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青山療養院(第三更,求訂閱)
080 青山療養院(第三更,求訂閱) 因為今晚宴會的關係,儘管夜晚水溫會降,並不適合游泳,但外面花園旁的泳池底還是所有燈光都盡數打開了來,一陣夜風吹來,波光粼粼,就像是在天文望遠鏡里才可以觀望得到的美麗的銀河。
顧希城挑選了一處較為偏僻的角落區透氣。
她坐在泳池邊,將酒杯放在了一旁,脫了一直折磨著她的八寸尖細高跟鞋,掀起裙角,雙足放里冰涼的水裡,一動一動,漫無目的地攪碎著一池的銀光,正感到有幾分愜意之時,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她初時不甚在意,只當是無意經過的陌生人,直到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夜裡池水冷,不怕凍傷了腳?」
聲音中的陰邪笑意有些令顧希城感到不舒服,而一個回頭,她的目光更是立時就沉了下去。
自從沐正熙出現后,她就知道自己會開始避免不了地會跟從前的一些人和事開始有所接觸,但對於眼前這個叫周崇耀的人……
顧希城還是多少有些意外的,只是意外都時隔那麼些年了,這人居然還敢出現在這裡,且看他這樣子,顯然是以嘉賓的身份出席的,他居然還敢出現在沐正熙的眼前!
早在六年前他就被沐正熙從圈子裡給踢了出去,因為他醉.酒後扯了她的衣服,把她壓在身下,事後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沐正熙說道:「不就是個女人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你喜歡的,你隨便挑,你這個,就先借我玩兒幾天。」
那次,他被沐正熙揍成了豬頭,並且把他逐出了他們的圈子。
難道……因為沐正熙忘記了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所以連帶著,連那件事也給忘記了,他才得以出現在這裡?
正當顧希城兀自猜測時,突然肩頭被一陣觸碰,那感覺就像是被一隻陰冷而腐臭的毒蛇給舔了一樣,顧希城幾乎全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立即條件反射地幾乎是跳了起來,鞋子都顧不得穿,光著腳就要離開。
「我們有幾年沒見了?安小姐怎麼一見面就這副表情?」
周崇耀不但攔住顧希城,還一臉頗為受傷的表情。
「您認錯人了。」顧希城冷硬地說完就朝前奪了一步。
周崇耀這次沒有再上前攔,只是趁顧希城不備時一把捉住了她的右手手腕。
「美麗的女人我見多了,但說來奇怪,這些年裡,唯獨對安小姐,我卻一直難以忘懷,你說,這是為什麼?」
「這位先生,如果你有病,就該去看醫生,我還有事,恕不奉陪,鬆手!」
「呵呵……」周崇耀輕笑了一聲,顧希城愈是掙扎,他眼裡就愈發有些狂熱,甚至像是一個吸毒的癮君子一樣,湊上前,深深一嗅,神情異常的著迷,滿口酒氣地噴道:「就是這味道,這眼神,還有這跟白羊羔子一樣的……」
「滾!」
顧希城趁其不備,手裡高跟鞋朝他頭上一砸,他為了閃躲,一個鬆手,顧希城立即朝前跑,可還沒跑出三步,頭髮突然被猛地一扯,疼得她剛叫了一聲,嘴巴就被捂上。
「臭.婊.子!你想去找誰?去找你的沐正熙嗎?你以為如今的你對他而言算什麼?信不信我就算當他的面上.了.你,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識趣的就給我老實點!」
周崇耀面目猙獰地將顧希城朝地上一摁,鋪砌著鵝卵石的地面把顧希城的脊梁骨梗得像是隨時會粉碎成灰,但她顧不得那麼多,雙手被握,雙.腿也無法發動攻擊,對方顯然記住教訓了,十分防範,六年前她就是朝他胯.下猛地一踢,才得以脫身。
空氣中,尖銳的布料撕裂聲響起,不過是少了一層遮蔽,卻帶來極大的不安全感。
顧希城的腦子運轉速度趕不上對方眼裡猖獗而放肆的情.欲。
夜空上高懸的月依舊又明又圓,兩側爬滿了藤蔓植物,剛好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周圍有幾道議論聲飄來,什麼年柏堯居然成為了天享的新股東,什麼這是要跟sa開始打擂台的節奏,什麼年柏堯那美麗的未婚妻居然和sa新boss一樣姓沐……
顧希城突然有一種深刻的認知,這個世界,果然是不會因為哪一個人而改變它所運轉的軌跡。
如果說今夜最終的風光都將屬於年柏堯,那麼屬於她的又該是什麼?
