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她來做什麼?
292.她來做什麼? 「皇上。」
蕭貴妃喏喏的喊了一聲,見南宮浩板著臉也不看自己,便自己走到了一旁的矮榻前,將手中的食盒放在矮桌上,從裡面取出一隻白瓷盅和兩副碗來,才又走到御案前,拿掉南宮浩手中的玉筆,搖著他的手臂聲音溫軟的道:「皇上,是臣妾有些得意忘形,你就別不理臣妾了,那皇后的位置臣妾也不做了,臣妾覺著玉妃妹妹端方賢淑,不如……」
南宮浩皺眉,不滿的打斷蕭貴妃的話,「朕決定的事,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蕭貴妃連忙跪地,語氣格外的誠懇,「是臣妾的錯,懇請皇上責罰。」
南宮浩見她認錯態度極好,再生氣下去倒是顯得自己小氣了,隨即將她叫了起來,淡淡的問道:「這個時候正是用晚膳的時候,你來做什麼?」
「臣妾知道皇上日理萬機,定然又要忙到很晚才用晚膳,臣妾便親自熬了皇上你喜歡喝的雜骨菌菇湯。」蕭貴妃說著去拉南宮浩,「皇上,這是臣妾的一番心意,你快來嘗嘗。」
南宮浩真真有些餓了,便隨著蕭貴妃站了起來,走到矮榻前坐下。
不待蕭貴妃動手,一旁的文海公公連忙到了矮榻前,打開瓷盅舀了兩勺湯試嘗,半晌后確定沒什麼,才笑著對蕭貴妃豎起大拇指,「貴妃娘娘熬的湯就是鮮美。」
「公公過獎了。」蕭貴妃一邊為南宮浩盛湯,一邊對文海公公道:「本宮今兒下午熬了許多,公公若是喜歡,自去本宮宮中食用便是。」
「如此咱家恭敬不如從命了。」文海公公訕笑著轉向南宮浩道:「皇上,既然這裡有娘娘親自服侍您,老奴便去躲個閑,稍後再來。」
南宮浩當即笑罵道:「你這老東西,明明是嘴饞了,還找什麼借口?罷了,朕今兒就大度些,給你一晚的假,晚上不用你侍夜了。」
「老奴叩謝皇上。」文海公公腆笑著謝了恩。
待文海公公離去,蕭貴妃將湯碗往南宮浩面前一推道:「皇上,你快趁熱把湯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嗯。」南宮浩聞到肉湯的香味,也不和蕭貴妃置氣了,端起碗幾勺就喝了個精光,咂咂嘴贊道:「愛妃這熬湯的手藝越發的好了。」
蕭貴妃莞爾一笑道:「皇上,臣妾用心去熬的湯,喝著味道自然就會好了。」
南宮浩點點頭,深以為然的道:「愛妃這話說得有道理,朕愛聽。」
蕭貴妃柔柔一笑,接過南宮浩手中的碗再為他盛了大半碗,「皇上,既然好喝就多喝點吧,這骨頭和菇也是極美味的。」
「嗯。」
南宮浩接過就喝,一大盅的雜骨菌菇湯沒一會兒便被他一人吃得精光,滿足的道:「愛妃也算是有心了,你且放心,朕說過的話是算數的,明兒朕便讓文海擬旨,冊封你為皇后。」
「臣妾多謝皇上的抬愛。」蕭貴妃已然沒有了初時聽見這話的熱情,跪地叩謝道:「只是皇上,臣妾想了許久,覺得還是就這樣極好,沒得讓琦兒抱了希望反倒不美……」見南宮浩神色又有些不悅,著急忙慌的辯道:「皇上,臣妾說這話是真心實意的,如有半個字的虛言,必定天打雷劈!」
南宮浩見她連誓都發上了,神情這才好些,也不再勉強她,「既然愛妃都這樣說了,那便這樣吧,反正這後宮由你打理著,斷沒有哪個宮妃能越過你去,是以有不有皇后那個虛銜也都一樣。好了,朕還有摺子要批閱,你就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蕭貴妃起身,收拾起盅碗便出了御書房。
只是她到了御書房外並沒有立即離開,避開耳目飛快的藏身在漆黑的陰影中,大約半個時辰后,看見南宮浩匆匆的出了御書房,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寢殿。
……
夜如期而至,戴著金色面具的魁梧男人敏捷的跳進一座小院里。
「屬下參見主子。」刀疤臉橫刀從暗處跳了出來,單膝跪地恭敬的拜道。
「嗯。」金面男子從鼻腔里輕輕的應了一聲,便徑自進了大廳,熟門熟路的推開一扇門,進了一間亮著燈光的屋子。
屋內,輕舞站在寬大的書桌前正提筆作畫,她微垂的側顏在橙黃的燭火照耀下,美麗不可方物。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頭也不抬的道:「閣下你終於來了。」
金面男子沒有說話,面具下犀利的眼睛睇了輕舞一眼,不疾不徐的走向屋內書桌前,瞥向桌上的畫紙,只見上面以精鍊的筆法勾勒出一個紅衣美人,五官秀美身形玲瓏,正在大片的梅花雨下翩翩起舞。
「畫工不錯。」
金面男人終於以變幻了的聲音開口道:「不過在這裡有吃有喝,閑時作作畫跳跳舞看看書,需要什麼只要開口即可,可謂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悠然自得,怎麼,這樣的條件,輕舞姑娘還不滿意嗎?」
