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你特意找來我們?(今日更新完畢)
256.你特意找來我們?(今日更新完畢) 溫德海急得都要哭了,「皇上,宜城縣主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夠了!」南宮浩聲音略略提高了幾分,厲聲道:「兵部尚書夫人溫寧氏,無中生有、顛倒黑白、扭曲事實、亂嚼舌根,實在可恨,來人,將其帶下去拔去舌頭,以儆效尤……」
「啊——」
南宮浩的話還未說完,溫寧氏便一聲凄厲的慘叫,暈厥倒地。
周圍的一干婦人噤若寒蟬,特別是適才在皇宮廣場上說過楚荊南和阮氏壞話的人,莫不是渾身顫慄不敢去看楚雁回等人所在的方向,生怕她記仇,將他們給抖出來。
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這世上總會有那麼些人以抹黑別人、貶低別人為樂,往往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才會感到害怕,只是,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楚雁回淡淡掃了一圈,心中冷笑,想必從今往後整個上京乃至大昭,在亂嚼他們一家子舌根的時候,勢必要掂量掂量了!
「皇上息怒,拙荊她這次實在過分,還望皇上繞過她這一次,微臣回府後會嚴厲教訓她的。」
倒不是他多憐惜她,捨不得她受到這樣的酷刑。實際上他堂堂兵部尚書,又豈止溫寧氏一個女人?府中比起溫寧氏年輕漂亮的妾侍有好幾個,比起溫寧氏溫柔似水,懂得撩撥他的情感,他之所以會為了一個人老珠黃的女人求情,只不過是不想兵部尚書府成為滿城人們的笑柄罷了。
溫德海見南宮浩也不理他,心知求他無用,便轉向楚雁回,只要她不追究,想必皇上也會看在多年君臣的關係上,手下留情的。
「咚。」溫德海忍下心底的不甘,對楚雁回磕了一個頭,「宜城縣主,請你念在溫楚兩家的關係上,饒了你舅婆這一次吧。」
「尚書大人,太后她老人家說了,流言就是一把無形的利刃,足以殺人於無形。」楚雁回無動於衷。
放過她?溫寧氏毫無顧忌的詆毀她娘親的時候,可有想過放過她娘親?
她楚雁回從來都不是一個假惺惺的爛好人,也不會因為什麼名聲去做讓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從來值得她用心守護的,不過是她心底在意的人而已!至於別人的生死,與她何干?
「適才她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惡意編排詆毀本縣主娘親和爹爹的時候,可有念及楚溫兩家的關係?再說了,本縣主與娘親受你溫家人所害,孤兒寡母遭受那許多凄苦,你們溫家可有人憐惜過?所以別和本縣主講交情,本縣主與你溫家的人沒有任何情分可以搬到檯面上來講的!」
「帶下去。」南宮浩刻意壓制的聲音,不難讓人聽出有著絲絲的怒意,想必也是對溫寧氏這種人極為不喜。
立即便有禁衛裝扮的士兵前去,將暈厥過去的溫寧氏如拖死狗一般給拖了下去。
「至於兵部尚書溫德海……」
南宮浩稍作思索,威儀不減的道:「撤去兵部尚書職務,永生不再錄用,今日的宴會你們也不用參加了,下去吧。」
「叩謝皇上隆恩。」
被撤職,溫德海心裡後悔到了極點,更是恨死了溫寧氏。若非她無端端的給他沒事找事,又怎麼會失了兵部尚書這個人人都想要的肥缺?然而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多說已然無益,頹然的匍匐於地叩謝恩德后,便站起身來,帶著兵部尚書府一干人等離去,其中自然跟著楚襄兒。
楚雁回可以想見,經此一事,楚襄兒只怕在那個家裡也呆不下去了,不過楚襄兒心中對她有著很深的恨意,她才不會去做那個爛好人,救她於苦海。
「永寧侯夫人溫馬氏……」
南宮浩才喊出溫馬氏的名字,那溫馬氏便嚇得跪了下去,渾身直打哆嗦。永寧侯溫德懿想到自家兄弟的下場,咬了咬牙,終是沒有站出去,倒是惹得一些人對他投去鄙夷的眼神。
也是,自家婆娘有了事,他卻是無動於衷,這樣的男人當真是薄情,比起他弟弟溫德海都不如。
「溫馬氏不明是非同流合污,收回其二品誥命夫人的誥封,今後若是朕再聽到你隨意議論他人是非,朕定不輕饒。」
溫馬氏聽到只是撤了她的誥命,雖然有些心痛,卻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忙不迭的道:「謝皇上寬宥之恩,臣婦定當牢記此次教訓,不再道人是非!希望在場諸位以臣婦為戒。」
「嗯。」南宮浩對溫馬氏的態度很是滿意,點點頭道:「你起來吧,雁回丫頭,你也起來。」
「謝皇上。」
二人同聲謝恩,待她們都起來后,南宮浩若無其事的看著楚雁回,彷彿剛剛下令拔人家舌頭的不是他一般,語氣也變得和緩起來,「雁回丫頭,原本大好的時光因為你這些事被浪費了去,朕罰你為咱們表演個節目,你可有異議?」
楚雁回真的很想翻白眼,「皇上,宜城能拒絕嗎?」
如果說她楚雁回無情狠辣冷血,別人欺她三分,她定還人家五分,可是如今看來,又怎及皇家兩分?剛剛還在拔人家舌頭,現下卻是意興盎然的要她表演節目!
