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允許你任性
第八十五章 我允許你任性 方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的確確被現在這樣的情形嚇到了。
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一動不能動的任蔣立哲抱著自己，半天都發不出一個音節來。
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住了，泛著一股令人心驚膽顫的意味。
直至對面那個被保鏢鉗制的男人劇烈反抗的聲音傳來，這才打破了滿室冷窒的空氣，他顫抖的聲音絲毫不具備威脅力，「不，不要，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不能這麼做，我，我要報警告你們，你們這是犯法殺人！」
「要是不想死，就給我閉上嘴巴。」這個時候，其中一個保鏢從懷裡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槍，冰冷的槍口直接抵在男人的太陽穴上，原本還虛張聲勢的男人這會嚇得更是滿臉慘白，膝蓋一個發軟，整個人就這樣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抖個不停，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方欣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睜睜看著那一把黑黑的手槍，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她長這麼大，除了在電視上見過槍以外，這還是第一次，一下子，恐懼已經瀕臨極點。
今天還真是讓她開了眼界，但她卻是一點興奮勁都沒有，有的都只是驚惶不安。
她今晚所做的一切，她的的初衷並不是這樣的，她只是想要擺脫掉蔣立哲，僅此而已，卻不想自己這樣的念頭竟然會連累到無辜的旁人。
「嗯？怎麼不說話？」蔣立哲姿態依舊瀟洒從容，久久得到不方欣的回應，他又是朝她湊近了幾分。
明明吹拂而來的是溫暖的氣息，卻讓方欣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這是要做什麼？就因為他想要跟我支舞，你就要動手么？」方欣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強忍下心頭那些懼意，聲音冷沉的反問他。
方欣如此鎮定的樣子，倒是讓一眾保鏢怔了一下，過後卻是有些佩服起這麼個看似柔弱實則如此膽大的女子，換做是普通的女孩，怕是早就嚇得哭了吧。
而她現在竟還擺出這樣一幅冷冷淡淡的樣子，不僅如此，還公然質問蔣立哲，不得不說，這個女子夠膽識，亦是第一個敢當著外人面挑戰蔣立哲權威的女子。
蔣立哲散漫的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光冷沉沉地，如同冷箭射向方欣，他很是落落大方的承認，沒有辯駁，「可以這麼說。」
已經都到了這一步了，方欣想自己怕是都沒有退路了，她是鐵了心要擺脫這個男人，所以，她也不允許自己退縮。
方欣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對上男人那一雙此刻格外凌厲的黑眸，說出口的話，每一個字都是清晰的，又帶著幾分刻意的放浪，「蔣立哲，你這麼大動干戈又是何必？你今天廢了這個男人，那明天又會有第二個接上，我給你一個提議好了，與其是濫殺無辜，不如直接一點，除掉我不是更好，畢竟是我勾引他們在先的。」
「你說什麼？」蔣立哲伸手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力道隨著怒火的攀升倏然加重，方欣疼得眉心都收在一起，卻愣是不吭一聲，就這麼咬著牙隱忍著。
還不怕死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眼底深處依然有著掩蓋不住的那份恐懼，辛酸，和難堪，「我說，我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我的愛好就是如此，我就是喜歡到處勾引男人，蔣立哲，要這樣一個我，你都不嫌臟么？可我替你不值就是了，你樣貌出身好，身家無數，要是讓外界知道你身邊養著這麼一個不知檢點的女人，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么？你說呢？」
方欣可以感覺到，男人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那是一種怒火即將爆發的前奏，他凝著她，目光如同是利箭，有穿心的能力，像是怒極了反倒是低低的笑了起來，涼薄的語氣透著不可一世的狂妄，「我說？我是說過，靠近你的男人都不會有好下場，這話絕對是算數的，當然，我也是一個良好市民，殺人放火的事，我自然不會做的，可要是他自己動手呢？那就怪不得我了吧。」
他顛倒是非的能力令方欣呼吸一緊，瞠目結舌的凝著男人似笑非笑的嘴角，她相當明白，這個男人絕對不是開開玩笑這麼簡單的。
「你，你別亂來！」方欣這下是真的沒有辦法冷靜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她又如何能無動於衷？畢竟她並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扣住她小巴的手在方欣未反應之際，陡然一松，繼而身體就被他輕而易舉抱了起來。
蔣立哲懶理方欣的話，將她抱在懷裡，繞過一眾保鏢，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著身後下命令，簡潔的話語如同淬了冰般，「給我處理乾淨！」
