨娘還真是能想得出來。
只不過讓顏明真有些疑惑的是，當時嫡母生產的時候，顏長風這個丈夫也在旁邊，宇文姨娘怎麼會那麼順利的將兩個孩子交換了出來？
想到自從重生后，這府上的人基本就沒有人再提起自己的母親宇文春英，顏明真不覺冷笑。看來宇文姨娘在這幾年中，已經將這府上的老人打壓、處理了差不多，就是怕有人會翻起以前她做的那些虧心事。
只不過，自己現在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倒要看看宇文姨娘還能做出什麼樣讓人吃驚的事情。
不過，宇文姨娘以後就準備接招吧，有自己在，她就沒有好日子過下去了。
見顏明真一臉怒意，雷嬤嬤也不言語，她將手中的兩根細繩從窗戶里慢慢的拉著。等被卡住后，將手指伸過去一發力，只聽到啪啪兩聲，隨後從裡面拿出了兩條破碎的豬膀胱。
雖然刮著風，但這兩聲響在黑夜裡顯得特別的突兀。只不過縱容是這樣，被迷藥控制住了的秋香婆子依舊沒有被驚醒。她兀自跪趴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用了迷藥后，人就不自覺的將自己內心深處最為隱秘和難忘的事情回憶起來，然後自己給自己虛幻上一個場景，在不知不覺中就將以前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秋香婆子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看到黑白無常只不過是兩條被塗上了顏色的豬膀胱。
反正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顏明真不想再聽秋香婆子在說下去，也就看看雷嬤嬤，說道：「嬤嬤，辛苦你了，回去歇息去吧。」說著她轉身向著自己的房中走去。
沒有想到在知道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后，顏明真依舊冷靜，雷嬤嬤不覺暗自佩服這個丫頭的承受能力。她也不再多言，對著顏明真的背影點點頭，然後帶著紅葉回了房中。
秋香婆子折騰了大半夜，一直到三更以後才暈倒在地上。
到黎明的時候，她是被院子中已經起來的婆子洒掃的聲音驚醒過來的。
醒過來后，她掙扎著爬上了床榻。
等在被窩裡將自己冰冷的身子暖熱之後，秋香婆子眼見天漸漸亮了起來，就起床了。
從床榻上下來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窗戶。
當看到窗戶紙上那個只有拇指大小的孔，秋香婆子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原本她還以為自己昨天晚上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可看到當時黑白無常通過的地方，讓她斷定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是真是發生了。
一想到自己是從閻羅殿里逃出來了一命，秋香婆子頓時只覺得心灰意冷。所有爭強好勝的心都沒了，只想這自己最後的有生之年能守在老母親的身邊是最好不過了。
等吃過早飯後，秋香婆子就跟顏明真去請假。然後又去找了宇文姨娘，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出了府。
只不過秋香婆子這一出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將軍府上，這是后話了。
且說早上顏明真起床后，和以前一樣該打坐打坐，該用膳用膳。她這麼冷靜可是讓伺候的青枝和紫蝶兩個人納悶了。
當用過膳后，看書的時候，眼見兩個丫頭的目光跟著自己轉，顏明真心中明白她們在想什麼，也就一笑說道：「怎麼了，難道你們以為聽到了那一席話，本小姐就一下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嗎？」
昨天晚上回到房中后顏明真也仔細想過了，只有秋香婆子這一席話並不能改變什麼事情。
