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王爺心虛
207.王爺心虛 碩王一行人遇游匪的事被應國公隱瞞下來,就是怕碩王妃聽了之後受驚、擔心,再出什麼事!現在人找到了,正護送著往灃城趕,應國公一高興就說出了實情,結果還是把碩王妃給嚇暈了!
大家手忙腳亂的將段玉苒扶到應國公夫人的床上,又命人將顏大夫請了過來。
顏大夫匆匆趕過來給碩王妃診過脈後面色微沉,迅速的寫了一個方子交給劉嬤嬤,並告訴她煎熬的方法。
「顏……顏大夫,顏神醫!我家王妃和腹中的孩子沒事兒吧?」劉嬤嬤握著藥方的手直抖,往常的沉著冷靜此時蕩然無存!
身在他鄉,王爺又在外面出了事,雖然現在已經得知平安,但這個時候如果王妃和孩子出了問題,她劉嬤嬤在碩王歸來時以死謝罪都不足以抵銷這份失職之罪啊!
「王妃從京城一路奔波到了灃城,母體終是受了些累,雖未傷及腹中胎兒,但王妃應多休息、心情多愉悅為好。只是最近王妃似乎生了不少的氣,又受了驚嚇,火氣攻心才導致暈倒。必須得好好調養才行,不然肯定會影響到腹中的孩子。」顏大夫撫著鬍子憂心地道,「嬤嬤該勸勸王妃,為了腹中的孩子也要少生氣、少憂思。」
「唉,好好!我一定將顏神醫的話轉告給王妃。若是我勸不了,還請神醫您說得嚇人些,幫著一起勸勸。」劉嬤嬤道。
雖然這樣說有些可笑,但段玉苒的固執早已讓人領教!也許為了孩子,她肯聽顏大夫的話,能夠靜下心來,盡量多為孩子考慮些。
外面等候的應國公聽顏大夫說碩王妃與腹中孩兒均無事,他安下心來!不然也沒辦法向碩王交代!人家可是將老婆孩子交給他照顧了,萬一有什麼閃失都難辭其咎!
應國公夫人從劉嬤嬤那兒拿了藥方子,派放心的人去藥鋪子里買葯,又安慰劉嬤嬤和碧珠不要擔心,才出去跟應國公說話。
「老爺也真是的,都憋了這麼久了,偏在王爺要回來時您說走了嘴。」岳氏略有埋怨地看著丈夫道。
「唉,一時疏忽,一時疏忽。」應國公尷尬地道,「聽到王爺無事的消息,我也是高興得過了頭。」
應國公夫人岳氏抿唇笑了笑,打量著有些憔悴和消瘦的丈夫,心疼地道:「這幾日,老爺也辛苦了。稍後妾身命人給您燉盅補湯,再做幾道您愛吃的……」
「國公爺、太太,如夫人求見。」外面傳來婢女的稟報聲。
如夫人簡氏?她過來做什麼?平日里她在灃城的鄭府一向是深居簡出,與透明人也是沒什麼差別!
岳氏臉微沉,與同樣沉下臉來的應國公對視了一眼。
在應國公夫婦的眼中,簡氏就是皇帝安插在他們身邊監視著應國公的細作!而且還是個明目張胆、已經暴露了身份,卻無所畏懼的細作!
「碩王妃在我這兒休息著,不便有人打擾。問問如夫人可是有什麼事?若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稍晚些、或是明天再說吧!」岳氏冷聲地道。
簡氏就站在外面的台階下,屋內的聲音自然聽得清楚,但她身形不動垂首而立。
門口的婢女折回身來到簡氏面前福了福身,「如夫人,太太說如果您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就稍晚些、或是明天再說,碩王妃身子不適,正歇在太太的屋裡呢。」
簡氏的眼神閃了閃,低聲地問道:「碩王妃身子不適?可是發生了幹什麼事?腹中的孩子無事吧?」
那婢女搖了搖頭,「奴婢只是在外面服侍的下人,並不知道屋裡的事兒。」
「原來是這樣,有勞了。」簡氏知道,自己在岳氏的院子里根本什麼也打聽不出來!「我也沒什麼大事,只是過幾日就是玦哥兒的生辰了,我想給玦哥兒親手做雙鞋。可我並不知道玦哥兒現在鞋子的尺寸,所以……」
婢女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奴婢會將如夫人的話轉告給太太的。」
僅此而已!簡氏在鄭府的下人口中永遠得不到肯定的答覆,因為他們的主子是應國公和應國公夫人岳氏!
