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我殺人了!
第126章:我殺人了! 「佟雨念,這就叫殘忍了嗎?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自己的血肉被啃噬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
陸柏昇臉上的狠厲,讓雨念后怕。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看懂眸底被他死死壓抑著的痛恨。
腦袋裡嗡嗡作響,身體也在瑟瑟發著抖。
「陸柏昇,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放開我……」她尖叫著,嘶吼著,試圖喚醒這個家其他的人來幫她,可無濟於事……
她忘了,陸家的每一個房間隔音效果都極好,就算此刻她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進來救她。
絕望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像個溺水的孩子,在拚命地做著垂死的掙扎。
可陸柏昇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這一次,他的憤怒比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兇猛,雨念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他了,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為什麼他要這樣對自己。
她後悔了,她不該留下來的,她不該再對這個男人存有任何一絲幻想的。
在她看來的夫妻情誼,於陸柏昇而言,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她的關心,她的照顧,她的愛,於他而言,也都是笑話。
陸柏昇像個劊子手,無情地將她身下最後一絲屏障也撕碎了,大手一揚,那纖薄的布料,像一片落葉,被狂風吹起,在空中打著轉,最後殘敗地躺在地上。
「陸柏昇,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我……」雨念哭起來,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在求他,她放棄了驕傲,放棄了她的強勢,此刻的她,只餘下讓人心疼的軟弱。
可她的示弱,並沒有驅散擠壓在陸柏昇心頭的盛怒,或許真的是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會害怕失去,以至於害怕得越深,到最後就變成了傷害。
說到底,他陸柏昇再驕傲,再高貴,他也只是個平凡的人,他不是神,他也有七情六慾,遇到感情問題,他也會慌,也會亂,也會不知所措,也會想要逃避,也會有不自信。
誠然,他是愛佟雨念的,愛的程度,甚至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可他卻不敢對她說一個愛字。
因為他怕,他怕她承受不了這份愛帶給她的沉重,亦害怕自己無法給她一個完整的未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樣才能挽留得住她,亦不知道自己還能對她做些什麼。
他想彌補她,亦不想失去她,可……
他明白,這輩子他註定和她是無法在一起的。
在巨大的內疚和矛盾中,他心中最後一絲防線也被擊潰,狼的本性再次爆·發出來。
他告訴自己,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滅好了!
即使會毀滅,他也要親手解決。
雨念永遠都想不到自己會愛上這樣一個危險的男人。
陸柏昇放開她的手,得到自由的雙手,像是被人斷了筋骨,一點力氣都沒有。
冷汗濡濕了她額前的髮絲,青白的臉頰之上是交錯的淚痕,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瓣在顫慄著,牙關也在打著顫。
她以為陸柏昇是放過她了,可她還未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看到他直起身上,強勁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豆大的汗珠蜿蜒而下,混著因後背再次拉開的傷口而淌下來的鮮血,刺目驚心。
雨念睜著驚恐的雙眼,看著他,他不要命了嗎?
只見他渾然不顧身上的傷。
象徵著男人力量的龐大,躍入眼帘,讓她的瞳仁猛地一縮,整個心臟都跟著顫了一瞬。
「陸柏昇,不要……」她搖著頭,竭力的嘶喊像只瀕臨死亡的魚發出最後的嗚咽。
陸柏昇視而不見,再次壓下來的時候,身體燙得像塊燒紅的烙鐵,有力的手臂,箍著她嬌弱的腰身,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雨念被他的樣子嚇得大叫,她能想象到,等會,她會經歷怎樣的痛楚。
手下意識地緊緊地護在自己的小腹上,此刻的陸柏昇讓她害怕,她怕他會傷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陸柏昇,不要……」
「佟雨念,你還是省點力氣,留著等會再叫給我聽吧,我更喜歡聽你叫·床的聲音。」冰冷的話語,如磐石般堅硬。
他俯下身來,沁涼的唇瓣貼過來,被雨念躲開,僵硬的臉上是揮之不去的厭惡。
陸柏昇精銳的隼眸一凜,鐵鉗般的大掌攀上她柔美的臉頰,泛白的手指近乎將她姣好的容顏捏碎,稍一用力,便扳正了她的臉。
雨念被迫對上他那雙早沒了溫度的眼。
還未來得及驚喘一聲。
他的唇便覆了上來,堵住了她所有的尖叫和掙扎。
陸柏昇身體的溫度不斷在攀升,可雨念就像跌進了一個寒冷的冰窖。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她再也叫不出一聲來,無力和屈辱交織在心頭,讓她幾欲死去,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不知道碰到了什麼,她想也沒想,惶恐地抓起床頭那隻剛被她碰倒的花瓶,用盡全身那點力氣朝陸柏昇砸了過去……
時間彷彿在那一瞬間凝固了一般……
身上的男人停止了侵犯的動作,空氣里有血腥的氣味瀰漫,雨念的手裡還握著花瓶,青花瓷的瓶底有鮮紅的鮮血淌下來……
她渾身一軟,花瓶就從掌心脫落了下來……
隨著一起滑落的還有陸柏昇的身軀,他倒在床·上,一張臉沒了血色,後腦勺像是破了一個洞,汩汩地鮮血涌了下來,渾身都在抽搐。
「啊……」雨念尖叫,腦海里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殺人了!
