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真相大白
“上官顏,朕對你不好麽?”楚寧煜看著榻上的女人,聲音放低了一些,這個女人救過自己,對她雖然沒有愛,可十幾年的陪伴還是有一些感激之情的。
“皇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是中了鏡花水月的幻術,把國師當做皇上了,請皇上相信臣妾。這麽多年來臣妾對皇上絕無二心。皇上明鑒。”上官顏披好衣裙也跪倒在地,邊哭邊說。
“朕將國師就地火刑,是為了保住皇後名節,如果皇後能交出解藥,朕對今日之事不以追究。”楚寧煜居高臨下俯視著上官顏,那眼神犀利,帶著說不清的冰冷和複雜。
“解藥?”上官顏不明所以問道。
“丞兒中了什麽毒?還要朕說得再清楚一些麽?”楚寧煜臉色陰沉到可怕,已經沒什麽耐心了。
“皇上覺得是臣妾下毒想殺丞兒?臣妾撫養教導丞兒十幾年,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勝過親生的了,怎麽可能對丞兒下毒。”上官顏在這時深深體會到被人誣陷有口莫辯的憋屈難受,“皇上,有時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相。”
“上官顏,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對丞兒存了什麽心,以為朕不知道麽?你一直怨恨朕沒讓你生下皇家子嗣,對嗎?你以為除掉丞兒,朕就會讓你生下孩子嗎?”楚寧煜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在自己心裏是隻有一個位置,隻能裝一個人,也隻承認那個人跟自己所生的孩子。現在那個人不在了,他不能讓丞兒再離開自己。
“皇上,為了解藥你可以原諒臣妾身心的被叛是嗎?那怕臣妾真的跟國師有染,也不在乎對嗎?皇上,為什麽這麽狠心?”上官顏的心裏咯咚一聲脆響,那是心髒破碎的聲音,她真的用盡所有辦法也沒有得到這個男人的真心。
“上官顏,你想要的朕都給你了,你還要什麽?隻要交出解藥,你還是你的皇後。”楚寧煜明顯已經有些不耐,說話的語氣更冷了幾分。
“臣妾要的是什麽,皇上不知道嗎?”上官顏雙眼紅透,眼淚在這一刻洶湧而下,“臣妾要皇上的真心,要皇上愛我。這都不行嗎?”
“不可能,朕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包括你。”楚寧煜線條分明的輪廓呈現出玉質般的冰冷,“朕不想騙你。”
這一刻上官顏什麽都不想要了,她想讓這個男人跟自己一樣的痛苦。魔君不可能讓自己活,而自己的心在這一刻也碎成粉沫,那就讓這個男人陪自己一起下地獄吧。
“是啊,皇上從未騙過臣妾,可臣妾卻有一事騙了皇上十幾年,皇上想知道嗎?”上官顏心痛難以複加,失落的情緒來得如此洶湧,以至於她隻想不顧一切說出當年的真相。
楚寧煜劍眉擰緊道,“騙了朕什麽?”
“皇上,當年寧王府滿門被屠,打開王府結界引魔君入王府的人是我,讓秦長歌去盜取王府心燈的也是我,隻是沒想到王府的心燈竟然是假的,魔君一怒之下才動了殺念。”上官顏瘋狂地大笑了起來,雙眼也漸漸發紅,嘴角掛著嘲笑。
“而將奄奄一息的皇上從亂崗救回來的卻是秦長歌啊。還有,皇上的心魔煞氣卻是臣妾奉魔君之命下的毒,怎麽樣,心魔發作時的滋味很好受吧。每次為皇上解除心魔淨化煞氣的人是秦長歌。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這世間最蠢的人其是皇上自己啊。”這一生她上官顏不過求的是一顆真心,卻這麽難,她一路披荊斬棘,不擇手段,想要的不是榮華富貴皇後之位,現在她感到無能為力的絕望,這種痛苦比抽筋拔骨痛上萬倍。
楚寧煜早就被她的話震在當聲,茫然的雙眼滿是痛苦的神色,“你,你,上官顏!不可能,不可能的,這才是你騙朕的。”上官顏的話句句如刀刃直捅他心髒。
“皇上,是誰親手奪走秦長歌的內丹,是誰親手抽取秦長歌的筋骨,讓秦長歌魂飛魄散含恨而終的?皇上,你還記得嗎?秦長歌沒有背叛,也沒有跟魔道勾接,她是那麽愛皇上,可皇上親手殺了她。今日臣妾難逃一死,但見到皇上生不如死的這般痛苦,也算是值了。”上官顏內腹開始有灼燒的痛,鼻腔也開始出血,她知道這是魔君在自己身上下的蠱毒發作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楚寧煜咬緊牙道。
