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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除靈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並蒂荷花

  又坐了一會,潮南便就要告辭了,孫少遊出去送他,潮南望向隔壁的院子,好像也是空落了許久,問道:“你隔壁的人家搬走了?”


  孫少遊道:“不是,最近城裏不安寧,她父母怕她一個人在家裏出什麽事,就將她接到他們做工的主人家去了。”


  潮南十分讚同他們這樣的做法,為了女兒安全著想,不失為是個好辦法。


  目送潮南離開黃亭巷,孫少遊也關上院門,他隔壁的小文一家人最近不在,另一邊一直是個空房子,他獨身一人住在這裏,現在也是警惕了些,畢竟他還這麽年輕,誰也不想直麵死亡啊。


  回到屋子裏,孫少遊看著那副才動筆的畫,他用了豔紅色來描畫裙擺,像是夕陽下豔麗的雲霞,他本想著,那女子身姿款款,若是以雲霞為裙,肯定是搖曳生姿,聽潮南那麽一說,他腦海裏女子的模樣也有些模糊了,長什麽樣來著,越想越想不起來,孫少遊索性摔了筆,將那畫紙揉成一團,扔到廢紙簍裏,又抽了張嶄新的畫紙,筆杆子敲著桌子,想著這次畫些什麽。


  潮南出了黃亭巷便直接回百明客棧了,剛好看到莫蓮他們在客棧大堂喝茶,應缺看到他,連忙招手叫住他,“潮南,這邊,這邊。”


  看了一圈,唯獨少了昭明,潮南坐下,問道:“怎麽不見昭明呢?”


  應缺手裏拿著糕餅,啃了一口,道:“好像是出門去了,房間裏也沒人。”


  莫蓮倒了杯茶遞給他,潮南道了聲謝,四人圍坐在一起,應缺說起潮南今日去黃亭巷看畫,莫蓮有點感興趣,聊起潮南這些日子在溫城的見聞。


  昭明孤身又去了四聞坊,進了越生的藏書空間,明珠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照亮著這抬頭一眼望不盡的巨大圓形書架,身處此地,隻會覺得空曠和寂靜,周圍除了書架上擺放整齊的書,就隻有安靜發著光的珠子,連一點淺淺的呼吸聲在這偌大的空間都被放得無限大,真不知道越生在這樣的地方是怎麽待了那麽久的,昭明叫了兩聲越生,聲音回蕩著向上傳去,半天卻沒有人影出現,真是奇怪,昭明每次來這裏都能找到越生,雖然他每次都說自己是來碰碰運氣的,但是他知道越生肯定就在這裏。


  等了片刻,卻還是沒有人影,昭明心想,看來是等不到越生了,便離開了。


  城主府裏,歲千乘正詢問著正司宮的兩人,老者是正司宮的宮司,名為烏流,年輕的是入門不到一年的術士,名為池秦桑。


  歲千乘捏著疲憊的眉心,這些日子頻繁發生的事情讓整個城主府上下都在連軸轉,他也已經好久沒能好好休息了。


  “烏流大師,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烏流撚著自己的山羊須,眉頭同樣是深鎖的,半晌才回答,“請城主大人放心,我們已經查出些眉目了,還請城主大人再靜待些時日,我們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旁邊的池秦桑聽到烏流的話,突兀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很快又低下了頭。


  歲千乘聽完烏流的保證,眉頭稍稍舒展,道:“還請烏流大師盡快找到凶手,若有什麽需要,盡管提出來,我會盡量滿足的。”


  烏流道:“多謝城主大人。”


  道完謝,便帶著池秦桑離開了。


  隨侍在歲千乘身邊的管家直到兩人離開後,才開口,“城主大人,真的相信烏流嗎?”


  歲千乘一隻手扶著頭,道:“那樣的場麵話,我不知聽過多少,怎麽會憑空相信他?隻是我如今將事情交給他,希望他能拿出本事來,好好解決一下這事,不然區區一介術士,我溫城還問罪得起。”眼裏卻是說不出的冷酷。


  溫城四處都有城主府的耳目,烏流和池秦桑去了哪裏都會有人報上來,他們做了什麽歲千乘心裏一清二楚,隻是城主府和周令署的人都沒查出個所以然,所以現在才依賴著烏流,若是烏流隻能拿那些場麵話來糊弄他,沒有真本事,那他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烏流和池秦桑出了城主府,池秦桑把烏流拉到一邊,確認周圍沒有耳目的時候,才開口,“烏宮司,你剛剛在城主麵前誇下海口,是真的有把握,如果你沒有把握,你會連累我的。”


  提起烏流在歲千乘說的話,池秦桑恨不得捂住烏流的嘴,他們在溫城這麽久,根本什麽都沒有查出來,歲千乘接管溫城也有幾年了,那些場麵話他怎麽會信,烏流現在這麽說,如果再來一段時間查無所獲,他們怕是會被歲千乘當場追究。


