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帝王的憂傷
秦楓火急火燎的走出了酒店大門,只見酒店大門外停了好幾輛轎車,清一色的黑色短袖大漢直直的站在哪裡,胸肌飽滿,面色冷酷。在他們的前面站著一個儒雅而俊朗的年輕人。
從這個年輕人器宇軒昂的外表以及一身的傲氣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份和地位一定很不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就是雲南土皇帝段家段子玉,曾經南方九五黨的核心成員。自從南方太子公孫駿馳退出后,南方九五黨分裂,其核心成員段子玉和蘇家那位大少脫穎而出,成為了南方新一代的領袖。但他們彼此之間各自為政,摩擦不斷。
可以怎麼說,在南方,段家子玉是唯一一位可以和江浙蘇家那位大少一較高下的人。
秦楓沒有心思去管段子玉,他的目光已經被擱放在地上的那個擔架吸引,擔架的上面蓋了一層白布,旁邊還跪著兩個全身傷痕纍纍的大漢。
此時,曾少龍正一臉鐵青的站在哪裡,一句話不說。
秦楓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有些蒼白的走到擔架旁,緩緩的蹲下身,伸出顫顫巍巍的右手,試了好幾次都沒有勇氣揭開那塊白步。
最後,他一咬牙,用力的揭開了那層白布,看到的是一張熟悉卻又沾滿鮮血毫無生氣的臉,蒼白如紙,視死如歸。
秦楓的瞳孔瞬間收縮,往下一看,俏臉更是慘白的嚇人,全身滿是鮮血,傷口更是不計其數。由於時間長的緣故,鮮血已經凝固在了全身,看的勝似駭人。
瞬間,那個高高在上,傲視天下的帝王就像垂暮的老人,失去了所有的氣勢,握著白布的右手蒼白而用力的顫抖,深深的憂傷向四周蔓延,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蹲在擔架旁,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的落寞背影。沒有人敢出聲喧嘩,甚至沒有人敢大聲的呼吸。時間就這樣一秒一秒的流逝著。
李玄希也聽到了風聲走了出來,隨著他身後走出來的還有江吟,貝明珠幾女。當她們看到那個蹲在擔架旁的身影的時候,內心狠狠的糾了一把。她們從來沒想過,這個驕傲到骨子裡,視天下為草芥帝王一般的男人也會有這樣落幕的一幕。
她們平時看到的是無情,鐵血,平淡,輕狂,不屑一顧,胸有成竹。不管多大的事,他都能雲淡清風的面對。可如今的他卻拋掉了所有的一切,有的只是一個平凡男人該有的哀傷。
葉傾城默默的站在最後的大門邊,看著這個男人落魄的一幕,內心一時間有種想哭的衝動,酸酸的,澀澀的。
「原來這個男人也不是鐵大的,不是表面那麼風光,他也有弱點,也有屬於自己的哀傷。」 葉傾城心裡想著,她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不管在外人眼裡她表現的如何冷漠,如何冰山。
但在她的內心世界,感情卻很豐富多彩,和一般女人沒什麼區別,看韓劇感動的情節也會哭,看別人憂傷她也會被感染。
就像現在,她覺得弟弟說的對,那個男人其實也挺可憐的,不管他平時如何的高傲,輕狂,不可一世。始終都掩飾不了他內心真正的憂傷,或許他能騙得過的所有人,但最終騙不過自己的心。
葉傾城開始有些同情這個男人,這與愛無關,與身份地位成就無關。憂傷就是憂傷,可憐就是可憐。
「 兄弟,你回家了,安心的睡吧!你累了。睡醒了一切就過去了。」秦楓吶吶自語著,伸手摸了摸那蒼白鮮血的臉龐,凄慘的笑了。
很難想象,在這個時候他會笑。但是所有人都不覺得那是笑,那是比哭,比鬧,比發狂更讓人痛的痛,窒息的痛。
有一種眼淚,叫無聲無息,有一種痛叫刻骨民心。真正痛的眼淚不是嚎啕大哭,真正的心痛也不是大吵大鬧。而是無聲無息,笑著去痛。
葉傾城捂住了嘴巴,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眼淚在眼裡打轉。不管她先前有多恨,多討厭這個男人。但此刻,她深深的被這個男人的那種痛所感染,憂傷充沛了整個心靈。
不光是她,就連江吟,貝明珠她們幾女也全都捂住了嘴巴。或許她們先前不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麼那麼冷漠鐵血,但她們現在明白了。因為對敵人的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對手不死,死的只能是自己,眼前這就是最好的見證。
葉雨辰和秦岳二人也都默默的站在哪裡,之前他們只是見識過了這個男人的強勢,從沒想過,如帝王般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也會流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這到底是強還是弱?