是這種事早便習以為常,還是他們根本就冷血到了一定的地步?
不過再觀其他人,似乎都不曾受到溫寧氏的影響,一個個神色漠然,甚至因為南宮浩的提議而興緻昂揚。
「不能。」南宮浩很乾脆的道。
楚雁回嘴角抽了抽,略作思忖道:「既如此,宜城便謹遵聖諭。」說著,掃了一圈,稍稍思忖道:「皇上,咱們身處梅花之中,如此宜城便借梅花詠詞一首,若是能入大家的耳,便鼓鼓掌,若是不能入大家的耳,便一笑置之吧。」
其實她心裡卻是想,要是著名詩人陸遊的《卜運算元·詠梅》那樣寓意深遠的詞也不能入大家的耳,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哦?」南宮浩興緻勃發,笑言道:「想不到雁回丫頭還由此才情,便詠來聽聽。」
「等等。」南宮琦似乎也來了興趣,從人群中站出來對南宮浩拱手道:「父皇,兒臣想配合宜城縣主的詞,作畫一幅,請父皇允准。」
楚雁回只覺得腦中有一千頭草泥馬奔騰,尼瑪,這南宮琦跑出來湊什麼熱鬧?難道他看不出她真的很討厭很討厭他嗎?
南宮浩淡淡的覷了楚雁回身邊的賀連決一眼,見他薄唇微抿看不出喜怒,應允道:「既然琦兒有這個興趣,朕便准了,來人,筆墨紙硯侍候。」
不一會兒,便有宮人將東西給準備齊全。
南宮琦走到桌前,故作瀟洒的對楚雁回微微一笑,提筆對楚雁回做了個請的手勢,溫潤的道:「縣主請。」
楚雁回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背負著手一邊踱步,一邊徐徐念來,頗有一副學究的樣子,「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南宮琦稍稍醞釀,便在紙上作起畫來,將許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嘩地抽出腰間軟劍,輕輕一縱落於一旁的梅樹的花枝頭上,那筷子粗細的脆弱花枝,只輕輕的顫了兩下便停住,足可見枝上的人內力有多渾厚了。
令下方的許多人心生嫉妒,當然也有人為他的功力似乎又精進了感到高興和讚賞的,例如鎮國大將軍景天,例如南宮浩。
眾人紛紛仰頭而望,只見梅樹巔上,身姿輕盈的白衣男子油走在花枝上,長劍恣意揮舞,撩起衣袂翻飛、劍氣如虹,端的是風華無雙。配上他俊美無儔的容顏,人如畫、形如畫、姿態如畫,不是賀連決又是誰呢?!
眾人的莫不是被他翩然之姿吸引過去。
南宮琦看著賀連決,眸色微動,心底有著濃濃的不甘。
他原以為楚雁回今兒會著一身藍衫,便特意在霓裳坊定製了一身藍色的衣袍,哪裡知道她今兒卻是一襲白衣。藍衫的她俏麗靈動,白衫的她則端雅聖潔,像是一隻墜落凡間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可惱的是,從來不曾穿過白袍的賀連決亦是一身罕見的白袍,玉樹臨風,瀟洒風流。兩人站在一起時,說不出的登對,生生的刺痛他的眼睛。
人生二十一載,他從來不曾想過,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女子動心。
沒錯,他為楚雁回動心了!
他原以為女人在他的心中就是調劑品、是寵物、是解決男人需求的東西,哪裡知道偏偏有那樣一個姿容絕對算不上絕美的女人,竟然闖進了他的心中,他的夢中,讓他魂牽夢縈茶飯難思。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對她有的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更可惱的是,他真真切切的從她的眼中看見了厭惡,這讓他感到頹敗!
