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線索、誘餌
牧奕翰一怔,萬千情緒湧上心頭,偏頭看了看身後的房間,腦海中驀地有了一個想法,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口。
他們做警察的,最看重的,是證據,在沒有找到依託的證據之前,他不會做任何無謂的猜測的。
「我現在就讓人去提審羿檸的室友。」
說罷,他轉身匆匆離開。
閻烈則是站在原地,看著所有人動作。
直到搜查人員做完收尾后,牧奕翰的徒弟跑來叫他一同離開。
回程的路上,閻烈一直盯著窗外,沒有開口。
前座的人,有心想要開口,卻在看到他臉上冷凝的表情后,選擇了安靜。
警局。
「你說,羿檸是暗戀金溪,所以格外關注,才會第一時間發現金溪死了?」
牧奕翰站在審訊室內,靜靜地聽著手下的人審羿檸的室友,丁蘭琪。
「是的,警官,我說了好多遍了。這都是他們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同羿檸都說不算有多數,您把我扣在這,真的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是嗎?你們倆不熟到可以同床共枕?還有,你們的住所里,所有東西,都是成套的,我查過了,大多都是情侶款。這個你要怎麼解釋?」
「那些不過是買的時候有活動,買情侶套裝,會更便宜。我真的和他們沒有關係,就僅僅是室友。」
相關的問題,不管怎麼問,丁蘭琪的答案始終沒有變過。
審問的警官,覺得有些緊張,眼下任何有用東西都沒有問出來。
「這個你知道是什麼?」
牧奕翰忽然開口,從證物中,將那套死貴的,屬於傳說中畫具的照片挑了出來,放在丁蘭琪面前。
丁蘭琪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抬頭,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人:「這不是畫具嗎?怎麼了?」
照片上照的畫具的外觀,若是常人來看,更多的會覺得那是化妝盒。但是丁蘭琪卻毫不猶豫的說出那是畫具。
牧奕翰的嘴角滑過一抹冷笑:「畫具?你確定?」
丁蘭琪眸中的疑惑更甚,輕輕點了點頭。
若細看,就會發現她眼中深埋的一絲恐懼。
「可是,我們局裡的女同事在看到這照片的第一眼,問我的是,這是哪個化妝品公司出的聖誕套盒。」
牧奕翰說著,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眼前人。
丁蘭琪身子一緊,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識的收了回來,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我見羿檸看過,所以知道。」
「是嗎?」
淡淡的聲音,卻宛若千斤,重重砸在丁蘭琪的心上。
她雙手不由自主攪了攪,抿著唇,偏頭躲開了牧奕翰的眼神。
牧奕翰似乎也不在乎她的表情,只是將照片放下后,又問了一個問題:「對了,你可以聯繫上你們的房東先生嗎?」
「房東?」丁蘭琪心口一緊,眸中的疑惑夾雜了些許警戒:「你們警察都聯繫不到,我怎麼會……」
「那算了。」牧奕翰驀地打斷了她的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沉聲問:「她們的房間,搜查完畢了嗎?」
「隊長,你真的神了!你知道我們在這找到了什麼?我們找到了與受害者身上刀口相似的小刀,魯米諾試劑測試了確定上面是人血,只要等鑒定科那邊的DNA比對結果出來,就可以確定這是不是兇器了。不過我覺得,這十有八九就是。」
「等檢測結果出來,你再說這話吧。」
牧奕翰說這話時,目光悄然落在了丁蘭琪身上。
此時的丁蘭琪呼吸明顯重了不少,本就不安的臉頰,似是又白了一層,脖頸處青筋凸起,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牧奕翰彎腰湊到她的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丁小姐,我們在你的房間里,搜出了一些對你不太友好的東西。所以在結果出來之前,就麻煩你在這多呆一會了。」
「我的房間!?」丁蘭琪驚住,尖利的叫了起來,聲音還破了聲:「你怎麼可以搜查我家,我又沒犯事!你們這是侵犯我的隱私!你們這是知法犯法。」
牧奕翰臉上的笑容未變,緩緩起身道:「我們自然是拿了搜查令,才會進你家的。」
他咬重了「你家」兩個字,眼中笑意漸漸冷了下來。
「希望比對結果出來以後,你還可以像這樣理直氣壯。」
他說罷,輕輕叩了叩桌子,示意手下的人同他一起離開。
丁蘭琪在聽到「搜查證」三個字的時候,腦子就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那般,「嗡」的一下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她看著眼前人離開,瘋狂的想要跳起來阻止,卻發現自己身子像是不受控制那般,根本動彈不得。
她瞪圓了雙眸,死死的看著他們離開,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牧奕翰出門后,轉身進了一旁的監聽室:「你怎麼看?」