「多謝閣下誇獎。」輕舞回了一句才緩緩的從畫紙上抬起頭來,透過金面男人臉上的面具,視線直擊他的眼睛,「敢問閣下,如果讓你像坐牢似的被關在這裡,你會如何?」
金面男人面具下犀利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淡淡道:「讓你呆在這裡是為了你好,賀連決的人可是從來沒有停止過找你呢。」
輕舞咬了咬嘴唇,倏地站起來道:「如果離開這裡等待我的是死亡我也認了,也總比在這裡成日里只見得到這狹小的四方的天地強。」
「看來你心意似乎已決。」
「沒錯!」輕舞毅然決然的道:「你要麼放我離開,要麼就殺了我,這樣的日子我不想再過了。」
「要殺你當初就不會救你……」金面男子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原本還要再過一年半載的時間才能放你出去,既然你這般堅持,那只有等我好好的安排一下才行。」
「需要多久?」
輕舞激動的樣子昭示著她的確是厭惡了眼前的生活,這裡有吃有喝不用她為生計奔波又如何?沒有自由的日子,就算是極其安逸又怎麼樣?怕是任誰也不想要!
「大約五天時間吧。」
「好,我等你的消息。」
金面男人深深的看了輕舞一眼,以戲謔的口吻道:「你不會以為我花了那麼大的精力把你救出來,又費盡心思替你躲過了賀連決的搜查,會就這樣把你放了吧?」
「我輕舞好歹也是在烏衣騎呆了十幾年的人,自然知道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輕舞說著繞到桌前,在金面男人面前停了下來,伸出一根纖長的食指抵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不安分的畫著圈圈道:「這些日子我早已經想通了,賀連決之於我,就是一個噩夢。我費盡心力的去做他的女人,反而還惹得他對我反感,不如找個實際點的靠山,安穩度日。閣下,我知道你身份不凡,如果你現在說你要了我,我也認了。」
金面男人只覺得被她手指撫過的地方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燒得他心裡難受至極,心底的渴望像是要破開他的軀體而出,恨不能撲上輕舞,將她吃干抹凈。只是他知道,她將是他的一枚棋子,他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
極力隱忍著心裡的渴望,金面男人拿開輕舞不安分的手道:「你想要靠山,我給你找一個就是了,只是那絕對不會是我。不過你得記住了,你的命是我救下的,從救你的那天開始便屬於我了,等你到了新的靠山那裡,一切都要聽從我的安排!」
被男人這般直白的拒絕,輕舞也不生氣,斜乜著金面男人道:「你不會隨隨便便的給我找個歪瓜裂棗,或者七老八十的快要入土的男人吧?我輕舞再不濟還是個黃花閨女,你可不能那樣對人家!」
金面男人險些被她那幽怨的小眼神給淪陷了,低沉一笑道:「這個你大可放心,那人你也是認識的,不到四十歲,英俊瀟洒,在京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貴族,便是無數閨中女兒也趨之若鶩……」
「不到四十歲、英俊瀟洒、在京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貴族……」
輕舞口中重複著金面男人的話,邁著小碎步慢悠悠的在屋內來回走著,腦中迅速的將京中附和這個條件的男子給過濾了一遍,倏地睜大眼睛看向他,「閣下說的不會是……靖王賀靖仇吧?!」
見金面男人目光閃了閃,輕舞不敢置信的倒退了一步,一雙美麗的眼睛大如銅鈴,「我猜對了,對不對?」
金面男人手握成拳置於嘴前輕輕咳了一聲道:「既然你猜到是他,便說說你意下如何吧。」
「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的吧?」輕舞搖了搖頭道:「閣下你明知道賀連決想要我的命,卻還要把我往靖王府送,那與殺了我有何區別?與其那麼麻煩,你現在便一掌拍死我好了。」
「你做賀靖仇的女人乃是唯一活命的辦法,你想想看,賀連決那樣聰明的一個人,又如何會背負弒殺庶母的罪名殺了你呢?便是他會那樣做,他身邊的楚雁回也是不會允許他背上那樣的污點。」
「好,即便你的想法極好,即便我對靖王這個靠山很滿意,可是我曾經乃是烏衣騎的成員,靖王兒子的屬下,他怎麼可能接受我?」輕舞說著狐疑的逼視著金面男人,「再說你憑什麼以為你有這個能力將我送到賀靖仇的身邊?」
「我怎麼將你送到賀靖仇的身邊就不用你操心了。」
