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忻城

  夜綰綰醒神，正好對上，不禁好奇：「怎麼了？」


  閻烈回神，斂住心神，搖頭：「沒事，餓了嗎？」


  夜綰綰低頭，像個孩子一般，摸了摸肚子，沒覺得餓：「不餓。不過還是休息一下，我感覺小腿有點漲。」


  閻烈頷首，表示沒有意見。


  他不由加快了點速度。


  休息站。


  閻烈剛將車停住，夜綰綰就像個孩子一般，蹦下了車。


  「哎喲，這才過了兩個小時，我感覺像過了一天。」


  她一站穩，就長長伸了一個懶腰。


  她覺得再坐一會，整個人都快散架。


  這時，她隱隱慶幸，自己讓閻烈送了。


  「去那邊坐坐？」


  閻烈下車后，指了指休息區的椅子。


  夜綰綰點頭。


  「你先過去，我抽根煙。」


  閻烈是老煙槍了，尤其是辦案的時候抽的更凶。這次車上有夜綰綰，他硬生生憋了兩個小時。


  夜綰綰心裡清楚，畢竟閻烈身上的煙草味，幾乎已經和他這個人融為一體了。


  她假裝不知道，給了對方一個乖巧的笑容后，轉身走了過去。


  閻烈走到吸煙區，煙抽了一半，就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你竟然不知道，忻城那邊，已經死了三個人了。據說，每一個死的都很恐怖。」


  「得了，你別在這危言聳聽。我就是從忻城人，要是有這麼大的案子，會沒人報告？」


  「我也是忻城的。回去祭祖。你不也是嗎？而且啊，就是因為案子太大了，被警察廳人壓下來了，我小舅子在警局，說他們重案組的人已經忙瘋了。還說那案子，賊詭異。」


  「得得得，你別說了。每次一到祭祖的時候，就會出問題。本以為今年會不一樣，搞的我都不想回去。」


  閻烈的眉腳不由跳了跳，轉身將煙頭摁滅，轉身離開。好象沒有聽到一般。


  夜綰綰看了看閻烈給她的資料，生辰八字都不全。想想，還是拿回去給陳敏自己看吧。


  「找到你想要的人了嗎？」


  閻烈回來，見她臉上的神色，很掙扎。


  夜綰綰聞言抬頭，嘴微微嘟起，搖頭：「沒有。我和你知道的一樣多。」


  閻烈頷首，略顯戲謔的來了一句：「還以為你可以算呢。」


  夜綰綰收拾東西的手一顫，文件差點掉到地上。


  她驀地轉頭，一臉驚恐的看著對方。


  閻烈看著她脹鼓鼓的小臉，白嫩的皮膚在陽光下似乎會反光，細小的絨毛若隱若現。


  他的手忽然覺得有點癢，不得他的心反應過來，手已經抬起。


  閻烈忽地捏了夜綰綰的臉。


  夜綰綰頓了一秒，渾身一顫，刷地跳了起來，捂著臉，瞪圓的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閻烈亦是一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嘴張了張，最後還是什麼聲音都沒發出。


  夜綰綰緩了好一會，眼神才慢慢聚在了一起。


  她站著，偷偷的瞄著閻烈。


  對方面無表情的臉上，她看不出任何情緒。


  稍許，她慢慢挪回去坐好。


  閻烈還是像沒看到她一般，雙眸看著遠方，不知在看什麼。


  夜綰綰也抿著唇，沒有開口。


  閻烈現在的情緒，亦亂如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會是怎麼了，突然就上手了，完全不受控制一般。


  氣氛中飄散著濃濃的尷尬。


  他的眼睛雖然看著遠方，餘光卻是留在夜綰綰的身上的。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良久。


  閻烈淺淺吸了一口氣，起身道：「走么？」


  夜綰綰像個鵪鶉那般，低著頭輕輕點了點，起身。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在外人看來，夜綰綰此時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媳婦那般。


  不過她現在已經顧不上旁人的目光了。


  上車后，氣氛依舊尷尬。


  閻烈想要找點話題來緩解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是一個擅長聊天的人。


  忽然，他腦海中浮現出吸煙時聽到的事情。


  「那個，我剛剛在休息站，聽人說，忻城似乎不太太平。」


  夜綰綰還在懵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呆的問：「不太平？又不是戰爭時代，怎麼可能會不太平？難不成還有恐怖分子啊？」


  閻烈頓了一下，哭笑不得。


  「我的意思，那邊有案子發生。我聽那人說，每年祭祖的時候都會出事。可現在是八月，那邊是有什麼活動嗎？」


  夜綰綰偏頭思考了一會，反應過來。


  「忻城城郊，有一個村子，叫周村，裡面的人都姓周。據他們自己說，祖先是周瑜。他們選了八月的一天來祭拜對方。只要是那個存在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在那一天，都必須回去。若一次不回，就會被逐出村。我師父曾經去過那。不過從我有記憶起，師父就不准我靠近那。」


