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突生變故
「呵。」
一聲淡淡的淺笑,卻如巨石砸在荊珏的心上。
他嘴角的弧度愈發僵硬,卻還自以為的淡然的與眼前人對視。只是背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攥成一團,睫毛微不可動的輕輕饞顫了顫。
「幾個小時不見,你的腦子,被人吃掉了嗎?」
荊珏淺笑嫣然的搖搖頭,「說笑了,我只是睡不著出來轉轉。」
「睡不著?」柏珺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眼中譏諷愈甚:「您這樣的,還用睡覺?」
荊珏抿了抿唇,極力忍耐著,沒有抽嘴角,心境也稍稍平復了一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出不去,我連在這屋裡轉悠的權利都沒有了?」
柏珺抬腳,緩緩踱步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明明輕柔的動作,卻讓荊珏感覺,好似千斤砸在自己的身上那般,雙腿有些受不住的,向下彎了彎。
「不,我只是好奇,您是怎麼轉悠到這的?我記得,您曾經說過,這一片的味道,你很不喜歡。」
荊珏與夜綰綰,或者說,這棟房子里的所有人不都不知道,地下室正上方的位置,就是柏珺的房間。
柏珺的房間中,有許多他們想都想不到的東西,也是荊珏討厭的味道所在的地方。
荊珏來時,只想與夜綰綰說清一些事情,萬萬沒有想到會與柏珺對上。
聽言,他不由愣了一下,眼珠咕嚕轉了一圈,眉心微微一蹙,滿眼的疑惑:「我有說過嗎?」
柏珺扣在他的肩頭的手,悄然加大了一點力:「想不起來了不重要,您只需告訴我,你剛才,是不是想下去?」
荊珏思緒飛快轉了轉,微笑著頷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轉到這才發現,這裡竟然還可以下去。」
「是嗎?」
輕飄飄聲音,卻帶著巨大的壓力,重重的扣在他的心上。
荊珏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面色卻是絲毫不變的輕輕點了點頭,悠然開口反問:「怎麼,這下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柏珺「呵呵」冷笑兩聲。
就在荊珏以為他會拒絕的自己時候,對方竟然點頭了。
「是啊,很有趣的東西,你想見一見嗎?」
危險如毒蛇吐著腥紅的信子在他眼前盤旋。
荊珏心口一緊,面容綳不住出現了一絲的皸裂。
他悄然咽了一口口水,輕笑著抬手,試探著想要將對方的手推開。
卻不想,柏珺的手猶如鐵鉗一般,無一絲想松的跡象。
他眸中暗芒一閃,面色漸漸沉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柏珺大大裂開了雙唇,臉上橫布的傷口跟著翻動,不小心破了傷口,濃水一點一點滲出。
「你猜呢?」
唇下如貝殼一般耀白的牙齒泛著點點寒光。
荊珏鼻翼微微一緊,似乎聞到了對方傷口上泛起的點點腥臭之氣,身子下意識的想要退一步。
奈何,肩頭被對方扣得死死的。
他默默咽了一口唾沫,面無表情的輕輕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猜。」
「呵。」
一聲輕笑,好似從齒縫中擠出一般。
「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心有靈犀這件事嗎?」
荊珏不明所以,眸中閃過一抹疑惑,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既然沒有,你又怎麼會突然踏足曾經從來不來的地方嗎?」
荊珏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麼?若無事,就放我離開。我沒有那麼無聊,在這聽你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柏珺好似沒有看到他臉上的不耐一般,笑意盈盈,驀地動手轉動他的身體換了一個方向。
「不如,我帶你下去看看怎麼樣?」
荊珏眸光一閃,看著眼前的樓梯。
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卻壓著他,隱隱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他一動不動,沉默良久。
「我又不想下去。」
音落瞬間,他的身子刷地一下被柏珺推了出去。
他完全沒有料到,腳下一個趔趄,跌跌撞撞的朝下跑去。
他幾乎一路顛著到了樓底,手下意識的朝兩邊揮舞著,好不容易抓到扶手,堪堪穩住了身形。
「你到底想做什麼?」
怒氣一瞬竄入心海。
他沉著呼吸壓抑著,才沒有失去理智同對方動手。
柏珺置若罔聞,施施然走了下來,在他面前站定。如破布一般的臉蹭的一下湊到他的面前,嘴角的弧度裂的更開了。
「都說了,讓你猜呢。你不猜,我又怎麼說呢?」
「我沒興趣玩什麼你猜我猜的遊戲。讓開,我要回去休息。」
他怒氣沖沖的側身,想要穿過他離開。
不料,身子才剛剛一動,肩膀又一把被人扣住。
「我還沒說走呢。你似乎忘記了,在這裡,是誰說了算?」
