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探夫1

  137.探夫1    盧貴妃的傳召倒是給段玉苒提了一個醒! 

  今年萬壽節的壽禮該準備什麼呢? 

  顧衡成親沒多久就交待了那幅山河圖琉璃壁畫只是個誘餌的真相!段玉苒倒也沒生氣,但不愉快是有的。好在最後還是在萬壽節上亮了相,也得到了皇帝的喜愛。 

  過程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啊! 

  顧衡見自己的王妃這麼通情達理,高興的抱著段玉苒狠親了數口。 

  可今年萬壽節前夕,碩王就被皇帝扔進兵營里去了,段玉苒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事最好還是由顧衡決定比較好。 

  段玉苒沒去過西大營或其他兵營,但顧泰年那一次給她的印象實在深刻!能令一個大男人想要逃離、如同地獄般的地方,肯定很苦! 

  跟顧衡生活了一個多月,段玉苒發現他並非是個隨意的人,在吃穿用上還是挺講究個精美的! 

  看過幾間鋪子的帳冊后,段玉苒準備給顧衡寫一封信,問問他該準備什麼樣的萬壽節壽禮! 

  提起筆來剛寫到盧貴妃召自己入宮想借琉璃工匠的事,雲珠就稟報說王府總管事求見。 

  段玉苒只得放下寫了個開頭的信,到外間接見總管事。 

  王府里共有四位管事,總管事許德令是個閹人,早年在宮中就服侍碩王的內侍。碩王開府後就成為了王府總管事,還娶了一個老婆、認了兩個養子……(-。-)府中重要的大事都會報先到許德令這裡,再由他篩選後向王爺和王妃稟報。因其十分感激碩王成全他能像個正常男人一樣娶妻、養子,所以對碩王很是忠心耿耿。另外三個管事有兩位是專管外事的、一個專管府內事的,兩位管外事的總管又分為負責王公貴族禮數應對和商界巨賈禮數應對,大家各司其職,才不會出亂子。 

  平常府里需要向王妃稟報的普通事,都由專管府內事的姜總管來見段玉苒,今天總管事許德令親自求見,就應該不是「普通事」。 

  「參見王妃。」穿著深藍衣衫、頭戴方帽的許德令躬身向段玉苒施禮。 

  這麼許德令,絕對聯想不到他曾是宮裡的「公公」,因為現在他的模樣與宮外普通男子沒什麼區別,甚至唇上還留了兩撇鬍子! 

  段玉苒曾好奇,以為許德令那兩撇鬍子是粘上去的,後來顧衡悄悄告訴她:是真的! 

  長鬍子就證明有雄性激素啊!可太監不是……不過,看過一些書籍上寫過,後宮里每一兩年就會給太監們驗身,有的入宮凈身做得不徹底,還會再長出小丁丁。為了避免穢亂後宮,才要定期檢查太監們的下面。許德令的鬍子如果真的,那他感激碩王、死心塌地的追隨,倒情有可緣。 

  「許總管請起。」段玉苒落座后讓許德令起身,「有什麼重要的事,還勞動許總管來回話了。」 

  許德令唇角一勾,別有一番翩翩風度。 

  「啟稟王妃,東宮的太子妃派人來府上傳話,請您入宮相敘。」許德令道。 

  太子妃?段玉苒皺皺眉。 

  說來,自從第一次被盧貴妃召進宮中欲加迫害,后得太子妃相助、應國公太夫人相助才平安出宮后,自己就沒見過太子妃了!就連與顧衡大婚後入宮謝恩那天,也未去東宮!現在想想,似乎還挺不合理的! 

  太子與碩王這對親兄弟感情好是眾所周知的!可碩王大婚後,卻沒帶妻子進東宮見過兄嫂,這不是很奇怪嗎? 

  「太子妃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段玉苒挑眉問許德令。 

  許德令抬眼看了看段玉苒身邊的雲珠和碧珠,又低下頭。 

  段玉苒擺手,命雲、碧兩個丫鬟退下。 

  許德令平日里並不太出現在段玉苒的面前,王府內外又有別的管事打理,他看似是個輕閑的總管事。其實,他暗中為王府、為碩王處理的事並不少!別看許德令身在宮外的碩王府,可宮中那些主子們的風吹草動,他都知道個一二! 

