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出國
第七十四章 出國 這一天來到周末，方欣所在的公司是從周六下午開始休息的，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挎上包包，她要趕往超市一趟。
已經定好周末要回一趟家探望母親，採購的時候，方欣特意選了一些適合中老年人吃用的物品，麥片，牛奶之類，想著天氣馬上就要進入冬季，又為母親添置了保暖的衣物。
周末的超市總是人頭涌涌地，購物車的輪子穿梭其中，發出輕快的聲音，來到一處零食貨架前，方欣想了想，還是選了一些妹妹方慧日常喜歡的食品。
上次酒吧發生的那件事之後，她其實就叮囑了孫曉曉幫忙照看著，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事，第一時間就要聯繫自己。
所幸這段時間方慧都還是比較聽話，除了平日的上課，周末只要時間允許，都會回去陪伴母親。
等到方欣從超市出來，天色已經全都黑透了，城市被五彩的霓虹包圍，帶著獨屬於這片土地的繁華與時尚。
拎著兩個大購物袋，剛推開公寓的門，路飛寧正好從浴室洗了澡出來。
「咦？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你那個纏人的男友怎麼肯放人的？」路飛寧上前幫忙拎東西，嘴上還不忘調侃她一番。
要知道這幾日方欣都是很晚才回來的，說不是約會路飛寧都不信。
方欣眉心糾著一抹難以舒解的弧度，回想那一日在江南名苑的情景，從那之後，蔣立哲幾乎每天都會準時來接她下班，自然是在一起用晚餐了。
這樣形影不離的他們，也正如路飛寧所說的，形同戀人約會了。
可分明他們就什麼都不是，蔣立哲沒有任何的諾言給她，如此，她又如何敢作他想。
他總有辦法逼她乖乖聽話，她試著冷言冷語對待，換來的卻是他的體貼與溫柔。
今天臨下班之前，他給了她一個電話，說是有個臨時會議要開，抽不開身陪她吃飯，有交有待的樣子，似乎他們之間就是有一個約定在那，只要一方出了狀況，另一方就有義務要報備。
最後，方欣的心裡總是會有這樣一種感覺，自己就像是踩在鋼絲上的人一樣，看似是安全的，但是危機總是如影隨形，隨時都會來臨。
無法預估的感覺，異常的糟糕，卻偏又讓她抗拒不了。
「吃個飯而已，就是男友了嗎？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方欣的胸口滿滿都是鬱結，出口的語氣低低地，透著一股澀澀的滋味，異常的難咽。
放下手中的購物袋，轉而去衛生間清洗雙手。
路飛寧緊隨其後，一條一條道理分析給她聽：「吃個飯當然不算是男友了，不過這天天都膩在一起了，還有之前阿姨住院的事，你忘了嗎？現在，所有的事實都擺在那了，很明顯了嘛，方欣，你這是在逃避。」
手在冰冷的水裡沖刷，嘩嘩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方欣覺得自己的心也是涼的。
「路大媽，你是很閑？我會向樓下居委會建議，下次義工日推薦你去的。」方欣沒有什麼技巧的轉了個話題，彷彿是為了掩蓋自己異樣的情緒，此時此刻，她真的很不願意去想有關蔣立哲的一切。
或許，趁著這個空檔，她應該冷靜下來，認真去思考下，如何去處理兩個人之間的這種不正常的狀態。
「喲，看來有人是心虛了。」路飛寧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方欣臉色倏然一白，卻只是抿緊了唇，沒有言語。
「妞，怎麼了？你們倆這是吵架了？」路飛寧這個時候才察覺到她的異樣，心思轉換著，平民女找到名門男，說是沒有一點波折路飛寧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不過，不是她先入為主，方欣這種賢惠的性格，哪個男人找上她都是福氣了，莫不是對方因為有錢就犯花心病？
方欣很想給好友一抹放心的微笑，可努力半天，嘴角依舊是僵硬的。
「你就別在那編了，都是沒有的事，我困了，先去睡了，明天還要回家一趟。」她收拾起情緒，態度強硬的否認掉路飛寧所有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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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們女仕，你這房子使用年限已經超過二十年了，小區環境也不是十分理想，髒亂的問題又十分嚴重，而且，前段時間還有住戶家中發生入室盜竊案件，說實在話，你出的這個價格，令我們有些難做了。」帶著一幅黑框眼鏡的男人，面露難色的說著，眼中卻是閃爍著一抹精光。
剛到走廊處，方欣就已經聽到一把陌生的男聲從房子里傳了出來。
方母余秀鑫一聽地產經紀這樣說，心裡頭沉了沉，這個經紀擺明就是要壓低價格的，心裡明白，面上卻始終保持著冷靜。
她笑了笑，謙和的與他商量：「張先生，你看我們這小區周圍的環境都是不錯的，而且又是學位房，能不能麻煩你通融一下呢，不然這樣好了，這些傢具和電器，都留著，這樣是否可以呢？」
余秀鑫的態度異常的誠懇，到了最後，眼看對方面色沒有一絲和緩，她更是想到捨棄掉這一屋子傢具和電器，以取得好的價格。