金面男人突然覺得視線微微有些模糊,看著輕舞竟是越發像自己埋在心底的女人,搖了搖頭讓腦子清晰了一些,接著道:「如今賀連決已經出征去了,沒有三五個月,恐是不可能回來的。到時候你只需要弄一個假身份就可以,你只要用盡手段將賀靖仇的心給抓住,還怕他不護著你嗎?等賀連決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既定事實了。」
「我……啊!」
輕舞正要說什麼,忽然腳下被裙擺絆了一下,整個人就往金面男人的身上撲去。
金面男人下意識的伸手將她給托住,哪裡知道,一觸碰到輕舞的身體,他的身上便再次像是被熊熊大夥給燃燒著一般,燒得他難受,感到有什麼想要被釋放出來。
看向輕舞嬌艷如花的臉頰,金面男人恍然看見了熟悉的笑顏,心底的防線終於崩塌,打橫抱起輕舞便走向了一旁的睡榻,將她平放在榻上。
男人霸道的扯去輕舞的衣裳,然後又迅速的褪去自己的武裝,看著男人膨脹的粗壯的分身,讓未經人事且不著寸縷的她感到一陣恐慌,慌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繼而想到什麼,眼中迅速被堅定取代,手慢慢的移開,攀上了金面男人的脖子……
一次次,輕舞忍著疼痛想要取掉男人臉上的面具,奈何他防備力太強,每次都被他給巧妙的避開,以至於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於是終究作了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輕舞在金面男人猛烈的攻勢下暈厥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然是翌日清晨。
輕輕的掀開搭在腰間的大手,輕舞坐起身來,身上的疼痛和不適感迅速的透過神經清晰的傳向她的大腦,昭示她已經從一個不經世事的女孩蛻變成為一個女人。
然而讓她感到可悲的是,她為了某個男人守了十八年的東西,輕易就被人拿走了,雖然是她有心為之,卻還是感到心痛不已。更可悲的是,她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要了她最寶貴東西的男人是誰!她只知道他身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威儀,只要霸住了他,她便會擺脫這囚禁似的生活!
屋內的燭火不知道何時已經燃盡,光亮透過白色的窗欞照了進來,讓身邊男人金色的面具光華灼灼,輕舞看著男人緊閉的眼睛,暗自咬了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男人臉上的面具。在看清男人的容貌時,她的臉上登時可以以驚恐來形容——
是他!
幾乎是同一時間,男人睜開眼來,瞪視著輕舞的眼睛迅速的劃過一抹煞氣。
「對不起,我、我……」許是被男人眼中的煞氣嚇著,輕舞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我實在很想知道要了我的男人是、是誰……」
說著,輕舞心一狠,完全取掉男人的面具,俯身主動吻上了男人的唇。
那熟悉的灼燙感再次襲來,金面男人想要推開輕舞,然而只要她一湊近,他便會感到心裡很是充盈,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甚至身體也年輕了許多歲,最主要的是,昨晚與她在一起時的感覺讓他感到熟悉又美好,彷彿渴望已久。
翻身將輕舞壓在身下,男人立即化被動為主動,狠狠的攫住她的唇。
這時,外面傳來橫刀的聲音,「主子,已經快卯時了,你是不是……」
「退下!」
男人威儀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響起,橫刀道了聲是便退了下去,再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
楚雁回一早起來漱洗好后便準備去西廂研製火藥,忽然想起一件事,對清影和月影吩咐了兩句后道:「你們準備好了再來叫我。」
「怎麼,雁回你要出門嗎?」楚雁回吩咐完便去往西廂,只是還未到西廂門口,上官譽的聲音從西廂里傳出來。
「我想去拜會一下我那個祖母,跟他問清一些事。」楚雁回說著踏進西廂,便看見上官譽正埋首在忙碌著,「上官大哥你是在配製火藥嗎?」
「昨ri你配製的方式我見識過了,只有你說的那個比例我把握不好,於是我就想接近的每個量都試試,總有成功的時候。」上官譽說著轉身看向楚雁回,「雁回,你說咱們總不成功,會不會是這包火藥的油紙的關係?不如我們一會換上別的材質試試。」
楚雁回登時眼睛一亮,「按理說引線沒問題,火藥的配製比例稍稍失調也沒有多大問題,然而製作成炸藥卻是怎麼都炸不響,如此一來便是這油紙的問題了!」
地道戰裡面的土雷利用土罐子儼然能炸響,不如就用那個試試。
說干就干!
