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女人是娶回來疼的,不是出氣的
269.女人是娶回來疼的,不是出氣的 影殺自暗中跳了出來,一雙眼睛盯著賀靖仇,熠熠生輝,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王爺,你終於願意告訴世子了呢。」
「呵,影殺。」
賀靖仇看著楚雁回離去的背影,唇畔凝起一抹寬慰的笑道:「若是放在以前,本王是萬般不願意告訴決兒的,可是如今他娶了個這般厲害的妻子,向他透露一些事情也未必不可,省得到時候他對本王的恨意越發的深了。對了,適才在大廳,世子妃的表現你也見識到了吧?」
「回王爺,屬下都看見了。」影殺如今對楚雁回的看法可謂是大為改觀,讚賞的道:「臨危不懼、行事果斷、思維敏捷、見解獨到、處理事情有自己的一套,便是面對一向強勢慣了的老夫人,也是不懼不畏。或許她有些張揚,或許有的時候心腸極狠,可是屬下覺得,咱們世子身邊就應該有個這樣的,而不是那種一味需要世子去保護的女子。」
「本王記得那次新河鎮初見,你對她很是不喜,想不到短短几個月,你對她的看法竟是大為改觀。」
「嘿,」影殺撓了撓頭道:「那是屬下看人太片面了,比起王爺可謂是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所以啊,以後看人不要一開始就下定論。」賀靖仇視線再次放到楚雁回的背影道:「不過你還有兩點沒說到,本王最看重的是她有勇有謀,更有足夠自保的能力,有她在決兒身邊,本王才敢放手去做一些事情。」
經過多次的觀察,楚雁回的表現讓他感到很是滿意,所以將兒子交給她,他很放心!畢竟與那個人相鬥,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在最後的日子裡,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對他還抱有誤會,那樣他便是死也不會瞑目!
影殺眸光一縮,有些心疼的看著賀靖仇,「王爺,那件事你真的不告訴世子嗎?」
「影殺,還是那句話。」賀靖仇從楚雁回身上收回視線看向影殺道:「靖王府別的人的性命,本王都可以不在意,但是本王不想決兒有事。再說,本王還要靠著他為咱們賀氏一脈開枝散葉呢!本王相信,他與楚雁回的孩子,一定是最優秀的後代!」
說著將手中的紅寶石手串舉到身前,眸中劃過一抹凄涼,「母親平日怎麼胡來,本王都不會管,可是這次她做得太過了,簡直讓本王失望透頂!」
「王爺,還未查驗,你便相信世子妃所說?」
「嗯,本王相信她的話。」
……
等到楚雁回過來,賀連決便牽著她的手一邊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一邊神色凝重卻又迫不及待的問道:「娘子,那手串有問題?」
「嗯。」楚雁回點點頭,對於賀連決這個枕邊人,她會盡量做到坦誠,除非不得已的事情,否則她不會隱瞞他絲毫,「夫君,手串被下了很重的葯,女子不宜多接觸。」
「娘子你可有事?」饒是楚雁回說得隱晦,賀連決又怎麼會不明白那「不宜多接觸」指的是什麼?是以有些緊張的問道。
花影和月影就站在他們三步外,聽到楚雁回的話,倏地明白了剛才她不讓她摸那手串的用意,眼眶也不由有些濕潤。雖是小小的舉動,卻是深深的觸動著她的心靈。
與月影相視一眼,她們能看出彼此眼中對楚雁回的認定——能跟著這樣的主子,是她們這輩子的幸事!
「夫君。」楚雁回抱著賀連決的手臂,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柔柔一笑道:「上官大哥早便算到我嫁入靖王府不會安生,只是他算到會發生這種事,卻是算錯了算計我的人。」
一般新人成親前三天是不宜見面,否則視為不及,儘管賀連決那樣不拘禮節的人也在那幾日,聽話的避不見面,更別說在晚上偷偷前往定北侯府她的院子了,是以倒是給了上官譽可乘之機。
就在他們成親的前一晚,上官譽找上了她,告知她靖王府的水很深,讓她提防著文側妃,然而他卻是沒料到要害她的人竟然是田蘭這個祖母!還真是讓人有些無語凝噎。
賀連決又如何不知楚雁回這略帶調侃的語調是什麼意思?對於有那樣一個奇葩祖母,他也感到無話可說。一雙鳳眸卻是氳著詭譎的光芒,隱有想嗜殺之意。
田蘭那哥老巫婆真是可惡至極,居然敢算計他賀連決的女人,簡直是活膩歪了!