是被一個像蛇一樣陰毒噁心的小人壓.在身.下么?
不。
她的身體里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來一股勁兒,開始像一個瘋子一樣又是抓又是打。
周崇耀漸漸沒了耐心,索性一巴掌朝顧希城甩去。
顧希城被打得腦袋一陣發暈,眼見又一巴掌來襲,她剛要伸手去擋,卻驟然身上一輕,只見月光下,有人將周崇耀整個人給提了起來,周崇耀剛說了句『你是誰?』,接著就嘭地一聲,狠狠地吃了一拳栽倒在地,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顧希城倏地鬆了一口氣,剛要說感謝,卻聽到對方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沒死就自己起來。」
這聲音,這調調……
她抬頭一看,果然,不是菲爾是誰?
月色下,他一身復古改良軍裝,冰冷肅殺的雙眸盯著周崇耀的時候,這形象當真是英偉極了。顧希城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想真誠的感謝菲爾。
周崇耀見事迹敗露,也深知這個場上,哪個爺都不好輕易得罪,故而口不擇言,「是這個女人想勾引我的,你打我做什麼!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如果是男女朋友關係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分手吧,如此水.性.楊.花的……」
話沒說完,就又重重的挨了菲爾重重的一腳。
菲爾冷誚:「也不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長得如此的交代不清也好意思這麼自我感覺良好的覺得是個女人就會朝著你饑渴的撲上去?!你以為你是發.情.期渾身上下散發著荷爾蒙的公.狗么?」
周崇耀面如菜色,「你以為你是誰,敢這麼對我?」
「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你知道『鼎御集團』就夠了!怎麼,需要我出去給你宣傳下你在這花園內幹了什麼好事嗎?公.狗先生?!」
抬出了『鼎御集團』,任周崇耀再張狂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快速的爬起來,灰溜溜的就走了。
「還不起來啊,難道你還在回味剛剛的感覺?!難不成是我會錯意了,不應該多事的救你的?」話雖然說得如此的不中聽,可是菲爾還是把外套脫了下來,扔到了顧希城的身上。
「謝謝!」顧希城用菲爾的衣服捂住自己,這才慢慢的爬了起來。高檔禮服的質量也未見得很好,也是一抓就碎。顧希城說:「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前廳喊一下我的助理小陳過來幫我?」
菲爾無言的看了她一會兒,就提步快速的走開了。
不知坐了多久,但是……
當細碎的聲音傳來的時候,顧希城覺得今晚自己的運氣真的是糟糕透頂了。
透過藤蔓稀疏的孔隙,偏僻的角落裡,一男一女正在擁吻。
粗.重的喘.息聲,他們專註的姿勢,讓顧希城捂住了嘴巴,決定還是先換到別的地方去吧。
她攏著菲爾的外套,拉著裙角,踮著腳尖,準備悄悄的走遠些……
「總監,原來你在這裡呀!」頭頂上忽地砸下一個聲音,「你真能躲,這麼隱蔽,讓我好找,喏,臨時只能找到這樣的衣服了!」
顧希城倏地有種作賊被抓住的感覺,第一個反應就是對小陳比了一個封口的手勢。
但是小陳顯然會錯意了,把衣服丟給顧希城,說道:「安啦,沒事啦,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觀察過了,這周圍都沒人!沐少在外頭說話呢,大家都聽沐少說話去了!所以沒有人會知道總監你居然丟臉到散步散到被樹枝勾破禮服這麼丟臉的事情來的!」
頓時間,顧希城好想掐死這個該死的大嘴巴喲。
不過想歸想,她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換衣服,趕緊換好,在裡面那兩隻有動靜前趕緊離開為妙。
小陳拿來的是一套很精簡的小禮服,她脫去身上殘破的,剛剛套上新的,後面的拉鏈還沒來得及拉上,就聽到了有人越過來灌木叢,穿過來的聲音!!!
