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謊言污衊
64.謊言污衊 「對了!」段玉苒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朝顧衡深深一福,「玉苒謝謝顧爺在危難之際救了我一命!」
顧衡讓開身子,還段玉苒一揖。
「段小姐言重了,其實顧某也該謝你那日擋雨之恩。」顧衡真誠地道。
護衛們擊退和斬殺了偷襲的黑衣人後,派兩個人趕去天藍山莊求助,剩下的人則繞到山下尋人!
那天風雨實在是太大,根本難辨方向!
幸而山坡雖然高卻不陡,護衛們走錯幾次路后還是繞到了顧衡與段玉苒滾落的地方。
發現顧衡時就是他被矮矮的石垛與外袍遮擋、靠坐在山坡下的樣子,而段玉苒則趴在小「帳篷」之外的泥地上!
顧衡在護衛尋到他之前就已經醒了!但渾身疼痛的他無法動彈,也就沒能發現昏迷的段玉苒!
得救后,護衛描述了當時的情形,大夫給段玉苒看完診后也稟報了她的病情。
「聽護衛說,小姐搬石頭為顧某搭了一頂擋風雨的棚子,還因此弄傷了雙手。」顧衡的視線落在段玉苒的衣袖處,那雙纏著布條的手攏藏在其中。「小姐沒有棄顧某而去、獨自逃生,實在是大義。」
段玉苒澀然,她覺得自己絕對配不上「大義」二字!
那天如果不是下著大雨,她自己也辨不清方向,怕自己迷失在山林中遇到危險,也許她會先離開去求救!至於費盡辛苦做那頂根本無法遮擋風雨的布棚子,段玉苒的確是有報恩的想法,同時也有讓自己在雨中借著忙碌熱身,比光泡在雨水裡挨凍等救援要強!
不敢說自己有顆聖母心,但段玉苒覺得作人還是得要有良心!所以,她對顧衡反過來向自己道謝,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客套的話說多了反而顯得虛偽,段玉苒只是笑笑未再跟顧衡謝來謝去。
「看來,碩爺對顧爺很是信任,竟將壽禮之事全權交給顧爺您來打理。」段玉苒轉移了話題道,「我冒昧的想問一句,顧爺與碩爺是朋友關係,還是……還是雇傭關係?」她沒好意思說出「主僕」二字。
一聽段玉苒又將話題繞到「顧、碩」問題上,顧衡就覺得頭疼!
「算是朋友關係吧。」顧衡抿唇想了想之後凝望遠方地道,「我與他一向不分彼此,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而我的事亦是他的事。」
「原來如此。」段玉苒點點頭,顧衡的意思是與碩爺有著過命的交情、彼此絕對的信任!
顧衡清咳了一聲,眼睛偷瞄了一下同樣看著遠處的段玉苒。
「段小姐似乎對碩爺有些誤會,幾次與小姐談及他時,小姐都表現出對他的不喜與厭嫌。莫非碩爺做了什麼令小姐氣惱與不快的事?」
顧衡自認當「碩爺」時從來沒得罪過段玉苒!甚至明裡、暗裡還幫過她不少忙!怎麼這位段四小姐一提到「碩爺」就用嫌棄口吻!
段玉苒聞言,紅唇微抿地想了想,最後自嘲地輕笑。
「自尊心作祟吧。」段玉苒含糊地低喃了一句。
沒聽太清楚的顧衡挑挑眉,再次因扯痛臉上的臉而疼得閉上眼睛緩解。
被顧衡搞笑的表情逗得噴笑,段玉苒轉過頭捂嘴偷笑。
可憐的碩王不知道身邊這位嬌小美人兒在笑什麼,只能尷尬地別開臉看自己重金購買的那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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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個叫錦繡的丫頭真沒禮貌!竟對您大呼小叫的!」回到蘭軒后,雲珠邊為段玉苒更衣邊生氣地道,「好歹您也是碩爺的客人,這次瞞著伯府上下、途中又遇險的到這個莊子上來,沒想到卻要受這樣的無禮對待!」
顧衡並沒有將來天藍山莊路上遇襲的真相告訴三老爺夫婦,也與吳娘子說法一樣是遇到了劫財的山賊,但很快被護衛打退,段玉苒只受了輕傷云云。即便這樣,三老爺夫婦就已經萬般後悔和擔心,一聽顧衡是來接丫鬟的,二話沒說就把雲珠送上了馬車!臨行前還千叮萬囑讓她照顧好小姐。
眼見自家小姐的手受了傷,還堅持為碩爺的事操心勞力,卻沒落個好!雲珠首先就不樂意了!
