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撞

  第四十五章 撞　　幾乎是剛步入學校的中央大堂，聞訊趕來的孩子立即就將蔣立哲圍困起來。 

  歡呼聲不斷，顯然與他是熟悉的，爭先恐後的發聲，好不熱鬧。 

  方欣自然就被這群熱情的孩子順勢擠開來了，成功脫離蔣立哲的鉗制，這倒也令她鬆了口氣。 

  其實來到這裡，方欣是有些弄不懂蔣立哲的意思的，不過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她也就懶得去追究了，更何況從幾次跟蔣立哲的接觸來看，這個男人明顯是有大男子主義傾向，追究也追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本想去校園走走的腳步，卻是不知怎麼地，目光不自覺地就停在了那個被孩子包圍的身影上。 

  他彷彿從來都是光源，走到那裡都是焦點。 

  而此刻的他，好似浸潤在一種極致柔和的光圈之中，映得他側臉的線條無與倫比的俊朗美好，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其實是吵雜的，但蔣立哲的嘴角從剛才開始始終都是彎曲的，那抹笑容如此的真摯。 

  真摯到了令方欣的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一下刺中了，卻並不是覺得疼，而是一種說不出的酥麻軟糯。 

  或許是受到不遠處一雙痴迷目光的打擾，蔣立哲一個轉頭，目光準確鎖在方欣的臉上，完全撞了個正著，男人的眼睛彷彿帶電，滋的一聲，一股電流從腳底竄起，方欣慌張的移開了視線。 

  她伸手挼了挼耳邊的髮絲，企圖掩飾著自己的慌亂，接著腳步一轉，僵硬的轉身離開。 

  蔣立哲眯了眯眼睛，薄薄的唇勾起了一抹弧度，耐人尋味。 

  許是考慮到很多孩子的父母進城務工，所以學校里有開設學前班級，參觀中途，一直懶在方欣懷裡的小女孩吵著要吃當地一種甜糕。 

  「那我帶她去買吧，上了一天課她肯定也是餓了。」小女孩撒著嬌的樣子讓人不忍心拒絕。 

  蔣立哲英俊的眉頭微蹙，他有些不放心，畢竟方欣對這個地方並不熟悉，「還是我帶她去吧。」說著，就要伸手接過女孩，可那女孩無尾熊一樣纏緊方欣的脖子，愣是不肯鬆手。 

  最後到底是爭不過孩子，方欣就抱著她去了。 

  賣甜糕的小店並不遠，走了大約十分鐘就到了，順利買到就準備返回學校，這個時候，卻是起了風，跟著就落下了雨滴。 

  雨勢剛起，行人匆匆返行，方欣的背包里是備有傘的，她將孩子放下來，正準備掏傘的動作卻是一頓，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坐在那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避雨的意思。 

  眼看雨勢變大，方欣忙交待孩子，讓她原地等著，然後拿著傘就朝那輪椅老人跑過去。 

  「老人家，下雨了，你趕緊回家吧。」方欣撐開雨傘，說道。 

  老人聞聲，慢慢將目光從水溏那邊收回來，卻是在瞧見方欣的一張臉龐之時，驀地怔愣住了，那一雙風燭的眼，緊接著便是驚詫，然後還有許許多多複雜難辨的情緒湧起，到了最後，全都化成淚霧。 

  她伸出手猛地抓住了方欣，嘴唇艱難的蠕動著，可那聲音似乎悉數鯁在喉嚨口，怎麼都發不出來。 

  「老人家？你怎麼了？你的家人呢？」方欣感受到手腕的力量，倒是有些被嚇到了，直覺眼前的老人或許是迷了路，再加上行動不便，才會反應這麼激烈。 

  然而，老人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似乎在努力想要發出聲音，到了後來只有那眼中的霧氣越發的濃。 

  「夫人！」這個時候，不遠處有一個年輕女子撐著傘往這邊跑了過來。 

  等不及方欣交待，那邊另一道的聲音接著響起。 

  「哎，這哪家孩子，這爬這麼高也不怕摔！」方欣一個激靈，轉頭就見蕊蕊正在爬樹，她嚇了一大跳，趕緊就要跑過去。 

  正起身，才發現老人的手還緊抓著自己不放，她焦急不已，那個年輕女子這個時候跑到跟前，「夫人，下雨了，我們回家去吧。」 

  那年輕女子長得善良樸實，見到方欣還不忘道謝。 

  一心挂念著孩子的方欣也來不及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便使了點力抽回自己的手，然後把傘塞進老人的手中，轉身就跑開。 

  老人的手還停在半空，怔怔看著方欣越來越遠的背影，那蓄在眼眶的淚終於潰堤，許是情緒太過激動，一口氣喘不上來，人將將要暈厥過去，年輕女子意識到異常，嚇得慌神，趕忙就將老人往家的方向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