先不說宇文姨娘這幾年營造出來的賢淑、良善的名聲如何。昨天晚上秋香婆子的那些話只有自己這個院子里的人聽到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實之前，就是自己去跟別人說也沒有人相信。
再說，宇文姨娘也夠狡猾的。想來如果以前本尊的乖僻和跟其他人的格格不入不入都是她給創造出來的。別的不說，以前風華院里的人想來都是她精心安排過來的。
被打發走的奶娘趙婆子以前不就是宇文姨娘的貼身丫頭嗎？
那趙婆子除了給本尊餵了幾口奶之外，剩下的不過是監看和誤導著本尊的思想觀念。
現在想想自己剛重生過來的那日，趙婆子很順口的就說讓自己直接將紅葉綁起來杖斃。想來以前本尊不過是一個因為臉上有了疤痕而封閉的小丫頭，那裡有什麼主意。自己最為依賴的人還不是說什麼聽什麼。
還有當時兩個貼身丫頭香玉和紫霞，根本就沒有心思伺候自己，也只是在這院子了混個大丫頭的名分，卻充當著趙婆子跟前的兩個幫手。
所有的人都以為是本尊顏明真的性子太過乖僻、古怪，她院子里的事情沒有人能插得上手，但沒有想到她根本是身不由己，被人蒙蔽了雙眼，當做了傀儡操縱。
而趙婆子等人分明是被宇文姨娘授意才這麼做的。
要麼真是依著宇文姨娘精明的本性，她能連顏明真院子里有什麼事情都不清楚嗎？若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會任著院子的奴才這麼糟蹋嗎？
當初顏明真剛重生過來還想著全都是本尊的不是，因為心中懷著對上世母親的內疚，曾一度想著和宇文姨娘修好母女關係，此時想想不過是一個可笑的想法罷了。
估計，前一段時間宇文姨娘從自己逐漸改變的態度中，看出了自己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猜疑。為了不讓自己往事情的真想上去想，她乾脆讓本尊的奶娘趙嬤嬤故意來說自己是從外面抱來的清苦人家的孩子，藉此來混淆自己的視聽。可笑，自己當時還真相信了！
這個心思縝密而又陰毒可惡的宇文姨娘，得虧她沒有兒子，要是有兒子傍身，說不定顏明輝和跟隨在父親身邊的大哥顏明城都在她的算計之內。
只不過，宇文姨娘的禍心包藏的倒是嚴密，連顏明輝那個冷靜、有籌謀的哥哥都不曾看出半分端倪來。到現在還一直念著她的好。
畢竟前一段時間宇文姨娘剛剛拒絕了楊老太君抬舉她做這將軍府上的正室這件事，想來又給顏明輝和其他顏家的人增加的好感不少吧？
可是，如果真如宇文姨娘表現的對這將軍夫人的位子這麼淡薄，那她以前費盡心思的害死正室夫人的嫡姐做什麼？
顏明真心中卻是明白，宇文姨娘並不是不想做這將軍府上的正室夫人。要是沒有這種心思，她就不會在自己跟前一直用「我」，而不是用「奴婢」自稱。
她之所以不肯聽從楊老太君的抬舉只怕是不想讓自己跟著她成為嫡女的身份吧。要是自己也成了嫡女的身份，那她想著讓自己成為顏明華手中側室的希望怕就會落了空。
說不定只要自己和顏明華一起出了閣，宇文姨娘馬上就會找著楊老太君讓她協助著坐穩這將軍府夫人的位子。她的算盤打得可是啪啪響的呢。
而昨天晚上經過仔細的思量，顏明真想到現在丞相府里的情況，自覺對自己也不利。
丞相府的孟老太君只有兩個孩子，女兒宇文春英，兒子宇文春澈。只可惜兩個人都是年紀輕輕就沒有了。
宇文春英這個大女兒雖然顏明真現在已經知道是被宇文芳若這個庶女十幾年前在生產的時候給害死的，而宇文春澈則是四五年前陪著妻兒一起到城外的護國寺去燒香還願的時候被搶匪所害。
自己的兩個親生孩子都死於非命，尤其是兒子連一個後代都沒留下，更是讓孟老太君大受打擊。這幾年也就逐漸開始慢慢吃齋念經，將府上的事務慢慢交到了宇文芳若的生母姚姨娘的手中。
在老丞相的妾室裡面，姚姨娘除了以前是孟太君身邊的丫頭外，更因為她還有兩個位居實權的兒子。所以也算是丞相府里頗具勢力的一房。
所以，顏明真想著從丞相府下手開始找證據一定是困難難重重。先別說基本上就沒有支持者，姚姨娘和她的兒子們肯定是要站在宇文姨娘這邊來攔阻自己的。
外援沒有，而將軍府這邊是宇文姨娘一手掌控。經過這十來年的時間，府上管事的人大都是她的心腹手下。更是不好下手。
而大學士府那邊從這兩次楊老太君對宇文姨娘的態度也不難看出，如果現在有什麼事情，他們會更信任宇文姨娘。而不會去相信自己這個剛剛正常了一個來月的孩子。
在這樣的對自己種種不利的情形下，顏明真怎麼會還沒有任何把握就先看不清楚情況的亂了陣腳呢？
就是身邊伺候的人也不能讓她們表露出來，省的打草驚蛇。