「上官大哥前日晚上交給我一些藥丸,專門應付這種腌臢的東西,我適才出門前便服用了一粒,所以那葯雖然很烈,對我並沒什麼無用。」
賀連決這才放下心來,心裡對上官譽的感激無以言表。
他和上官譽相識十多年,自然清楚他也不是輕易動情的人,然而一旦動了情,便很難拔出來。但是能做到不爭不求的為他蕩平後顧之憂,不能不說上官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是他賀連決這輩子都要放在心上的兄弟!
只是對田蘭這個所謂的祖母嘛……
心思微動間,他心裡已然打定主意——勢必要找個機會將那件事給抖出來,想必到時候她定會收斂很多!
楚雁回左右看了看,在確定無人後道:「對了,夫君,父王讓我給你帶句話。」
「呵呵。」賀連決被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娘子,你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就算周圍十丈外的人,為夫都能輕易感應到。」
好吧,的確是她太小心了。楚雁回腹誹著將賀靖仇讓她轉告的那句話告知了他,末了問道:「夫君,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那老榕樹下藏著什麼東西?」
賀連決覺得腦子就像是被炸開了一道裂縫,有些東西在這一刻從那道縫裡砰然而出,神色略微有些激動的搖搖頭,「不,娘子,不是藏了什麼東西,而是曾經藏了什麼東西!」
賀連決說著停下腳步,猛地轉身看向適才那一片荷花池,眼中光芒閃爍,只是原本站在池邊的清俊男人已然不見了蹤跡。
「什麼意思?」楚雁回跟著回頭望去,沒看見人影,不解的問道。
賀連決顫抖著聲音道:「娘子,是玲瓏玉……曾經被為夫藏在母妃院子的老榕樹下一尺的地方,文側妃等人將蓮苑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四年多前為夫被父王接回府中,才將其挖了出來。」
楚雁回眼睛倏地睜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著賀連決,「夫君,如此說來,父王他早就知道玲瓏玉是藏在那裡,然而他並沒有將其挖出來交給文側妃……」
這也就是說,賀靖仇從來都沒有要扶正文側妃的意思?
如此,第一次在新河鎮盛老闆那個店子的天井裡,他對她家男人說起「要不是玲瓏玉在你那,你以為這個世子的位置還會是你的」,這話在這一事實下,根本就站不住腳!所以他剛剛才會在田蘭提出這事的時候,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任由她言辭犀利的指責文側妃,他也沒有插嘴。兩不相幫,表現出來的不過是不參與后宅之事罷了,就算文側妃怨懟他,也不會懷疑他!
是不是也說明賀靖仇並非不關心她家男人,而是有著什麼苦衷,故意對她家男人裝成那般水火不容之勢?難怪那日在觀月亭,她會有那樣的感覺,不過是賀靖仇在做戲罷了!
但是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如此煞費苦心的偽裝著自己的情緒?還有他作為大昭唯一異姓王,身份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有誰能迫使他隱藏感情,極力的偽裝自己呢?
想到這裡,楚雁回腦中浮現出一張狀似和藹的面孔,心中驀地一驚,難道是皇上?
的確,一個臣子的地位再高又如何高得過高高在上的皇上呢?除了他,她想不出旁人來!
而且回想這幾次的宮宴,賀靖仇都與她家男人有過爭吵,還做出一副誓死反對她嫁入靖王府的樣子,莫非就是為了迷惑南宮浩?難道他們之間早就有著極深的矛盾?
如果是,不難想到這個矛盾的根源定是紅顏早逝的母妃!畢竟換著任何一個男人在自己的妻子遭遇到那種事情的時候,也無法做到諒解!
當然,也可能是母妃她自願和南宮浩發生些什麼。不過她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一來,剛剛賀靖仇臉上的悲愴根本不似作假,也就是說他對母妃是有真感情的,如果是母妃做出那樣不要臉的事情來,如何還能牽動一個男人對她緬懷的心?
再則,她記得她初進京那次宮宴,太后說過母妃心儀賀靖仇,一個心儀著某個男人的女人,怎麼會在成親后做出與別的男人苟且的事?除非是被逼無奈!
顯然賀靖仇如果不是知情,也是明白這樣的道理的,否則也不會刻意的偽裝自己……
莫非他在醞釀著什麼?