當看到他們出現,顧希城瞪大了雙眼。
男的,穿著裁剪合體三件式,顯得風度翩翩,很是耀眼,他正是……年柏堯。
女的,有著精緻的臉孔,曼.妙的身材,舉手投足間皆現富貴大氣,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名媛,她不是沐正雅是誰呢?!
顧希城想起了剛剛二人在裡面擁吻的場景,只想到了一個詞來形容……一對璧人。
她最先回神,用眼角示意小陳……過來幫我拉拉鏈。
但是小陳早在年柏堯和沐正雅出現的時候,就三魂去了七魄半了,哪裡還搭理她啊。
倒是沐正雅最先有反應,女人都是明白女人的,走過來替顧希城拉上了後背位的拉鏈,「希城你怎麼回事?」
她指了指地上一堆殘破的布料。
顧希城挪用菲爾替她向小陳說明的理由,「被樹杈給勾到了,這衣服真不經用,破了,好尷尬!」
為了表現出尷尬,顧希城還低下了頭去。
惹得沐正雅大笑,她攀上年柏堯的手臂,「柏堯,這顧小姐是個挺有意思的人呢!」
年柏堯嘴角緊抿,不置一詞,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夠看到顧希城微微發紅的臉頰,也許旁人看不出什麼,但是他知道,那一側的臉頰,明顯有著紅.腫,再加上一地的碎布,發生了什麼事,已經一目了然了。至於具體情況……當年柏堯看見小陳手上拿著的那件外套的時候,就知道該去問誰了。
「再有意思,就這麼一直盯著一位剛剛換好裝的美女看,也總是不好的吧!」年柏堯淡淡的看了顧希城一眼,「我們先走吧!」
沐正雅一笑,幸福得像朵花兒一樣,對顧希城揮了揮手,「那希城我先進去嘍!等下有機會再找你聊天!」
「好!」顧希城應了一句。
可是,她知道,沐正雅是不會有空來找她聊天的,最起碼今夜是不會。
他們這是複合了的節奏?!
……
當顧希城重新化好妝進入會場的時候,正是大家祝酒的時候。
沐正熙拉住她的手,一臉笑意融融,卻是低頭質問:「你去哪裡了?我找了你很久!」
顧希城優雅一笑,看向人群中神情畏縮著的周崇耀,回道:「少爺之前不是說服裝跟你不配么?這不,我換了一套,少爺可滿意?」
沐正熙這才注意到。
嗯,不錯,至少顏色上跟他是很搭了。衣服雖然簡單,但是換了正常正常妝容的顧希城容貌氣質就能駕馭一切。
當真不錯。
孔雀沐少總算滿意了,「希城,沒想到你還給我準備了驚喜嘛!」
顧希城扭過頭去,簡直就是不高興吐槽了。
這時,有傳媒記者看他們如此親密,提問:「沐少身邊的這位美麗的小姐可是沐少的女朋友?」
顧希城笑容一頓。
沐正熙卻大笑,「你哪個雜誌的,我太喜歡你了!這句話我愛聽,不過……」神色從這個時候開始變得委屈起來,「只可惜美人無意啊!」
在場一眾一片嘩然。
居然有人拒絕沐少的求愛?!
這沐少在香市雖然是新臉孔,但是所屬的家族在b市盤根錯節幾十餘年,被稱為豪門中的豪門。
顧希城覺得這麼讓人誤會下去委實不好,只能站出來,優雅一笑,「沐少愛開玩笑。我是sa藝人資源部總監顧希城!」
這一句話,有讓在場的人發出了不的嘩然。
因為顧希城的大名在圈中傳了多年,真正見過她的人不多。
這廬山真面目一顯出來居然是位容貌氣質絲毫不遜於國內外一線大牌的美女總監,反差之大,足以讓人嘩然。
見眾人都對自己身邊的女人嘖嘖稱奇,這滿足了沐少的孔雀心理,扭過頭去,跟顧希城咬耳朵:「從現在開始一秒不許離開我的身邊,我介紹朋友給你認識,等下最後我們sa全體高層,藝員會有個合影!」
顧希城自然是維持著優雅微笑,點頭示意知道了。
抬起頭的一刻,對上了年柏堯冷郁的目光,冰冷卻穿透力十足。
他此刻,正與菲爾站一處。
菲爾在他的耳邊說這些什麼,他卻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頓時,顧希城覺得一陣的發毛。
當沐正熙終於放過她,她以為可以好好的喘口氣之時,郭婧瑜端著酒杯又朝著她而來了。
顧希城嘆氣,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第二場?!