段玉苒褪下腕上的金鐲放到首飾匣里,對著銅鏡里的雲珠笑道:「隨她去就是。你也說了,我是受碩爺所請到莊子上來辦正事的,跟她較量個高低有什麼意思?況且,耿錦繡是耿老爹的女兒,耿老爹又是那些琉璃工匠中手藝最好的師傅。如果他的女兒受了什麼委屈,再影響到他的心情,反倒耽誤了正事。」
雲珠嘟起嘴,對段玉苒的息事寧人有些不理解。
「小姐,奴婢覺得您實在是太好脾氣了!在伯府的時候,六小姐與九小姐那樣不尊敬您這個姐姐,屢次言語譏諷,您都心平氣和的樣子,從不跟她們發脾氣!您這般忍讓,六小姐和九小姐卻一再得寸進尺,半點兒也不念您的姐妹情!」雲珠停下手中的篦梳,心疼地勸段玉苒道,「在伯府里為了少惹事端,這樣忍讓也就罷了,怎麼到了外面您也讓這樣、忍那個?聽碧珠說,在寶瓏齋與應國公府八小姐相撞之事,明明是……」
「雲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段玉苒出聲阻止雲珠說下去,轉過身仰頭看著忠心的婢女道,「我的行事本意本不欲與人掰皮說餡兒的解釋,但你是貼身服侍我的丫頭,若不明白我所作所言背後的意義,只怕將來也會因此而惹出事端來。」
「小姐?」聽了段玉苒這番話,雲珠心中有些不安,「小姐,奴婢愚鈍……奴婢再也不抱怨了。您別……別將奴婢送出府啊,奴婢還想再服侍您幾年!」
說到這兒,一向比碧珠等小丫鬟沉著穩重的雲珠竟掉下淚來。
「傻丫頭。」段玉苒拉住要給自己跪下的雲珠,「我什麼時候說要送你出府了?你是想嫁了?」
雲珠還落著淚呢,聽段玉苒說「嫁」,臉立即紅了起來,跺腳不依的半扭過身子。
段玉苒咯咯笑著把雲珠的身子轉過來,柔聲地道:「好啦,別害羞了。我們三房當初在伯府里過得是什麼日子,你也見識過。爹爹做了那麼多令大伯父不滿的事,豈是這次我們回來表示投靠,人家就一定信了和接受的?忠勇伯府,從來不是我們三房能呆得下去的地方!我敢說,如果我們三房的人得罪了四房、鬧騰起來的時候,大伯父和大太太不見得會幫我們!對六妹妹和九妹妹的不敬,我會適當的給她們些教訓,但也不能太過!應國公府八小姐那件事,我是還鄭太夫人一個人情,誰對誰錯在那種時候並不重要。」
雲珠認真地聽著,表情嚴肅地點著頭。
「雲珠,等我們誰也不用依靠就能昂首挺胸了,到時候怎麼威風都行。現在……我們還是在自保的時期,只要讓對方占不到便宜就是勝利!」段玉苒笑道。
「是,小姐。奴婢明白了。」雲珠用力的點著頭。
與貼身丫鬟說了這麼多,段玉苒覺得心累口乾。
吳娘子過來與她聊天時又就耿錦繡的事道了歉,段玉苒敷衍了幾句,就以疲憊為由送客了。
用過晚膳后,段玉苒早早就歇息下了。
躺在chuang上,段玉苒卻睡不著!她對雲珠說的那些話,的確是真心話!可世間最難測的就是人心,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以退為進的行事方法會不會真的能減少衝突、少結冤家!
