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結局篇】就像以前一樣
378：【結局篇】就像以前一樣 倒是很難得見到，喬慕宸這個樣子，洗手做羹湯。
其實，他和席靳南一樣，都是屬於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人物。
只不過，他和席靳南，截然相反的性格。
席靳南沉默寡言，而他話多，而且總是帶著笑意。
很明顯的，席靳南唱黑臉，他要唱白臉。這樣在商場上，才能無往不利，旗開得勝。
可是現在，喬慕宸一個大男人，在廚房裡面，笨拙的為她下面。
郁晚安心裡微微泛起一點點波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他拿刀切西紅柿的樣子，很笨拙，好幾次，郁晚安都擔心他會切到手。
水燒開了，喬慕宸又直接伸手去拿開鍋蓋，放面進去，結果被燙到，觸電一般的縮了回來。
郁晚安看著這一幕，又心疼，又覺得好笑。
喬慕宸似乎是聽到了她的笑聲，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
郁晚安立刻止住笑意，但是在看到喬慕宸的臉色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又眉眼彎彎的笑了。
喬慕宸看見她這樣，也無法綳著一張臉了。
「知道我很少下廚，還笑。」他說，「等著，很快就好了。」
「好。」
五分鐘后，一碗十分簡陋，絲毫沒有賣相的西紅柿雞蛋面就這麼端了上來。
「吃吧。」
喬慕宸隨意的說了一句，然後拉開椅子，在郁晚安身邊坐下。
他看起來說的這麼隨意，其實，心裡很是緊張。
畢竟，郁晚安第一次吃他做的面。
郁晚安點點頭，拿起筷子，看了他一眼，然後吃了一口。
「別燙著。」喬慕宸說，「應該要涼一下再吃。」
郁晚安說道：「味道還不錯。」
「真的嗎？」
「嗯。」她點點頭，「真的。」
「我嘗一口。」喬慕宸說著，伸出手來，就要去拿她手裡的筷子，「我試試味道。」
「不給。」郁晚安躲過了他的魔掌，「這是你給我煮的，那就是只能我吃了。」
喬慕宸有些好笑：「這是什麼邏輯？」
郁晚安用筷子挑著細長的面，熱氣騰騰的。
「我記得，我們兩個，五年前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我說我餓了，你說……叫外賣。然後我說你給我煮，你卻不肯。」
喬慕宸眉尾一挑：「有這回事？」
「對啊！我記得很清楚，因為……你很少拒絕我的。可是那一次……不過是讓你下廚而已，你卻不答應。」
「我不記得了，」喬慕宸說，「我的廚藝一直都不怎麼好，所以，也沒有想過給你煮東西吃。叫外賣的話，更方便也更快捷。實在不行，我可以開車帶你去吃任何好吃的。」
郁晚安笑了笑：「可是，再好吃的東西，也比不上自己親手做的一份簡單的食物，來得有誠意。」
「以前我不懂，現在……才明白。」
郁晚安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再說，專心的吃起面來。
喬慕宸這種從來不下廚的大男人，能指望他做出有多好吃的東西來，是不可能的。
能入口，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只是，郁晚安一直想起，他剛剛的那句話。
以前不懂，現在才明白。
是啊……現在才明白，親手做的東西，哪怕是再簡陋，那也是一種別樣的幸福。
以前，喬慕宸不懂，為什麼郁晚安放著那麼多好吃的，偏偏就要纏著他煮一碗面。
他當時沒有去煮，一是因為自己不會，做的不好吃，二是因為，他想給她更好的，更多好吃的。
可是現在，他卻不這麼想了。
果然……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很多。
喬慕宸看著郁晚安吃面，安安靜靜的看著她。
這個夜晚，他真的……滿足了。
「晚安，」 他輕聲說，「以後，只要你想吃，我……隨時可以幫你煮，好嗎？」
雖然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是，卻有更深層的一個意思。
以後，隨時。
那就是在說，未來，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不知道郁晚安是不是沒聽懂，還是聽懂了，卻默認了。
因為郁晚安說：「好啊。」
喬慕宸心裡更加的激動，卻不敢表露出來，生怕自己會驚嚇到郁晚安。
晚安這是……原諒他了，放下以前的事情，要決定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嗎？
真好。
一碗面，郁晚安吃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她是真的餓了，而且，這碗面，分量真的很足。
最後，郁晚安把碗一推：「我吃完了。」
一碗滿滿的面，現在只剩下湯底了。
郁晚安眉眼彎彎的笑了笑：「我想，我應該是第一個，這麼有榮幸，吃到你親手做的東西的人吧？」
喬慕宸點點頭。
「以前……沒有給別人做過嗎？」
「沒有。」喬慕宸說，「只有你。」
「嗯。」郁晚安點點頭，「喬慕宸，我去……洗澡。」
「好，好。」
郁晚安站了起來，看向喬慕宸的眼光，也沒有那麼疏遠了。
看著她走向浴室的背影，喬慕宸忍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掐自己一把。
他現在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這都是真的，不是他臆想出來的。
郁晚安從靈堂出來，抱了他，還讓他帶她去郁家，又要求想要兩個人獨處，還撒嬌一般的讓他下廚，做東西給她吃。