  顧衡不在,段玉苒自己對宮中的事又知道的甚少,所以只能向許德令問個主意了。 

  「許德令,你說說看,太子妃找我會是什麼事?」段玉苒又問一遍。 

  「回王妃,小人以為,太子妃請您進宮,應是商議萬壽節壽禮一事。」許德令道,「往年都是王爺與太子商議好,由王爺幫太子準備好要獻的壽禮,皇上每次見了也都很是喜歡。只是今年這個時候王爺身在西大營,難免就顧不上這件事了,所以東宮那邊才著了急,請王妃您進宮相商。」 

  段玉苒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太子妃總不會是要找自己聯絡感情就是!上次她們見面,太子妃就言明她段玉苒是配不上碩王的!偏自己又嫁給了顧衡,這跟抽了太子妃一巴掌也沒什麼區別了! 

  唉,普通人家的妯娌相處好都不是易事,何況這皇家的妯娌! 

  如果太子妃見自己的目的真的是許德令所猜的那樣,那麼自己進宮就是自討沒趣!因為東宮的太子和太子妃需要的不是碩王妃,而是碩王! 

  「來人可說了太子妃讓我何時入宮?」段玉苒問道。 

  「東宮那邊倒是沒說個明確的日子,只說請您入宮。」許德令道,「但應是越快越好,最遲也不能過了明日。」 

  眼看快進正午,如果自己想進宮,下午也是可以的!但段玉苒不想就這樣進宮討沒趣!以太子妃對自己的不喜,進宮了也說不明白什麼,平白還要聽她夾槍帶棒的說話! 

  「許德令,吩咐人備馬車,我要去西大營。」段玉苒沉聲道。 

  許德令一愣,面露驚訝之色! 

  「王妃,這……」 

  「太子妃請我入宮,如果真的是為了商議萬壽節壽禮之事,想必要的也不會是我的想法!從東宮出來,還要去西大營問王爺該如何去做,然後再進東宮告知,這樣反覆入宮過於惹眼,也會驚動皇上和盧貴妃!不如我直接先去問過王爺,進宮后直接將王爺的想法告知太子與太子妃!」段玉苒道。 

  「王妃,西大營是皇家訓兵重地,嚴令禁止女子入內。就連宗室女眷也是不允進入的。」許德令為難地道。 

  如果女眷可以隨便進入,那幫被操到要死的衙內們的老娘早就撕了兵營將軍和副將們! 

  「那便請王爺出來。」段玉苒也不想進兵營去啊! 

  「回王妃,這西大營有外營和內營之分,外營與內營相距一里地左右。王爺在內營,若無將領的令牌,是不能私自離營的。」許德令又道。 

  「……」這是什麼兵營?難怪顧泰年找不到機會逃跑,還得借著放假出營的機會來求救!「那怎麼才能見到王爺?王爺在兵營里還要受副將管制?」 

  「這個……」許德令額角冒汗,他不敢將真相告知王妃,怕王爺高大的形象在王妃心中崩塌。 

  段玉苒皺眉,開始覺得蹊蹺! 

  「許德令,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段玉苒沉下臉冷聲道,「還是說是王爺命你瞞著我?你若不說,我便是用闖的,也要闖進兵營里問個清楚!或許,你這般阻攔,其實王爺根本未在西大營!」 

  自從段玉苒嫁進碩王府,在所有下人的眼中是位溫柔中不失威嚴的主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王府下人面前發怒!而且一怒便是朝著王府的總管事! 

  許德令連忙撩袍跪下,拱手道:「王妃息怒,小人不敢欺瞞您!是……是王爺命我等不能將皇上令其隱瞞身份在西大營當名普通士兵的事告訴您啊!皇上要歷練王爺,便像……像對其他幾府的公子那樣,將王爺送去西大營當兵去了!還不允許王爺說出自己的身份,免得不能夠得到真正的歷練!王爺在兵營里可吃了不少苦頭啊!」 

  段玉苒吃了一驚,「皇上為何要這樣對待王爺?」 

  皇帝不是很喜歡碩王嗎?怎麼突然將兒子扔兵營吃苦去了? 

