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留下孩子的唯一方式！
第142章：留下孩子的唯一方式！ 時光總在不經意間悄然流逝，而人也一樣，相處時的侃侃而談，離別後的漸行漸遠，有的人，註定是人生的磨難，而有的人，註定只是生命的過客。
世間的人和事都有定數，並不是想留就能留得下，想丟就能丟得了的。
這個孩子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雨念曾經幻想過他的模樣，他的性格，以及他的性別，她想好了他們未來要去哪座城市生活，也想好了，未來他要讀什麼樣的學校，接受什麼樣的教育。
這一切美好的設想，在她腦海里就像是一幅畫，那麼美好，那麼動人……
可這一切從今天起就變成了空想。
那個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她。
她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來不及，哀默大於心死，她付出一切都要保護的孩子，就這樣親手葬送在她自己的手上。
她恨自己，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
可即使殺了自己那又能怎麼樣了，失去的就永遠都失去了。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滿手是血地攥著醫生的手，「我要留下他！」
醫生看著她瞳仁里的堅定，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場手術做得十分艱辛，在送往醫院的路上，雨念就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休克過一次，被搶救過來后的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郭子萱守在手術室外寸步不離。
她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離開陸家后，她一直心緒不寧，到公司沒上幾分鐘班，還是按耐不住，拿著車鑰匙折回了陸家。
當她看到渾身是血倒在馬路邊上的雨念時，她忘了自己是怎麼把車停下來的。
她只知道，直到此刻，她的眼前都是那片觸目驚心的血。
「你好，請問你是江a，66887的車主，郭子萱小姐嗎？」突然，陌生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
郭子萱怔怔地抬頭看過去。
「你好，我們是江淮市南區派出所的民警，有一起肇事逃逸案，需要請你回警局協助調查一趟。」兩名身著制服的公安民警將自己的工牌，顯示了下，便朝郭子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什麼肇事逃逸？」郭子萱腦海里一片空白，她什麼時候撞了人？
「我們有路控視頻，你回警局進行查看便知道了。」民警耐性極好地同她解釋。
「我不去，我沒有撞人。」郭子萱不肯走，抱著自己的手臂縮在長椅上，她要在這裡等雨念出來。
「郭小姐，如果你拒絕配合我們辦案，那我們就只好採用強制手段了。」說著一民警察拿出一副手銬。
大有一副你若不乖乖就範，就別怪我們不客氣的陣勢。
郭子萱被他們氣到，咬了咬牙，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來，撂下警告：「如果你們沒拿出證據來證明我犯了法，那你們就等著吃我的官司吧。」
說完，沒再看他們一眼，疾步朝外面走去。
真是大白天見鬼了，她只是把車丟在了馬路上，頂多也就一個妨礙交通秩序罪罷了，什麼肇事逃逸？
眼瞎嗎？她什麼時候撞了人了？
本就心裡煩悶得緊，這會又攤上這麼一破事，想想就心裡直冒火。
護士正端著托盤過來，要給她上藥，「郭小姐，你去哪，你臉上的傷還沒上藥呢。」
「如果雨念從手術室出來了，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我馬上就回來。」郭子萱從護士胸前的口袋裡抽出筆，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到了她的白大褂上，又到了聲謝。
「郭小姐……」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身後跟著的兩位警察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