果然,郭婧瑜揚著不知道怎麼形容的笑容站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顧總監不愧是好手,這這一招先抑后揚的做法,果然深得沐少的心啊!我這位重金聘請的總監,看似是親信部隊,卻被你擠得連立足之處都快沒了!」
顧希城只覺得疲憊,不想應付。
郭婧瑜又道:「待會兒大合照的排點陣圖已經出來了,顧總監還沒看過吧!不過我可以告訴顧總監,你的位置就在沐少的身邊,位於正中。」
郭婧瑜的話語中盡顯吃味。
顧希城揉了揉眉心,疲憊感更甚,心裡某一處總是有著隱隱的不安全感,似乎她今夜經歷的一切還不夠,還有更大,更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看見小陳在朝著自己走來,便應付了郭婧瑜一句:「沐少身邊二個位置,你要是覺得委屈,就站到沐少的另一邊去,我想沐少不會拒絕你的要求的!」
說完,顧希城就迎上了小陳。
郭婧瑜在她背後,仇視著她。
小陳是來給顧希城送手機的,「總監,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我剛不小心替你接了一個,對方說是什麼青山療養院,說有什麼事情我沒聽清,只說讓你儘快回一個電話過去!」
說完,小陳發現站在她面前的顧總監整張臉都是白的,是那種再如何精緻的妝容都掩飾不去的慘白!
下一秒,她手中的電話被重重的奪走,顧總監也風一般的從她的身邊消失了。
……
「是顧希城小姐嗎?你怎麼回事,我們這裡聯繫你多少回了,電話都不接!你現在趕緊過來,你弟弟現在持.刀.行.凶.傷.人,還有準備帶著被劫持人跳樓的傾向,情況很不容樂觀,如果再控制不住,我們很可能會有進一步的行動,請你現在立即趕過來!」
電話中,冰冷的女聲是這麼說的。
顧希城覺得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了。
小白持刀行兇傷人?!怎麼可能?!他是一個那麼一個溫順可愛的孩子啊!
顧希城握著手機就朝著酒店外衝去,還沒跑幾步,就被人拖住,「顧希城,你又要去哪裡,不是說了讓你連一秒都不許離開我身邊的么?」
顧希城卻雙拳緊握,回頭,看向沐正熙,眼神是空的,但是卻是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仇視,「每個人都不好,為什麼就你能夠活得好好的!」
說完顧希城再也不管不顧,朝著酒店外面衝去了!