另外還有一件事令她憂心忡忡!
跟皇家扯上關係的事肯定不簡單!那天遇襲恐怕也是跟萬壽節的壽禮、或是寶瓏齋有關!
唉,自己怎麼就糊塗了!因為一點兒蠅頭小利就答應幫碩爺了呢?
段玉苒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被顧衡稱讚後頭腦一熱才加入進來的!
只希望這一切快點兒結束,她真得考慮要不要繼續和碩爺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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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苒出府前是說要在明慈庵吃齋念佛七日,她會在第七日的時候由顧衡安排偷偷潛入明慈庵與假冒自己的人互換回身份。所以,她在天藍山莊還在再留兩日。
也許是考慮到段玉苒去琉璃窯面對一群工匠有些不妥,顧衡讓工匠們每天下午將燒制好的琉璃用馬車運到他所在的正氣堂,然後請段玉苒過去評鑒。
現在還只是一個摸索、儘力追求最好、不斷修改的階段!最後一個月來臨之前,必須確定所有琉璃磚的成色與圖案標準,這樣才能趕得上運回京中、獻給皇上!
自從那日在倉庫碰到耿錦繡后,這兩天那個對段玉苒敵意的姑娘倒是沒出現了。
工作的感覺好過在閨閣里練字繡花,與顧衡和工匠們討論工藝的時候,段玉苒忘記了穿越、忘記了束縛!她也沒注意到顧衡和工匠們向她投來的欽佩、怪異、讚賞等複雜的眸光!
顧衡有時候望著一臉嚴肅地指導工匠們如何精益求精的段玉苒會怔神。他心中暗嘆,若此女子是名男子該有多好!其身上的智慧與幹練連世間很多男子都不具備!
「顧爺?顧爺?」段玉苒疑惑地望著發愣的顧衡,抬手在他的眼前揮了兩下。
淡淡的茉莉花香飄進鼻子里,顧衡猛的回過神來。
「哦,嗯?」顧衡坐正身子,尷尬地摸了摸鼻樑上的傷痕,疼痛可以讓他清醒些。「段小姐說什麼?」
段玉苒指著那幅「大榮山河圖」道:「我與耿老爹將山河圖與琉璃磚上的圖案都對比過了,沒有什麼出入之處。又將宛江在琉璃壁畫上的色彩做了一下調整,純白的江面不如藍綠白三色相間更好一些,這樣就能營造出水波流動之感。」
「好,就依段小姐所言。」顧衡想也不想地應下。
「……」段玉苒挑了挑眉峰,「顧爺就沒有什麼意見?」
「本……我覺得段小姐所想很是周全,我沒有什麼意見。」顧衡點頭道。
在場的幾名工匠難掩臉上的喜色。
這種事情就怕誰都想說了算!本來時間就緊,如果這個要那樣、那個要這樣,在同一處反反覆復折騰起來沒完,最後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底下人!現在見顧爺完全支持段小姐的建議與決定,大家省去不少麻煩,豈能不高興!
工匠們離開后,吳娘子就滿面笑容的走進來稟報說:顧爺為段小姐準備的答謝宴已經準備好了。
段玉苒頗感意外,沒想到顧衡還會有這樣的舉動!
「顧爺客氣了。」段玉苒感激地道,「不過是幫一些小忙而已。」
「是碩爺讓我設宴感謝小姐的。」顧衡決定為「碩爺」爭取些好感,「若在京中想這樣感謝小姐,恐怕還多有不便。」
一聽是碩爺的意思,段玉苒就不客氣了!