甚至她自己生的兒子都深深的厭惡和排斥著她!她可以大約的做個尺寸差不多的鞋子送來給鄭文玦當生辰之禮,可應國公與應國公夫人會不會讓玦哥兒穿卻是不一定!如果沒有他們的發話,玦哥兒根本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她做的鞋子,甚至會給扔到火燒了!
簡氏福了福向,又抬頭看了一眼正房垂著的棉布帘子,才轉身離開。
婢女目前簡氏出了院子,才進正房稟報如夫人說過的話。
應國公夫人全程陰著臉,應國公也皺著眉聽完。
「她願意做就做吧!稍後讓玦哥兒的乳母畫個鞋樣子派人送過去給她!」應國公沉聲地道,「做好后先送到太太這裡來,不準私下給玦哥兒!」
婢女領命福身退下,廳內又只剩下應國公夫婦。
「鞋子做好送來,你只管派人扔出去就是!反正玦哥兒也不會穿!」應國公對妻子道。
應國公夫人板著臉輕哼了一聲道:「孩子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主意了。老爺這般阻著他們母子親近也不是辦法,還是將簡氏做的鞋給玦哥兒吧。至於孩子穿不穿,還是由他自己決定的好。」
「一切由你作主就是。」應國公煩躁的站起身,似乎不願多談關於簡氏的事,「我還得去兵營安排一下,得派人出城去迎王爺他們。」
岳氏站起身送應國公出去,臉上神情緩和了一些。
應國公一隻腳邁出屋門,又想到什麼的縮回來轉頭對岳氏道:「簡氏是不是在打碩王妃的主意?上次在梅林橋上與王妃相遇時說了些逾越的話,這次王妃暈倒她卻跑過來問玦哥兒鞋子的尺寸!讓人盯著她些!」
應國公夫人心一提,正色地道:「老爺放心吧,稍後妾身安排人去看著。」
應國公點點頭,才放心的離開。
簡氏打碩王妃的主意?為什麼?難道是那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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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苒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睜開眼的第一感覺就是:餓!
她又是被餓醒的!說出去真也是丟人!
「王妃您醒了。」碧珠就會在腳踏上,段玉苒一有動靜她就馬上站起來看,發現主子睜開了眼睛,「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段玉苒眨了眨眼睛,緩緩撐起身子,覺得頭有些發沉、口有些渴,身體其他部位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還好,只是有些頭沉和口渴。」段玉苒輕聲地道。
碧珠連忙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端過來,扶著段玉苒喂她喝水。
「什麼時候了?」解決了口渴后,段玉苒看了一眼桌上燃著的燈火,問碧珠道,「王爺他們可回來了?」
碧珠放下茶杯安慰道:「王妃莫急,應國公親自帶著一隊從出城去迎接王爺了。聽說得明天才能回來。王妃您得養好身體,免得王爺回來后看到您這個樣子再擔心。」
段玉苒沒想到自己會暈倒,因為她一直挺強壯的,連孕吐這種苦事也輕輕帶過了!
「明天啊……也不知道王爺有沒有受傷。」段玉苒憂心地道。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劉嬤嬤端著葯碗走了進來,恰好聽到段玉苒最後一句話。
「王妃,顏神醫說了,您可不能再過情緒起伏過大。像生氣、憂思、悲傷這些都要控制才行,不然對您腹中的孩子可不好!您聽奴婢一言,天大、地大、王爺大,卻都大不過您腹中的小世子或小郡主去!」
段玉苒看了一眼碧珠,心想顏大夫真這麼說?劉嬤嬤什麼時候把顏大夫稱為神醫了?
