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
後悔了 幸虧秦千燁和於拓及時趕到了陸家,他們將雨念和陸柏昇帶回了別墅。
上車的時候,秦千燁給陸柏昇緊急止住了血。
一路上,雨念都強忍著自己渾身的痛楚,只緊緊的抱著陸柏昇,她沒有哭,也沒有呼天喊地,就那樣緊緊的抱著他的頭,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跡,擦不掉就吻上去,用自己的舌吻乾淨。
秦千燁從後視鏡看著她揪心的後背,眼有震驚的開口,「雨念,你別再動了,會扯動後背的傷口的。」
因為陸柏昇是躺在她的腿上,她必須要俯身才能吻到他的唇,這一探身,勢必會拉開背上的傷口。
雖說傷口不深,但終歸還在流血。
「沒關係,我不疼,我只要他醒來,我只要他醒來。」雨念機械的搖了搖頭,又抬起噙滿淚水的眸子,怔怔的看向秦千燁,「千燁,他會沒事的對不對。」
眼神里的害怕那麼深,就連聲音顫抖得不成形。
「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完整的陸柏昇。」秦千燁眼有潮濕,咬牙忍著心頭的動容,腳底一踩,將油門轟到了底。
到家的時候,雨念身上的白襯衫都被鮮紅染得通紅。
於拓和陳阿姨已經按秦千燁的要求,在卧室準備了臨時手術室。
陸柏昇很快被抬進了卧室,雨念也被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
「陳阿姨,雨念拜託你了。」秦千燁重重的說完之後便快速進了卧室。
當陳阿姨看到雨念那觸目驚心的後背時,差點昏厥過去,雙腿虛弱得連碰都不敢碰她。
「陳阿姨,我要去卧室,我要守著陸柏昇。」雨念雙膝被磨破了皮,一眼看過去,血肉模糊間,都能看到那脆白的骨頭。
陳阿姨即使有再強大的心理建設,此刻除了流淚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緊緊的握著她尚且完整的雙手,顫抖著拚命的搖頭。
「陳阿姨,我求你了,你讓我守著他好不好,求……」雨念的臉徹底沒了血色,在最後那個求字落下音后,整個人便痛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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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昏,扯散了天際最後一點殘陽。
雨念是從劇痛中醒來的,她只感覺自己整個後背像是被澆上了辣椒水,除了火辣辣的疼,再也沒有其他感受了。
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中的水晶吊燈的柔和燈光,緩解了她因疼痛而發紅的眼眶,待視線里所有的聚焦都找到凝聚點的時候,下午所發生的一切都走馬觀花似的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那一幕幕就像只大掌,扯著她腦子裡的神經跟著疼。
「柏昇……」這是她說的第一句。
「他不可以有事……」這是她的第二句話。
簡單的兩句話,已讓坐在床邊的男人的眼眶濕了,剛癒合的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
「念念,我在這裡。」緊繃的嗓音里是壓抑的疼,猩紅的眼眶裡是強忍的酸楚和感動。
就連握著她的手,都在無力的輕顫著。
雨念轉了轉眼珠,視線落在床邊男人的身上。
他的臉色好蒼白,眉峰蹙得好緊,就連岑薄的唇角都緊繃著。
對,這就是她愛的那個男人,她愛的那個陸柏昇,那個會為她擋鞭子的男人。
他沒事了,他還在自己身邊。
強忍了一天的淚水,終於絕提。
在顧不上其他,她騰起身子就要抱住他。
「小心。」剛一動,渾身像是散架了似的,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就連身子都不是自己的身子了,這就是傳說中被五馬分屍了嗎?