沐正熙被她說的這句話與當時的表情給弄得驚愕了,當他感覺到肩上披上了一條外套之時,他回頭,看見了沐致遠看著顧希城離去方向的目光複雜,藏著……殺機。
對,就是殺機。
一時間,理智上讓沐正熙莫名其妙,還有些些的生氣,那女人是有毛病么。
情感上,卻讓他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在酒店的噴水池前,直到沐致遠說:「少爺,該進去了。客人還等著呢!」
沐正熙才暴怒:「進什麼進,等著又如何,不愛等可以別等!」
「少爺,別孩子氣……」沐致遠安慰。 ——
我是華麗麗的分割線-——
到了酒店外面,驚慌失措的顧希城才想起來,自己是坐沐正熙的車子來的,根本沒開車過來。
這家花園酒店地處郊區,很少會有計程車經過這裡。
顧希城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這時,有一輛熟悉的汽車在她的面前停下,車窗降下,「顧小姐?」
是易初雲。
顧希城連想都沒想,直接拉開後座的門,跳了進去,揪著易初雲的肩膀,「易秘書,麻煩你送我去青山療養院……求求你,求求你!」
她用一種低到了塵埃里的方式在求助著。
眼神里充滿了荒蕪。
即使年柏堯說過五分鐘后他會出來,易初雲也把這個命令拋棄到了九霄雲外。
因為他覺得,此時若是不答應顧小姐,他會遺憾終生。
只是青山療養院不是……
顧小姐去那裡要做什麼? ——
我是華麗麗的分割線-——
這彷彿是一場無休止的惡夢,顧希城只覺得渾身發冷,眼前是無窮的黑暗。
小的時候,她常常夢見小白被人系在繩子上,丟進井裡。井口極深,下面是無數的毒蛇,她低下頭只能看見小白小小的身子吊在半空。
「姐姐,救我。姐姐。」他小聲的求救,渾身都在發抖,一雙小手死死的攥著繩子,兩隻腳怎麼也夠不到井壁。
那些毒蛇沖著他小小的身子吐著蛇信,噝噝之聲不絕於耳。
她哭了好久,才想起可以找大人去救他。
「來人吶!爸爸,媽媽!毒蛇要吃掉弟弟了。救命吶!」她一邊哭一邊跑,直哭得嗓子嘶啞,再也喊不出聲來。
可是家裡空空如也,不論她怎麼喊,都有人回答他。
永遠都不會有人。
她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小白掉進毒蛇的嘴裡。被毒蛇瞬間纏繞。
小白小小的哭聲,最終淹沒在了毒蛇的嘴裡。
她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恨自己為什麼不跑快點,恨自己為什麼怎麼想也想不出辦法來救他。更恨自己為什麼那麼膽小,竟沒在第一時間跳下去陪著他。
他哭,「姐姐,我好害怕。」
是的,是姐姐。
不是別人!
不是媽媽,不是爸爸,不是其餘的任何人,是姐姐。
她大哭著爬上井口,跳下去。想要把他從毒蛇口中搶出來。
可原來跳進去了,她才知道那口井到底有多深。
才知道那些毒蛇有多麼的醜陋恐怖。
她死死的攥緊繩子,抬起頭才發現,原來從井底往上看,天空不過小小的一個圓。可是她,卻把小白一個人留在了這麼恐怖的地方!
「救命……」她啞著嗓子想喊,哭都哭不出來。
她渾身都在發抖,烏黑的頭髮散落下來,貼在她汗濕的頰邊,就像一個驚惶失措的拇指姑娘,看來脆弱又無助。
前面開車的易初雲從後視鏡,觀察著她。
她沒有哭,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得她的整個世界,都在一點一點的被撕裂著。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無聲的打開暖氣,希望可以讓她暖一些。
雖然,這天根本不足以用『冷』這個詞形容。
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猶如置於冰天雪地,不論車裡有多暖,她就是一直不住的發著抖。
這種情況很是反常,他從未見過顧小姐這個樣子,別是發燒了吧。易初雲想。
車子,在山間的路上飛快的疾馳著,很快,在山野的深處,出現了大片的亮光……青山療養院在眼前豁然出現。
在幾把大探照燈的照射下,使得整個青山療養院亮如白晝。
遠遠的,就看到主樓下面聚集了一大圈的人。有穿著白大卦的大夫跟護士。還有穿著消防制服,抬了軟墊的消防員。
頂樓,一個身穿病號服的清秀男孩,一手抱著一個女孩,一手拿著一把小而鋒利的水果刀揮舞得雜亂無章。
看到這一幕,易初雲又很不自覺的看向了後座的顧希城。
那個原該發抖著的女子,突然像是被什麼驚醒了。
她幾乎是從車座上彈跳起來,尖叫著對他喊道,「快停車!」
他踩下剎車,將車停在療養院門口。
