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燈指路
李木棠輕輕歎息了一聲，對於楊師傅他還是很敬重的，也很舍不得那位一根筋的師兄，這五年來李木棠沒有交什麽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楊振東，兩人在一起玩耍，經常偷摸著出去“行俠仗義”，感情十分要好。
如今他們悄然離開，李木棠有些悵然若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見。
李木棠帶著兩本武學找到了程瑤，程瑤接過了兩本武學典籍認真了看了起來，一旁的李木棠則是趴在一旁望著這位娘親。
五年多的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如今她已經三十六歲了，可是依舊像二十出頭的女子一般，如果李木棠跟她出門，肯定會被認為是姐弟而不是母子，反觀老爹李現學就不一樣了，老爹已經將近六十，白發生，老態顯，夫妻倆出門更像爺孫。
李木棠曾經問過娘，為什麽會喜歡老爹的，在他看來老爹不帥年紀又大，自己的娘年輕又美麗還是武學高手，怎麽都不應該看上老爹吧？
其實他內心一直懷疑自己是別人的孩子，老爹是接盤俠，所以才會有這麽一問。
能有這個想法，不得不說他真是個大孝子。
不過程瑤卻不知道李木棠內心的花花腸子，隻是反問道：“為什麽就不能喜歡你爹了？”
這個反問讓李木棠呼吸一滯，這幾年相處，他看的出來，自己的娘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難道真的是愛上老爹了？
見李木棠一臉不信，程瑤卻是笑了笑，開始說起丈夫的優點來，什麽善良，溫柔，體貼等等，簡直把他誇成了一朵花，讓李木棠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時候李木棠才知道自己的老娘恐怕真的是喜歡上老爹的，而自己也許真的是老爹的親生兒子。
想起自己的娘，李木棠突然又相信愛情了。
“娘，你看出什麽了沒？”
程瑤放下手中的武學，問道：“楊師傅走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李木棠想起了昨天楊天雷問他的問題，於是原原本本的把兩人的對話說了出來，程瑤聽完之後笑了起來。
“娘，你為何發笑？”
程瑤笑道：“楊師傅是在問心，你回答的很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他傳你衣缽，從今以後你要稱呼他為楊師父了。”
李木棠恍然大悟，隨即眼珠一轉問道：“娘，如果是你，你會怎麽作答？”
程瑤望著自己的兒子，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什麽是武學？”
這個問題跟昨天楊師父問他的有異曲同工之妙，昨天回答楊師父的答案很顯然不適用於這裏，因為昨天是忽悠楊師父的，他能夠忽悠楊師父但卻不想忽悠自己的娘。
李木棠沉思起來，有人說武是止戈，李木棠覺得有些道理，可是卻又不全，有人說武學是為了強身健體，也對，卻也不全對，那麽武學是什麽呢？它的意義是什麽呢？
見李木棠不說話，程瑤道：“遠古時期，人類和野獸搏殺，為了生存，漸漸摸索出來技擊之法，後來人類部落互相征戰，為了更好的殺死敵人，開發出更厲害的技法，這種技法是什麽？就是武學，為的是什麽？”
李木棠眉頭一皺，隱隱感覺程瑤要說什麽了。
程瑤鳳眼之中有著一絲的冷酷，一字一句的道：“為了是殺戮。”
說到這裏程瑤輕輕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眼神變得柔和，笑道：“是不是覺得不符合你內心的想象？”
“是有點！”李木棠摸了摸鼻子，他的內心深處，跟武學掛鉤的是那些英雄俠客。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了事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瀟灑不拘，“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高尚情操，如今被揭開本質麵紗，自然有些抵觸。
程瑤接著道：“你要知道，遠古時期武學誕生之時，本質上其實是為了生存。人類身體比不過野獸的獠牙利爪，開發出來武學，使用工具獵殺野獸，也隻是為了生存。後來人類之中誕生了一些聖人，教化人類，讓人們走出了蒙昧，擁抱了文明。隻是擁有了文明之後，武學的目的依舊沒有改變，還是為了殺戮，但意義卻有所不同，或用於戰爭，戰爭有侵略，有保家衛國。或是為了劫掠仇殺，或是用於懲奸除惡。意義或好或壞，但因為使用之人不同，所以被賦予了不同的意義。可不論意義如何，終究是為了殺戮。”
“殺戮並非壞事！”程瑤下定了結論。
程瑤的話讓李木棠有些吃驚，殺戮並非壞事？
沉默了許久，李木棠有些明白了，老娘是在告訴他，不要糾結與武學是為了止戈，還是為了強身健體，因為每個人使用的方式不同，所以武學被賦予的意義也是不同的，關鍵隻看自己如何利用武學，殺戮雖然不好，但卻也不壞。
“這就是境界的不同啊，沒想到娘早就跳出了這個圈子，看的更高更遠。真不愧是我的娘啊！”
程瑤這一番話讓李木棠十分的敬佩。眼睛一轉，李木棠想起了原世界，於是道：“娘，你對於火器興起怎麽看，你也說過任何學武之人，哪怕武功再高都無法抵擋槍炮的攻擊，那麽以後武學還有存在的意義麽？”
程瑤笑了起來，道：“沒想到我兒已經想了這麽遠了。從目前看來火器的興起對於武學來說的確是一個打擊，但這卻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
“為什麽？難道娘你就不擔心以後武學沒落，成為花架子嗎？”李木棠有些不解。
“為什麽要擔心？”程瑤道：“火器使得武學沒有了生存的土壤這點是不錯，但同樣的，日後火器發展，武學沒有了用武之地，那麽武學就能夠從殺戮之中解脫了出來。這樣的話，武學或許會沒落，但同樣的，武學也會尋找到新的意義，到時候就會涅槃重生，煥發新的活力。”
“新的意義？”
程瑤想了想道：“也許是培養勇氣，也許是鍛煉意誌，也許是尋找生命的極限，也許是尋求長生。不過不管如何，都沒有我們的事，這武學的意義還得後人來尋找。”
李木棠知道現代社會，隨著科技發展，武學終究會沒落下去。
想要重振武學卻是應該像娘親說的那樣必須要後來人重新去尋找武學的意義，就像遠古時期先民們為了生存而學習技擊之術一樣，產生一個能夠影響社會的意義，這樣才能夠真正的把武學發揚光大。
見李木棠低頭沉思，程瑤道：“這楊師傅也聰明，知道你肯定在暗中學習了內家勁力，所以沒有傳授你釣蟾勁，不過這龍吟鐵布衫之中也記載了內外合一之法，明天就去練習，以你現在的勁力和身體素質，大約一旬時間就能夠練成了。”
一旬就是十天。
這秘法李木棠早就知道，之所以沒有在楊天雷離開之前修煉，是因為礙於一些門派的規矩，沒有傳授而練之是為盜，對方沒有發現還好，一旦發現就是不死不休。所以本來打算等楊天雷離開之後再練習的，可沒想到楊天雷離開之前竟然真的傳授秘法了。
這秘法是要內外貫通，打通皮膜，筋膜，勁氣運轉無礙，內外渾圓一體，到時候對方的武器落在身上，可以自然而然的利用勁力卸去對方的力道。
之前李木棠雖然也能夠利用震勁卸去力量，但效率很低，量化的話大約隻有百分之十五左右，但如果練通皮膜，筋膜，內外渾圓一體之後，卸去的力量能夠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而且一旦練通皮膜筋膜，那麽就能夠更加精細的控製肌肉，能夠更輕鬆的做到楊天雷那種肌肉夾住武器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