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第一道結界破
榮櫟似乎是覺得白山的聲音太過慘烈,不由被嚇了一跳,身子微微一縮,躲到了一旁。
白山吼完,只覺一陣陰風吹過自己的心房,凍得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一手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放下手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閻烈倒沒有料到他反應會如此大,微微頓了一下,沉聲道:「水牛淚。」
白山只覺後背一涼,好似陰風吹過,身體不受控的發顫:「你說啥?」
閻烈抬手,將手中的噴霧瓶在他眼前晃了晃,好似沒有發現他的愕然那般,輕描淡寫的又重複了那三個字:「水牛淚。」
「啊啊啊,」白山怔了怔,失控的叫了出聲:「我……我……」
他臉上帶著點點驚懼,雙手抓著自己的胸口的衣領,嘴巴開開合合,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只發出一陣嘶啞的「呵呵」聲。
閻烈有些驚訝的挑挑眉,不太明白他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榮櫟更是一臉驚奇的飄了過去,一瞬不瞬的看著白山。
驀地,他發現一個問題,在自己的靠近的時候,白山的瞳孔一震,似是有點害怕那般縮了縮。
他最初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便留心了,又湊近了一次。
這次,他看得更清楚,白山就是怕自己。
他有些無語聳了聳肩膀,小聲嘀咕:「這就是傳說中的葉公好龍?」
「什麼?」閻烈的注意力依舊在白山身上,聽不太真切。
榮櫟轉頭對上他,癟了癟嘴,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白山。
而抹了水牛淚的白山,竟然發現自己聽得懂榮櫟說的話,聽到對方點出自己的恐懼時,臉上浮起點點羞赧。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活著快三十年了,還從未見過真正的……」他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將剩下的那個字吞回了肚中。
閻烈挑眉,似有一些不解:「你們道門中人,也會有怕鬼的情況?」
白山有些緊張吞了一口唾沫,訕訕然點頭:「有誰規定,干我們這行的,就不能怕這個了?你們當警察的,常說要將生死置之度外,還不是一樣怕死。」
閻烈失笑,略顯無奈的點點頭:「對,你說的也是這個理。現在,你能看到榮櫟了,就讓他帶你去破陣吧。他覺得自己對這裡很熟悉。」
白山站在原地,身子抖抖索索顫了幾秒,這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不和他組隊嗎?」
說著,他的手,還悄咪咪的抬起,指著榮櫟。
閻烈像是沒有看到他眼中的恐懼那般,十分堅決的搖搖頭:「不可以。儘快破陣,我很擔心在裡面的夜綰綰,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按照綁架的黃金時間來說,我們只剩十二個小時了。」
白山臉色一苦,眼珠不安的轉著,看了看閻烈,又談偷偷摸摸的看了看榮櫟,心底依舊有些發虛。
榮櫟覺得他的反應太好玩了。
這是做鬼以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反應,就像看電視一般,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有了完整的認知,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哦,原來自己是鬼。」
若是白山知道他腦袋所想,肯定會炸毛的。
只是眼下,他顫顫巍巍的用眼睛餘光瞄榮櫟,心中拚命在給自己做建設,努力讓自己把榮櫟當成一個「人」,讓自己不那麼害怕。
榮櫟津津有味的盯著看了一會,忍下自己想要發笑的嘴角,出聲道:「白先生,跟我走吧,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白山乾巴巴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帶路。
心中卻是在腹誹:「不管你害不害我,我都害怕啊!你跟我可不是一個種類的啊!」
他渾身緊繃的跟在榮櫟身後走著。
閻烈則一直安靜的看著他們倆,在他們動身的時候,也抬腳跟了上去。
兩人一鬼走到榮櫟所感覺的地方停了下來。
榮櫟先開口,他抬手指著眼前的槐樹說:「我想,你們都知道槐樹屬陰,是最容易聚陰氣的東西。眼前這一塊地,因為結界的緣故,陰陽之氣,呈現了一個極度不平衡的狀態,但是這株槐樹這,我竟然感覺不到一丁點的陰氣,就像是一個幻覺那般。我剛才本想摸一下的,但是又怕自己摸了以後,如果真會出現什麼別的狀況,身邊沒有人看著,不太好。」