無數的問題在楚雁回的腦中盤旋,讓她感到糊塗極了,只覺得原本好使的腦子忽然有些不夠用起來。
還有她心中有一個最大的疑惑,如果賀靖仇知道自己的女人與南宮浩有些什麼,那麼必然會想到她家男人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可是依他今日的舉止,明顯就是當她家男人是自己兒子看待的。
這樣的表現要不是賀靖仇深信她家男人是他的孩子,就是他根本不在意她家男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只是愛屋及烏的把他心愛女人的孩子當他的孩子來疼!
好拗口!楚雁回險些被自己繞暈了。
按南宮浩和太后的表現來看,她傾向於後者。當然,這些不過是她的猜測而已,根本作不得數。事實具體是怎樣,還有待查探。
對了,文側妃是南宮浩賜給賀靖仇的,難道她這樣做是為了監視賀靖仇?賀靖仇對文側妃的寵愛,或許也是做給外人看的?
如此一來倒是能解釋他知道玲瓏玉卻不願意找出來給文側妃。
「夫君,文側妃是皇上賜給父王的,那其他的姬妾呢,可是皇上賜的?」看向陷入沉思的賀連決,楚雁回輕輕扯了扯他的手,似乎是為了應徵自己的猜測,在他回神后這般問道。
賀連決點點頭道:「我聽路嬤嬤說過,父王因為舅舅的關係,年少時便與母妃認識,且他們感情極好,成親后更是蜜裡調油,唯一不足的是,成親一年有餘母妃依舊沒有孕事傳出,不過父王頂著壓力,並未答應納妾,甚至通房也沒有,以至於祖母很是不滿母妃。
就在她們水深火熱之中之時,父王被皇上派去迎戰越國,得勝歸來後母妃已然生下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產後憂鬱的原因,母妃生下我后,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連帶著身體也虧了下去,找宮中的太醫來瞧也沒有結果,根本查不出病因,甚至也不是中毒。」
楚雁回心裡警鈴大作,難不成是因為母妃覺得她家男人不是賀靖仇的孩子,覺得虧欠,所以才會心情抑鬱。在這落後的古代,沒有抑鬱症一說,又怎會查出人的心理疾病來?
可是賀靖仇與母妃新婚不久,夫妻生活必然很是協調,如果在賀靖仇離開上京沒多久,南宮浩便對母妃做出禽獸的事來,繼而母妃發現自己懷孕並生下孩子,她又是以什麼來判定她家男人不是她的孩子?難道僅僅因為和賀靖仇成親一年多沒有孩子,被南宮浩侮辱后便有了孩子?
賀靖仇如今孩子成群,母妃也是生下了她家男人,說明他們兩個都沒有問題,怎麼能因此判定孩子不是賀靖仇的呢?或者說單純的覺得那件事對不起賀靖仇,從而對她造成了心理陰影,以至於一病四年多,終是撒手人寰?
如此說來,害死母妃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南宮浩嗎?如果是這樣,就算他是她家男人的生身父親,想必也不會得到他的原諒!
「皇上覺得是他讓父王出征而導致無人陪伴在母妃身邊而造成她那個樣子,作為彌補,便一氣將文側妃和六個姬妾賜給了父王。」說到這個,賀連決就有些生氣。
呵,彌補是彌補,不過是因為對臣子的妻子做出那樣的事情的彌補吧?在她看來,最好的監視就是把自己的人送到別人身邊嗎!
楚雁回心中冷笑,對南宮浩的一點點好感也因為他曾經做過的事而消失殆盡,反之對賀靖仇則多了絲同情,不欲自己男人對他抱著誤會,狀似天真的問道:「夫君,如果皇上某天硬要給你指婚,你當如何?」
賀連決不解她突然問這個是何意,但是看著自家小女人瞪著一雙眼睛期待的樣子,適才心中的波動慢慢的平平復下來,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娘子放心,即便是抗旨,為夫也絕不會像父王那樣讓別的女人來給你添堵!」
「可是那樣難免會激怒皇上,咱們就算再強勢,又如何擰得過皇上那條大腿?」
賀連決挑眉,好笑的問道:「那依娘子之見,為夫當如何?」
楚雁回裝著思忖了好一會才道:「我認為最聰明的辦法就是如父王一般,將之帶回府上。你難道不覺得父王是推拒不過,才將文側妃等人給帶回了府中嗎?」
賀連決這下子終於明白自家小女人的用意,臉上微微有些黯然,情緒也不若適才高昂,「或許吧。」
唉!