他南宮琦貴為皇子,真有那麼差勁嗎?
蕭貴妃趁著眾人的視線都在賀連決身上,飛快的看向自己的兒子,卻發現他的視線盯在楚雁回的身上,而且眼中是她從沒見過的溫柔和深情,心裡不由一個咯噔。
怎麼會這樣?琦兒他怎麼會喜歡上楚雁回呢?
好吧,其實楚雁回很優秀,更是有著定北侯府和孝義侯府兩大助力,加之楚荊南手中的十萬兵權,實乃四皇子妃的最佳人選之一,可是她已然許給賀連決,且還有半個來月就要成親了。想必琦兒比她更能想透與賀連決爭女人會有怎樣的後果,他怎麼能喜歡上她呢?
眼下太子被廢禁足,甚至連今日參宴都沒有允許他參加,已然是枚棄子,放眼十多個皇子中,唯有琦兒左右希望問鼎那個位置,這個時候惹惱賀連決,絕沒有好下場!
不行,她決不允許他這樣的事發生,她要快些為琦兒物色一個皇子妃。
楚雁回視線落在賀連決的身上便移不開眼睛,看著他舞劍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繼續道:「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香如故。」
音落,她輕輕縱身而起,落在賀連決旁邊的一棵梅樹上。
賀連決收起軟劍,飛身掠到楚雁回的身邊,四目相視,滿滿的都是柔情蜜意。
忽地,賀連決心思微動,一手攬著楚雁回的腰,一手緩緩的凝氣內力,只見他們腳下的梅花花瓣片片飛舞起來,縈繞在他們的周圍,紅白相間,美不勝收,好似下了一場花瓣雨。
「好好好!」
須臾,花瓣紛紛飄落於地上,南宮浩站起身帶頭鼓起掌來,一雙微微笑眯的眼睛落在賀連決和楚雁回身上,光芒湛湛。接著是景天、阮文清、阮博文等開始鼓掌。
頃刻間,在場的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揮動著雙掌啪啪的拍著,一時間掌聲雷動。
南宮琦不經意看向南宮浩,恍然覺得他看賀連決的眼光極為刺眼,其間有著讚賞和與有榮焉的驕傲,就像是一個父親看見兒子在某一方面表現出優異的成績,而發自內心的高興。
在他的記憶中,縱然他的母妃乃是父皇的寵妃,即使從小到大他努力表現得再優異,他卻從來不曾見過父皇以同樣的眼神出現在他的身上。
南宮琦飛快的移開視線,揮動著畫筆在紙上飛快的運筆,心裡卻是疑惑不已,更多的是不是滋味。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奇異的感覺?難道僅僅是因為賀連決比他來得優秀嗎?再優秀他也只是一個臣子的兒子,不是嗎?!
腳下輕輕一旋,賀連決抱起楚雁回,穩穩地落在阮氏和楚荊南身邊,面向南宮浩微微挑眉,「皇上,可還滿意?」
「哈哈哈哈。」南宮浩朗聲笑道:「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香如故。這首詞的畫面感十足,寓意極好,朕完全沒想到雁回丫頭竟然有這樣的才情!」
楚雁回垂著頭,微微有些汗顏,老大,有才情的不是我,我只是借鑒而已。
南宮浩只當楚雁回是被誇了不好意思,也沒去細想她如何是那種因為被誇而感到靦腆害羞不自在的人?意興盎然的道:「雁回丫頭的詞寓意深遠,連決的劍舞別出心裁,朕滿意,滿意極了。」
阮氏偎在楚荊南的懷裡,偷偷的看向南宮浩,再看向賀連決,想到早早故去的姐妹,心中不由一痛。
「父皇,兒臣也繪好了。」南宮琦擱下筆,微微笑著道。
南宮浩忙道:「哦,快拿來給朕瞧瞧。」
南宮琦拾起畫紙輕輕吹乾畫紙上的墨跡,這才走向南宮浩,雙手呈上自己的化作。
南宮浩接過來一瞧,只見畫紙上以簡單的筆墨勾勒出一架斷橋,邊上梅花開得正艷,一幢不高不矮的建築在梅花掩映間若隱若現,一輛馬車駛過,踐踏了地上的落梅,配合這滿園梅花氤氳的香氣,彷彿如畫上飄出一般。
「妙妙妙。」南宮浩一連說了三個妙字,笑著道:「雖然並不是十分完美,但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作出這樣一幅畫來,不得不說琦兒你在這方面是花過心思的,朕很欣慰。」
南宮琦覺得這有些不真實,他的父皇是在誇他嗎?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呢。
「皇上,給臣妾瞧瞧。」蕭貴妃也很高興,款款上前,南宮浩當即高興的將畫拿著湊到她的面前,「愛妃你看看。」
「當真是極好,琦兒,這畫給母妃可好?」蕭貴妃希冀的道:「母妃要將它裱起來掛在寢殿里。」
「父皇母妃,畢竟時間太倉促,沒有你們說的那樣好?」南宮琦謙虛的道:「母妃你要是真的喜歡,兒子再重新為你畫一幅好了。」
「不要,母妃就要這一幅……」
皇后看著他們頭挨頭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貼的那麼近,一副「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畫面,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牽強,連指甲都掐進肉里也不覺得疼,心裡狠狠的罵著蕭貴妃是個騷蹄子,就知道勾男人!
