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 170元宵節
正月十五元宵節，很快就來到了。
由於十幾年前，現在再位的皇上周正道起事就選在了這一天。當時京城裡經歷了血雨腥風的洗禮。所以等過了好幾年，在這一天的時候京城裡的老百姓都不怎麼敢出門。
後來，等皇位坐穩之後，周正道為了消除到當時的影響，讓大家知道他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便在這一日親自帶了百官到街上去。一邊查看民情，一邊跟老百姓一起看燈猜謎語。
因為有幾年，在遇到有喊冤叫屈的老百姓，周正道也確實為他們解決了問題，也就漸漸消除了當年的影響，元宵節的習俗慢慢又活躍起來。
而每年這一日皇上會帶了宮裡的嬪妃和百官與民同樂的習慣也就保留了下來。只不過皇上周正道不再深入民眾中間，而是改為了在內城邊上的一家有四層樓的樓外樓里臨窗觀賞。
這皇上都全家出動了，京城裡的官員們自然不會窩在家中。也都攜妻帶兒全體出動。
好在這據說是太子名下產業的樓外樓佔地廣闊，每層有二十幾個房間，能容得下這麼多人。
除了四樓頂層是皇親國戚的專屬，其餘幾層，權貴大臣們自動按著等級排列佔了位置。最上面，視野也是最廣闊的位置，當然屬於皇家的地盤。第三層則是那些皇親國戚，王爺世家的地方。第三層是三品以上官員，皇上眼中的重臣的位置。
最後一層，也就是一樓，則是那些四五品官員的位置。
京官五品一下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到這座樓里來。
並且除了樓層高低顯示出身份來，同一個樓層里，身份權位越高，位置也就越靠近樓中間。當然了，那裡的房價也就更貴。
先不說這地方是太子開得，就是沖著能彰顯自己的身份，來的人也會主動交錢。
要說起來，這樓外樓只是正月十五元宵節這一日，便能將整年的錢都賺了回來。
今年，因為蔣王妃初六那天在丞相府的委婉表態，楊老太君比哪年的熱情都高。
孟老太君過生日的第二天，就派了人給顏明華和顏明真兩個人各送了一套首飾頭面。
顏明華的只是一套簡單的白銀頭面，送給顏明玉的則是一套水色光潤，看起來就價值不凡的碧玉頭面。
東西送過來后，宇文姨娘一看，便明白給顏明華的東西只不過是做了陪襯。
她原本想著直接將兩套東西調換一下的，可沒有想到送東西來的婆子將楊老太君的話轉的很清楚，說顏明華已經是定了婚事的人了，在人前不易張揚。
聽著這話，楊老太君是貼了心要在元宵節那日讓顏明真好好的出一次風頭，根本沒有將顏明華放到心中。
這段時間顏明華受到的打擊已經不少了，宇文姨娘並沒有想著將給顏明真的東西告訴她。便悄悄的從自己收著的好首飾裡面拿出了一套黃金點翠的頭面換了那白銀頭面。
接到楊老太君的首飾，當看到裡面的東西如此出彩，顏明真直接將首飾盒子給管上了，然後甩手給了青枝，讓她收起來。
原來楊老太君這麼恨不得直接將自己嫁給蔣王府，顏明真禁不住苦笑。
只不過，楊老太君想著讓自己在元宵節上做些什麼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因為顏明真初七接到了趙青青和王美玉兩個人的帖子。
趙青青給自己遞帖子，相約元宵節的時候一起在樓外樓說說話，顏明真倒是感覺到正常。畢竟她還想著多從自己嘴裡知道些顏明城的事情。
顏明城歸期越來越近，想來趙青青也有些坐立難寧了吧？
而王美玉竟然也有這個想法，倒是讓顏明真有些不解了。
當日在丞相府，趙夫人特意做出跟顏明真親熱的舉動，王夫人肯定是看到了眼中。再有沐國公府上沐天華跟二皇子的關係，王家說不定已經將她們列為對立一方了。