閻烈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繼而扭頭看向白山,沉聲道:「若是這兒真的是缺口,你可以判斷嗎?」
白山這會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聽言愣了一會,才帶著不確定的說:「我只能說,讓我試試。」
閻烈頷首,側身讓開了位置,把空間留給了對方,也沒有開口囑咐什麼。
他不想給眼前人太多的壓力,畢竟眼下的情況,誰也不能說百分百的把握。
白山在閻烈讓開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自己心中的不安給壓下,閉了閉眼,斂住心緒后,這才抬腳走到槐樹面前。
在槐樹面前站定時,他心口不由一跳,明白了榮櫟的話。
在這小小的一塊地方上,他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空氣、溫度、乾濕情況……耳邊連一絲聲音都沒有,他感覺自己就想被丟入了一個完全真空的環境中那般。
這是絕對不正常的。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亂跳起來。
他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控制著雙手不發顫一般,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羅盤。
他低頭就見,自己的羅盤好似壞了一般,指針一動不動。
他眉心微蹙,眼中卻沒有太多的意外。
他就用不會動羅盤,按照最簡單的八卦陣的方位算好了生死之位。繼而從懷中掏出一根紅繩和幾枚銅錢。
銅錢是開元年間的,他有的也不多。在拿出來的時候,他臉上全是心疼的臉色。
他隱隱有鍾感覺,這銅錢,用一次,就會被污穢之物給完全毀了,連倒手當古錢賣的機會都沒有。
白山輕嘆一聲,用紅繩將古錢穿了起來,將首尾放在了自己剛才算好的生死之位上。擺放好后,他又盯著看了一會,確定自己沒有放錯后,這才慢慢起身,轉身朝閻烈走去。
可是當他轉身想要走走過去的時候,忽而發現,自己竟然走不過去了。
他走了兩圈,發現自己的情況,說是鬼打牆,又不太像。他始終可以看到閻烈,可就是走不過去。若說不是鬼打牆,他卻始終在原地打轉。
圈外的人,只看到他從懷中拿出紅繩,忽而就失去了視角。
榮櫟最先發現,瞳孔一縮,大道不好,急急喚閻烈的名字,將情況說了一下。
閻烈面色轉沉,卻沒有動。
他抬手,給了榮櫟一個眼神,示意對方稍安勿躁,手腕一轉,提起靈力,擊向白山所在的大概位置。
就在他靈力擊出的瞬間,白山布在地上的紅繩開始劇烈的震動,甚至發出了「嗡嗡」的聲音,好似與什麼產生共鳴一般。
白山心尖兒微顫,腦中卻是精光一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混著唾液一起,抹在了紅繩之上。
瞬然間,銀光炸現,耳邊出現了「轟」的一聲。
他下意識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在聽到破聲後放下了手,睜著的同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不自覺張開了嘴,一動不動。
閻烈在聽到如爆破一般的聲音后,只覺一直縈繞在自己的眼前的迷霧,忽而被撥開一般。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棟三層的別墅。
但,說是別墅,更像是以前民國時期的小洋樓,樓外爬滿了爬山虎,密密麻麻的,連窗戶都遮得嚴嚴實實的。
就單從外貌來看,屋內的人,絕對見不到一絲陽光。
而更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時候,他覺得眼前的小洋樓看起來很眼熟。
閻烈的面色不自覺變得凝沉。
白山則是注意到了別墅周圍縈繞的黑氣。
他愣了愣,這是以前從來都不會看到情況,心頭咯噔一下,猜測這可能是因為自己抹了牛眼淚的緣故。
若是夜綰綰在,便會告訴他,他想的對,這就牛眼淚的結果。
夜綰綰給閻烈的牛眼淚,不單單隻是水牛淚。那是母牛生崽時,用盡最後一絲力,將崽崽生出后,臨死前,落下的最後的眼淚。效果可比一般的水牛淚,要好上千倍,除了鬼魂,如果抹上的道行夠,甚至還能看到陰氣、怨氣。
白山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把自己的心境稍稍穩定下來,小心翼翼的說:「我們要不要走近看一看?」
閻烈頷首。
他們兩人還未動,榮櫟就先他們一步飄了過去,很快飄了回來。
「進門的地方,已經爬山虎給完全封住了。我們要進去,得先把這些爬山虎給弄掉。只是這玩意,怕不是什麼好物件。」
閻烈走近,看著眼前根莖隱隱有些泛黑的爬山虎,心下沉了沉。
「這不是爬山虎,這是地府苦藤。」
「苦藤?那是什麼?」
「苦藤,長在忘川河下藤蔓,一般是用來困住陰魂,不讓投河的陰魂出逃的。是地府忘川特有的東西,本該是出了忘川,就不能存活的物件,現在,怎麼會長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