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蕭瘋

  課間時間到了，同學們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卻沒有人來關心一下蕭宇的傷勢，照例把他當空氣一般存在。 

  「肥蕭，我剛才聽他們議論，石大德他們又打你了？」 

  只有坐在前面的白顧走了過來，有些關切地問道。 

  白顧的綽號叫排骨，人長得又白又瘦，於是有了這個綽號。他以前有次上學騎自行車摔了腿，那時剛好蕭宇路過看見，就背著他上了附近的診所。所以，白顧也算是班上平常跟蕭宇有說話的不多幾個人之一。 

  「他也好不到哪裡去，挨了我一耳光，估計臉還腫的。」 

  「你打了他啊？那……那該怎麼辦，這……這下你要完蛋了。」 

  白顧大驚失色，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在蕭宇看來，白顧就是個老好人，更是個畏首畏腳的窩囊蛋，屬於別人不小心踩他一腳，反而他自己先跟人家說對不起的那種。 

  「沒怎麼辦。要不這樣吧……今天下午放學后，你護送著我出校門？」 

  蕭宇調皮地一笑，調侃他道。 

  「那……那我哪裡有這本事啊，我最多就陪著你挨揍……」 

  白顧哭喪著臉道。 

  蕭宇沖著他擺了擺手，笑道：「得了得了，不就跟你開個玩笑嘛，至於嚇成這樣？回去座位吧，馬上上課了。」 

  於是，白顧就忙離開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多看了蕭宇幾眼，他覺得有些奇怪，蕭宇最近怎麼有點不一樣了，總有些怪怪的感覺。以前他好像沒這麼多話，說話也不帶這樣的語氣啊…… 

  下午第二節是班會課，因為前天高三段的月考成績正好出來，班主任李老師也就準備在這節課，把同學們的成績報一遍，然後分析總結下。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是一個令人期待的時刻。因為成績好的，想聽到一個滿意的成績和名次，而成績差的，則是期待著蕭宇又會考出一個什麼奇葩分數，成為自己的墊腳石…… 

  「第1名，陳蜜，總分552分，非常不錯，繼續努力啊！」 

  陳老師對陳蜜微微一笑，對她很是滿意。捋了捋短髮后，接著從上至下報出名次，然後宣布他們的名字和成績。毫無懸念的，前面47個學生全部念完后，就剩下蕭宇了。 

  「第48名，蕭宇，總分92分……蕭宇，你真是……哎，我不說你了。再說你的話，我怕自己會犯心臟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以後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你以後想走怎樣的路……」 

  李老師哀嘆著搖了搖頭。四十多歲的李老師面色慈祥，教育有方，平時很少對學生髮脾氣，對差生如此，對好學生更是沒話說了。可是只有面對這個蕭宇時，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失敗！ 

  這個學生這幾年給她帶了太多的麻煩不說，自己幾乎一半的績效考核工資都從蕭宇這裡被扣掉了…… 

  此時下面的同學們，卻已經炸開鍋，比以往更熱烈了…… 

  「哇哦！總分才兩位數，肥蕭這是要創宇宙記錄了吧？」 

  「太不可思議了！他爸生前可是松江大學的天體系教授，還是國家科學院的院士啊！」 

  「能進咱們這個班，真是個笑話！」 

  「要不是他爸生前有貢獻，上面讓學校必須照顧，估計他這智商還在讀小學吧哈哈……」 

  一大幫同學肆無忌憚地小聲取笑著。 

  「安靜安靜！那個角落的，陳安你們這幾個，有什麼資格去取笑別人？！你們這樣的分數，照樣上不了大學，這有什麼質的區別？」 

  李老師拍了拍講台，嚴肅道。 

  次奧！區別大了，這小子是弱智，長得又跟豬頭似的，跟我怎麼比？！ 

  陳安自以為帥氣地甩了甩自己的中分頭，極小聲地咕噥著。 

  看著聽著這一切，蕭宇卻很淡然。這幾天來他幾乎已經習慣了，似乎他們在討論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稱之為蕭宇的蕭宇，可偏偏那個如假包換的蕭宇就是現在的自己…… 