“皇上,當年皇上退婚讓臣妾成為笑柄,臣妾也隻是報了退婚之仇,現在就算臣妾死了,皇上愛的女人也活不了。哈哈哈,皇上,臣妾先走一步,在地獄等著皇上。”上官顏噴出幾口黑血,渾身皮膚漸漸變黑。
“不,你不能死,丞兒中的是什麽毒?有什麽能解毒?你快說。”楚寧煜心如刀割,現在自己要做的是救丞兒。
“嗬,如果不是皇上,丞兒也不會中毒,所以這一切都是皇上的錯啊,皇上,我不知道丞兒中的是什麽毒,因為魔君給的毒本就沒有名字,也沒有解藥。十年前你看著自己愛的女人死,現在又要看著自己的孩兒離你而去,這都是皇上應得的。”上官顏倒在地上不斷抽搐,不斷有黑血流出,全身焦黑的皮膚一點點開裂,化成灰,然後一點點從身體上消失,最後地上隻剩一灘黑血和一堆染了汙血的衣裳,上官顏已經這世上飛灰煙滅了,她的一生就這麽結束,一直到死也沒有得到那個男人的愛。
“上官顏,朕沒有讓你死,你不能死。”楚寧煜開始咆哮,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上官顏死了,他的丞兒就沒救了,不行,身為一國君王,楚寧煜在這時卻感到了無力無助的絕望。
而上官顏所說的真相也將他的心撕得血淋淋,他麵色蒼白,被愧疚,痛苦,自責,後悔等種種複雜情緒充斥著。
身為九五至尊,一代帝王,擁有萬裏江山,如果沒有一個親人陪在自己身邊,這些又有什麽用。
自己所有的努力,占在權力之巔,擁有這一切,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家人不再被人屠殺,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的親人,可現在自己還有什麽,還有什麽要保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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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輕微渺茫的笛聲在院外回蕩。
那笛音悠遠清朗,嫋嫋搖曳,三回九轉,悠悠隱隱,份外動人。在靜夜裏如一色春日的和煦,覺得心裏的滯鬱便舒暢許多。
秦長歌走麽窗邊,看到鳳青玦站在院子裏的大樹下吹笛子。那晚在武隕山陣眼激戰因為太子中毒那句話而終止。楚寧煜帶著兵馬急匆匆地離去,也沒有再管什麽山河陣的事,而自己也因為這句話而吐血暈倒,鳳青玦帶著自己到山外的小鎮養傷。
薄如輕煙的月光透過樹冠枝葉,落在鳳青玦俊美的側顏上,他修眉斜飛,薄唇微抿,攝人心魂的五官勾畫得分外有層次的美感,這個男人特別鍾情深色衣袍,顯得他高貴神秘,優雅邪魅還帶著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吵到你了!”鳳青玦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沒有,很好聽。”秦長歌唇角一挑,轉身也走到院子裏站到樹下。
“還在為太子的事擔心?”鳳青玦不動聲色的攔住了夜風,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神色。
“嗯,不知道太子的毒解了沒有?”秦長歌在鳳青玦麵前可以不用掩飾自己的心事。她是很想知道丞兒的情況。
“不如我今晚去東宮查看一下。你先回屋裏睡一覺,等我回來叫醒你。”鳳青玦望向東南方的天空。
“青玦,你不用為我再做什麽事了。真的,已經夠多了,我此生無以為報。”秦長歌削瘦的麵容有著淡淡的傷感,自己在這世上如今算是無依無靠了。所以鳳青玦是如今自己的依靠,可自己卻是他的負累。
“長歌,這些都是我願意為你做的,你不需要回報。你進去吧。”鳳青玦道。
“皇城有重軍駐守,還有重重機關,你一個人去十分危險。”秦長歌還想再勸一下。
“你放心,那點兵力和機關對我根本就是不足為道。等我消息吧。”說完鳳青玦躍出院子,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