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功高震主
禦書房內，東晉國的皇帝皇甫定得悉了有關於鍾寶閣和喬家之間的糾紛，以及歐陽家族圍困喬家的始末，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中，久久不語。
秦丞相觀察著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現如今喬家同時得罪了十大家族之中排行第四和第十的歐陽家和邱家，日後必定風波不斷，為免禍及我東晉國的朝政，微臣建議，暫時罷免喬家在軍政上的一切職務，交給其他有能力的將軍來接手。”
他說完，朝著身後的王尚書暗中使了個眼色，王尚書會意，立即上前附和道：“是啊，皇上！喬家把持著軍務大權久矣，現在正是時候將軍權一點點從他們的手中收回來，試想倘若一個國家的軍權全部落在了一個旁姓大臣的手中，這是對東晉國極大的威脅，誰能保證喬家不會有一日背叛東晉國呢？”
秦丞相緊跟著說道：“聽說，為了贖回喬家的小小少爺，喬家的大小姐往鍾寶閣搬運了幾十口裝滿金子的箱子，足足有一千萬兩黃金。一千萬兩啊，而且全部都是黃金！試想區區一個將軍府，怎麽可能變出這麽多的金子來？這其中太可疑了，難保不是將軍府早有了異心，所以暗地裏斂財，想著要伺機而動，謀奪我東晉國的江山。皇上，不可不防啊！”
皇甫定的神色一直很深沉，讓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麽，直至秦丞相提到了一千萬兩黃金，他的眼神驟然收縮了下，雖然短暫，卻還是讓秦丞相敏感地捕捉到了。
秦丞相心底暗喜，果然是戳中了皇上的痛處和擔憂了。
他繼續進言道：“喬家能在一夜之間就變出一千萬兩黃金，如此的財力，恐怕連咱們東晉國的國庫都未必做得到，而喬家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此事可大可小，值得推敲！”
皇甫定微眯了眼，終於開口說道：“擬旨，傳朕旨意，喬家長子喬琛不幸蒙難，朕甚感憐惜。念在喬家一族忠君愛國，為東晉國做出了無數的貢獻，現特允喬闔和喬翊父子暫時無須上朝，在家照看喬家的長子長孫……”
秦丞相心中一喜，暗中與王尚書交換了個眼色，又說道：“皇上英明！那關於喬闔的壽辰？微臣認為，喬家得罪了歐陽家和邱家，隨時都有可能遭受兩大家族的報複。皇上和其他大臣們都不適宜涉身犯險，前往喬家賀壽。再說了，這兩大家族都不是好惹的，隻要我們不去給喬家賀壽，便能讓兩大家族的人知曉我們東晉國朝堂上下的姿態，不致於因為喬家而得罪了兩大家族，得不償失。”
皇甫定眉宇緊了緊，很快又逐漸舒展開，低沉的嗓音道：“送聖旨去之時，也將朕的意思帶到，喬愛卿的壽禮也一並送去，一樣都不能少。”
秦丞相垂下了眼簾，眼底掠過一抹精光。
同在禦書房默而不語的太子皇甫諍和靖王皇甫羽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又齊齊收回了視線，眼瞼垂下，將各自的心思掩藏在了一汪深潭中。
將軍府很快就收到了聖旨。
喬闔領著全家老小接旨，喬舒遠遠地站在門外傾聽聖旨的內容，她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更不喜歡對著一份聖旨下跪，可是心裏又忍不住擔心白日裏發生的事，會不會對喬家造成影響。
她聽完了聖旨的內容，眼神猛然下沉，她的擔憂果然成真了，她到底還是給喬家惹來了麻煩……
“爹，皇上下旨讓我們父子暫時交出兵權，在家休養，看來皇上是真的對我們喬家起了疑心，想要削弱我喬家的實力了。”喬翊冷肅著一張臉，頗有些沮喪。
“早晚的事！向來功高蓋主的臣子，都不會有好下場。皇上從前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收回喬家的兵權，也下不了決心，可是今日之事後，皇上的心是真的動搖了。”喬闔小心地收起了聖旨，一張剛毅的臉孔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喬琛坐在一旁，看著叔叔和爺爺受到如此的冷遇，心中的內疚更深了。
“二叔、爺爺，都是琛兒連累了喬家，琛兒罪該萬死！”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一家人一起承擔，就算是天要塌下來，也有爺爺我給你頂著！”喬闔拍了拍孫兒的肩頭，一雙虎目沉痛中帶著憐惜，他長長地哀歎，“是爺爺沒有照顧好你，爺爺對不起你死去的父親！”
“爹，是我不好！大哥不在了，我就應該替大哥照顧好琛兒的，沒想到不但沒有看好他，反而還……”喬翊沉痛的視線落在了喬琛已經失去了知覺的雙腿上，那上麵蓋著厚厚的毛毯，遮住了它慘不忍睹的一麵。
喬家的三個男兒聚首，沉痛的氛圍籠罩著他們，一個個都在自責自己的過失。
喬舒倚靠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父慈子孝，相親相愛！
前世，她早年喪父喪母，沒有嚐到父母之愛，長大成人後，又被自己的親人背叛，命喪黃泉；這一世，莫非就是上天給她的補償，讓她享受前世沒有得到過的親情？