楚雁回在心裡嘆口氣,看來還是她太心急了,只是話已開頭,不試試說不過去,「夫君,我知道你心裡不滿父王,便是因為他姬妾成群……」
「娘子,為夫明白你要說什麼。」賀連決沉聲道:「在母妃染病期間,他怎麼能和別的女人逍遙快活?是,他可能作為臣子無法推拒,但是他將人帶回來,也可以完全不碰那些女人,不是嗎?」
「夫君,或許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你算過沒有?」楚雁回為賀靖仇開脫道:「文側妃是在你出生沒多久被帶回靖王府,然而現在賀連奕才十七歲,也就是說父王是在許久之後才碰的文側妃。夫君,何不放下對他的成見呢?」
賀連決搖搖頭,有些激動的道:「或許他在母妃過世后再碰那個女人甚至是抬她為正妃,為夫也沒有那麼厭憎他,但他終究是在母妃還在世的時候,就碰了那些個女人,你說說,為夫如何能對他做到原諒?」
雖然賀靖仇適才主動拋出了橄欖枝,她家男人也表現出了一些情緒,只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已然二十來年,早便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決或者化解的。是以楚雁回決定不再強求他,撫著他起伏的心口安撫道:「好了好了,夫君你別生氣了,是我的錯,我今後再也不提這事了,嗯,罰我親自動手做中飯可好?」
賀連決看著她那可憐兮兮極近討好的樣子,無奈的握住她的手道:「誰說為夫在和你生氣了?我賀連決的女人是娶回來疼的,不是用來出氣的。」
楚雁回何嘗不知道他捨不得和自己生氣?揚眉道:「啊呀,夫君沒有生氣啊?那為妻便免了做這頓中飯了。」
賀連決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好似怕她跑了似的,「娘子,為夫雖然不捨得看見你辛苦,不過許久沒有吃過你做的飯菜了,不如娘子為為夫做一道回鍋肉吧。」
楚雁回倚在他的懷中假哭道:「嗚嗚,沒天理啊,人家才進門就虐待人家。」
賀連決狡黠一笑,附在她耳邊道:「娘子,晚上為夫讓你虐待回來好了。」
「……」楚雁回在意會到他潛在的意思后,頓覺啞口無言,這個噁心扒拉的臭男人!
……
文側妃回到秀蘭苑后,便屏退了一干下人,扯著屋內的東西就要往地上砸。
「母親,砸不得。」跟著進來的賀連奕動作敏捷的上前將她手中精美的瓷花瓶給奪了下來。
不就是說現在砸了東西就要她自己掏腰包嗎?文側妃在明白自己兒子的意思后,心中的氣更大了,「誰說砸不得?我偏要砸!」
話落扯起另一隻花瓶便摜在地上。
「母親。」賀連奕見她又要去搬另一樣半人高的玉質擺件,頓時嚇得不輕,慌忙放下手中的瓷花瓶,直接將文側妃的手給抓住,「母親,咱們現在該想個對策應付楚雁回查賬,而不是在這裡發脾氣!」
「哼,不過嚇唬人而已,怕她作甚?」文側妃神情極為不屑,顯然並沒有將那件事當回事。
賀連奕將文側妃扶到窗前的軟塌上坐了下來道:「母親,你看啊,那楚雁回每次一遇到事情都能逢凶化吉,惹她的人最後的下場都很凄慘,最主要的是兒子覺得她不像是說大話的人,所以咱們還是要想想對策的好。」
文側妃不屑的神色這才收斂了一些,「奕兒,那咱們怎麼辦?要不然現在去把帳冊給燒了?」
賀連奕在她矮几的另一邊坐下來,無奈的道:「母親,你今兒當真是被楚雁回氣得不輕,連慣常的冷靜與思考能力都沒了。」
文側妃被賀連奕這樣一說,很快便冷靜下來,堪堪想透了其中的關鍵。今兒才提出查賬的事,現在把賬冊燒了,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又豈是明智之舉?
一拍自己的額頭道:「為娘今兒的確是被楚雁回那小踐人給氣糊塗了,奕兒,你說該怎麼辦。」
賀連奕眼睛微微一眯道:「母親,賬冊是可以燒,但是並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