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1】
小太監臨終前針對逆天的最後一眼,實在是意圖太明顯不過,眼中包括的意味深長的含義也著實讓人覺著詭秘透頂。
因此瞬刻間,在場幾個宮人們目光齊齊落在逆天身上,惹來她不悅地輕挑秀眉。
這些無知的宮人,竟敢懷疑是他的天兒對老大帝動的手?他的天兒若要對老大帝下毒手,何必等到今時今日,早八百年前,老大帝就死的屍骨無存了,哪裡還會引起這麼大動靜,招人疑慮?
君臨眼波一沉,心口壓著一股憤懣,酷冷的嘴角綳成一條直線。
那位陳內侍,曾經見識過逆天對付布茲家公子的手段,此刻更是驚怕地瑟瑟發抖,瞄了逆天一眼,趴伏在地,頭都不敢抬起。
逆天冷哼一聲,根本不屑對這些人解釋太多,反正她問心無愧即可。
她若動手,豈是這麼小兒科的舉動,她下毒,還能給人看出些許痕迹,抽死剝繭把火頭給引到她自己身上?真正是天大的笑話一樁!
「來人。」君臨聲音絕冷地叫了一聲。
門外伺立的守衛們一擁而入,單膝跪地道,「太子殿下。」
「這些刁奴,平時不好好照顧大帝,等到大帝出了事,隨隨便便就推一個人出來送死,本太子在你們眼中,是這麼好糊弄過去的渾人么?玩忽職守罪有應得,老大帝的死,你們一個個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統統拖下去處以極刑。」
「是殿下!」侍衛們轟地湧上去,將殿內現有的幾名宮人摁在地上,反剪雙手。
「冤枉啊——」
「太子殿下,奴才們冤枉啊!!」
陳內侍驚惶錯亂地尖叫著,恐懼的眸光滑過神情冷素的太子,最終落在木無表情的逆天身上。
「太子妃,太子妃饒命,太子妃。」
逆天厭棄地掃了一眼陳內侍,漠然笑道,「你們都是先皇陛下身邊最貼近、最仔細的人,如今陛下仙游而去,總要有人照顧於他。太子這麼做,也是出於一份孝心,兼顧著你們家族的體面。你們……不會這麼不識趣吧?」
陳內侍驚駭地睜大眼,冷汗浸濕了後背衣襟,再抬眼時,見太子已經攜著太子妃走了出去,留給他們的,只是一個冷絕至極的背影。
「死的真不是時候啊。」這已經是君臨今日第二次惆悵地抱怨這句話了。
逆天眼波微沉,沒有說話。
君臨看了她一眼,抬手將她摟到懷中,輕輕地揉了一把,「陳內侍與那幾人,在宮中多年,手裡哪能沒有十幾條人命,這種奸佞之徒,殺就殺了,根本無所謂。更何況殺他們是我的意思,與你沒有絲毫關係,你勿須煩擾。」
逆天懨懨然地瞄了他一眼,其實他心思一動,她就明白了,這幾個小人,殺不殺的確無所謂,讓君臨真正動了殺機的,是那名小廝臨終前禍水東引的詭異一眼。
君臨知道,天兒是被那小廝栽贓的,可陳內侍他們幾個笨蛋卻不這麼想啊,難保今日放過他們,他日宮中不會謠言四起。
君臨是出於愛護,才要一不做二不休,除去這幾人,把事情兜下來。
但逆天倒不是怕那些謠言,反而是擔心這謠言一起,會牽累了君臨,這就是她當機立斷贊成殺了那幾個奴才的真正想法。
兩人的心思都是百轉千回,出發點卻都是為了對方,只需深深對視一眼,就能明白各自心中的想法。
說起來,這份契合到詭異的默契,還真不知道是何時逐漸養成的。
「好了天兒,我送你回府,這裡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會處理,你不要心煩。」
「太子殿下。」
君臨與逆天向著來人望去,臉色頓時微微沉了下來。
大國師扎馬領著三名身著白袍的祭祀人員,恭敬地站在不遠處。
其身後,隨著幾名面容惶恐的禮部官員,想必是收到風陛下暴斃一事,急匆匆入宮求證而來。
君臨寡淡的眼波掃了扎馬大國師一下,諷刺地笑道,「不愧是大國師,眼線眾多,這麼快就收到陛下的死訊。」
扎馬垂首肅立在一旁,像是沒聽懂君臨話中諷刺之意一般,微笑著垂下嘴角。
「多隆大人。」
被太子點名的那位黑須短髮的中年男子,急忙惶恐地上前幾步,「太子殿下。」
「擬旨發喪。」君臨握著逆天的小手,微微收緊,眼中輾轉滑過一絲怒不可遏的憤恨。
「是!殿下。」多隆與身後幾名大人,一下跪倒在地,瑟瑟匍匐,「微臣領旨。」
逆天掃了他們一眼,不禁微詫,她怎麼總感覺這幾位禮部的大人,聽到太子說擬旨發喪時,好似鬆了口氣。
三名白袍祭祀,一手橫過胸口,微微欠身行禮,目送君臨與逆天離去。
扎馬大國師抬起一張陰暗莫名的臉,沖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冷笑一聲。
*******分割線分割線********分割線分割線*********小臨子X小絕子******
卡奧素來民風彪悍,帝都最繁華的,莫過於各類競技場與武道館,大大小小的武鬥場所、隨處可見的擂台,充斥著帝都街頭。
相對於這些充滿勁爆、濃郁暴烈之處,那些從南方傳進來的文人墨客交流場所,卻是不多見。
流音閣正是近兩年在帝都逐漸興盛的戲園子之一,也是頗多雅士喜歡來的地方,據說這流音閣也是天曌商行名下產業。
此處搭建極高的戲檯子,兩三個戲子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唱著,大堂里幾十張桌子都滿座了。
二樓雅座與包廂也都客滿為患,世家貴胄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們,喜歡邀請一兩個閨蜜,在這兒坐一下午,喝喝茶嘮嘮嗑,總比觀賞那些血腥十足的比斗好。
淡淡的絲竹弦樂飄蕩在雅室內。
香糜的氣息四溢。
茯苓執著酒壺,微微低下優美的脖頸,難以抑制地心律狂跳。
不知是哪戶大家的清貴少爺,茯苓暗暗想著,只坐在那裡,就能感覺到逼人的氣勢。
茯苓幾乎不敢抬眼望他。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