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天下之師!
肖遙有些吃驚,沒想到酈王一回來,就這麼給面子。
當下哈哈笑了笑,也沒點頭答應,更沒有拒絕,只是略微惶恐:「唯恐不才。」
「先生大才,我等已經領略,若能在飲酒時分,借著酒意再來一首,我更是欣喜。」酈王面對肖遙,已經不再用「本王」,而是單獨一個「我」字,完全持弟子之禮。這是非常少見的。
雖然之前肖遙的詩已經出口,讓酈王讚嘆不已,但是對酈王而言,在這個世界上,人才太多太多了,只有那些能為自己所用的,才是真正的大才。
現在肖遙願意留在酈王府,甚至願意給武梧桐當個書童,他覺得自己也更加應該敬重對方了。
半個小時之後,酈王拉著肖遙,坐在了飯桌之上。
在飯桌上,除了酈王和肖遙,還有武梧桐以及另外一個白衣男人。
那男人長髮結冠,看著年輕,大約三十歲,手中持有一柄摺扇,看上去文質彬彬。
「這位,是我酈王第一謀士,司馬塗荒。」酈王做了個簡單的介紹說道。
肖遙沖著對方點頭致意,對方同樣如此,只是眼神中的一抹清高,很難遮掩。
肖遙也無所謂,只是笑了一聲。
武梧桐眯著眼睛打量著肖遙,說道:「傻牛,你之前……」
「叫老師。」酈王說道。
武梧桐看了酈王一眼,又重新轉過臉看著肖遙,說:「傻牛,你之前咋不跟我說你會作詩啊?」
酈王萬般無奈。
武梧桐的不買賬,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要是武梧桐聽從了他的意見,他反而會覺得有些古怪了。
他只能投給肖遙一個歉意的眼神,肖遙倒是見怪不怪,反正都已經習慣了。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些憤憤不平的話,聽到有人叫傻狗,他就更加釋懷了。
相比較於傻狗,自己還是非常幸福的……
就在這時,門口管家忽然急沖沖走了進來,都忘記竅門。
「王爺,學士府王文閣求見!」
「嗯?王文閣?」酈王稍微有些驚訝,虛眯著眼睛后,點了點頭,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
聽到王文閣這個名字,肖遙臉上的表情也瞬間變得有些古怪了。
他臉上的表情,同樣被酈王收入眼中。
他不動神色問道:「肖先生認識王文閣?」
肖遙實話實說道:「有幸見過一次。」
「哦?」酈王有些吃驚,說道,「還有這事?」
肖遙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是不是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啊?」武梧桐笑著說道,「也不對,你們都是文人,都說文人相輕,你們之間不打架就不錯了。」
肖遙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其實也不過分,我和他見面就吵了一架。」
「……」武梧桐瞪大了眼睛看著肖遙,吃驚說道,「不會吧?我的嘴巴有這麼毒嗎?」
肖遙樂呵。
酈王臉上的表情看著也有些古怪,不知道肖遙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五分鐘之後,王文閣已經跟在管家的身後走進了大廳。
「王文閣見過王爺。」畢竟王文閣已是大學士,再加上父親還是太子的老師,所以即便是朝聖都不用跪拜,只是行了個禮。
「王學士請坐。」酈王站起身,請王文閣入座。 王文閣笑了一聲,剛想坐下,看到肖遙,卻吃了一驚,愕然道:「是你?」
肖遙看著他笑了一聲。
「難怪你沒有去學士府找我,原來,是酈王的人啊!」王文閣嘆了口氣,苦笑著說道,「看來,我運氣不夠好。」
「嗯?王學士此話怎講?」酈王倒是有些好奇了。
「來楊城途中,和肖遙有一面之緣,並且有了一場辯論,正是那一場辯論,讓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眼界短淺,也正是肖遙的一番話,讓我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可謂是一句之師,只可惜當時要事纏身,無法好好探討一番,現在可算是有了機會。」
王文閣的一番話,讓酈王武梧桐還有那個叫司馬塗荒的傢伙,都是變了臉色。
王文閣是什麼人?
這可是當朝大學士,官拜三品,父親更是聖上內閣大臣。
現在,竟然能給肖遙如此之高的評價?