如果說，就是為了趙青山，那她也不應該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跟自己和趙青青表現的熱情啊？
想不通，顏明真乾脆不想了。反正晚上有她們兩個想陪伴，自己也就少了很多麻煩。
到晚上的時候，顏明真直接將幾個丫頭挑選出來顏色華麗的服飾全都給否定了，而是點著要了一套紫色一群，外面一件大紅猩猩氈斗篷。
頭上也很簡單，雙平髻，上面未著步搖或者是珠玉釵簪，只是用兩根七彩帶子綁了。雖然簡單些，但卻平添了幾分靈動和俏麗。
一雙鹿皮平底小軟靴，代替了丫頭們選的時下最為流行的在鞋子後跟加了用絲綢裱裹了方圓木塊的高底鞋。
再配上一塊淺紫色的面紗，整個人看起來靈俏、利索而又不失大家風範。
走出房門，院子里準備跟著顏明真的人都已經準備好出發了。
因為要去樓外樓，顏明真只讓青枝和紫蝶兩個人跟著。
院子里的其他人除了留下了幾個看門當值的外，剩下的人在下午的時候就乾脆讓她們歇了。願意回家的，明日早上辰時末回來就是了，願意出去玩的也可以結伴出門上街。
當顏明真要走的時候，雷嬤嬤從房中趕了出來。
「小姐，」看著顏明真的妝扮，她不覺點點頭。但臉上帶著幾分憂慮的上前說道：「奴婢突然覺得還是跟著你一起去拿樓上樓最好。」
聽了雷嬤嬤的話，顏明真不覺有些奇怪。
這段時間，隨著相處的時間增長，她知道雷嬤嬤除非不得已，一般是不願意出門的。
昨天白瓷那裡又有了些事情，說好了讓她在家中處理的。怎麼到要走了，雷嬤嬤突然提出要跟著自己出去呢？
見顏明真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雷嬤嬤皺皺眉頭說道：「奴婢剛才突然想起，長興公主那裡似乎有些不妥當。」
她這麼一提，顏明真也突然想起了一個半月前，顏如玉過生辰的時候，長興公主曾經因為蔣逢春在大街上跟自己說過兩句話而質問自己的情形。
確實如此，要是按長興公主兩句話都容忍不下去的話，那這段時間以來，關於自己和蔣逢春的事情流言也不少，她反而沒有了動靜，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小姐，長興公主可是自小就暗自喜歡這蔣世子。」想起自己還在宮裡的時候，年紀還不到十歲的長興公主甚至曾經自己找過皇后，讓皇后給她和蔣逢春賜婚。不覺就也嘆了一聲說道：「奴婢只怕她今日晚上會做出什麼事情。」
輕輕一笑，顏明真說道：「嬤嬤，你放心就好了。我心中有分寸。」說著，她抬頭看了看院子中間高高掛起來的那隻大紅燈籠。
雖然顏明真嘴上沒有什麼什麼，但雷嬤嬤知道她的意思，也就點點頭，說道：「那小姐要保證好身體，你放心，院子里的事情我肯定會處理好的。」
是處反常必有妖，顏明真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暗自捏了捏衣袖裡的東西，她暗自嘆了口氣。自己不想招惹任何人，可如果要是有人找上門來挑釁，那就不一樣了。
出了院子，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顏明華。
穿著時下流行的華麗服飾，一雙步步生蓮的高底鞋，行走之間裊裊婷婷。
尤其她頭上的一隻紅翡翠滴珠花開富貴的金步搖，隨著她走動之間，很是搶人眼光。
見顏明真見了自己之後，一直盯著自己看，姿態萬千的顏明華不覺就撇了撇嘴。
到底是個沒有身份的庶女，出了這麼簡單就想著到樓外樓那樣貴人濟濟的地方去混，也真不怕自己丟臉。
可轉念想到，就是這個登不上檯面的女子這段時間來處處搶了自己的風頭，顏明華就心中鬱悶起來。一甩袖子，直接從顏明真身邊走了過去。