陸柏昇長臂一伸,就將她抱在了自己懷裡,手有分寸的避開了她後頸下方的傷口,只摟著她的腰。
「陸柏昇,陸柏昇,陸柏昇……」雨念沒有了痛的意識,只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他的名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往下落。
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確定他還是好好的。
「我在,念念,我在這裡。」陸柏昇拚命壓著嗓子回她,腦子裡全是她抱著他受的那兩鞭子,越想心就越痛,像被刀子插在上面狠絞著。
他從未想過,她會這麼義無反顧的來替他承受那些痛,他也從來不知道,原來她對自己是如此的重要。
從手術醒來到看到她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那一刻,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心如刀割。
這段婚姻,走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三年前,是他娶了她,答應給她避風港,可他卻食言了,冷落了她三年,以為,她早已在這段沒有絲毫溫暖的感情里,死了心。
可當她在花園裡抱住自己的那一剎那,他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混蛋,有多惡劣。
「陸柏昇,我不要你有事,我要你好好的,我要你好好的……」所有的擔心和害怕,在此刻找到了所有的宣洩口,她在他懷裡哭得像個失了家的孩子。
那麼感動的語言,那麼心疼的哭聲,每一聲都足以讓陸柏昇融化,他不知道自己此刻除了抱緊她,再抱緊她,還能做什麼。
嗓子眼裡堵著成千百萬句話,卻不知道先說哪句。
是那句,念念,謝謝你醒過來了。
還是那句,念念,i love you
話到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只是任她在懷裡大哭著,任她將心底擠壓的那些害怕和疼痛發泄出來。
這還是陸柏昇第一次見識她的哭功,沒想到她的情緒爆發是如此的驚人,任他把世界上所有的安慰都說完了,她都沒有要緩和的意向。
所以,他只能等她自己平復心情,才能和她說接下來的話。
哭到嗓子都啞了,雨念才又累又疼的趴在他的肩上,細細抽噎著,良久才惡狠狠的開口,「陸柏昇,你混蛋,誰讓你來替我挨那些鞭子。」
如果是她承受那些鞭子,她的心一定不會像疼得死過一回。
陸柏昇被她這突來的控訴,懵了一瞬,回神后,有些哭笑不得,暗嘆她情緒跳躍得太快,也被她帶著滿滿的甜蜜的斥責,覺得心暖。
「念念,你怎麼那麼傻,你為什麼要過來替我承受那些痛。」陸柏昇捧著她的臉,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底的心疼是那樣顯而易見。
她知不知道,那些鞭子抽在她身上,疼的可是在他心上。
雨念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眼角的淚還沒有乾涸,沒有說話,直接吻上了他的唇,冰涼的唇瓣壓過來,帶著心驚過後的輕顫,她吻得用力,吻得痴情,吻得不管不顧。
她要告訴他,她要和他永遠在一起,無論風雨,她都可以和他一起承受。
陸柏昇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也感受到了她的歉疚和決心。
心頭被感動塞得滿滿的,此刻所有的話語都是空白的,只能用吻來傳遞彼此的心聲。
彼此吻得動情,吻得熱切……
「咳咳---」陡然,從門口傳來兩聲不合時宜的輕咳聲,「那個,我也不想打擾兩位的,可是,我需要給雨念換藥,十分鐘就好,我保證,十分鐘后,你們可以繼續。」
秦千燁背對著房間,倚在門邊,像是在解釋自己其實什麼都沒看到。
說出這些話,其實他也很想抽自己。
可雨念的傷,他不敢懈怠,到時候留了疤,昇少這小子一定會剁了他的手的,所以,權衡之下,還是做回罪人吧。
雨念紅著臉,氣喘的從陸柏昇懷裡直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連忙將自己臉頰兩邊的髮絲撥到了中間,試圖遮住自己整張紅透的臉。
陸柏昇低笑一聲,撥開她的髮絲,吻了吻她眉心,在她耳邊低語,「等會再繼續。」
雨念惱得抬手錘了他一下,這一打,牽動了他身上的傷口,他蹙了蹙眉,沒有出聲,他怕她看到那些傷,會更內疚,自責。
生生的將那些痛給壓了下去。
「請問兩位,我可以進去了嗎?」秦千燁再次提醒。
「你最好是在十分鐘內完事。」陸柏昇低低的警告。
秦千燁轉過身來,挑了挑眉,「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過,我得好心提醒你,你們都是病號,待會狀況不要太激烈,免得牽動傷口,再讓我過來。」
「秦千燁,你什麼時候變成話嘮了?」陸柏昇從床邊站起來,換一個姿勢靠在床頭,將雨念抱在懷裡。
「嘖嘖……真受不了秀甜蜜的,我真怕會長針眼。」他一邊拿出葯,一邊喋喋不休。
雨念被他那擠眉弄眼的模樣逗笑,大方的靠在陸柏昇的肩膀上,淺笑著。
「怕長針眼,趕緊完事,滾蛋。」陸柏昇沒好氣。
「陸柏昇,我可是剛救過你命的恩人。」秦千燁不幹了,咬牙提醒他,丫的,哪見過這麼會過河拆橋的人。
雨念還是第一次見他們兩嗆聲,倒覺得新奇,見陸柏昇有些吃癟,一時間更覺得好笑。
秦千燁不理會陸柏昇那冷幽幽的目光,拿著葯在床邊坐下來,將雨念的雙腿放直,怨聲載道,「雨念,你就不該提這種人挨鞭子,幹嘛替他受這份罪,疼死他多好。」
雨念噗嗤一笑,見陸柏昇臉有些黑了,起了壞心思,附和道,「我也後悔了。」
陸柏昇訝然的看著她,雨念佯裝沒看見,只朝秦千燁由衷的一笑,「千燁,謝謝你。」
千燁?居然叫得這麼親昵。
她叫他都是直呼其名的陸柏昇,陸柏昇。
丫的,幾個時辰,秦千燁篡位了?
陸柏昇眉頭蹙得更緊,眸底有暴風雨欲來。
秦千燁和雨念相視一笑,不理會某個黑鍋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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