此時，顏明真看著青枝和紫蝶輕聲說道：「難道你們以為咱們就能憑著秋香婆子昨天晚上半瘋癲中的話語就能改變一切？昨晚上的事情但凡泄露了出去，說不定咱們這一院子的人都不保性命。」
確實也是，宇文姨娘要是知道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經被顏明真知道了，說不定就會直接將這裡的人全都滅口了。畢竟顏長風再過兩個月也要回來了，她期盼了十幾年的事情就要成真，就是為了掃平通向將軍夫人的道路，她也要痛下殺手。
兩個丫頭一點就通，兩個人的腦子裡迅速一頓翻騰之後，頓時收起了一早上起來后的憤怒和期盼。
紫蝶更是直接就皺起了眉頭問道：「那要不要奴婢跟紅葉也說上一聲，讓她不要說漏了嘴？」
「不用了。」顏明真擺擺手。這段時間依賴紅葉在雷嬤嬤的調教下有了很大的長進。昨天晚上雷嬤嬤將白瓷迷倒她都沒有追問一聲，想來也早看出了些什麼。再說，有雷嬤嬤看著，她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轉身繼續看手中拿著的書之前，顏明真對著兩個丫頭說道：「你們準備一下，一會我要出門。」
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外面抱進來的孩子，跟著將軍府沒有什麼關係，顏明真時刻做著要離開的準備。
現在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真是身份，當然要另作打算了。
只不過，讓顏明真感覺到頭疼的是，在這將軍府里，除了院子里的這些人自己還能相信，再沒有可用的人了。
而這風華院里的都是女子，一些事情出頭露面的不方便。
雖然目光釘在了書頁上，但顏明真根本看不進去。她現在面對的是一場艱難的鬥爭，必須要搶在宇文姨娘知道自己已經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前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要麼被她反應過來，說不定自己的處境就更艱難了。
顏明真正在捧著書想事情的時候，秋香婆子一臉灰敗的走了進來。
雖然在看到秋香婆子的第一眼之後，顏明真特別想為了本尊報仇而直接掐死她。但想到這個人留著還有用，也就竭力壓抑下心中的怒意。
「媽媽，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生病了？」顏明真眼看著秋香婆子額頭上冒著虛汗，想來她是夜裡受了風寒。如果要不是因為做了壞事心虛，至於成如此模樣嗎？
顏明真心中冷笑著，但考慮到自己未來的計劃，也就轉身對著青枝說道：「去稟報了姨娘，讓她幫助請來一個大夫為媽媽診斷一下。媽媽不過是在咱們院子里呆了一夜，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心中明白的人都知道人吃五穀雜糧，免不了有什麼病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虧待了媽媽呢！」
聽著顏明真的冷嘲熱諷，秋香婆子淡淡一笑說道：「不用了。三小姐，奴婢沒事。只不過是老毛病了。但卻是不能伺候三小姐了，過來跟三小姐道個別。」
「好吧。」顏明真倒是很是痛快的說道：「你是姨娘院子里的人，過來我這裡不過是幫忙罷了。要走也是自由的。」
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秋香婆子已經想想通了。如果自己真的沒有多長活著的時間了，那她選擇回去陪著老母度過這人生最後的日子。
此時見顏明真沒有一點刁難，直接放人，秋香婆子禁不住看了一眼此時顏明真裸露在外的左臉頰。在拋開自己以前站在宇文姨娘角度上的思想，她不覺就對眼前這個本該是將軍府上享受著嫡女生活的女子帶了幾分愧疚。
「三小姐，保重！」秋香婆子突然彎腰深深施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看著秋香婆子的背影，顏明真不禁冷笑。這個秋香婆子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難道她以為只給自己這麼一鞠躬就能將她以前對自己做過的事情給抹殺？