碧珠讀懂主子眼中的疑問,鄭重地點點頭,「王妃您是得放鬆心境,才會對腹中的孩子有益。」
段玉苒輕嘆,只得在心中說聲「盡量」了。
劉嬤嬤端著葯碗過來,服侍段玉苒喝過後,又將顏大夫提醒的話誇大的說了遍,就怕王妃再不聽話的到處亂跑、再惹什麼閑氣。
嘮叨的劉嬤嬤又出去看小爐間里滾著的粥,段玉苒才鬆了口氣。
「王妃您可別不把劉嬤嬤的話當回事兒,這次顏大夫把完脈臉上的神色嚇了奴婢一跳,還以為您和孩子出了什麼事呢!。」碧珠實話實說地道。
段玉苒撫了撫腹部,心中對未出世的孩子道:寶貝兒,娘親和你一起堅強,你一定要平安的出生啊!
喝了葯后,段玉苒很快又有些困意。碧珠勸她吃了一小碗劉嬤嬤一直滾著的雞絲青菜粥,才服侍她睡下。
看著碩王妃漸漸轉為紅潤的臉頰,劉嬤嬤和碧珠的心才稍稍的放下!
次日太陽升起,透這窗柵灑下陽光照亮有窗的屋子時,鄭府的下人就歡喜的奔向二門,向裡面通報說應國公將碩王和其他失蹤的人都接回來了!
岳氏大喜,命人快去段玉苒居住的院落稟報一聲。
段玉苒早就起來等候了,她開始擔心這一日會不會又白等了呢?劉嬤嬤看出段玉苒憂心的樣子,便不停的找話兒想分散王妃的注意力。說著說著,就說到她從鄭府下人那兒聽到的、關於義灃伯府的八卦了。
「奴婢聽說,義灃伯府一位庶出的小姐與那位跟隨王爺一起來灃州府、景國公夫人的外甥齊公子幽會時被人發現,險些被裝進竹籠扔河裡淹死!」劉嬤嬤挑著眉毛道,「還是那位齊公子有些良心,聞訊前去阻攔,並承諾納義灃伯府那位庶出小姐為妾,這才作罷!」
「呸!之前那個什麼綿的嫡出小姐剛壞了名聲,這會子庶出的又臭名昭著了!」碧珠啐了一口不屑地道,「現在義灃伯府女眷恐怕都不敢出門了!」
「碧珠,這你就說錯了。」劉嬤嬤撇嘴嘲諷地道,「那位義灃伯夫人和大兒媳王氏不但沒反省是不是自家姑娘教得不好、家風不正,反倒對外硬是說家裡招了東西,正貼告示尋法力高強的僧道給義灃伯府驅魔除怪呢!」
「這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碧珠又道,「這也就是在離京城遠的灃城,義灃伯府怎麼折騰也是山高皇帝遠的不能立時管到!不然,就依他們義灃伯府這種怪力亂神的折騰,皇上早就發怒降罪,削了他們的爵位吧?」
古人忌諱鬼怪之說,即使心中對此有什麼懷疑,也是多抄念佛經、多上香。京中各府可是不敢有人請什麼和尚、道士驅魔除怪!
段玉苒成功的被義灃伯府的八卦吸引去了注意力,聽劉嬤嬤和碧珠說得熱火朝天,忍不住插嘴道:「庶出小姐?和景國公夫人的外甥?這樣的組合挺好的啊!原本他們張、盧兩家就是親戚嘛。」
劉嬤嬤和碧珠一想,可不是嘛!楚王妃正是景國公的嫡幼女啊!
主僕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應國公夫人派來傳話的婢女就到了,急急地將碩王爺已經進灃城的事稟報給碩王妃。
「回來了?」段玉苒高興地站起來,提著裙子就要往外奔。
「王妃!您不可以這樣啊!」劉嬤嬤的心差點兒跳出來!「王爺和應國公只是進了灃城,還沒進鄭府呢!」
段玉苒的興奮被潑了一盆冷水,在門口停住腳步。
沒錯,她不能再因不注意而傷到腹中的孩子了!