她是真的嚇壞了,顧不上去看他的傷口,跌跌撞撞地從床·上爬起來,胡亂地拿著自己的包包,拉開門就跑了出去。
管家和傭人被她的驚叫聲驚醒。
剛拉開房門,管家就看到雨念衣衫不整,一副受了巨大驚嚇的樣子,他連忙追上去,「二少奶奶,你怎麼了?」
「啊……你別碰我,你別碰我……」雨念驚恐的大叫,整個人都蜷縮在地上,她抱著自己,嬌弱的身體還在劇烈顫抖著,她手上還染著陸柏昇身上的血。
管家被她這副樣子嚇到,看著她手上的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上前去碰她,只耐著性子安撫,「二少奶奶,我不碰你,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是他……是他……」雨念嚇得話都說不完整。
管家聽著她的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臉色一白,顧不上再安撫她,連忙折身往陸柏昇睡著的房間跑去。
………………
凌亂的房間,還散落著男人和女人的衣物,空氣里的曖昧因子仍未散盡,不難想象剛才在這裡正經歷著什麼……
管家是過來人,並沒有太關注這些,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直接朝床上的陸柏昇小跑去。
視線觸及到床·上的男人時,管家嚇了一大跳,只朝外面的大喊道,「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這樣急促的叫聲,在寂靜的別墅響起,額外的嚇人。
樓上剛闔眼的老太太被驚醒過來。
連忙起來,顧不上披上外套,拉開門就下樓了。
剛走到樓梯拐角處,就看到雨念失魂落魄地往外面跑,還未來記得及叫住她,她赤著腳就跑了出去……
老太太心頭一緊,意識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連忙快步走下樓來。
聞聲起來的陸慕慈也跟了下來。
兩人還未走到陸柏昇的房間,就聽到裡面有傭人低泣的聲音。
有一個傭人嚇得一臉蒼白的跑出來,見到老太太和二小姐,她的眼淚掉得更凶。
「出什麼事了?」陸慕慈擰著眉心問。
陸家的家規森嚴,連帶著選拔進來的傭人的素質也都相當的高,何時見過他們這般失態的樣子。
「二小姐,二少爺他……他流了好多血……腦袋也……」第一次見這麼血腥的場面,傭人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陸慕慈和老太太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也沒聽她再說下去,徑直往房間里走去。
進去一看,差點被眼前的畫面,嚇昏過去。
老太太只覺得氣血一涌,腦袋裡一陣空白,整個人都軟在了陸慕慈的肩膀上。
陸慕慈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人都在顫抖,她一邊扶著母親,一邊抖著聲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管家回過頭來,只道了句,「不清楚,我們一進來,二少爺就這樣了。」
陸柏昇整個人都倒在血泊里,床·上潔白的床單被他的鮮血已經染得通紅,他背上的傷口因之前的動作已經再次被拉開,一大道猙獰的口子暴露在空氣里,就像是張口的雄獅。
可怖極了!
「快送醫院,快……」陸慕慈顫顫驚驚地吩咐。
……………………
雨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陸家大宅,她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跑,彷彿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正在追趕她一般。
她身上只穿著一條清涼的裙子,她該慶幸,陸柏昇沒有混蛋到將她的裙子也一起撕碎。
可沒有底·褲遮蔽的嚇體,浩浩地風從裙擺地上鑽進來,像是尖刀一般,還是讓她覺得莫大的羞辱。
她跑的動作不敢太大,一隻手緊緊地護在自己的胸前,一隻手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裙擺。
她心慌極了,空曠的道路,她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孩,不知道該去向哪裡。
她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
任司遠來得很快,隔著很遠的距離,她一眼就看到瑟縮在路燈下的那抹身影。
她把自己抱成一團,凌亂的髮絲披灑下來,黏在她那張滿是淚水的臉上,既狼狽又可憐。
她腳上沒有穿鞋,凍得烏紫的腳趾上,有嫣紅的血跡,是石子硌的。
他甩上車門,就朝她跑了過去。
「念念,你怎麼了,誰把你弄成這樣的?」任司遠完全被她這個樣子嚇到,連忙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看到他,雨念像是找到了依靠,積聚在內心的恐慌和委屈,一下子全數涌了出來。
她抱著任司遠,嚎啕大哭起來。
那心碎的聲音,讓任司遠聽了,心裡一陣驚鸞。
他摟住她,「別怕,有我在,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
任司遠將雨念帶回了自己住的公寓,這套房子離陸柏昇和雨念的家不遠。
當時,他會選擇買在這裡,就是為了離雨念近一點,方便照顧她。
他想著,萬一哪一天,她有什麼急事需要他,他便可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一次都沒有找過他。
這是第一次,她打電話向他求助。
當時,聽著她在電話里哭得稀里嘩啦的聲音,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昨天看到新聞,他找了她整整一天,卻不曾想自己見到她會是這樣一副模樣。
巨大的心痛盤踞在胸口,久久無法散開。
雨念坐在副駕駛,一直在抽泣,她把自己縮在椅子上,雙手捧著臉,試圖壓抑住自己的哭聲。
可根本沒用,眼淚從她的指縫間滑下來,落在任司遠的西裝上,濕了大片。
看著她手上的血跡,任司遠不知道她剛才經歷了什麼,想問,看她這樣子,又不忍心再去刺激她。
只好保持沉默,只伸手攬住她不住顫抖的肩膀,輕輕拍打著,給她安慰。
最後,哭累了,雨念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
任司遠將車開進車庫,雨念依然沒有醒來。
睡夢中的她,眉頭蹙得很深,手也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裙擺。
這戒備的模樣,彷彿是在害怕誰的入·侵。
即使是睡著了,她的眼淚依然沒有止住,破碎的淚珠,斷斷續續地從眼角脫落。
任司遠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她,一股莫大的心疼和自責瞬間牢牢地攫住了他的心。
深深地嘆了口氣,折身走向副駕駛,準備將她抱出來。
可他才剛打開車門,她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整個人一顫,尖叫著一聲,就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那驚慌的模樣,讓任司遠的目光更加深邃,扣著門把手的手指也不由得收緊。
她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念念,是我,我們到家了。」任司遠耐著性子輕哄著,彎身去幫她接安全帶。
「遠哥哥……我……殺人了……」任司遠的動作一滯,難以相信地看向她。
殺人!