與此同時,她快速的打開車門。可畢竟車未完全停妥,亦或是她的腿根本是軟的,所以出去的時候她竟然重重的栽了下去。
易初雲也立即熄火下車,完全顧不得停車的位置是否妥當了。
從車上跳下來想去扶她。
可她卻已經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膝蓋上,手心裡,全是血污。
「顧小姐!你受傷了!」易初雲緊張道。
顧希城理也不理,直直的往樓里沖,易初雲立即跟上。
沒顧得上等候電梯,顧希城直接衝上了樓梯,不高的五層樓,顧希城摔了不下於六次,手心與膝蓋都已經血肉模糊了。可是她連遲疑都沒有,直到上了頂樓……
「小白好勇敢!小白是英雄!」
迎面撞來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對他們豎起大拇指。
然後又指向人群深處,又叫又跳,「小白,加油!小白!殺了她!」
「小白才不會殺了她呢!小白最是善良!他連螞蟻都捨不得殺!他是我的白馬王子,小白不會殺人!」邊上一個同樣穿著病號服的,嘴唇抹得鮮紅的老太太沖著女人豎起了中指。
一名護士,立即過來把老太太拖走了。
而女人搖著頭,笑得甜蜜而血腥,「才不對呢!小白逃殺了她,殺了她,才能見到你姐姐!」
另一名護士也沖了過來,死命的拉著女人的手,試圖把她送回病房。
可女人顯然很是興奮。抵死不從。
人群一時亂轟轟。
「冷月瓏,你給我住嘴!老娘今天脫了困,回頭就給你一頓好打!」受困的女孩雙手揪著顧月白的手臂,以防他勒得太緊,真把她勒死了。
那威武又雄壯的女聲,到底是把那冷月瓏給嚇到了!她笑著跳到自家看護的身後,一邊笑一邊對受困的女孩做鬼臉,「你都要死了,還怎麼打我。冷月傾,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她說著,又興奮的跳了兩下。
顧希城對這一幕,完全無視,她心心念念想著的只有她的弟弟……小白。
但是易初雲卻有了興緻。
看向那個被拉走的女人,冷月瓏?
又透過人群深處,被挾持的女人,冷月傾?
難道是姐妹?!
……
頂樓人很多,領頭的人,是新來的冷醫生。
他看來很是年輕,最多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戴著金邊眼鏡,穿得一絲不苟,一副學者的作派。
如果不是他額角的鮮血跟手上明顯的刀傷,甚至會讓人以為他剛剛參加完嚴謹的葬禮歸來。
現在,他正試圖跟顧月白溝通,請他至少將人質放開。
……
「小白……」顧希城幾乎發不出聲,她的嘴唇不住的顫抖著,只能一個個的剝開人群,往裡走,易初雲護在她的身後。
……
「顧月白,月傾傷害你了么?沒有!」冷醫生淡淡的說著。
「我傷害你了么?也沒有。」他頓了頓,「我們甚至都對你非常好。」
「可是你卻傷害了我們。」他狀似苦惱的拔了拔額前的發,將來不及處理的傷口露給他看。「你看,你毫無理由的給了我一下。並且把我妹妹月傾給抓到這兒來了。」
「當年你從樓上摔下去,這麼痛苦的活著。現在你又要讓我妹妹繼續這個悲劇了么?」這位醫生的話,很尖稅。與他溫文的外表實在不符。
此時,顧月白的情況已經好多了。
至少,他右手的水果刀沒再對著人威脅的亂揮了。
「我!我不是!」顧月白蒼白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驚慌失措,竟與顧希城在車上的神情如此相似!
看到這一幕,易初雲心裡極是震驚。
今夜的事情,發展至此,他想他已經不需要顧希城解釋什麼,都應該已經明白了。
「小白……!!!」顧希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喘著粗氣,忍著疼痛,一步一步的走著,她已經能夠看到她的小白了,她要快點走到眾人面前。
聽到她聲音的那一秒,顧月白眼中閃過狂喜。他急切的在人群中搜尋著顧希城的身影,蒼白的唇角緊緊抿住。
那一秒,顧希城聽見什麼破裂的聲音。
啊,是心碎。
她的小白,竟是如此盼望著她過來!她強忍著淚,拔開擋在面前的最後一個人,笑著對顧月白張開雙臂,流淚道,「小白,姐姐在這裡。放下刀子,放開那位冷小姐,到姐姐這兒來。好么?」
幾乎是同一時間,顧月白手裡的刀子落了地。他依言放開冷月傾,安靜而喜悅的朝著顧希城飛奔過來。
然而,在他丟下刀子的同時,院警也一已經將他的手反轉,俐落的將他摁倒在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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