  「回王妃,是因為前陣子王爺在朝堂上與輔國大將軍為軍餉與邊防工事撥銀髮生了爭執。咱們王爺覺得養兵用的銀兩太多,太平盛世無需養那麼多兵將!輔國大將軍則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若真有戰事,現召集和訓練士兵怕是來不及!所以……所以……」 

  「所以皇上是支持輔國大將軍,將王爺送去兵營體驗了?」段玉苒打斷許德令道,「去一兩個月便是,怎麼要半年?」 

  「是王爺和輔國大將軍打賭,如果王爺能在兵營里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呆滿一年,養兵的銀錢就減三成!」許德令流汗地道。 

  敢情這坑還是自己挖的!可段玉苒覺得此事怪異! 

  段玉苒皺起眉想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你方才說女子不能進內營,是真是假?」 

  「回王妃,是真的,小人不敢欺騙王妃!」 

  「那怎麼才能進內營見到王爺呢?」即使知道真相,段玉苒也不想放棄。「女子不行,男子可以嗎?例如勛貴或勛貴府上的公子?」 

  「男子?」許德令怔了怔,不確定地道,「應該……應該可以吧……」 

  「那就試試!」段玉苒堅定地道。 

  ** 

  「段……段兄會騎馬啊?」顧泰年騎在馬上,一臉好奇地看著並騎在側的水藍錦衣公子! 

  「嗯。」錦衣公子淡應了一聲,皺眉看著前方的大道。 

  顧泰年摸了摸鼻子,也繼續向前看。 

  可不大一會兒,他又扭過頭來看著錦衣公子,「呆會兒到了西大營,萬一劉副將或其他參將要與您說話怎麼辦?」 

  錦衣公子扭頭看著顧泰年不耐煩地道:「我可以壓低聲音簡單說幾個字!」 

  清亮的女聲從錦衣公子口中吐出,赫然是女扮男裝的麗人! 

  被段玉苒冷淡對待的顧泰年臉一垮,委屈的低頭扭著馬韁。 

  原來,段玉苒想了個辦法,就是拉著曾是西大營士兵一員的東盛郡王世子,以回去看老朋友為名,載著酒肉混進內營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東盛郡王世子收到段玉苒求助的信,二話不說就翻牆跑出了郡王府! 

  顧泰年心有不甘啊!明明是跟自己訂婚的厲害、美麗姐姐,卻被碩王那個胖子給搶去了!就算他對自己有相救之恩,也不可原諒! 

  但見到段玉苒后才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幫忙混進西大營見碩王!世子爺那顆純潔的、火熱的心瞬間就碎了! 

  段玉苒才不管顧泰年心碎不碎,拿著自己曾幫他的恩情和被郡王府騙婚欺辱的事施壓,單純的世子就被「說服」了! 

  「聽說世子與盧安伯府那位小姐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段玉苒見顧泰年委屈的小樣兒,不忍心再收拾他,便隨便找了一個話題道。 

  「嗯。」顧泰年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然後又道,「定的下個月初十。」 

  再不願娶,婚事也由不得顧泰年自己作主!除非他想再離家出走一次,然後再次淪為乞丐! 

  當過一次乞丐后,他也就怕了!歇了離家出走、逃婚的念頭! 

  段玉苒知道顧泰年接受了與盧小姐的婚事後,並不覺得有多驚訝,應該說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難得的是,顧泰年並沒有因此疏遠自己!段玉苒與顧衡成親后查看過禮單,竟發現顧泰年以個人名義送了賀禮來! 

  後面的路便沒有了對話,顧泰年、段玉苒帶著東西到了西大營外營門口。 

  顧泰年不愧是在西大營受|虐過的士兵,想當初他寧可病死,也要娶忠勇伯府和離四小姐的事兒在兵營里傳得也很熱鬧!有不少人還對他有了改觀,贊他一聲爺們兒!他也是幾個衙內中唯一一個自己走出西大營的紈絝!所以西大營的老兵們差不多都認識他! 