這怎麼可能!
雨念說著,痛苦的淚水再次涌了下來,她哭得幾乎快要背過氣去。
任司遠抱住她,「念念,不會的,你這麼善良怎麼會殺人,一定是弄錯了。」
雨念搖頭,哽咽著,「是真的,我用花瓶砸了他的頭,他……他一下子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難受了……」
她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卻根本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看著她這個自責的樣子,任司遠心疼極了,他大概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不忍再看她沉浸在痛苦中,「念念,我們先不說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遠哥哥,他不會死的對吧,一定不會死的是吧……」她像個孩子一般用央求的眼光看著他。
任司遠眼眶澀得發緊,不忍讓她失望,只點點頭,「不會的。」
得到他的肯定,雨念似是有一絲安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
走進屋,在通透的燈光下。
任司遠才看清楚她手腕上青紫的傷痕,他緊張地握起來,「念念,這是誰弄的?」
雨念掙開,用裙子擋住那些傷口,只低低地道了句,「沒事。」
任司遠知道她性子倔,她不想說的,無論他怎麼逼問,她都不會開口。
重重地凝了她一眼,擔心她身上還有其他的傷,說,「你去洗個澡,洗完澡我給你擦藥,你今天就在我這裡好好的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有什麼事,我明天和你一起去面對解決,好不好。」
他的話,讓雨念感動得直想落淚。
「遠哥哥……謝謝你……」
「傻丫頭,和我還說什麼謝謝,我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的,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任司遠疼惜地揉了揉她的頭。
………………
任司遠幫她把水放好,才從浴室退出來。
走到客廳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她在我這裡,你帶一套衣服過來。」簡明地說了這麼一句便掛了。
任司遠站在窗前,樓下是霓虹四閃的大街,繁華的街燈,映在他的瞳仁里沒有一點色彩,灰濛濛地像是大雨將至的天空。
郭子萱接到電話,絲毫不敢怠慢,連忙收拾了一些衣物,便匆匆出門了。
她到任司遠家的時候,雨念還沒從浴室出來。
「雨念,怎麼樣了?她沒事吧,她怎麼在你這裡?」郭子萱一系列的問題砸過來。
任司遠只偏了偏首,「你先進來再說。」
郭子萱提著大包小包走進去。
「她人呢?」環顧了一圈,也沒看到人。
「在浴室洗澡,你去看看她有什麼需要,她情緒波動很大,你什麼都別問,只看她身上哪裡受了傷,這裡有葯,麻煩你幫她上一下。」任司遠把早就準備好的藥箱遞給她。
他到底是個男人,行動上多少會有諸多不便,而且,以雨念的目前的狀態,她肯定是不會讓他靠近的。
於是,他便叫來了郭子萱幫忙。
聽到受傷兩個字,郭子萱一驚,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孩子不會有事吧。
「她怎麼會受傷?傷到哪裡了?嚴重嗎?」
任司遠有些頭痛地撫了撫額,「你能不能別這麼多問題,先去看看念念吧。」
「好!」郭子萱只好按耐住自己的擔心,提著衣物朝浴室走去。
…………………………
浴室里
雨念蹲在花灑之下,像只鴕鳥似的,把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前,她咬著自己的手臂,低低地抽泣著,那一圈圈青紫的咬痕,被熱水沖刷著,看起來觸目驚心。
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陸柏昇渾身是血的模樣,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陸柏昇真的死了,她要怎麼辦?她肚子里這個孩子要怎麼辦?
如果等他長大,有一天,他問起他的爸爸去了哪裡,她要怎麼回答,難道是說他的母親親手殺了他的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