所有人都直直的看著,他們不知道躺在擔架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但他們敢肯定,那個人對於那個蹲在地上帝王般的男人來說一定很重要,能夠成為帝王般男人心目中重要的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秦楓緩緩的蓋上了白布,站起身。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窒息的殺氣,一些普通人的俏臉都慘白了起來,心都為之發寒。
秦楓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段子玉,他沒有開口,但眼神的冷意讓後者打了一個激靈。
「 對不起,我去晚了,沒能救了他。」段子玉低下了頭,不管他是雲南的土皇帝還是九五黨的核心成員,在這個男人面前,他沒有一絲驕傲的資本。
因為曾經的南太子都敗在了這個男人的手上,他又算的了什麼呢!
聽到段子玉的話,秦楓沒有吭聲,而是冷冷的看向了程剛。依然和剛才一樣,不出聲,只是直直的盯著。
「 那晚收拾完林家后,我就提前派人去接應小刀,可惜回來的只有他們兩個。」程剛看了一眼跪在一邊的兩個大漢,心裡也不好受。南方丟了不說還死了一個最得力如兄弟的幹將。這樣的打擊對少帥軍的每一個人來說,都很沉重。
兩年來的東征西戰,程剛早已把小刀當做了自家兄弟,其中的感情並不一定比秦楓差。在預料到南方可能出事後,程剛就立馬派人秘密南下接應小刀,讓他撤出南方。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秦楓沒有再開口,一句話不說的轉身沿著馬路走去。在夕陽的映射下,他的背影顯得孤單而落幕,滄桑而又乏累,心已經累了。
他想一個人走走,靜一靜。不到幾天時間,連續死了兩個親如手足的兄弟,這樣的打擊,就算他平復了兩年,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看著秦楓遠去的背影,沒有人開口。
直到秦楓的背影消失后,所有人才收回了目光,心情沉重無比。
曾少龍的臉色除了鐵青就是憤怒,對著程剛道;「立馬通知澳門的彪子,少帥軍所有成員撤出澳門回香港整頓,同時通知香港的烏鴉,嚴查陌生人,順便準備人手。」
「 你要動南方?」程剛驚意了一聲問道。
「這個時候不動,那也太對不起他們了。」曾少龍說著,眼裡閃過了一絲寒光。
「 那九五那邊……,」
「 發生這樣的事,你以為九五還會顧忌什麼嗎?我了解他,南方的那個女人活到頭了。」曾少龍也想會會那個在南太子倒下后,支起南方半邊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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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都死了。」秦楓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嘴上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稜角分明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平時的雲淡清風,沒有了與生俱來的傲氣。
顯得有些孤獨。
曾經的兄弟,如今幾乎全都埋骨塵土,只有他和彪子還活著。這樣的心情,不是一句孤獨所能形容的。那顆受了多少創傷的心靈,如今又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流出的不是血,也不是淚,而是痛。
茫然的看著大街小巷。秦楓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其實並不是那麼美好,全都是骯髒和醜陋,難過和苦澀。
秦楓走進了一家酒吧,二話不說要了十多瓶最烈的伏特加,一個人躲在角落,就像是受了傷的孤狼,自顧自的喝著,治我療傷。
酒其實真的是一種好東西,他能在一個人開心的時候去慶祝,也能在一個人傷心的時候去麻醉。
從秦楓踏入這條路上的那一天起,他就喜歡上了兩樣東西,一樣是酒,一樣是女人。都是他用來麻醉自己的最好方法。
酒精是麻醉他的精神不去想那些血淋淋,或令他傷心恐慌的事。女人的身體是他用來麻醉空虛的心靈和寂寞,填補那絲孤獨。
直到他回歸都市以後,其中一樣才發生了改變,那就是女人的身體,不是用來麻醉自己空虛的心裡和寂寞的。而是用來愛的。
此時,他有了酒卻缺少了女人來陪伴。
這個時候,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似乎都不合適,他不想將自己的痛苦憂傷帶給自己身邊的女人。所以只能獨自出來自飲自樂。雖覺得有些遺憾,但卻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