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東邪術
第16章：江東邪術
去找死鬼的時候我留了個心眼，把傻子又鎖在了房裏，怕他去找我，把長風已經不是長風的事大聲嚷嚷出來。
一進門死鬼就欺身而上將我抵在了門板上：“那傻子不能留了，你要是不動手，我就親自動手了。”
我差點忘了那隻色鳥會監視我們了，紙終究包不住火：“你幹嘛跟一個傻子計較？我不會讓他給你抖出來的。”
他眼神冰冷：“那可不是普通的傻子，你天生自帶陰陽眼，可通陰陽觀鬼神，但是還沒徹底蘇醒，目前跟普通人沒區別。那傻子眉心有道天眼，對死人的敏感程度甚至超過了那死老太，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來我不是段長風了。知道他為什麽打段梁嗎？因為段梁是將死之人，身上煞氣圍繞，導致他分不清其生死，你還不懂麽？這傻子搞不好也是道家人！”
我咽了口唾沫：“真……真的嗎？梁叔為什麽要死啊？他不是還好好的嗎？這傻子……不管是什麽身份，終究是個傻子了啊，非要他死嗎？”
他一把將我丟在了地上：“少管閑事，別嫌命長！段長風犧牲自己的魂魄引本座上身幫他完成夙願，本座也很快就可以重獲自由，可不想在你這裏功虧一簣，你也不想段長風白白的魂飛魄散吧？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殺了那傻子，那死老太可不是吃素的，她遲早會發現傻子的不同之處。”
我心裏煩躁得頭皮發麻：“我還以為你沒那麽壞，說到底為了你自己你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要多缺德有多缺德，你真的是《三清經》裏那個道家祖師嗎？我怎麽覺得你是冒牌貨啊？居然還害得長風魂飛魄散，你簡直就是……”
我話還沒說完，他有些暴怒的揪住了我的衣襟：“是他點名求本座上身的，魂飛魄散又如何？你怕是還不知道什麽叫‘江東邪術’，等你弄清楚這個再來跟本座講話吧！滾！”
我脾氣也上來了，逮著他的手腕就一口咬了下去，沒有下死口咬，但絕對也不輕。他眉頭一皺拎起我丟到了床上，我頓時整個人都不能動彈了，就好像身上壓了一重山一樣，連大喘氣都做不到，這種極度壓抑的感覺讓我心底本能的升起了一股恐懼……
“真以為本座不會將你怎麽樣麽？實話告訴你吧，別把本座當什麽道家祖師，還什麽一身正氣，簡直是笑話，本座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燒殺搶掠什麽都幹過，那些道家寶書裏的吹捧都不過是出自無知後輩之手罷了，看看也就行了，較什麽真？那傻子來曆不明，偏偏纏上你了，越快殺了他越好，最後問你一次，是你動手還是本座親自動手？”
我感覺胸悶得很，開口說話的時候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我自己來……”
他伸手輕輕摩擦著我的臉頰，嘴角的笑意裏仿佛藏著利刃：“小東西，別不識好歹，隻要你聽話，一切都相安無事。”
我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別人，盡管他頂著長風的臉。
我自認為自己已經壞得夠徹底了，沒想到遇到個狠角色，有些後悔當初沒把他給賣了，要不是怕死老太不是他的對手，我才不會跟他‘狼狽為奸’。
後半夜我拿著他給我的一張黃符回去了，黃符上的符文我看不懂，但是他說隻要貼在傻子的眉心，就能先毀掉傻子的天眼，再吞噬傻子的陽壽……
我終於相信這死鬼不是什麽道家祖師了，他就是個會邪術的惡鬼，書裏的東西不能全信。
一打開門，傻子看見我興奮的撲了過來，手裏端著我給他的牛肉和剩下的一個饅頭：“吃……”
我死死攥著手裏的符紙，心裏有些不安：“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他有些失落，蹲在牆角一點點的啃著饅頭。我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傻子，你還記得你從哪裏來嗎？”
他看了看我，搖頭：“太……太遠了……”
我又問道：“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嗎？”
他眼裏綻放出了光彩：“瑾禾……”
我有預感，這是個女人的名字，他把自己名字忘了，現在記得的，恐怕是他口中的那個丫頭的名字。鬼知道他經曆了些什麽才會流落到這裏，說實話我下不去手，可是不這樣做的話他也會死，被那死鬼給弄死，沒準兒連魂魄都剩不下。
我看著他一點點的把食物吃完，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你走吧，離開這兒。”
他怔了怔：“為什麽？”
我把他使勁往外推：“因為留下來你就沒活路了！我才不會動手殺一個傻子！”
他身體穩如泰山，任由我怎麽折騰他腳下都未曾挪動半分。過了良久他突然說道：“我……我不怕死……你殺我吧。”
我聽見了鳥兒震動翅膀的聲音，心一橫把符紙貼在了他眉心。這一刻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沒有星宿的夜晚，我跟一群孩子一起從人販子手裏逃走，為了自由，為了活命……生平第一次殺人……從那時起，我手裏捏著幾條人命……那年我還不到八歲……
傻子眉心的黃符很快燒了起來，化成了飛灰。他本人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對勁，難道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麽……？
我不知道他的陽壽什麽時候會被吞噬殆盡，把廚房好吃的都弄了過來，想著就算要死，也讓他做個飽死鬼，這是我最後的善良……
等他吃撐了之後打著嗝問我：“你為什麽要擋住我的第三隻眼啊？”
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已經擦覺到自己的天眼看不見了麽？他以為我隻是給他遮擋住了，並不知道天眼已經被毀了……
我陪著他幹坐到了天亮，他還是精神抖擻，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將死之人。我特意哪裏都沒去，就守著他，想著等他死了我給他收屍，也算對得起他了，可是一直到中午他也沒事兒。
死老太估計是發現我沒去跟著‘長風’，又氣勢洶洶的上門來了。我讓傻子縮在角落別出聲，死老太一進門不是質問我，而是直奔向傻子。我有些發怵，這是什麽情況？難道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