楚雁回迫不及待的去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瓦罐,按配比將幾樣材料裝了進去,埋上引線,將封口封好,便點燃一支檀香出了西廂。
與上官譽到了湖邊,楚雁回一手握著自製的土雷,一手捏著檀香,不等上官譽說出反對的話,當即便點燃引線,在引線快燃到底的時候,將土雷往水裡給扔了出去。
只見在土雷落水的同一時間,一聲轟然巨響響切空中,接著水中數十條游魚唰唰唰地泛起白肚皮,儼然已經死去。
楚雁回看著這一場景,雖然有些自責那些無辜死去魚,不過還是抑制不住成功的喜悅,看向上官譽激動的道:「上官大哥,我們成功了。」
上官譽亦是高興得無以復加,點點頭,遞給楚雁回一個溫和的笑。
「主母,剛剛是什麼聲音?」景叔帶著一群黑衣人匆匆趕過來,見楚雁回沒事,怔怔的問道。
楚雁回看了眼景叔後面二十來個暗衛,感動之餘又覺得好笑,笑吟吟的道:「景叔,不就是我們昨兒個研製的那個東西,成功了。」
「呀,這就成功了呢?」景叔笑得見牙不見眼,「恭喜主母,賀喜主母。」
「嘿嘿,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中午我有事大概不能趕回來,不如咱們今兒晚上好好的吃一頓以示慶賀。」
「好,老奴晌午過後就安排。」
楚雁回點點頭,又吩咐道:「景叔你讓人為我大量準備拳頭大小的陶罐,我有用,如果沒有,就找人專門燒制一批。」
「這事就交給老奴了。」景叔說著便帶著一群暗衛告辭離開。
正好清影月影按照楚雁回的吩咐準備好前來,幾人便與上官譽到了別離開景府,由無命駕車去了楚氏家廟所在的一個小村莊。
楚氏的家廟離京城約莫五十里地,莊子里全都是定北侯府的家奴。
到了那裡,月影一報上楚雁回的名頭,便有一位樸實的老者自告奮勇的帶著他們去往一處還算富麗堂皇的宅邸。只是這座宅邸不大,進門就是一個院子,然後是會客的大廳。
這個大廳極大,同時容納上百人也不在話下,在大廳後面,則是一個類似於四合院的建築。經帶他們前來的老者介紹,這裡就是老溫氏平日里居住的地方。
院子里空寂無人,楚雁回便帶著無命幾人,拎著大包小包為老溫氏帶的一些生活上的用品自行去了大廳里。
她並不是小氣的人,雖然老溫氏不作為,甚至曾經巴不得她母子二人死去,但是作為小輩,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剛坐下,老溫氏身邊的丫頭平君便前來,給楚雁回行了禮后,不待她問起,便道:「小姐,老夫人在家廟裡誦經,奴婢這就去叫她回來。」
「等等,」小丫頭說著就要走,楚雁回喚住她,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小丫頭自然不敢說出反對的話來,領著楚雁回便往院子外面走去,繞過院子到了後面,行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一個紅牆黑瓦的建築,便是所謂的家廟了。
推門進去依舊是一個小院子,空氣中彌散著濃烈的香燭味道。放眼望去,正對著院門的一間敞開的屋子裡,供奉著一尊金身觀音像,老溫氏此時正跪在蒲團上,嘴裡絮叨著一些聽不明的文字。
「小姐你稍候,奴婢前去稟告老夫人一聲。」生怕楚雁回不答應似的,小丫頭說完便匆匆的去了屋子裡。
只見她在老溫氏的耳邊耳語了兩句,沒一會便聽到老溫氏高亢的聲音傳來,「她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