「這。」
「媽媽。」
地產經紀的聲音被走進門的方欣打斷了，她蹙著眉頭瞧著一臉驚訝的母親，然後轉過身對那地產經人說道：「張先生是嗎？不好意思，這個房子我們不賣，麻煩你離開。」
「方欣！你這孩子。」余秀鑫急了，連忙就要去阻止。
那頭地產經紀被方欣這樣一鬧，只覺自己這是被人耍了一番，頓時氣憤的不得了，罵罵咧咧的，「搞什麼？既然不想賣房子還讓我過來，缺心眼嗎？」
余秀鑫也顧不得女兒了，眼看那地產經紀就要拂袖走人，急忙上前挽留，「張先生，您留步，我女兒不懂事，您別見怪。」
母親如此低聲下氣的姿態，方欣哪能受得了，一把上前就將母親護在身後，毫不客氣地就將那地產經紀趕走。
「方欣，你這是怎麼回事？媽媽好不容易約了個人來，你倒是好，一回來就把人趕走了。」余秀鑫皺著個眉頭輕聲責備著女兒。
方欣將母親扶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又倒了杯熱水暖在她的手心裡，這才溫聲的發問：「媽媽，你這是要賣掉這間房子？是這個意思嗎？」
「你沒聽錯。」余秀鑫很是堅定的回答女兒的問題。
「為什麼？」
余秀鑫瞧著手心裡的杯子，那裡頭散發的熱氣蒙著她的雙眼，暖入了她的心頭，這個女兒從來都是這般體貼孝順，從小到大就沒讓她操過心。
可是她呢？她這個母親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余秀鑫頓了頓，這才說：「方欣，媽媽記得你之前就有出國的心思，大學的時候，雅思你都過了，卻硬是被家裡的經濟情況拖了後腿。」
「媽。」
「你聽我把話說完，」余秀鑫溫溫打斷了女兒，轉而握起她的手，攥在手心裡，語重心長的說：「方欣，媽媽年紀大了，加上剛經歷一場手術，可謂是走過了一趟鬼門關，我現在真的沒有什麼奢求的了，你以前為了這個家，為了方慧，犧牲了很多你應該得到的，媽媽都記在心裡，現在，也應該輪到媽媽為你做些事情了，你別擔心，這間房子賣了，媽媽還能回鄉下住，而你還年輕，既然有夢想，那就要去實踐，不要等到將來回首的時候有任何的遺憾。」
方欣聆聽著母親的話語，每一個字，充滿著她對自己的愧意，飽含著她對自己的關愛，她的心控制不住的泛起酸楚，眼眶也跟著紅了，卻硬是逼自己不要落下淚來。
她很用力的吸了口氣，抬起手將母親鬢邊的白髮撫順，彎了彎唇角，「媽媽，我從來都不覺得辛苦，更不會覺得委屈，你和方慧是我最親的人，我們是一家人啊，只要你們都好，我在那裡都是一樣的，我現在就很好了，工作穩定，同事也都相處的不錯，媽媽，你不用擔心我的，真的。」
「可是方欣，媽媽，媽媽就是對不起你。」女兒貼心懂事的話令余秀鑫心疼不已，她潸然落淚，卻又是如鯁在喉。
「你是我的媽媽，你給了我生命，何來對不起？只要你健健康康地，其他的都不重要的。」方欣吸了吸鼻子，一下一下耐心的擦乾母親臉上的淚水。
余秀鑫淚眼迷濛的看著這個大女兒，眼中的光亮明明滅滅，好似蘊著千言萬語，又似藏著令人錐心如刺的痛苦，那樣的難以言明。
她竭力平復下自己的情緒，轉而取過茶几下格的一個盒子，遞到了方欣的手中，「這是這間房子的房產證，方欣，媽媽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再改變了，到時你辦好了手續，取到房款以後，就著手準備出國的事吧，媽媽也會在近期搬回鄉下去，至於方慧，你就不用擔心了，媽媽會照顧好她的，況且，她的。」
「媽，我不能要，你收回去。」方欣知道母親想要說什麼，她毫不猶豫地就打斷了她的話，別說這間房子是母親唯一的財產，就算不是唯一，方欣都出來工作了，又怎麼再能用家裡的錢。
「不行，這次你必須要聽我的，否則，就別認我這個媽了。」余秀鑫一反平日溫和的姿態，滿臉都是堅決。
方欣一愕，倒也不是真的相信母親會與自己斷絕關係，只是她的態度真的令人很費解。
「媽媽，你聽我說，我，我跟現在這家公司是簽了合同的，因為職位和薪水都很優渥，加上公司還給我配了車子，這要是真要辭職的話，那也不是一句話的事，搞不好還得賠償的，其實真要是想出國，也不是非要賣掉房子，公司在東南亞那邊就有分部，如果有需求，也是可以申請過去的。」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方欣只能借用蔣立哲的車子說事了，再又是添了幾分誇張的意味，企圖讓母親打消賣房子的念頭。
「你說的都是真的？」余秀鑫也多少聽說過違約賠償的事，絕不是一筆小數目，她只是想要女兒出國，要是惹上官司她肯定不願意的。
當然不全是真的，不過簽了合同肯定是真的，但方欣目前並沒有出國的打算，母親和方慧是她最大的牽挂，她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是真的。」方欣重重地點頭，目前只能這樣說服母親了，至於以後，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余秀鑫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最後到底沒有再追問下去，心裡盤算著要是再等一段時間，方欣這邊沒有動作，她就再去找地產經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