如此珍貴的親情，讓她有些望而卻步，想要得到，更怕失去……
“舒兒，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身後傳來了喬夫人溫婉的聲音。
喬舒回了神，對著母親淺淺地一笑，伸手攙在了母親的手臂上。喬夫人似有些訝異，一雙美目綻放著異彩，裏麵似乎又隱隱閃動著某種她所未知的情愫。須臾，喬夫人欣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母女倆相扶著進了屋子。
“舒兒，你來了。”喬闔暗中抹了把熱淚，隨後一臉慈祥地看向自己的孫女。
喬琛也跟著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堂妹，她已不再是從前他印象中膽小羞澀的小妹妹了，現在的她鋒芒展露，光灩四射，就連他也有些挪不開眼睛。
“舒兒，今日的事，多謝你了。”他真心地感激。
喬舒轉目看向了他，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柔和，嘴上的口吻卻依舊帶著幾分冷漠：“事實上，我沒有出什麽力，你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
喬琛微微牽動了下唇角，他本是想笑的，可是突然之間發現，笑對於他來說也顯得有些奢侈了。
“倘若不是你的緣故，堂堂神玄宮的宮主，又怎會無緣無故對喬家施以援手呢？”
“神玄宮宮主？你是說蕭風絕？”喬舒眉眼稍動，早就該猜到他的身份不簡單的，神玄宮宮主，她腦海中所剩的記憶不多，唯一的一個印象，就是江湖上的人都稱神玄宮的宮主為邪魔。現在想來，這邪魔之名也並非沒有緣故的，這男人的身上的確充滿了邪氣。雖是邪氣，但她卻覺得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來說，卻是要高尚得多了。
該死，她怎麽替他說起好話來了？她一定是受了他的蠱，被他給迷惑了！
喬舒暗暗地懊惱。
“你居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喬琛訝異。
喬舒撇了撇嘴，回道：“我都說了，他隻是一個跟我不相幹的男人罷了，我幹嘛要弄清楚他到底是誰？”
喬翊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可是，他說他是沫沫的父親，這又是怎麽回事？”
喬舒頓了頓，抿唇道：“他的確是沫沫的父親，隻是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完全不記得了。我跟沫沫現在生活得好好的，不想有任何的改變，不管他是不是沫沫的父親，都不會影響我和沫沫現在的生活。”
喬翊微微蹙起了眉頭，似在回憶，須臾，悠悠說道：“六年前，我記得那一夜，卿兒跑來告訴我，說你去了後山，可能遇到了危險，所以我就帶領了一眾的家丁前往後山找你。當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那間屋子裏隻有你一個人，我們並沒有發現其他任何人……”想起女兒當時狼狽的模樣，喬翊心中很是痛惜和懊惱。
“喬曼卿？”眸光驟然一冷，喬舒的腦海中閃過了一些東西，如電光閃爍，但她還是些許捕捉到了某種可能的信息。那一夜的事，她敢肯定，必然和喬曼卿脫不了幹係，否則的話，她也不會這麽痛恨自己，不希望她回到喬家，在她返回喬家的途中就對她痛下殺手了。想要解開六年前那一夜之謎，或許就要從喬曼卿的身上下手。
喬翊是何等聰明之人，看到女兒眸光乍冷，他的心也跟著一寒，該不會是……他不敢想，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女兒。
喬舒看了過去，看到父親眼底的掙紮和不忍，心中微微一歎，便將此事暫時寄放在了心上，沒有捅破。她試著轉移話題道：“過兩天就是爺爺的壽辰了，到時候我會送一份大禮給爺爺，還有沫沫的，自從知道要給太爺爺祝壽後，他就一直都在悉心地準備著。”
“哈哈，太好了！老頭子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一掃方才的陰霾，喬老爺子終於開懷大笑了起來。
喬翊也跟著開懷地笑了，但眼底還是有些憂慮：“經過今日之事，這一次的壽辰，估計大臣們和各國的使臣是不會來了，畢竟兩大世家的威懾力不是尋常人能夠撼動的。我們要有心理準備……”
喬老爺子豪放地一甩手，朗聲道：“這有什麽？他們來不來，老頭子我的生辰照樣辦！最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能夠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其他不相幹的人，管他做什麽？”
喬舒讚同道：“爺爺說的對，生辰是給自己過的，不相幹的人來了，反而誤了心情，倒不如一家人開開心心地說，這麽反而更溫馨。”
祖孫三代相視而笑，喬琛心中的陰霾也跟著減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