  閻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他們說，每年回來，都會出事，是什麼意思？」


  「哦，那個啊！就是忻城每年一到八月份，就會發生一個不大不小的事情，有好的，也有壞的。大家也都覺得很神奇。不過我出來以後就沒回去過，這幾年，是否有事情發生，也不太清楚。」


  夜綰綰說著，身子一轉，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聽到了，忻城出事了？」


  閻烈雖然很不想點頭，但事實如此。


  「剛聽說，忻城死了三個人。」


  夜綰綰怔了怔，看著閻烈的大眼，眨了眨，長長睫毛輕顫時，好似下一秒就會滴水一般。


  「那個，」她糾結了一會，小心翼翼的說：「你不會是柯南體質吧？」


  閻烈：「什麼？」


  夜綰綰眼神變得有點嫌棄：「這個都不知道。你真土。看過《名偵探柯南》嗎？那上面的男主就是走到哪，就有人死在哪。」


  我和你認識這段時間，我倆的話題，每一次都離不開死人。


  後面這句，夜綰綰悄悄在心裡說。


  閻烈回神，側眸淡淡睨了她一眼：「我這次，似乎是陪你去的。」


  他是一個警察，自然是哪裡有人死了，就去哪。而不是他走到哪，哪死人。


  在他看來，夜綰綰的邏輯，從本質上就是錯的。


  夜綰綰被他一句話懟的什麼言語都沒了。


  她撅撅嘴，輕哼一聲，偏頭看向窗外，不打算開口。


  一時，車內又陷入了沉默。


  只是，這一次氣氛好多了。


  漫長的旅行后，終於達到了忻城。


  兩人找了一個餐館停下了車。


  夜綰綰下車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散架了。再看旁邊的人，似乎一點影響都沒有那般，連腰背挺直的角度都沒有改變。


  她不由搖頭，腹誹：「非人類啊非人類！」


  兩人進了餐館，都隱隱覺得氣氛不太對。


  一來是太安靜，除了吃飯的聲音，人們交談的聲音很小聲；二來他們一進來，所有人都用一種說不出的眼神看他們。


  夜綰綰有些不安加快腳步，走到閻烈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你感覺到了嗎？」


  閻烈頷首，側身幫她擋住了一些目光。


  她猶豫了一下，小聲說：「要不，不吃了吧？」


  雖然這家的東西，真的很好吃。


  閻烈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安，略作思量，點頭道：「嗯，我們換一家。」


  夜綰綰忙不迭點頭，好像生怕他反悔一般。


  兩人轉身剛走了兩步，一個人影驀地從角落沖了出來。


  「閻隊！你是閻烈閻隊吧？」


  雖然是疑問的句子，口氣卻是肯定的。


  夜綰綰被嚇到了，一下縮到了閻烈的懷中。


  閻烈下意識的將人環住，「你……」


  「啊，看我！」來人顯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唐突，急忙道歉說道：「我叫方宇笑，是忻城重案組的。我以前跟我師父宋又秋去桐城，和您一起辦過案。」


  聽到宋又秋，閻烈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好。


  「嗯，你有事嗎？」


  略顯僵硬的反問，讓方宇笑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那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嗎？」


  閻烈面色不改，很淡定的搖頭：「不可以。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他不管對方是什麼反應，擁著夜綰綰就離開了。


  方宇笑沒有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麼乾脆，一下呆住，等他回神，眼前已經沒了閻烈的身影。


  他暗自懊惱的時候，閻烈的心緒也好不到哪去。


  夜綰綰稍稍理了理思路，幽幽道：「看來，你在路上聽到的事情，是真的了。」


  閻烈沉默。


  須臾，他開口：「想好去哪吃飯了嗎？」


  夜綰綰搖頭：「你真不去問問剛才的事情嗎？」


  她也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不想碰，卻還是……


  她忍不住吐槽自己，真是有病了。


  閻烈搖頭，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我在休假。」


  夜綰綰有點反應不過來：「啊？」


  「我不是工作狂，休假的時間，我從來不碰案子，也不會去想。這是我放空的時間。我不想我的生活里，只有殺人犯之類的。」


  夜綰綰眼珠轉了轉，一臉瞭然的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了。」


  「嗯，這個問題討論完了，現在可以說，去哪吃飯了嗎？」


  夜綰綰想了一會，說：「嗯，我給你指路，走吧。」


  接下來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時候，第二家餐館的氣氛，和第一家不遑多讓。


  夜綰綰不由疑惑：「這到底什麼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