現在，她又去洗澡，是想要在這裡住下吧？
對於喬慕宸來說，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像是被幸福一下子砸中了，暈頭轉向的。
還是說，這一個月以來，郁晚安想明白了很多？她終於……看到了他五年來的辛苦和寂寞？
直到郁晚安洗完澡出來，喬慕宸還是有些怔愣的坐在餐桌前，不知所措。
見郁晚安穿著浴袍走過來，他慌忙的站起，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太唐突了，馬上又坐下。
可是坐下，又覺得哪裡不對了。
看著他的動作，毛毛躁躁的，郁晚安忍不住笑了。
「喬慕宸，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我……」
他怎麼敢說，他是覺得自己現在太幸福了。
郁晚安用手撥了撥半濕的頭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喬慕宸，你這裡沒有我穿的睡衣，我只好穿浴袍了。」
「我……我現在去商場給你買。」
「算了吧。」郁晚安說，「很晚了，將就一下，也沒事。」
「哦……好。」
郁晚安又看了他一眼：「你不去洗澡，準備睡覺嗎？」
「我……我現在就去。」
郁晚安點點頭。
喬慕宸推開椅子走開，期間還不小心的撞到了桌角，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只知道郁晚安讓他去洗澡，那他就去洗澡。
郁晚安也走出了餐廳，走進客廳，看著客廳窗外，涼城的一片夜景。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漲得有點難受。
喬慕宸煮的面……味道有點一言難盡，但是也沒有多難吃，只是不好吃而已。
可是她還是一根不剩的，給吃完了。
郁晚安站在窗戶前，伸手摸著窗戶的玻璃，把手心貼在上面，又慢慢的把指尖給蜷縮起來。
今晚……還有明天，她需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不過今天晚上，她還是會踏踏實實的在這裡睡一覺。
明天，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了，一件一件來，不能急，也不能出亂子。
聽見浴室里嘩嘩的水聲，郁晚安垂下眼。
喬慕宸……這個她一直愛著，並且從來沒有改變過愛的男人，如今，真的可以破鏡重圓嗎？
那道裂痕，再深，再醜陋，也可以當做沒有看見嗎？
不管怎麼樣，郁晚安想，過完今晚吧。
只是她現在覺得心裡很難受，也很空虛。
她已經決定要去做一件事情了，這個決定，非常重大，不管是誰，她都不會透露半個字。
只能她自己，一個人去完成。
哪怕是涼落，她也不會告訴。
對了……涼落。
涼落現在很幸福，她也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
郁晚安想打個電話，和涼落好好的說會兒話。可是看一眼時間，已經很晚了。
還是算了吧，不打擾她了，說不定她已經睡了。而且自己也沒有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去找涼落。
喬慕宸洗完澡，看到郁晚安站在窗戶邊，背影十分孤寂落寞。
其實郁晚安的性格，不算是內向的，可是近幾年，她卻越來越和以前不一樣，只想活在自己的小小圈子裡，不想去接納和認識更多的人。
聽見腳步聲，郁晚安快速的轉過頭來，看著他：「好了？」
「嗯。」
郁晚安看著他還沒來得及擦乾的頭髮，有些責備的說道：「為什麼不把頭髮吹乾？這樣睡覺，很容易得偏頭痛了。」
「嗯，我等下去卧室吹。」
其實喬慕宸根本不會說，他在洗澡的時候，心裡一點都不安嗎？
他總覺得，郁晚安會趁他洗澡的時候，就這麼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等他出來的時候，人影都沒有了。
可是還好，還好，她還在，而且……還在關心她。
郁晚安有些怨怪的看了他一眼：「卧室有吹風機？那你現在去吹吧。我頭髮已經干都差不多了。」
「嗯，好。」
喬慕宸雖然嘴上應著，但是他的腳，卻沒有挪動過一分一毫。
郁晚安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麼還不去？」
「我……等會兒就去。」
「為什麼？」
喬慕宸在原地頓了一下，很快就走了過來，不由分說，一把就抱住了她：「晚安，你告訴我，親口告訴我，你今天晚上，哪裡也不會去，就在這裡，是不是？」
「是啊……」郁晚安回答，「喬慕宸，你覺得……我還能去哪裡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怕……怕你會走，一聲不響的。」
喬慕宸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心裡卻一下子更加的空了。
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把心裡的這份空缺給填滿。
「我不會。」郁晚安很篤定的說道，「喬慕宸，今天晚上，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真的？」
「真的。」
喬慕宸微微鬆開了她一點，但是還是捨不得放：「晚安，明天早上，我還給你做早餐。」
「……好。」她點點頭，笑了。
看見她的笑容，喬慕宸也跟著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最讓他驚訝，和覺得難得的是，郁晚安也伸手，回抱了他一下。
喬慕宸覺得，今晚就算是死在這裡，他都心甘情願了。