  正司宮術士,觀天象,司占卜,測吉凶,其中確實不乏有能人異士,能洞察天機,但是那些最微末的術士,不過是學了一點皮毛,池秦桑進正司宮還不到一年,這次被派出來不過是因為本來被選出來的那人染了風寒,而他剛好是那個倒黴蛋的隔壁床。


  雖然這次主要負責的是宮司烏流,但是他覺得烏流看起來好像沒什麽過人之處,估計當上宮司大概率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池秦桑說話也不太客氣。


  烏流不緊不慢的撚著山羊須,道:“別著急,現在沒有頭緒,沒準過幾天就有了。”


  看烏流那神神叨叨的樣子,難道他真有辦法,池秦桑懷疑的看著他,烏流掏出這幾天一直拿在手裏的羅盤,道:“也是時候了,該是找他們了。”


  池秦桑覺得自己好像是聽叉了,找誰?看到烏流滿臉皺紋都好像有了底氣,他把羅盤揣進懷裏,道:“走吧。”絲毫不在意池秦桑剛剛對他的質疑和無禮。


  池秦桑有些摸不著頭腦,跟著烏流,走了一會,他才想起來,烏流不會要去找那天他們遇到的人吧。


  烏流手裏的羅盤是正司宮特製的,可以指引靈力的羅盤,這世上隻有靈物可以牽動羅盤的指針,那天遇到的一行人中,肯定有奉靈使,傳說中可以使用靈力和驅使靈物的人,他們隻出現在有靈物出沒的地方。


  烏流和池秦桑這


  幾日繞遍了溫城的大街小巷,烏流對每條街道上的每一家店鋪都了如指掌,走到一家客棧門口,池秦桑抬頭一看,正是百明客棧。


  進了客棧,剛好看到那日遇見的那三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邊,幾人正說著什麽,麵上都是輕鬆的神色。


  烏流走上前,拱手道:“在下正司宮宮司烏流,特意前來求教。”


  正在說話的幾人看到烏流直衝衝的就往他們這邊來,確實有幾分驚訝,聽到烏流所言,都沒有貿然開口,莫蓮沉吟片刻,答:“不知先生求教何事?”


  烏流道:“溫城之事。”


  聽完烏流之語,幾人臉色都變了一絲,莫蓮看向顏青,見他點了點頭,莫蓮道:“可否屋內一敘。”


  烏流點了點頭,莫蓮帶著烏流和池秦桑上了樓,顏青和應缺跟在後麵,應缺回頭一看,潮南還坐著,道:“你不來嗎?”


  潮南搖了搖頭,道:“好像與我沒什麽關係,我就不摻和了。”


  應缺聽他這樣說,也就罷了。


  五人去了顏青的房間,關上了房門密談。


  烏流直接了當的問道:“幾位可是奉靈中人?”


  莫蓮點了點頭,烏流原本苦大仇深的臉色鬆了一口氣,道:“本來此事是由溫城城主托付與正司宮,但是我們在溫城查了許久,隻能找尋到些許線索,而且,這城中之事怕是非人所為,所以我們特來求教奉靈使,希望你們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烏流言辭懇切,句句真誠,對麵三人卻是除了應缺,其餘兩人聞言麵色平靜如常,應缺倒是有些憂心,這老者說得這麽誇張,要拜托他們,他們現在也是兩眼一抹黑啊。


  池秦桑站在烏流後麵,謙虛的低著頭,扮演著烏流的隨侍。


  莫蓮問道:“不知你們有何線索,可否先告知一二?”


  不怕他們問,就怕他們漠不關心不問,烏流很少跟奉靈使打交道,隻知道他們神秘,來之前還有幾分忐忑,現下莫蓮直接詢問,也就意味他們會對這件事上心,這就好辦了。


  烏流道:“城中已死了六人,我們唯一有些線索的,就是胡家小姐胡玉芙。”


  莫蓮還未問過昭明,她還不知城中的具體死亡名單,疑問道:“胡玉芙?”


  烏流繼續道:“是的,她是與自己的丫鬟紅梅墜井而亡,死時手上握著一枚並蒂荷花玉佩。我之前問過胡家老爺,他說那是他父親贈予他母親的定親之物。”


  居然還牽扯到胡家的家事,莫蓮問道:“這玉佩有何奇怪之處?”


  烏流道:“這玉佩不奇怪,奇怪的是我和秦桑各處打聽時,得知那玉佩根本不是胡玉芙祖母的定親之物,是一位老人告訴我們的,胡家老爺的父親原是入贅的胡家,入府時身無長物,且欠下了不少外債,也不曾聽聞他家有什麽傳世的玉佩,若是他有這樣一枚玉佩,恐怕早就抵給債主了,怎麽還能留到成親之日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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