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主宰六十序列
我不要站在這上麵。
文東來無力地呐喊起來。
在痛苦到忘生忘死的那一刹那,他終於看清這覆蓋天地的巨大鍾盤的本相是什麽。
“黃道十二宮…”文東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個詞。
但事實上這個巨大鍾盤隻是很形似地球的黃道十二宮,代表天地、陰陽、乾坤、術數。
上麵每一個刻度盤(輪盤)都是代表一序列天幹地支數。
總共六十輪盤,六十個序列。
他想起了六十個儒怪誕序列,也不知二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但眼前的天地幹支序列卻像六十盤佳肴,圍繞中心不停旋轉,獨獨缺少了美酒作伴。
而他就是巨大鍾盤上的指針。
難道讓我來選擇序列?
“我寧願變成他們,也不想做指針。”
文東來突然詭異地改變了想法,但他對天發誓,他不曾這麽想過。
然後他這杆指針開始快速轉動起來,以中心點閃電旋轉,每轉過一個輪盤,那上麵的萬事萬物就如蠟燭一樣燃燒成灰,甚至連蠟淚都沒有。
仿佛是他在主宰這些天地幹支序列的生死存亡。
最終隻剩下唯一一個輪盤,上麵的萬事萬物事靜靜地待在那裏,似乎在等著他的決定一樣。
文東來感覺手腳一輕,他的白骨架子竟然可以動了。
他不想再做指針。
主宰他人之命,太殘忍了。
他如卑微的狗一樣,一拱一拱地向那個輪盤爬去,上麵的萬事萬物如死了一般,也不看他,也不動作。
“給我讓個位子,我也要進去。”
文東來忍受著詭異,他艱難爬著。
他想要成為他們,哪怕隻是盤中的一道難咽的苦瓜,可那輪盤中似乎早已客滿,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不過擠一擠,似乎還有位子。
文東來大喜,他就要爬進去了,還差一點,最後一點距離,他的白骨手指幾乎可以探進去了。
可是一縷霧氣突然飄來,籠罩了那個輪盤,將他們的身影印襯的霧影朦朧,最後一個輪盤序列消失了。
“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
文東來哀求起來,他害怕孤單,可是這個巨大鍾盤上隻剩下他這麽一具孤零零的白骨架。
他拚盡全力也隻能嗅到那一縷霧氣中夾帶的詭異香味。
這是他唯一的收獲。
“怪力侵襲失敗,怪力三鬥。”
文東來的目光被濁光一激,清醒了過來。
“文東來,你已成功開啟天人感應,看到了你所想見的儒香謎夢。”
小文竟然從未離開,鋪掛的血色鬥篷颯颯作響。
血肉扭曲的麵盤上裂開一條橫向血口,好像在笑一樣。
不是說要靜心思索、存心養性才能開啟天人感應嗎,為什麽我的開啟像活受罪一樣。
難道我與天意交流的觀點就是天地的一切都是六十個幹支序列?
而自己就要主宰序列上的一切的生死存亡。
“天地萬物無不是六十序列之物,也許你的開啟正是主宰他們的天命。”
文東來懵逼了。
我主他們的天命,自己有這麽牛嗎?
“小文,如此開啟天人感應,若有人承受不了,會發生什麽?”文東來心有餘悸地問道。
“變成儒怪誕。”小文輕描淡寫地答道。
“你為什麽事先不告訴我?”文東來氣急。
“人若知道命數有凶,內心就會將凶數無限放大,最終肯定難逃凶劫,唯有不知、迷茫和疑惑才有一線生機趨吉避凶。”
小文說的頭頭是道,大致意思在說我事先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
“我說不過你。”文東來徹底放棄了與他繼續爭辯,轉而又開心起來。
自己開啟了天人感應,那就意味著可以參加府考了,這是文母一生的期盼,他定然不能讓文母失望。
高興之餘,文東來瞄了小文一眼,失神地喃喃道:“天地六十序列,生死存亡就像輪盤賭博一樣,太扯了。”
“嗬嗬。”
小文似乎在微笑:“天下群儒溝通天人感應時也隻是在天幹地支的術數上得出自己對‘天地人府’的理解,儒如月映萬川,理一分殊,一切都因人欲不同,你的理解很卑微……”
是啊,卑微的不想做主宰他人生死的指針,寧願做六十序列中的一盤苦瓜。
小文的話中充滿譏諷之色。
卻轉而又道:“卻也很獨到。”
“不,為何如此恐怖?”文東來抬頭看著他。
“人欲本就恐怖,香似迷霧,可蒙蔽一切,亦可幻變一切,你會避不可免地會墜入儒香謎夢中,會產生對‘天地人府’的恐怖理解,當然,這種理解每個人都不一樣,若爬的出來就會開啟天人感應,若爬不出來就會被怪力完全侵襲,淪為儒怪誕,怪誕一直存在,也構成了天儒大陸的黑暗神秘…”
文東來一愣,回憶了那一縷詭秘香味。
“香儒奇書果然玄妙。”
回過神來,文東來驚喜地問道:“那我現在會點什麽?”
“每當你閉上眼睛時,幻想天地,就有機會窺探天意,隻要人事與天意溝通,你就可以獲得源源不斷、生生不息的天力,我很期待你能夠助我搬山移海,鬥轉日月。”
對,老子開啟天人感應是為你服務的。
你來裝13我來累。
而老子仍然隻是老子,什麽都沒變。
“你想法有些活躍。”小文嘎嘎大笑。
文東來眉毛一挑,直視小文。
“天力呢,我連天力的毛都沒觸碰到。”
“還需要天的考驗,隻有開啟天人感應,才有與天對話的權利,而想獲得天的力量,天自然要考驗你,你以為是白給的嗎,這世上什麽都有代價,而且儒搬天力的唯一目的也是替天伐亂。”
“考驗我什麽?”
文東來心頭一緊,不會是考驗我儒義吧,老子可是一竅不通。
小文輕輕搖頭,扭曲的血肉裂開一條血口:“儒知行,天考驗的永遠是你作為人在人府中立足的知與行的情況。”
“儒知行,陽明心學的內容?”
他尤然記得母親研究過陽明心學,裏麵的內容曾提到儒知行。
“有些近似,知行的古義是讀書與實踐,但在現在就是心裏想的和平時行動的先後順序和一致情況。”
文東來腦筋一轉,詫異起來:“莫非天要考驗我是否表裏如一。”
小文拱手大笑:“可以這麽說,君子坦蕩蕩,應是如此。”
文東來眼睛一紅,回想了前世的生活困苦與從不抱怨。
“我不是君子,但我告訴你,我文東來從沒做過對不起他人的事情,就像儒香迷霧中的那樣,什麽狗屁天地六十幹支序列,老子連做一盤被人吃的苦瓜的資格都沒有,我就是地上的一捧灰塵,沒有人會注意到我,我在世間形同陌人,我依然做我自己,但…我從不怪誰,從不恨天,這是我的想法,我也是這樣做的。”
對,這就是老子的儒知行。
文東來雙目通紅,他很激動,腦子裏印著自己在社會上掙紮奮鬥的歲月,哪一刻不是在找吃,或被吃。
努力過半生,卻被一病纏身,再強大的心也差點支離破碎。
到頭來連被吃的資格都沒有,畢竟誰會吃一捧地上的灰塵。
小文凝視著他,良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