深呼吸幾次,段玉苒轉身走回來坐到梳妝鏡前,喚碧珠給自己重新梳妝一下,再換一身顯得臉上氣色好的衣裙。
劉嬤嬤滿意的看著碩王妃終於以孩子為重的行事,在旁幫著打開衣箱,一件件拿出來由王妃挑選。
段玉苒梳妝完畢、試了幾三五套衣裙后,最後還是決定穿試的第一套衣裳。
段玉苒剛將衣裳穿好,碧珠正蹲著給腰帶上懸琉璃禁步、茶囊等物時,院子里的小丫鬟就驚呼地嚷道:「王爺回來啦!王爺來接王妃啦!」
碧珠手一抖,五蝠琉璃禁步就掉在地上摔碎了!
段玉苒顧不得摔碎的禁步,掙開碧珠的手急急往外走。
還不等出屋門,帘子就被人大力的掀開,顧衡從外面閃了進來。
「阿衡!」段玉苒喜極而泣地大喊一聲,撲向丈夫。
顧衡伸手抱住撲過來的妻子,臂上微用力小心地避開段玉苒隆起的腹部。
段玉苒控制不住的開始哭起來,雙臂緊緊的抱著顧衡的身子,彷彿稍一鬆勁兒,他就像幻覺一樣消失了一般!
顧衡騰出一隻手給段玉苒擦眼淚,可越擦越多,就只能勸道:「不是說過,有孕、生完孩子這段期間都不能哭的嗎?對眼睛不好。」
段玉苒抽泣地點頭,「我……我不哭……嗚嗚……」
劉嬤嬤和碧珠也紅了眼圈,別過頭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顧衡抬頭對碧珠吩咐道:「去將顏大夫請來給王妃把脈。」
「是!」碧珠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掀了帘子出去請顏大夫。
劉嬤嬤也識趣的退了出去,在門口吩咐金枝、銀枝去給王爺準備熱茶。
屋內,顧衡抱起段玉苒走到靠窗的榻邊,輕輕放下她之後坐在榻邊上。
段玉苒始終粘在顧衡的身上不肯下來,顧衡也只得由著她的摟抱。
「昨天我才知道你們被游匪襲擊的事。」段玉苒癟著嘴泣訴道,「還說你和幾個人一起失蹤了……嚇死我了!」
在應國公接應到顧衡等人時,應國公就向顧衡道了歉,將自己說出實情令碩王妃暈倒的事如實相告。驚得顧衡差點兒從馬上栽下來!好在應國公馬上又說顏大夫診斷過,王妃和腹中孩子皆無事。
顧衡是這次出行去烏突利不成,幸而同去的幾個人只是受了驚嚇、失蹤時吃了些苦頭,但都沒有什麼大傷。
畢竟顧衡是領隊,所以進城后將出使烏突利的幾個隨行人員送回驛館,又簡短的開了一個小會之後,他才急三火四趕到鄭府來看妻子。
「別怕,沒什麼事的。」顧衡拍撫著段玉苒的肩膀安慰地道,「那幫游匪只是劫財不殺人,奪了我們帶去給烏突利酋長的禮物后便沒再追擊。只是我們逃離時迷了路,好不容易才由應國公派去的士兵帶回正道上。」
「迷路花了六七天才找回正路?你們跑得也夠遠的……」段玉苒雖然剛經歷了「失而復得」的狂喜,但還是從顧衡的話中聽出了蹊蹺。
顧衡尷尬,他想:不都說女人一孕傻三年嗎?怎麼自己的妻子還這麼精明!
「呃……一開始應國公派去的士兵也找錯了路,帶著我們繞了好久才……」
「那這幾天你們吃什麼?喝什麼?睡在哪裡啊?」段玉苒不解地問。
「這個……」
「王爺、王妃,顏大夫來給王妃請脈了。」門外,玉枝略顯活潑的聲音傳來。
顧衡鬆了一口氣,揚聲道:「請請顏大夫進來!」
好險,差點兒被妻子問住!顧衡心虛又心疼地摸了摸妻子還掛著淚痕、略紅的臉,心裡真說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