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不怕不怕，不要掉眼淚
將事情辦妥，蘇欣才快步走回家中。
破舊的茅草土胚房，不過離開幾月，竟有些陌生感。
籬笆柵欄沒有關，農村裡不怕小偷，八十年代家家戶戶幾乎都沒有鎖門的習慣，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偷的，拉上門不過是怕野雞、野豬一些野獸進來。
她媽走的太趕，屋裡頭有些雜亂。
蘇欣將里里裡外外收拾了遍，才坐下喘了會氣。
家中有一張老搖椅，坐在上頭咯吱響，不過緩緩搖晃，坐著也挺舒服。
蘇欣靠在上頭，一個人也不想做飯，拿了一個干饃饃一杯白開口水，湊活一餐。
約莫太累，不知不覺竟在搖椅上睡著了。
直至夕陽西下，才再次趕去看望爺奶。
爺爺奶奶身體一直不太好，這次她爸和弟弟受傷，奶奶哭的事上氣不接下氣，早上因為有事沒有多聊，這會兒得去瞧瞧。
她去到之時，還隱約聽見大伯娘在憂心忡忡勸大堂哥不要出去打工，讓大伯也回來，不稀罕那點錢，人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
蘇欣抿唇，深呼一口氣。
她呼喊了聲，便往屋裡走。
爺奶兩個正在裡屋幫忙摘菜、忙著小家務。
奶奶一瞧見她，一雙皺巴巴的老手就止不住將她拉了過來，「阿欣誒，你爸他多久才能回來？」
「奶，怕是還要兩三個月。」
奶奶一聽，渾濁的眸子又紅了起來：「這是不能回家過年？阿欣，等會給你爸捎點東西，讓他好了，就回家來，你們都回家來，外頭危險。」
奶奶一邊說著，一邊將在山邊采來的草藥還有一些代表吉利驅邪的植被裝在一起。
「這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好東西，帶去給你爸和阿城。」像是想到什麼，又是認真道：「要是有老醫生，你給他瞧瞧，這草藥合不合適，要是合適奶就再去采。」
「誒，一家人要齊齊整整的，要回來要回來。」
蘇欣應著，扶著腿腳不便的奶奶坐下，又是提起那一大袋草藥，也不知她老人家拄著拐杖跑了多少地方？
夜裡，在大房草草吃了一頓晚飯，蘇欣才獨自回家。
家中只有她一人，不免有些冷清。
八十年代的鄉村，沒有什麼規劃，四周都是荒山野嶺，入夜後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未知的黑暗，令人心頭髮慌。
蘇欣還是頭一次，一個人在家。
沒有電燈，仿似周圍會有一隻手忽然伸出來，蘇欣成功失眠了。
以至於次日醒來，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準備回市區。
蘇小武見她這模樣，還以為她生病了，直言讓她好好休息，蘇欣只得點頭，總不能說自己怕黑，晚上不敢睡覺？
兩人先是去了縣醫院，讓蘇母安心等待，辦好手續就來接她。
至於妹妹則等放了寒假，再去市裡一家團聚。
又是一路長途跋涉，黃昏時分，蘇欣和蘇小武才回到四合院，來不及休息，蘇欣又是跑去醫院，查看老爸狀況。
次日，12月25號。
蘇欣才將轉院手續辦好，給弟弟選了個床位，說來也巧，莫醫生剛好成了她弟的主治醫生。
這個年代，不僅缺老師、也缺醫生，缺各種各樣的人才。
沒有健全的教育，自然出不了太多人才，所以才說少年強、才國家強，下一輩的教育影響著一個國家衰敗。
住院手續辦好，想告訴她媽明天就能過來，可沒有手機電話聯繫甚是麻煩。
八十年代，已有家庭電話，還有BB機和大哥大，可是貴的很。
無奈，只能明天再去一趟縣裡把人接過來。
幸好夜裡有大伯和姑父，還有堂哥幫忙照顧她爸，不然她一個人也無法騰開身。
她爸已恢復神智，儘管身體還很虛弱，但已能正常與人交談。
知道老爸還在擔心弟弟，蘇欣甜甜一笑：「爸，媽和弟弟明天就過來，您可得好好休息，明天以一個精神的面貌面對他們。」
「爸，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國盛虛弱一笑，點頭應了聲好，這才閉眸睡下。
夜裡，蘇欣回到四合院，收拾好床鋪等媽媽和妹妹過來住上一陣子。
她沒有想到留作給員工的集體宿舍，最後反倒成了蘇家老小的安置地？
蘇欣搖頭一笑，劉玉琴已是喊她吃飯。
因為經常在玉琴嫂子家蹭飯，蘇欣買回不少菜放在家中，1983年末用糧票的也有，用錢的也多了不少，漸漸的糧票、布票就會退出市場。
吃過晚飯，因為昨夜沒睡好，她早早就歇下。
可下半夜，肚子就開始止不住的疼。
猛地，蘇欣只感覺下腹一股暖流，頓時忍不住眉頭一跳，整個人欲哭無淚！
該死的大姨媽，竟然這個時候來了！
蘇欣頓時頭疼不已，1983年還沒有賣衛生巾，要麼拿粗糙的衛生紙墊著，要麼用可洗的衛生帶，隱約記得後世1985衛生巾才開始慢慢普及。
難不成她現在還要臨時，造個衛生巾？
哪怕能造，現在也來不及了，蘇欣無奈只好用衛生帶先湊活，可剛躺在床人，人就緊繃著不敢動。
別的都可以忍，可這個真當太難受！
側漏怎麼辦？
大冬天弄髒床單怎麼辦？
最後又是找了一件小墊墊在床上，穿了條破爛長褲，本以為可以安然睡下，可肚子又開始發瘋一般疼。
不僅疼，還時不時翻江倒海一泄而下。
疼的受不了，蘇欣乾脆不睡了，換上厚厚的衣裳披上圍巾，打著手燈去了醫院。
天氣冷的寒風呼嘯，用圍巾圍住小臉，可也被凍的不輕，整個人像是進入了冰窖一般。
越是冷，肚子就越是疼。
此時不過凌晨三點多，去到醫院已是四點。
大伯和姑父正躺在一旁歇息，兩個大老爺們隨便蓋了個薄被著衣而眠，為了省時間，就沒有去四合院。
此時輪到蘇小武守夜，猛然見到蘇欣，有些詫異。
特別是蘇欣還慘白著一張臉，圍巾拉下，連唇色都微微泛紫，顯然是被凍的。
蘇欣沒有進病房，一身雪水，怕周身寒氣進了屋裡。
蘇小武給她倒了杯熱水，蘇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緩緩喝下，忽然想起後世，人們經常吐槽直男喜歡讓女生經期多喝熱水。
可眼下，有一杯熱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