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春節(三)
若羌城是一個繁華的城池,這點就算經曆了一場戰亂之後還是沒變,這座城市隻是稍作休整了幾天,就又向世人展露出了它充滿魅力的一麵。
因為戰亂離開的城民在聽到若羌城被收複後沒多久就回到了這座城市,不知是否是擋在前線的遲家軍給了他們再次留在這裏的信心,還是因為葉淮止停留在這裏。
葉淮止來北涼的次數不多,也極少露麵,與京城不同,這裏的很多人都不認識他,因此兩人牽著手走在大街上,也沒有多少人投來目光。
北涼民風之開放,比之京城有過之而無不及,牽個手而已,城民早已司空見慣,隻是看到這樣一副充滿暖意的畫麵,還是忍不住感慨。
“多虧了葉世子,我們才能回來,這些年輕人才能這麽安心地牽著手在大街上走。”
“是啊是啊,葉世子有膽有謀,我們才能這麽快回來。”
“也要感謝小遲將軍,你們不在城內的不知道,收城的那一日,小遲將軍勇無可擋,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對對對,還有小侯爺,若羌城能這麽快被收複都有他們的功勞。”
“七皇子也很厲害,你們聽說了嗎,最近的一場仗中,幸虧有七皇子力挽狂瀾,我們才贏了的!”
……
傳言盈於耳,隻是這次兩人都是臉上帶笑地聽著,興起時,傅晏清還戳了戳身邊的人,笑得肩膀微顫,“唉,葉世子你聽聽,我們倆能這樣在大街上走可是多虧了你。”
她笑著拿那些人閑時的碎語來打趣他,葉淮止隻是好脾氣地笑笑,捏了捏她的掌心,微微偏過頭看著她,笑問:“難道不是?”
除了一開始的請旨求婚,兩人之間確實一直是他在主動,那些人這樣說,本質上並沒有什麽錯,葉淮止隻是好奇,為什麽傅晏清還能這麽心安理得地向他炫耀這個。
傅晏清被他噎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僅有不多的回憶,發現確實如那些人所說,兩人能像現在這樣,多虧了葉淮止。
她心中慚愧,麵上卻不肯顯山露水,隻是用力地抓緊了另一人的手,悠哉遊哉地往前走去。
葉淮止垂眸看了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眼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傅晏清,心中不由得感歎,他脾氣與耐性是越來越好了,傅晏清這樣敷衍,他竟然還能縱容,轉頭一想,又覺得情有可原。
到底是自己給了她肆無忌憚的權利。
臨近年關,街上慢慢的人多了起來,隻是仍比戰亂之前要冷清許多。但人們上街購置年貨的興致卻半分未減。
傅晏清和葉淮止今日出門為的也是添置一些年貨。
兩人吃完飯就上了街,一路上來來回回,傅晏清看見什麽都想買,最後還是葉淮止指了指兩人身後跟著的兩個仆從,傅晏清才打消了這個想法。
主要還是傅晏清之前過年從來沒有自己買過這些東西,在那個時候她也沒有什麽過年的概念,從來隻是一堆不認識的人一起吃頓飯,彼此之間寒暄幾句就算完事,到了現在,之前的那些記憶全部消散,算起來,這還算是她“第一次”在這裏和葉淮止過年。
存了期待的心理,所以看見什麽好的東西都想往家裏買。
葉淮止看出她眼中的遺憾,笑著摸了摸她的後腦,道:“下次隨你買,我叫人趕著馬車跟在後麵,不怕拿不回去。”
傅晏清看他一眼,也笑,“好啊,不過我想要的東西多了去了,葉世子可要備足銀兩。”
葉淮止唇角微揚,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覺得,以你的能力,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吃空我?”
傅晏清:“……”
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傅晏清抬眼看他,一句“我可能比您有錢”卡在喉嚨裏,左思右想,都覺得現在不是能說這句話的時候。
她沒有接話,葉淮止也沒有敗下興致,仍笑著看著她,嘴裏吐出一句看似經過仔細推算的話,“我覺得,可能要一輩子,也可能一輩子還不夠,你要不要提前預訂一下下輩子?”
傅晏清:“……”果然,葉世子不懷好意的時候的話不能接,一接就能要人命。
葉淮止看著她吃癟的表情,低低地笑出了聲,身子也往她身上靠了過來。
傅晏清心中一惱,正想躲,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攥緊了手腕。
帶著熱氣的氣息在耳邊轟然炸開,傅晏清感覺她的頭皮都在發麻。
“躲什麽?又羞了?臉皮這麽薄怎麽能行?”
傅晏清:“……做個人吧葉世子。”
葉淮止又笑,像是停不下來了一樣,傅晏清無奈地看他一眼,隻能任他靠著自己。
誰讓她今天心情好,樂意寵著他呢?
兩人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買完東西,大大小小的盒子堆滿了兩個仆從的手,還有一些實在拿不下,就讓老板差人送去了府上。
傅晏清逛了一天,腿有些酸了,人卻還很精神。
她坐在一處石階上,看著葉淮止把兩個仆從差回了府,有些不解地道:“他們兩個怎麽先走了?還有其他事情嗎?”
葉淮止向她走來,一身白衣在黑夜的闌珊中顯得有些不真實,他靠近,不在意地在她身邊坐下,側過頭看著她,道:“嗯,還有一些事,用不著他們,他們在也礙事。”
他這麽說,傅晏清有些好奇了,“什麽事?”
葉淮止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傅晏清伸直的腿,問道:“腿酸了?”
腿上有傷,傅晏清擔心他要帶自己去做的事需要大量耗費腿力,因而沒有勉強,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是有點酸,伸直了舒服一些。”
正說著,她又曲起了腿,見葉淮止看著她,她又笑笑,“活動一下更舒服。”
葉淮止看了看她,一笑,起身彎腰道:“要去的地方還有些遠,上來吧,我背你。”
他的背脊雖然偏瘦,但是意外的寬闊,傅晏清不是沒見過他光裸的上半身,在清潯院為他渡氣的那次就已經見過,隻是那時候心中焦急,並沒怎麽用心看,因此現在也不能清晰地回想起那天看到的畫麵。
傅晏清看著他,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你的傷才剛愈合不久,就別太勞累了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聞言,葉淮止回頭看她,挑了挑眉,問道:“你這是在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