郭子萱趕到警局，剛踏進辦公室的那張門，就看到那裡面坐著的人。
她怔了下，孟磊怎麼會在這裡？
心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浮上來……
孟磊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地凝著她，像是在特意等她一樣。
「郭小姐，是孟先生報的案。」民警指著孟磊，同她說。
「什麼？」郭子萱秀眉一蹙，一股溫怒就浮上了臉頰。
她瞪了孟磊一眼，沒打算和他瞎扯，轉身準備離開。
「郭子萱，我一分鐘沒撤案，你一分鐘都得待在這裡面，哪裡都別想去。」孟磊不疾不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郭子萱只覺得自己的天靈蓋上都在冒著熊熊大火。
她轉身，幾步跨到孟磊身邊，一把揪著他的衣領，「孟磊，你又抽什麼風，你很閑是嗎？」
「嘖嘖，看看你這副潑辣的樣子，哪裡有一點名媛淑女的氣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街頭混混呢？」孟磊雲淡風輕地凝著她那張盛怒的小臉，看著這樣子的她，他竟覺得有幾分可愛。
可愛？
這種詞能用到她郭子萱身上？
簡直是笑話。
郭子萱咬牙切齒地瞪著孟磊，恨不得戳瞎他那雙眼睛，「孟磊，你說清楚，什麼肇事逃逸，我什麼時候撞了你？」
孟磊無辜地聳了聳肩，「我可沒說你撞了我，你們說了？」
越過她的肩膀，孟磊朝那邊兩個民警道。
兩人搖了搖頭。
「這不，誰說你撞了人？」他的語氣越發地輕狂起來，眼角眉梢都帶著濃濃地戲謔。
郭子萱氣得牙齒直打顫，耐著性子，繼續問他，「那肇事逃逸是怎麼來的？」
孟磊朝兩名民警挑了挑下巴，他們立即把電腦打開，調出監控，郭子萱死死地盯著監控畫面，她看到自己的車出現在了陸家附近的路口，沒過多遠，她就地調頭，那會應該正是她看到雨念的時候。
可監控畫面拍到這裡，突然卡了一下，接下來的一幕，便是她的車撞倒路邊的護欄，停在了那裡，而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輛路虎。
而那輛路虎正是孟磊的。
兩輛車撞到了一起，從畫面來看，是她追的尾。
簡直荒謬，這怎麼可能，她如果撞到了他的車，她怎麼會沒有察覺，這分明就是故意栽贓。
「孟磊，你污衊我，這監控肯定是你做過手腳，我根本就沒撞你的車。」郭子萱辯駁。
「郭小姐，這人證物證俱在，請問，我何來污衊你一說。」孟磊弔兒郎當地看著她。
「你……」郭子萱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他的當，這分明就是他故意弄的一起事故，這混蛋居然陷害她。
她氣急了，抬手，掄起兩拳就砸到了孟磊的肚子上錘了下去，「孟磊，去你大爺的！」
孟磊沒料到這小妮子在警局還會動手打人，一時沒有防備，這兩拳下來不輕，讓他痛得悶哼一聲，連臉也一下子青了。
我靠，這小妮子下手也太狠了點吧！
簡直是不遺餘力地想要打死他啊！
「郭子萱，你居然敢在警局動手，加告一條，故意傷人罪。」孟磊指著她對那兩名警察說。
「孟磊，姑奶奶我早看你不順眼了，今天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郭子萱往房間里看了一圈，看到門後面的掃把，想也沒想，衝過去，拿起來就朝孟磊撲了過來。
孟磊沒想到她這麼生猛，一個箭步，從椅子上躲開了。
郭子萱也沒客氣，朝他再次撲了過去，閃閃躲躲間，孟磊的耐性也被她磨光了，奪過她手裡的掃把，扔出了好遠，握著她的手腕將她往辦公桌上一壓，整個人便棲身壓了上去。
郭子萱被他以這個屈辱的姿勢壓制著，動彈不了半分，腦海里不由得想起上次在電梯里，他也是用這個姿勢鉗制著她，臉一下子就尷尬的紅了。
手動不了，她拿腳去踹他，「孟磊，滾開！」
見他紋絲不動，郭子萱有些慌了，求救的眼光看向門口那像兩根木頭一樣杵在那兒的民警，「你們還愣著幹嘛，沒看到有人故意行兇嗎？」
民警像是沒聽到一樣，只將眼睛落向天花板上。
這不怪他們，這一切都是孟少爺吩咐的，他們也是迫於無奈。
該死的，剛才去逮捕她的時候，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這會，怎麼就一副老鼠見到貓的慫樣。
郭子萱被他們氣死了。
「你們都出去。」孟磊頭也沒回地對那兩名警察道。
兩人見形勢不對，趕緊腳底抹油一溜煙的跑了。
「喂……」