楚雁回引頸望了一眼,整幅畫的畫風虛虛實實,賓主有致,另外在畫的左邊留白處,題了剛剛她詠的詠梅。
他的字倒是寫得不錯,不過也就那樣。畫技也還可以,但是並沒有南宮浩表現出的那樣好。不由得不屑的癟了癟嘴。
這個小動作正好被南宮琦給納入眼底,頓時心裡有些慍惱,這女人,當真就這樣討厭他嗎?恁是連個「施捨」的好眼神都不捨得給他?!
皇后正欲收回視線,正好看見到南宮琦看著楚雁回那略顯幽怨的眼神,不由暗罵道,哼,踐人,也是個到處勾搭男人的小蹄子!
景千纖無意中捕捉到皇后看著楚雁回那恨不能吃了她的眼神,不由嚇了一跳。忙走到楚雁回跟前,扯了扯她的衣袖,輕聲道:「表嫂,陪我去趟茅廁。」
賀連決就在楚雁回的身邊,自然是將景千纖的話聽在了耳中,不由白了她一眼,以只有他們三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景千纖你真粗俗,你這樣怎麼嫁得出去?」
景千纖狠狠的回瞪著賀連決,「表哥,我怎麼就粗俗了?人吃的是五穀雜糧,出恭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正常是正常,你不能說得文雅一點嗎?」
「賀連決,我怎麼就不文雅了,我……」
眼看景千纖就要真的惱了,楚雁回忙打圓場道:「好了,景大哥,我陪千纖去去就回。」
「她自己不能去么?非要你陪作甚?」賀連決沒好氣的道。
「哈,敢情表哥你是不想讓表嫂陪我去呢,可是我偏要她陪!」景千纖說著對賀連決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不容分說,拉了楚雁回就走。
賀連決自然不好去拉回來,只能任由她們離開。
楚雁回無奈的搖搖頭,她家男人也是沒救了,連個女人的醋都吃。
楚雁回被景千纖帶著沿梅林中的小路走了許久也沒有到恭房,看她的樣子也沒有要上廁所的跡象,不由疑惑的問,「千纖你不去恭房嗎?」
景千纖神神秘秘的回頭望了一眼,見沒人才道:「表嫂,我只是找個借口把你叫出來而已,你知道嗎,我剛剛看見皇后看你那陰冷的眼神,簡直嚇壞了。」
「呵。」楚雁回好笑的道:「你把我叫過來就為了說這個?」
景千纖點點頭,「就是這個。」
楚雁回不以為意的道:「我把她的兒子害得再也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她要是對我有好臉色那才叫奇怪呢。你放心,我會提防她的。」
「可是這裡是皇宮,她的地盤,我擔心你防不勝防。」
「沒事,我……」
「宜城縣主,景大小姐。」
楚雁回的話被身後傳來的優雅輕緩的聲音給打斷,與景千纖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皆看見了疑惑。
回頭看向來人,只見蕭貴妃身邊只跟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嬤嬤朝這邊走來。
大約平時保養得宜的關係,蕭貴妃的身形就跟二十多歲的姑娘似的,加之她本就喜歡打扮,又極為有品味,再配合她鳳儀閣的化妝品,整個妝容完美無瑕,一身青藍色綉粉色芍藥的霓裳宮裝罩在她的身上,以白色玉帶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端的是風姿綽約,傾國傾城。身姿娉婷,蓮步生花,每走一步都像是藝術。
皇后和她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難怪她二十多年能夠聖寵不衰,不是沒有道理的。
楚雁回收起心中的疑惑淡淡道:「蕭貴妃是特意來找我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