「我給你吹頭髮吧。」郁晚安輕聲的說，「就像……以前一樣。」
喬慕宸渾身一震。
以前，他和郁晚安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會互相幫忙吹乾頭髮。
但是大多時候，是郁晚安在幫他吹頭髮。
因為喬慕宸懶，也想享受郁晚安的服侍。
可那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自從分手后，很多事情，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所以喬慕宸在聽到這句話，才會這麼的驚訝。
「……好。」他幾乎是啞著聲音說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我去拿吹風機。」
喬慕宸坐在沙發上，郁晚安半跪在他身側，舉著吹風機，給他吹頭髮。
好久沒有做過這件事情了，郁晚安真的很生疏。
但是好在，喬慕宸很配合，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亂動。
他看著近在眼前的郁晚安，好幾次都有衝動，將她撲倒，壓在身下，佔有她，得到她。
可是……他不能。
至少，現在不能。
他不能再讓晚安反感他了。
有些事情，該忍，還是要忍。
吹風機低低的嗚嗚聲，在略顯空曠的客廳里嗡嗡的響著，是喬慕宸和郁晚安之間，唯一的聲音。
這也是兩個人之間，十分難得的靜謐，難得的溫馨。
郁晚安身上沐浴過後的香氣，時不時的傳到喬慕宸的鼻尖，更是讓他心癢難耐。
他以前覺得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卻就發生在他的面前。
「好了。」隨著郁晚安的一句話，吹風機的嗚嗚聲停止了，若有若無的香氣，也瞬間遠離。
喬慕宸微微有些失望。
看著喬慕宸已經幹了的頭髮，黑亮又濃密，郁晚安十分滿意的收回了手。
她轉身去放吹風機：「睡覺吧，喬慕宸，很晚了。」
「嗯。」
浴袍有些寬大，郁晚安嬌小的身軀，穿著根本就顯得大了，空蕩蕩的，顯得有些肥。
可是浴袍的腰帶一系，郁晚安曼妙的身軀體態，頓時就都顯現出來了。
喬慕宸也站了起來，頭髮乾爽了之後，他覺得……精神狀態都好了起來。
郁晚安把吹風機收好，轉頭看著喬慕宸：「休息吧，我回房間了。」
「好。我送你回房間。」
郁晚安點點頭，沒有拒絕。
兩個人的相處，顯得無比的平淡，但是，這樣的平淡，卻是兩個人曾經求也求不來的美好。
喬慕宸快步的走了過來，和她並肩走著。
郁晚安的手揪著浴袍，低著頭，從客廳到房間的距離，很快，不到兩分鐘就走到了。
她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喬慕宸也沒說什麼，就站在門口，看著她。
郁晚安轉過身來，一手放在門上：「喬慕宸。」
「怎麼了？」
「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
喬慕宸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他一下子沒有回答郁晚安的話，看著她，有些震驚。
「晚安，你在……你在說什麼？」
「今晚，你在我的房間里，和我一起睡吧。」郁晚安又重複了一遍，「就今晚。」
「……我，晚安，我……」
「你不願意嗎？」
「不不不，」喬慕宸連忙搖頭，「不是的。」
郁晚安往旁邊站了站，低聲說道：「你進來吧。」
「晚安……」喬慕宸沉聲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嗯。」
「那你……」
「既然我今晚會想要和你單獨相處，那我就不想和你再分開。」郁晚安說，「進來吧。你知道的，我認床，在陌生的環境里，我會睡不好。」
「……好。」
喬慕宸走進了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從今天下午開始，這一切……就顯得有點夢幻。
喬慕宸已經在郁晚安的輪番溫柔攻勢下，失去了思考了。
他只知道四個字——把握當下。
他卻沒有深究，郁晚安之前的態度那麼堅決，為什麼在守靈的最後一天晚上，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準確的來說，今天下午之前，郁晚安在靈堂里，誰也不見，也不吃飯，下午自己卻主動的走出來靈堂了。
卧室里的燈很昏暗，橘黃色的燈光，照得卧室十分的溫馨。
一張床，兩個人。
郁晚安翻身，側躺著，雙手枕在耳後，看著喬慕宸：「我想跟你說一句……謝謝。」
「嗯？」
喬慕宸有些不解的看著她，謝謝？晚安為什麼要跟他說謝謝？
「在這一個月以來，我知道，你為我，在做很多事情。我天天在靈堂里，什麼都不管，也沒有能力管，是你在替我維持著一切的平穩。喬慕宸，這些事情，我都記在心裡。」
喬慕宸一怔，然後嘆了一口氣，伸手，將郁晚安攬進了懷裡。
他的動作很小心翼翼，生怕動作太大，引起郁晚安的反感。
好在，郁晚安什麼都沒有說，反而主動的，往他懷裡依偎過去。
喬慕宸終於實現了，五年來的一個願望。
那就是摟著她睡覺。
他滿足的蹭了蹭她的發：「晚安，你記住，你永遠都不要跟我說謝謝。這些事情，都是我應該為你做的。」
「不，喬慕宸。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應不應該呢？只有……願不願意。」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郁晚安笑了笑：「那我，只能說謝謝了。」
「不用。」
「喬慕宸，劉玫和郁晚柔的事情，我想拜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