「郭子萱省點力氣吧，你覺得在這裡，他們是會聽我的還是你的呢？」孟磊的眼睛里的笑意斂下去了，恢復成以往的深沉。
他那危險的目光，像是在盯著一頭獵物，瞳仁深處，有暗茫閃爍。
「孟磊，你到底想怎麼樣？」郭子萱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孟磊擰了擰俊眉，嗓音暗啞。
郭子萱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冷嗤一聲，「我為什麼要接你的電話，我有非接不可的理由嗎？」
「郭子萱，你把我那天在醫院說的話當耳邊風了是嗎？」孟磊暗暗咬了咬牙。
「不好意思，我這人記性不好，一般不重要的話，我都選擇自動屏蔽，包括不重要的人，也一併忽略。」她話里的挑釁的意味再濃不過。
孟磊看著眼下她那狡黠，清高的樣子，這才是真正的郭子萱！
他反倒也不那麼生氣了，揚了揚唇，「不重要的人？郭子萱，你衡量不重要的標準是什麼？像我們這種親過，摟過，摸過的關係，也算不重要嗎？」
「你……」郭子萱被他的話說得面紅耳赤，「無恥，下流！」
「別每次都用這兩個詞，在江淮說我孟磊無恥的人你倒是第一個，但知道我孟磊下流的不在少數，不過，你是最後一個女人這樣說。」
郭子萱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尤其是最後那句，你是最後一個女人！
這樣的詞語，太過沉重也太過曖·昧，讓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加速起來。
「孟磊，誰是你的女人，你少胡說八道。」郭子萱急著和他撇清關係。
「是么，我想很快你便會乖乖地成為我的女人。」這句話，孟磊幾乎咬著她的耳朵說出來的。
那灼熱的呼吸從她的脖頸出掃過，惹得郭子萱一陣顫慄不止。
她摳著桌子的手掌心已沁出了一層薄汗，強壓下心頭那股莫名地悸動，不敢對上孟磊那雙眼。
孟磊看著她那長睫輕顫，臉頰微紅的模樣，心頭竟像是落入了一片羽毛在輕輕地撩撥著他那池平靜的湖水。
深凝的目光看著她臉上那不深不淺地傷口，黯淡了幾許，應該是之前她自己撞的。
斂下心頭的心緒，他從她身上直起身，好整以暇地凝著她，「郭子萱，給你兩個選擇。」
郭子萱不解地看向他。
「要麼，和我打這場官司，要麼，心甘情願地做我的情·婦。」最後兩個字，孟磊咬得很輕很輕，幾乎沒有重量。
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像是兩團火，燒得郭子萱從桌子邊跳了起來，「孟磊，你做夢！」
情·婦？
呵，他把她當成了什麼？
玩物還是和路邊上那些招手女郎一樣？
怒火在郭子萱的胸間飆升，連眼眶都紅了。
「那你是要和我對簿公堂咯？」孟磊也不急，就這樣不溫不火地看著她，嘴角帶著一彎淺笑。
「對簿公堂就對簿公堂誰怕誰。」她還不相信這天下沒了王法，他孟磊在江淮能隻手遮天不成。
「哦……就喜歡你這股火辣勁……」孟磊流氓似的朝她吹了個口哨，「那需要我同郭董和郭局長打個電話告知一聲，他家愛女和令妹要和我打官司么？」
「孟磊……你王八蛋……」郭子萱指著他，氣得直喘粗氣。
這個混蛋，知道她最怕父親和大哥，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她鐵定會扒了一成皮不說，還會沒收駕照和車鑰匙的。
「給你三分鐘的考慮時間，不然我就通知我的律師和你的父親和大哥了。」孟磊重新坐回椅子上，拿出手機在指間玩弄著。
那副勝券在握的得意神情，讓郭子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孟磊，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幹嘛非揪著我不放？」郭子萱敗下陣來，她真的想不通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
孟磊似乎也沒料到她會突然服軟，看著她那挫敗的神情，心頭有一絲悵然劃過，忽然覺得這個遊戲沒那麼有意思了，不過很快，他又恢復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我說過，你郭子萱我要定了。」
「孟磊，你就是個小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卑鄙了么！」
孟磊癟了癟嘴，不置可否，「我承認，我孟磊從來都不是什麼君子，所以，對待我想要得到的，我從來也不會用什麼君子之道，你還有兩分鐘的時間考慮。」
他提醒她！