而顏明真則盯著顏明華行走之間隱隱露出的杏黃色繡花高底鞋的鞋跟偷偷發笑，她也真是的，難道不知道在朦朧的燈光下，縱是再漂亮的服飾，也是一片模糊嗎？還有了，今兒出門是出去應酬遊玩，她還穿這樣的鞋子，真也不怕腳疼。
到了二門處，不一時宇文姨娘和顏明輝也趕了過來。一匹馬，三輛車，再加上丫頭婆子還有護衛的家丁等人也就浩浩蕩蕩出了將軍府的大門。
等走到了街上，顏明真才發現，京城裡元宵節的熱鬧程度遠遠比自己想的還要喧鬧。
不覺她就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唐蘇蘇，尚在閨中的時候，倒是年年跟著三個哥哥去上街看燈猜謎語。
只不過，雲州城裡遠沒有京城的繁華。
那個時候，雲州城也就只有一條街上掛了彩燈，來回走動一圈，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但就是那樣，唐素素每年都渴盼這這一天跟在三個哥哥身邊，一邊讓他們為自己買各種各樣的零吃，一邊評點著各個彩燈謎語。
當有心儀的彩燈別哥哥們給自己買下來，或者是兄妹三個人猜對了謎語，得到了什麼樣的獎勵，她都會興奮不已。
只不過，那麼讓人快樂、留戀的事情，等她嫁給劉海放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以前唐蘇蘇還把劉海放不讓她跟著到一起出門去看燈，看成他是不想讓自己失了大家女子的儀態。現在想想，分明是劉海放不喜歡跟自己在一起，不想讓人們看到他商賈出身的妻子罷了。
明明對自己一點也都喜歡，卻還要整日里在自己跟前裝一往情深的模樣，現在顏明真想起劉海放就覺得他讓自己噁心了。
一路上，由於胡思亂想，顏明真倒也沒有感覺到時間長。
只覺得不一時就到了樓外樓。
還沒有走到樓外樓的門口，大學士府上的管家就迎了過來，告訴他們楊老太君已經帶著顏長春一家已經到了。就等著他們了。
見此，宇文姨娘也就連忙帶著她們上了二樓。
進了樓外樓，顏明真不覺在心中暗自讚歎。先不說這樓外樓裡面的裝飾擺設，單單裡面穿著一致，打雜奔波的茶博士、小二就讓她自覺長了眼界。
還有，雖然樓裡面大部分的房裡已經進去了人，但並沒有想象中的喧嘩。就是走在廊裡面相互打招呼的人，也都是低聲細語的，顯然十分有規矩，不想驚了最上層的皇家權貴。
大學士府上的房間與將軍府上的房間還隔了幾道門。
幾個人也就沒有先去將軍府的房間，先去大學士那邊的房間里去見過楊老太君。
「真兒，」當一看到顏明真，楊老太君的眼睛登時就亮了起來。只不過沒有看到她穿戴自己送過去的首飾，楊老太君的臉色就禁不住拉了一拉。
但等顏明真走近了，見她的裝飾雖然簡單，但不失俏皮、可愛，楊老太君也就只是拉著顏明真的手，半真半假的說道：「怎麼，祖母送去的物件不喜歡？」
「祖母，」顏明真一聽，笑道：「怎麼會不喜歡呢，真兒就是感覺太珍貴了，擔心在這晚上給丟失了，所以才收起來。」
顏明真的話取悅了楊老太君，她呵呵一笑，說道：「就你嘴巴甜，祖母特意送過去讓你今晚上穿戴的東西，沒有用，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真兒可沒有哄祖母。」見楊老太君雖然嘴上那麼說著，可臉上都是笑容。顏明真知道自己能得上這樣的好臉色，有一半是蔣逢春的面子。雖然心中有些不屑楊老太君的青白眼，但她還是笑著說道：「再說祖母明察秋毫，知道我也沒有那樣的想法。」
高帽子自然人人喜歡，顏明真的話，楊老太君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道縫。