閻烈聽了整個審訊過程,聞言只是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等到比對結果出來,一切事情就有答案了。我怎麼看,並不重要。」
牧奕翰碰了個冷釘子,愣了一下,有些失落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偏開頭去;「可,若真像我們推測那樣,他們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閻烈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此時,所有的證據都在提醒著他,這個案件的同夜綰綰的失蹤毫無關係。
他心中的不安與煩躁也漸漸浮了起來。
現在距離夜綰綰失蹤已經近十二個小時了。
最佳救援時間是四十八小時。可眼下的情況,根本不能用凡人的時間來判斷。
「夜綰綰那邊,有消息嗎?」
牧奕翰身子一僵,面色有些難看的搖搖頭:「技術科那邊,依舊沒有在錄像上找到蛛絲馬跡。包括你家附近的監控也調出來看了一遍,也是什麼都沒有。」
「是嗎?」
閻烈可以肯定白玥用了什麼特殊的辦法將夜綰綰帶走了。
現在看來,想要找到夜綰綰,只能用點特殊的辦法了。
「這裡你盯著吧。我想,兩邊比對的結果出來,案子的情況也就清楚了。我去找人跟進夜綰綰的案子了。」
牧奕翰頷首:「需要我找點人給你嗎?」
閻烈搖頭,「不用了。」
他說罷,乾淨利落的轉身離開了。
閻烈離開警局,準備先回家去開自己車,走到一半,忽而覺得,自己好像落下了什麼東西。
他頓住腳步思考了一會,才想起,自己把白山給丟下了。
他想打電話給對方,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留對方的聯繫方式。
他隱隱有些懊惱的時候,自己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牧奕翰打的,告訴他,白山正在警局等他。
閻烈略微有些無奈的掛斷電話后,又走回警局了。
而白山正在警局門口等他,見到他時,就面色冷沉的快步的走向他。
閻烈眉腳輕輕一動,在對方開口之前,率先問道:「出事了?」
白山有些不安的舔了舔自己的唇,抬手,將手心攤開,把自己剛才在路上抓到的東西給他看。
「我也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出事了?」
閻烈目光一轉,對上他手心的東西,微微怔了怔。
那是一隻紙疊的千紙鶴。
微風拂過,他鼻翼輕輕動了動,似乎聞到了一股很淡的、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這是……」
他腦海深處的記憶,一下湧上,令他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
「我以前見過類似的千紙鶴。」
「這是尋鶴。」白山的臉色較之前,蒼白了不少,漆黑的眼眸中帶著稍許掙扎,猶豫著,是否該接著說下去。
閻烈斂眸,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人,眸中光耀粼粼,沒有一絲不耐的等對方開口。
白山眼底的掙扎,猶如洶湧的波濤,宛若要將他湮滅一般,久久沒有開口。
兩人一動不動的對立站著,在路人看來,彷彿在對峙著什麼一般,暗潮洶湧。
不知過了多久,白山緩緩抬眸,對上閻烈無波無瀾的眸子,稍愣的同時,嘴角滑過一抹苦笑。
「呵,是我多慮了。」
閻烈依舊沉默,似乎對於他口中的話語沒有一絲好奇。
只是在他眼前的白水卻能清晰的感受到眼前人身上涌動的氣息,夾雜著點點炙熱,幾乎將他灼傷。
「尋鶴,顧名思義,是用來找人的紙鶴。這紙鶴上的血液,應該融合了尋和被尋的人血。而且,我發現,這紙鶴,是雙向的。」
雙向?
閻烈疑惑的挑了挑眉。
白山面色沉重的重重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掙扎的原因。我不知道,這是是誰放出來的,要去找誰。我是半路攔截,不知道它的目的地在哪。我擔心自己可能攔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我的理解,這紙鶴,還有用,對吧?」
白山頷首:「若是將被尋之人的血滴上去,它便會領路,帶去尋人處。」
閻烈眼中的眸光也沉了沉,暗芒流轉,思緒萬千。
「你在哪找這東西的?」
「跟你來警局的路上,突然看到的,我便伸手將它抓下來了。」
閻烈偏頭,將目光留在了紙鶴上,沉沉盯著看了許久。
「你說,它是不是來找我的?」
「找你?」白山心沉了沉。
這個可能性他也想過,只是不敢相信。
這不是那人的做事風格。
閻烈不知他所想,只是沉吟片刻后,幽幽道:「綰綰被人帶走了。我相信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這有可能是她給我留下的線索。」
白山聞言,很肯定搖搖頭:「若真是來找你的,你怎麼就能肯定這是線索,而不是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