一眾保鏢齊齊應聲，不過轉瞬，方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恐的呼聲，音量巨大，響徹天際那般，痛苦不已。
方欣全身的血液隨著那聲慘叫陡然凝固，一口氣提不上來，緊接著眼前一黑，她整個人無力的倒在了蔣立哲的懷裡。
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入目的景像令大腦還處於混沌狀態的方欣愣了一下，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身下是柔軟的床墊，被褥清新之中夾帶著一種獨特的氣息，似曾相識，房間里的溫度適宜，令人感覺到溫暖舒服。
挑高的天花，精緻典雅的水晶燈並沒有開啟，只有床頭一側的地燈幽幽散發著光芒。
如此夢幻的一切，每一處都精心獨到，凝滯的思緒漸漸有了流動的跡象，最後慢慢趨於清晰，方欣的記憶已然被喚醒。
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如絲般的長發垂墜，滑在她的肩頭，深藍薄被滑落至腰際，純白睡裙將她的肌膚襯托著更加的白希，也讓她顯得更加的柔弱可人。
方欣劇烈的喘息著，仿如是一個剛從惡夢中驚醒的人，滿目都是不安在跳動。
蔣立哲就是在這個時候走入她的視線之中的，心跳驟然一快，眼看著他高大的身子步步逼近，方欣不斷的挪動著身子後退，直至縮成一團，退無可退，只是睜著一雙寫滿恐懼的眼睛看著他不斷靠近。
「不，你不要過來！」
蔣立哲的腳步停在半道，他的黑眸深得如同浩瀚的宇宙，有著令人猜不透的深邃。
「你不該怕我的。」他壓抑的聲線隱著一絲無耐，卻仍舊透著一股悚人凌厲。
在酒吧里的記憶洶湧回攏，凄厲痛苦的男聲亦回蕩在耳邊，方欣猛地舉起雙手捂住耳朵，彷彿這樣就能阻隔回憶的折磨，她發了瘋的大喊，「你這個魔鬼，你，你竟然殺人，你滾，滾開！」
下一刻，她劇烈發抖的身體被攥進男人的懷裡，不容抗拒，蔣立哲咬牙切齒的低喝，「方欣，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放開，放開我！」方欣在他的懷裡拼了命的掙扎，拳打腳踢都用上了，但最後仍舊於事無補。
因為內心的害怕與不安，她哭得像個孩子，雙手掄起拳頭，一拳一拳無力砸在他寬闊的背脊上，連聲哭喊著，「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放過我？」
「方欣，我允許你任性，你甚至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唯獨那些你想離開我的念頭，必須給我通通收回去。」蔣立哲雙手捧著她滿是淚痕的臉，一字一句都帶著深重的力量，堅固如磐石一般壓在她的心頭，讓她逃不開，躲不掉。
他都知道，他都明白，這個男人竟然都讀懂了她內心的所有想法。
方欣幾乎將自己的唇咬破，「你好過份！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人命！」
「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我的身邊，我保證，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男人如同天籟的聲線帶著警告與誘哄。
淚，流得更凶了，方欣哭得幾近失控，柔軟的身子伏在他的懷裡，眼淚濕潤了他的襯衫，她很痛苦，彷徨，不安，感覺自己走進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里，她想要逃走，她渴望光明，但她就是怎麼都走不出來，這種煎熬令她難以呼吸。
不知何時，哭聲慢慢變小了，她肩膀抖動的幅度也在縮小。
「方欣？」蔣立哲心頭一緊，輕聲喚了一聲，雙手摁住她的雙肩，讓她的臉面對自己，卻見她已經閉上了雙眼，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可她的眉頭依舊深鎖著糾結，她的唇還在蠕動，似乎是說著什麼，卻又如同囈語，模糊不清，蔣立哲俯身靠近，終於得以聽清她口中的話語時，詫異漾在眼底，緊接著有怒火迅速翻湧而起，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凜冽氣息。
她說：「我沒有搶別人的男人，我沒有。」
***
那一晚過後，生活突然變得很寧靜，也很單純。
她跟蔣立哲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脫軌，確切來說，是脫離了方欣自己想要走的軌道。
這個男人強勢慣了，她只能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她亦不敢再去做任何挑釁他的事情，是的，她承認她害怕了，那一晚痛苦的經歷方欣真的不想再去經歷一次，如果再連累無辜人受害，這會讓她更加自責和內疚。
這一日來到周末，蔣立哲正在書房裡開視頻會議，而方欣則安靜地呆坐在主卧室里的飄窗上，如同懶洋洋的貓一般，蜷縮著身體享受日光的撫慰。
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適應了在璟園的生活？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順從，或者說是懦弱？
床頭柜上的手機這個時候唱響起來，打散了這一室的安寧，方欣堪堪將所有的胡思亂想收回心底，轉而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心頭陡然就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