段玉苒以為這頓飯會冷場,因為自己再有能力也是個女人,顧衡終究是受這個時代禮教熏染下長大的男子,恐怕敬自己兩杯酒就會離席,然後由吳娘子坐陪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顧衡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和她相談甚歡!
一開始的確有些拘謹,兩個人雖然見過幾次面,又在山莊里一起為萬壽節壽禮忙碌,可這種私下裡面對面、非公事的相處卻是頭一次!幸好顧衡為人圓滑,先問了一些三老爺和段六郎的事,才算打開了話匣子。
聊著、說著,段玉苒就問顧衡都去過哪些地方,都見識過哪些新奇的人、事、物。
這個時代大多數的女子就像圈養在籠中的小鳥,從一座宅子移到另一座宅子。她們眼裡只有公婆、丈夫、孩子……要麼就是勾心鬥角,處理不得安寧的內宅!
不得不說,段玉苒已經是幸運的,起碼她可以有自己的鋪子、還可以親自巡視,有機會常在外面走動。但即使是這樣,那幅「山河圖」中的十景里除了皇城之外,其他九景她也只能從畫中一窺美景了!
顧衡的確去過很多地方,不單大榮國內的名山名川他走過許多,連北方的荻戎、西方的蘭鶻、東方渡海的倭瀛等一些大榮之外的國家也曾踏足過!
段玉苒掩不住驚訝、羨慕與崇拜地望著顧衡!他應該還不到三十歲吧,卻走過那麼多地方!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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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表妹去了明慈庵為伯府太夫人祈福?」鄭文麒俊美的臉上閃過訝異,漂亮的星眸微動,視線落在了身旁含羞帶怯的小姑娘身上。「這是多久的事了?」
段玉芸咬著嘴唇、兩隻手不停順著身前的一束髮絲,整個人被幸福的紅泡泡包圍著、不知所措!
最近一段時間,她與應國公府的八小姐鄭德靈走得很近。所以鄭德靈常邀段玉芸、段玉菲姐妹到國公府坐客,在外面參加其他府上宴會時,也會與她們姐妹走在一處!
鄭德靈一直想辦一個詩畫社,但又怕其他高門貴女們不應和自己。段玉芸知道后就攛掇著鄭德靈籌辦詩畫社,說自己和妹妹段玉菲、表姐馮慈瑤、姚紫都願意入社!
鄭德靈一聽來了勁頭,很快將詩畫社的名頭打了出來,又寫了請柬邀請幾位交好的高門貴女參加。
閨閣無聊,這些千金小姐們有了能夠常出來走動、聊天戲耍的借口,自然也不推辭!詩畫社頭一次聚會,竟就有九人之多!這令鄭德靈十分滿意!
段家姐妹雖也識過字,但對作詩、畫畫實在不在行!段玉芸怕丟人,在詩會開始時便借尿遁避了出來!不成想在國公府的一座小園中與鄭文麒巧遇!
段玉芸沒看上齊遠侯魏辰陽,但她卻暗慕著如玉公子鄭文麒!這樣相貌俊美、氣質絕塵的男子,就算成過親、死過老婆,她也願意嫁!
鄭文麒與段玉芸寒喧了兩句后,順口問了句「苒表妹也來了嗎」,段玉芸想也沒想的就將段玉苒去明慈庵祈福的事說了。
忠勇伯府的太夫人待三房如何、三房這次回來又與太夫人鬧得有多僵,外人不知道,段嫣和鄭文麒卻清楚得很!誰讓他們母子算是半個外人呢!
段玉苒不說恨老姚氏、巴不得這個老太婆早死,但也絕對不可能因老姚氏生病,而去庵中祈福吧?