郭子萱攥了攥手指，第一次有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她真想衝過去撕碎他那張囂張的臉，她怎麼就會惹上這麼一尊瘟神呢！
「一分鐘！」
「30秒！」
「等一下！」就在孟磊準備摁下通話鍵的瞬間，郭子萱出了聲。
………………
陸奇駿從機場回到陸家。
他站在大廳里，整個屋子都顯得冷冷清清的，鼻端有血腥的味道，他蹙了蹙眉。
地上的血跡，早已被傭人收拾乾淨。
可他還是敏感地察覺到家裡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被沈心榕打過的女傭，正好從廚房出來，見到大少爺回來，她驚了下，連忙跑上來，「大少爺，您回來了。」
陸奇駿看著她受傷的額頭，眉頭蹙得更緊，「家裡發生了什麼事？這裡是怎麼弄的？」
陸奇駿指著她的頭。
女傭沒想到他會關心自己，連忙搖了搖頭，「沒事，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說實話！」陸奇駿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也不是個會隨便關心人的人。
他會問她傷口怎麼回事，純粹是自己心裡有些不踏實。
換做以往，傭人受了傷，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家裡所有的傭人都怕陸奇駿，女傭不敢得罪大少爺，如實回道，「是夫人踢的。」
聽到這個回答，陸奇駿寒眸一眯，心頭一緊，難道母親又犯病了？
他追問，「夫人現在在哪裡？」
「夫人說要去看老夫人，去醫院了。」
醫院？奶奶什麼時候住院了？
這是什麼情況？
「家裡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陸奇駿低沉的嗓音里不難聽出濃烈的不悅來。
女傭不敢怠慢，連忙將今天上午發生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聽到後面，陸奇駿的臉色難看得嚇人，「二少奶奶現在在哪裡？」
女傭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問二少奶奶，怔了下，很快搖頭，「我不知道，夫人不准我們理二少奶奶，我們也不知道她出去之後去了哪裡。」
女傭現在回想起二少奶奶那渾身是血的模樣，都有些毛骨悚然。
陸奇駿抿了抿唇，沒再多問什麼，轉身就出了大門。
………………
雨念從手術室推出來，直接進了郭子萱給她定的高級特護病房。
麻藥過了，她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女醫生。
她眼眶紅紅的，像哭過似的，可雨念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
女醫生沒說話，只遞給她一個玻璃瓶，透明的玻璃瓶裡面，盛著一瓶嫣紅的鮮血，那是剛從她身體里流出來的。
雨念接過來緊緊地護在胸口，吃力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好好照顧自己，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情緒太過激動。」女醫生哽著聲音安慰她。
雨念點了點頭。
女醫生出去了，病房裡只有雨念一個人，她看著自己懷裡那個瓶子，她的孩子就在裡面。
她唯一的孩子還在……
…………
郭子萱回來的時候，雨念剛睡過去，不過她開門的聲音還是驚醒了她。
「念念，好些了嗎？」郭子萱看著她那張臉，還是忍住了淚水。
雨念搖了搖頭，「我沒事。」
郭子萱轉眼就被她懷裡那個盛滿血的瓶子嚇了一跳，「念念，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啊？」
雨念知道是嚇到她了，換做任何人，看到這一瓶觸目驚心的血，都會害怕吧。
雨念連忙用被子將其蓋住，依然緊緊地護在了胸口，「子萱，對不起……」
郭子萱反應過來，大驚，「念念，你該不是把孩子裝到了裡面吧！」
雨念垂下眼睫，沒說話。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留住孩子的方式，她知道這很殘忍，也很血腥，可是，她沒有別的辦法。
她要用這個孩子時刻提醒她，過去，她遭遇了什麼，她也要用這個孩子，讓陸柏昇知道，他失去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