荊珏皺眉,眼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快要噴發,咬牙狠狠道:「你也好像忘記了,我不是你的囚徒,我們是合作關係,相互是平等的,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柏珺被傷的只剩下半截的眉毛輕輕一跳,眸中略顯訝然的神色,好似在說「你是在同我開玩笑嗎」。
荊珏對視兩秒,心底莫名升起一陣心虛的感覺,他下意識的偏頭躲開對方的眼神,「你也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他冷言呵斥,抬手想要打掉對方的手。
豈料對方的扣在自己肩頭的頭,如鎖死的鐵鉗一般,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荊珏心底的怒氣夾雜不安,愈朝後,不安愈濃。
他掙扎了一會,對方卻是巋然不動。
他若轉頭,就會發現,柏珺看他的眼神,如看螻蟻一般,不屑中不含一絲感情。
須臾,柏珺忽而開口。
「既然來了,還是進去看看吧。」
他根本不給荊珏絲毫反應的機會,扯著對方的衣領,快步走向地下室。
一聲長而難聽的「嘎吱」聲,將荊珏的神志拉回。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隨著腳步靠近地下室,愈發僵硬。也沒有發現,柏珺愈發冷厲的眼神。
踏入地下室的瞬間,他下意識的將雙眼閉了起來。
「呲——」
略顯尖銳的嗤笑聲,讓他身子一顫,跟著睜開了眼,神經依舊緊繃。
「你這樣,會讓我認為,你知道這裡面會有什麼。」
荊珏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他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眼前出現的人。
夜綰綰正坐在地上,一手托著下巴,水盈盈的眸子瞥了一眼荊珏,又目光轉向了柏珺,大眼中寫著不解。
「你把他帶到我面前幹什麼?」
清靈的聲音,如小溪一般,潺潺淌過他的耳蝸。
荊珏心中緊著的氣一下鬆了,身子也不由軟了軟。
他不知道,柏珺的手扣在他的肩頭,時刻注意著他身體變化。
柏珺嘴角拂過一抹略顯殘忍的笑容。
「看來,我們的小朋友,已經同你見過面了。」
他的目光是看著夜綰綰的,卻莫名的讓荊珏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後背一寒。
夜綰綰心口一跳,面上卻是一臉不明所以的皺了皺,「見過面?在哪裡見面?」
柏珺挑挑眉:「沒有見過?」
夜綰綰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將目光轉向了荊珏,眸光閃閃,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你說的是以前見過嗎?」
面上雲淡風輕的她,耳邊全是心臟怦怦亂跳的聲音,藏在衣服下的另一隻手不安的攥緊,生怕自己一個表情不對,泄漏了什麼,被對方察覺。
柏珺目光在兩人臉上游弋,想要找出一點痕迹。
奈何,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太過完美,好似一切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只是,荊珏身體本的反應,讓他不得不多心。
最關鍵的是,為什麼荊珏會出現在這裡?
「來這以後,你沒有見過他?」
柏珺壓下心中的情緒,將荊珏向前退了一步,讓夜綰綰可以看得更清楚。
夜綰綰搖頭。
「除了你,我還能見誰?」
「真的?」
柏珺開始回憶自己見到荊珏時的情景,對方似乎是正對著的樓梯;單從身體的方向來看,他是想要下樓。
夜綰綰不知荊珏會跑來找自己。
她與對方約定的世界,還有一個小時,約定的是自己去找他。
可眼下……
柏珺心頭的感覺,讓他不能就這麼放過這件事。
不論怎麼想,這中間都透著點點詭異。
夜綰綰重重的點了點頭,滿臉的篤定:「我這樣,還能去哪,還能見誰?」
她動手,輕輕搖了搖自己手上的鐐銬。
叮叮噹噹的聲音,吸引了住了另外兩人的目光。
須臾,她滅有注意到柏珺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是啊,你這樣,能去哪?」柏珺慢慢鬆開了扣在荊珏肩頭的手,側眸凝凝的看著夜綰綰:「你想不想知道,我將荊珏留下,是為了什麼?」
夜綰綰心頭莫名泛起一點不安。她下意識的咬了咬唇,輕輕搖頭。
柏珺裂開嘴角,笑了笑。
本是明朗的笑容,在他那張溝壑彌補的臉上顯來,格外滲人。
「我是要吃了他的心臟呢。」
音落,變故在一瞬齊發。
柏珺落在荊珏身後的手,蹭的一下從後背心口的位置,一下穿過。
皮肉劈裂的「呲呲」聲,如細針一下扎入夜綰綰的耳中。
她驀地被怔住,瞠目瞪眼看著眼前發現的一切。
柏珺的手,穿過就荊珏的身體,在他心口的位置張開,好似忽而盛開的花朵一般,搖曳的同自己揮了揮。
夜綰綰心口一怔,看著他手掌心中捏著的心臟。
一顆暗黑色,會跳動,卻不帶一絲血液的心臟。
她只覺那一掌,好似穿在自己的心上那般。
「你做了什麼?!」
她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刷地一下站起了身,抬手朝對方直直的攻去。
柏珺像是早就料到她會如此一般,在她拳頭,離臉只有咫尺的位置時,一個側身,拉過荊珏的身體擋在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