「說來也是,要不是這傢伙有點能耐,做了首詩,現在也不能坐在這和我們一起吃飯了。」武梧桐笑著說道。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王文閣笑著問道,「什麼詩?」
「我都背下來了。」武梧桐的記憶力確實不錯,即便肖遙只是念了一遍,這姑娘竟然就已經做到了倒背如流。
重複的時候,因為是個姑娘家,缺少了些許氣概。
念出第一句的時候,王文閣眉頭微微一周,緩緩閉上眼睛,豎耳傾聽。
等最後一句落下,王文閣忽然站起身,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欣喜若狂。
「好詩!好一個將進酒,杯莫停!哈哈!好詩啊!哪怕只是這首詩,我王文閣今日來酈王府,也算是不虛此行了!」王文閣說到這,又捶胸頓足,「可恨啊!」
武梧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王文閣,那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傻子似得。
「有什麼可恨的啊?」
王文閣深吸了口氣,嘴唇都在顫抖著:「可恨當初為什麼沒有將肖遙直接擄走,痛失帥才!」
「帥才?一個文人,談何為帥。」武梧桐抽了抽鼻子說道。
她對王文閣的這一番話有些不以為然了。
這樣的評價,未免也太虛高了。
王文閣嘆了口氣,心裡暗道女人無知。若不是因為這是郡主殿下,他都懶得多解釋一番:「胸懷若無天下,若無百萬鐵騎,何來一首將進酒?對,就是缺了一杯酒!」
說完,王文閣站起身,手裡捧著一杯酒:「肖遙,我王文閣,今日便以酈王府的酒,敬你一杯!」
說完,便一飲而盡。
肖遙哭笑不得,心想這傢伙的腦子莫不是真的不大正常吧?
猶豫了一下,還是陪著王文閣喝了一杯。
沒辦法,三品官,面子還是要給的……
等王文閣重新坐下,興緻沖沖,說道:「肖遙,我昨日去了大龍山瀑布,觀景成詩,想要請你指點一二,可否?」
肖遙一陣頭疼。
指點個屁啊!
你真特么以為老子會作詩啊?
他看王文閣想要開口,趕緊先揮手止住。
「等等,王學士之前也去過大龍山瀑布?巧了,我之前也在那看過,並且做了首詩,不如我先說?」肖遙問道。
「嗯?那自然好!」王文閣趕緊點頭。
武梧桐酈王還有那個司馬塗荒,都抱以期待目光看著肖遙。
肖遙端著一杯酒,像模像樣,站起身後,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端著酒杯,在屋子裡走了幾步,徐徐吐道:「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肖遙念完四句詩,卻沒有得到掌聲,心裡不免有些好奇,尋思著,難不成是因為這些人沒有辦法理解其中的意境?
等轉過身,卻發現那四人都目瞪口呆,特別是酈王,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卻渾然不覺。
過了三分鐘,王文閣再次拍桌而起。
他站起身後,見大家都在看著他,結果自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連倒了三杯酒,全部灌進了肚子里。
酈王也站起身,舉起酒杯:「好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好一個氣勢如虹,豪邁如山,肖先生,我也敬你一杯!」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武梧桐也忍不住說道:「雖然我不喜歡作詩,也不懂作詩,但是這樣的詩聽著著實不錯,彷彿眼前真有那三千尺,真有那漫天銀河,聽著好——好豪邁啊!」
肖遙虛眯著眼睛,看著王文閣,說道:「王學士剛才不也有一首詩嗎?不如也念出來?」
王文閣頓時臊得滿臉通紅,使勁擺手:「不了不了,原本自己倒是頗為滿意,還想在你們面前賣弄一番,現在還是算了,和你這首疑是銀河落九天相比較,我那還叫詩?最多算個順口溜,不丟人,不丟人!」
不管酈王怎麼勸解,王文閣就是死都不開口。
肖遙哈哈大笑起來。
這就是他之前要的結果嘛!
不然萬一王文閣做了一首詩,讓他評價一番,他懂個屁啊?
不得睜眼瞎?
「舉世文豪,天下皆驚。」王文閣看著肖遙,正色說道,「肖先生這稱呼不為過,我王文閣願請肖先生入駐學士府,我更會向聖上舉薦,以先生之才,若是只做一人之師,實在可惜。」
「那我該如何?」肖遙笑眯眯問道。
「該做天下之師!」王文閣目光灼灼,聲音鏗鏘有力。
酈王稍微楞了一下,卻沒說話。
肖遙哈哈笑道:「王學士,這話可得捧殺我了。」
「捧殺?」王文閣笑了一聲,「多少沽名釣譽之輩,想要被我捧殺,我都不願意多說半句,我王文閣,從來不捧殺人,實在是先生擔當的起!」
肖遙尋思著,難怪當初的李詩仙敢天子呼來不上船,人家都天下之師了,怕個屁?
就是不知道李詩仙在唐朝那會,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待遇。
「哎,王學士,你這就過分了啊,怎麼說這也是在我酈王府,你挖牆腳,也不能挖的這麼直白吧?」武梧桐沒好氣道。
王文閣先是一愣,接著不由苦笑一聲,只好說道:「越發的覺得自己後悔了,真該將肖先生擄走啊!可惜,可惜……」
武梧桐樂呵呵笑著。
飯桌上,王文閣一個勁在向肖遙討教詩詞歌賦,酈王和武梧桐也都在湊熱鬧。
只是那個司馬塗荒,眼淚都要下來了。
作為酈王手下第一謀士,酈王原本讓他陪坐,就是想要檢驗一下肖遙是否是真才實學,卻沒想到,王文閣竟然來了。
有了王文閣,還需要他試探?
而且,肖遙的實力,展露的還不夠嗎?即便是王文閣都得稱之為老師,先生,他多大臉啊還敢往上面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