「說是要祈福七天,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段玉芸撇撇嘴哼聲道,「哼,不過是作作樣子博個好名聲罷了!」
「芸表妹怎麼能這麼說。」鄭文麒淡笑地道,「庵寺清苦,苒表妹能在其中住上七日替太夫人祈福,其孝心足見真誠。」
「表哥可別被騙了!」段玉芸聽鄭文麒誇段玉苒,急得鬆開頭髮尖酸地道,「四姐姐最喜歡作些假情假意的事來騙人了!上次大姐姐病重,大太太帶著四姐姐、五姐姐、我和九妹妹去齊遠侯府探望。當時我與妹妹和四姐姐同乘一輛馬車,四姐姐因我們阻止她掀車窗帘子向外看,還動手打了我呢!她知道大姐姐怕是活不久了,大太太正想著在府中的姐妹里挑一個給齊遠侯當繼室,就在侯府的花園出言侮辱五姐姐,還要推倒五姐姐!」
段玉芸顛倒黑白地污衊著段玉苒,她絕對不能讓鄭家表哥高看那個不貞不賢的女人!
鄭文麒臉上的表情始終淡淡的,卻也沒因段玉芸說這些話就離開。
「表哥別不信!」段玉芸見鄭文麒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心中越發的急躁,順口又胡說起來,「表哥不知道吧?大姐姐其實是被四姐姐氣死的!」
咯嗒!有什麼斷裂的輕微聲響飄入耳中。段玉芸驚得四處張望,深怕自己的謊言被旁人聽了去!
「芸表妹,這樣的話可不好亂說。」鄭文麒盯著段玉芸有些驚慌之色的臉冷冷地道,「蓉表妹久病不愈,入冬后也是屢次病危。她的離世怎麼會與苒表妹有關?」
「當然有關!」段玉芸豁出去地嚷道,「初二那天,表哥你也去伯府了,應該知道喝醉的大姐夫離開時很生氣的樣子吧?我聽府里下人說,是初二那天倩姐兒不知怎麼得罪了四姐姐,當晚大太太就帶著倩姐兒去給四姐姐道歉,可四姐姐偏要跟個小孩子計較,第二天就找大姐姐興師問罪去了!明明連年都挺過來的大姐姐偏就在初三那晚去了,不是四姐姐氣的、又會是什麼?要說巧,也沒這麼巧的吧!」
編完這些謊言,段玉芸自己都開始相信這就是段玉蓉死亡的真相了!之前她怎麼就沒想到!
鄭文麒抿緊薄唇、眸光深沉地望向遠處,良久不語。
段玉芸陪站在一旁,不時偷看兩眼心儀的男子,臉頰愈發的紅潤。
「芸表妹這種無憑無據的猜測還是不要再與別人亂說的好。」鄭文麒冷硬地聲音在段玉芸頭頂響起,臉上更是罩著一層寒霜!「想必表妹出來的太久,德靈該擔心了,快些回去吧。」
「表哥!文麒表哥!」段玉芸沒想到鄭文麒聽了自己說的話,不但沒有感興趣的追問,反而不理自己地走了!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鄭文麒不理會嬌蠻的段玉芸,大步離開了那座小花園,疾步穿過迴廊、過了拱橋,一頭扎進梅林深處!
啪!修長如玉的大手猛的拍在一株梅樹上,震下綠葉片片的同時,兩塊翠綠的玉石也跌在樹下!原來是鄭文麒拇指上早就裂成兩瓣的玉板指!
一向鮮少有情緒波動的俊顏微微扭曲,緊咬的牙關與下垂的嘴角顯示出他此時的痛苦與憤怒!
「三……三爺!」小廝氣喘噓噓地追上來,不解地看著主子僵直的背影!「三爺,您不舒服?」
緩緩站直身體,鄭文麒轉頭時已恢復了常態,又是那副淡淡、平和的表情。
「無事。」
抬眼,頭頂這株梅樹枝上系著一根已經褪成了幾近白色的絹條……
鄭文麒伸手輕捏住絹條,臉上浮起令人眩目的笑容,竟將服侍他已久的小廝看得呆了。
咔嚓!眩目的笑容依舊在,那系著絹條的梅枝卻被折斷撇在地上,恰好落在翠綠扳指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