  終於熬到放學時間，蕭宇抓起書包就開始準備下樓，往校門外走，全然忘了中午石大德警告自己的事。 

  石大德一幫人早早地就在校門外等著了，怕蕭宇從學校後邊小門開溜，還在那裡派了人手把風。 

  「蕭宇，你這是怎麼了？！臉上傷哪裡來的？」 

  剛走到樓下，蕭宇碰上去倒垃圾的葉曉雪，看到他的傷情，猜測蕭宇肯定又受欺負了。 

  蕭宇見到葉曉雪，臉上不自覺有些發燙，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太狼狽了點。 

  曉雪是全校男生的夢中情人。她有著烏黑爽直的披肩長發，精緻玲瓏的五官，氣質端莊又大方，雖然穿著校服，但婀娜的身材卻藏不住；更主要的是，她的學習成績非常好。 

  他們倆的父親曾是同事，五年前曉雪家搬到了對門，那時候他們就認識了。在曉雪眼裡，蕭宇雖行動緩慢，思維遲緩，但這並不妨礙她跟蕭宇成為朋友。 

  「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跤……」 

  蕭宇低著頭，隨口糊弄道。 

  「摔了一跤變成這樣？你還真會糊弄人……」 

  葉曉雪是何等聰明，她扭頭往校門口一看，見石大德等一幫惡少挽著衣袖在那裡嘻嘻哈哈，眼神還猥瑣地望著這邊，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是不是石大德他們？他們也欺人太甚了！你先站著別出去，我去叫老師。」葉曉雪有些氣憤道。 

  「不用叫老師了，叫老師也沒啥用。我走了……」 

  蕭宇低著頭就準備往外面走去。 

  「哎，你等等……」 

  曉雪面上犯了難，在這種時候替他出頭，總免不了學校里那些人的流言蜚語。但一想到蕭宇的爸爸才去世沒多久，又覺得他怪可憐的。 

  她抿了抿嘴，眼神堅定地說：「這樣吧，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拿書包，咱們一起回去，他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了！」 

  聽到這話蕭宇先是愣了愣，緊接著心裡噌的一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股無明業火。 

  他清楚，像葉曉雪這樣的校花，獻殷勤的人太多了，誰要是惹了她，就會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幫撐腰的，連她自己都不認識。她肯定是仗著這一點才這麼說了！ 

  次奧！老子堂堂一品護國戰將，12個高階穿行者圍剿偷襲都打散不了我的靈魄，如今卻要淪落到要一個女人保護的地步！ 

  那還不如讓老子死了算！ 

  蕭宇此刻的心情是既凄絕又惱羞。 

  他盡量剋制住情緒，說：「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算哪根蔥？少管我的閑事！」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校門口方向走去了。 

  葉曉雪驚呆了，她有些吃驚地微微張著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此刻像是在聽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在跟自己說話…… 

  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眼淚都有點打轉起來了。 

  你才以為你是誰？我才懶得理你呢！ 

  葉曉雪也頭一扭，往教學樓方向去了…… 

  剛出了校門沒幾十米，一路尾隨的石大德一幫人就繞到蕭宇前面，把他攔住了。而蕭宇的身後，還跟著一大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更何況聽說石大德今天被蕭宇這傻子打了一下，這即將上演的好戲那就更精彩了！ 

  「我靠，小子可以啊！和校花打情罵俏這麼久，感覺很爽吧？」 

  臉上擦了葯的石大德，手中緊緊握著一根兩尺來長的粗木棍子，猙獰地笑著。他的跟班們，則已經在原地興奮地練習起組合拳了。 

  「好狗不擋道，這句話你說的，我現在還給你。」 

  蕭宇淡淡道。 

  「次奧，今天還真是吃錯藥了！！不把你打個半死，你這傻子還真不把我石大德放眼裡了是吧？！」 

  石大德說著，棍子甩的呼呼響，就準備朝蕭宇身上招呼過來。 

  「等一下！」 

  蕭宇往前走了幾步，到石大德跟前站住后，把自己的頭往前一伸，一隻手指著自己腦袋道：「要打往這裡打！有種你就一棍子就打死我，要是打不死，哼哼……」 

  石大德沒想到蕭宇會有這樣的舉動，搞不懂這傻子什麼名堂。但老子還會怕了這傻子不成？所以還是囂張道：「老子不打死你！就把你打個半死，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蕭宇冷笑一聲，死盯著石大德，一字一句道：「你打不死我，今天夜裡我就爬也爬到你家去！百合花苑4幢801，沒錯吧？」 

  石大德一愣，看著蕭宇的神情，總覺得有些驚悚的感覺…… 

  「你愛信不信，我一把火燒死你全家！」 

  頓了一下后，蕭宇幾乎是咬著牙說出每一個字。 

  石大德完全呆住了，若是擱任何人說出這番狠話，只有被打得更狠的份兒。但眼前是個傻子，曾經眾人眼裡的傻子…… 

  這傻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么？這傻子現在已經徹底瘋了！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的眼神嚇人，帶著一種嗜血的病態，氣勢上完全壓過了自己。石大德完全相信，這瘋子既然能說出這話，就肯定會去做…… 

  太他媽驚悚了！ 

  石大德後背一陣冰涼，他神情沮喪，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挫敗過。 

  而他旁邊的跟班們，見老大停住了，也是個個面面相覷著，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兩步。 

  「媽的，老子不跟你個瘋子一般見識！」 

  終於，石大德拋下一句話，憤憤地扔掉手中棍子，而後帶著跟班們急匆匆走了。 

  來日方長！蕭瘋子你等著吧，過幾天我讓你怎麼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