秋香婆子剛剛離開，雷嬤嬤便帶著紅葉走了進來。
當看到顏明真正在穿戴，知道她要出門，也就開口道：「難道小姐要自己前去查看秋香婆子去哪裡？」
「不然如何呢？」顏明真輕嘆一聲。如果自己手下有值得信任的家丁，還用得到自己出門嗎？
只不過秋香婆子這個人是宇文姨娘的陪嫁丫頭，她比趙婆子和其他人更讓宇文姨娘重用。這個人如果要是能控制到自己手中，能為自己所用，那絕對會是一個對付宇文姨娘的最好的底牌。
所以，顏明真必須要知道秋香婆子的行蹤。在將她和其最關係你的老母放到自己的眼皮子低下之前，絕不能讓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小姐，「躊躇了一下，雷嬤嬤看著顏明真說道：「奴婢倒是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出錢讓他們做事。」只不過不知道讓那裡的人協助跟蹤保護兩個老女人的事情是不是太過大材小用？
這樣的事情顏明真倒是從一些話本里看到過。此時聽雷嬤嬤這麼一說，明白她肯定已經心中有數了，也就說道：「嬤嬤，那我們該怎麼辦？」
「畢竟小姐的身份特殊。如果要是讓有心的人發現了小姐在查看著秋香婆子的蹤跡，反倒是會打草驚蛇。」雷嬤嬤見顏明真聽從自己的意見，也就說道：「而那無心樓雖說要價貴些，但他們從來都是拿錢做事。只要他們答應了下來，就能辦得到。關鍵是，他們組織嚴明，會對做過的事情嚴守秘密，讓人沒有後顧之憂。」
早知道雷嬤嬤有見識，經驗豐富。沒有想到她竟然知道傳說中的無心樓。
這無心樓據說是大華國早就存在了上百年的殺手組織。顏明真是在前世偶爾一次去劉海放的書房中，無意中聽他和他那當同知的父親說起的。想來話本中的那些故事都是從這裡衍生出來的吧。
點點頭，顏明真說道：「那嬤嬤，怎麼找到無心樓？」這是顏明真最為關心的。畢竟無心樓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組織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接觸的。
「這還要小姐親自出馬吧。」想想自己以前是那無心樓里的熟客，雷嬤嬤當然選擇了迴避。既然已經選擇了跟那個人徹底決裂，依著那個人精明的性子決計也是會防著自己的。如果自己要是再跟以前辦事的地方有什麼牽連，說不定她會為了保全自己而對自己下手的。
再說，看顏明真也不是那種畏縮、怕事的女子，讓她接觸一些鮮為人知的事物也增加她的一些見識。想著，雷嬤嬤也就對著顏明真託了實底，說道：「你去西市街中心的『悅來』酒樓，當夥計邀請你進去的時候，你跟夥計說『最近脾胃不好，只想品味些清淡而精緻的菜肴。』。說了這話他自然會將你帶到二樓，讓掌柜的親自接待你。見到掌柜的后，你要說『認識繁華，難辨人心。有時有心不如無心』。說過後他自然安排你進到雅間里，然後進到密室說話。」
聽著這看似簡單的話語，顏明真不覺暗自稱是。也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人注意。
「好，」她點點頭，說道：「那我需要帶多少銀子前去？」
見顏明真並不追問自己為何熟悉無心樓的暗號，雷嬤嬤暗自對顏明真能對這麼這麼信任心裡安慰。她說著從衣袖裡掏出她來前從顏明真那裡要的那五百兩銀子的銀票直接放到了顏明真的手裡，說道：「應該不超過五百兩，但小姐去去前多帶上些最好。現在小姐正是用錢之際，奴婢先將這錢拿出來，小姐要是再推脫就是不信任老奴了。」
「嬤嬤，看你說的。」顏明真見此，也就點點頭，將銀票收了起來。雷嬤嬤是誠心跟自己相處的，自己現在確實花銷也大，那只有以後想著好好的回報她了。
「那有勞嬤嬤看著這個院子了。」見兩個丫頭也都收拾妥當了，顏明真鄭重的跟雷嬤嬤交代了一聲，然後才跟雷嬤嬤一同走了出自己的房間。
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宇文姨娘的心腸有那麼陰毒，秋香婆子又離開了這裡，顏明真嚴防她會對自己的這風華院再用什麼手段。
「小姐儘管放心！」雷嬤嬤沉聲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