  顧泰年和段玉苒身後拉著兩車酒肉,西大營外營的士兵們見了很是高興,聽顧泰年說是來感謝將軍和副將們的,就派人趕緊到內營去通知了。 

  內營那邊剛剛操練完畢,將士們都用冷水沖洗著身子,聽說有人送酒送肉,都興奮不已! 

  西大營歸輔國大將軍管轄,但每個月將軍也只來個兩三次,其他時間都是副將們負責營內的事。 

  張副將帶著幾名老兵到了外營,看到又恢復了白希模樣的顧泰年後哈哈大笑起來。 

  「世子爺不記我們的仇,反倒送東西來犒勞將士們,真是太謝謝了啊!」張副將長得個子不高,但身材卻是粗壯,說話嗓門更高! 

  顧泰年心裡早就呸了好幾聲!老子恨不得一輩子不看到你們!還犒勞?想抽死你們這幫臭老粗還差不多! 

  但無論心裡怎麼憤怒,顧泰年為了幫段玉苒,也硬擠出一抹扭曲的笑容應和著。 

  「呵呵,張副將客氣了。過去承蒙您照顧,我……我才練出一副好身板啊。」顧泰年訕笑地道。 

  張副將和其他幾名老兵又大笑起來,同時也看到了顧泰年身邊的段玉苒。 

  「這位是……」張副將收起笑容,打量著段玉苒。 

  段玉苒不相信女人梳起頭、穿上男人的衣服就能被世人認為是男人了!所以,她特意將臉塗得顏色暗一些,將眉描得粗一些,還在鬢邊垂了兩縷頭髮遮住耳洞! 

  「啊,這位是碩王爺的舅子、忠勇伯府的段六爺,我的朋友。」顧泰年如是介紹道。 

  張副將亂飛的眉頭挑了挑,「碩王的舅子?」 

  碩王爺娶了一個二手貨當王妃的事也傳到了兵營里,但男人們對這件事並不是太感興趣! 

  段玉苒上前拱手行了禮,一派文士儒雅作派。 

  「張副將,我好久沒見到過去的兄弟了,今日帶了酒菜來看望大家,不知我還能不能進去見見大家?」顧泰年問道。 

  張副將不以為意地揮手道:「當然可以,進去吧進去吧!」 

  一個弱雞似的宗室子弟、一個伯府的軟弱公子,還能作出什麼花兒來! 

  顧泰年和段玉苒都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暗自高興的中張副將他們進了外營,往內營走去。 

  路上,張副將偶爾會跟段玉苒說兩句,但都被顧泰年插話混了過去,段玉苒也只是「嗯」、「啊」的簡單應兩聲。 

  很快進了內營,張副將就招呼士兵過來搬車上的酒肉。 

  段玉苒的眼睛四處掃視著,希望能找到顧衡! 

  「段公子似乎在找什麼人啊?」張副將抱著一壇酒,靠在板車上懶洋洋地問道。 

  段玉苒一凜,刻意變粗聲音道:「是,有位朋友,也在這裡。」 

  「哦,哪位朋友啊?叫什麼?既然段公子來了,就讓他出來和公子見上一面!」張副將大度地道。 

  段玉苒想到許德令說過的話,便道:「齊衡。」 

  齊,太子也顧衡生母、齊皇后的姓氏。 

  「哦,原來是齊胖子啊!」張副將摸了摸臉上的鬍子嘻嘻笑道,「我讓人叫他來見公子!」 

  「……」段玉苒無語。 

  說著,張副將叫住一名搬東西的士兵,讓他去把齊衡叫來,就說有朋友來看他。 

  那士兵瞥了一眼顧泰年和段玉苒,撒腿跑了。 

  不一會兒,就見一名穿著土黃兵士服、頭髮亂糟、身材高壯的男子趿著濕鞋走到車旁,伸手抓了一塊油紙包著的肉拈了兩下問道:「誰要見我?」 

  「碩王的舅子!」張副將指了指段玉苒的方向。 

  男子手裡的肉啪的掉到了地上,張副將罵罵咧咧的踢了他一腳,俯身拾起肉又吹又撫。 

  段玉苒瞪大眼睛看著男子半轉過身、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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