她們祖孫情深，一旁的顏明華可忍不住了。
見楊老太君不顧其他人的反應，直接拉著顏明真做到了她的身邊，大有要一直說下去的模樣。
「祖母，」她上前一步，站到楊老太君的身旁，巧笑倩兮的對著楊老太君說道：「華兒也要謝謝祖母，送過去的首飾當時華兒就帶了起來。」說著她還在楊老太君跟前搖搖頭，凸顯出那隻步搖來。
站在她們身後的宇文姨娘一見，頓時就知道壞了。
楊老太君剛才並不是沒有看到顏明華，只不過因為惦記著蔣王府跟顏明真的事情，她倒是沒有去管顏明華。可她還是早將顏明華的裝飾看在了眼中。
之所以問顏明真是不是喜歡自己送過去的首飾她喜歡不喜歡，是因為楊老太君已經看到顏明華也沒有用自己送過去的首飾。
顏明華已經和沐天華訂婚了，自己還特意傳了話讓她行事低調一些，可她卻妝扮的這麼華麗，楊老太君本來心中就有些不高興，此時見她還這麼說話，頓時也就一拉臉說道：「是么，你真的喜歡嗎？」要是真喜歡會送過去戴在了身上，現在在人多的時候反而用了別的東西？
見楊老太君不悅，顏明華頓時就有些懵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為了表示對楊老太君的喜歡才帶上的首飾，反而換來楊老太君這樣的話語。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因為剛才顏明真的話，楊老太君故意當著顏明真給自己鬧難看，頓時握在手心中的指甲差點插進肉里。
但畢竟這段時間趙嬤嬤給她講的那些心計之類的東西起了作用。
下一刻，顏明華再抬起頭來，依舊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
「祖母，看你說的。」顏明華抿嘴一笑，說道：「這副黃金頭面要不是..」
宇文姨娘也沒有想到顏明華這麼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眼見事情馬上就要被她說出來了，連忙提聲喊了一聲：「真兒，」就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被她這麼一驚，一屋子裡的人頓時都看向了宇文姨娘。
「老太君，」宇文姨娘無視金氏等人不滿的目光，硬著頭皮走過去說道：「剛才奴婢帶著他們兄妹進來的時候，看到那邊的門口似乎站著人，應該是在哪家的奴才幫著主子傳話的吧。」說著她眼睛悄悄看了顏明真一眼。
不用宇文姨娘暗示，楊老太君也就馬上想起了蔣王府上的人。
「真兒啊，那你們還是早些回那個房間吧。」楊老太君笑眯眯的看著顏明真說道：「這是你長這麼大，第一此在元宵節出門。這可是你們年輕人喜歡的節日，去丞相府和其他相熟的人打了招呼之後，好好的看看吧。街上人賣各種小物件的很多，放煙花還要呆上一大會子，有人在一起就下去轉轉，喜歡的多挑幾件。」
這下聽在顏明真耳朵里，不用看別人，她也知道房中其他人肯定會禁不住撇嘴。
老太太也太直白了吧，這豈不是慫恿著自己跟蔣逢春去私會？
「謝謝祖母體貼。」顏明真假裝沒有聽懂楊老太君話里的意思，點點頭說道：「祖母還真是料事如神，您怎麼知道趙姐姐和王姐姐兩個人都給我遞了帖子呢？我等下就去找她們去。」
如果要是放在平時，楊老太君自然也希望顏明真能和趙尚書和威遠侯府王家人能結交，拉上關係。
只不過，相比之下，那些虛無的關係，自然比不上讓顏明真直接跟蔣逢春成親來的更直接。
可不等楊老太君說什麼，顏明真一笑站了起來，說道：「祖母，那我們就過去了。一會在來陪你老人家說話。」說完直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