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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剛好,白某正想殺人!

  “有一點,諸位可曾想過,就算道門當真得手,國朝真能不管不顧嗎?上清山必然是不會承認的,可國朝的磅礴怒火,必然有人來承擔,大家覺得,最終會是誰來承擔?”蔣定遠又突然道。


  “嗯?”眾人心中一驚:“蔣師弟莫非認為……”


  蔣定遠麵色悲戚,說了一句和墨白先前差不多的話:“罪魁禍首,還有比我們更合適的嗎?”


  大家夥卻是神色急劇變化,誰是傻子?

  能不清楚,上清山出手並非是為了給他們竹葉門報仇,隻是為了從立威嚴,安穩人心而已。


  隻要墨白死了,這名頭他們不會認,但威卻是著實已經立了。


  但這名頭總得有人認,怕是說不得就得栽到與墨白有滅門之仇的他們身上了。


  “不好,這群道貌岸然的家夥,恐怕根本不會給咱們開口的機會,怕是說不得便會來個死無對證!”有人大驚道。


  這一下就猶如炸了鍋一般,眾人臉上悲憤至極。


  想不到,竟會淪落到這一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當真沒有活路了啊!”有人手足無措。


  但很快,便有人眸光恨恨的看向了那盤坐的身影。


  一個,兩個,三個,最後所有人都不得不看向了那道身影。


  悲憤之情無法言喻,活路自然還是有的。


  那就是這個不但滅了他們的門,還視他們如無物,如此羞辱之下,他們最終竟還隻能低頭站在這個狂妄到了極點的人身邊,甚至還得為了他欺師滅祖,刀裏來,劍裏去的效命。


  對這群曾經笑傲江湖的宗師來說,這是何等的臥槽啊!


  “其實想一想,殿下先前之言,雖然稍顯嚴厲,但也證明了殿下為人光明磊落,一言九鼎,絕沒有敷衍誆騙我等之意,這……其實也是對我等之尊重!”半晌有人低聲道。


  所有人張口無言:“……”


  尷尬在持續!

  “咳,著實非我等要自絕道門,而是國仇當前,我等隻能大義滅親,諸位且不看看這海域如今歸誰,若當真有人來襲,那必然是與旗蠻相勾結的賣國之輩,我等雖有師門血仇在身,卻也決不能行賣國之事,否則有何顏麵在見列祖列宗?”


  “師兄所言不錯,些許小恩小怨諸位便且忍痛放下,時日且長,如今既然大義當前,我等又何能視而不見,唯仗劍護黎民方顯我道人本色!”


  “此言妙哉!”


  一陣互相吹捧,直到大夥皆血氣澎湃,心花怒放!


  …………


  ……


  墨白無心去凝神偷聽他們為了國家黎民,進行的莊嚴討論。


  眾宗師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專心療傷。


  數日來,他連番大戰,在眾宗師眼中,難以看透他虛實,隻覺恐怖無邊。


  然而,實際上,早在當日竹葉山上,他便已傷勢極重,這天下便連真人也未必敢硬接竹葉滿門一招,他墨白還未登真人,又如何能毫發無傷。


  不過是迫於形勢,唯有大氣勢,快刀斬亂麻,方能定下局勢。


  而這數日之間,他雖也在療傷,身邊卻跟著一群虎狼之輩,他如何能放心不防範?

  可沒辦法,他必須帶著他們,而且還是孤身力壓,他很清楚,越是如此,他們越心裏沒底,不敢妄動。


  不過今日卻是不同了,他知道,這不是竹葉門那一戰了,今日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不是他大意,沒有事先料到,去做防範。


  而是這一劫,必須闖!

  躲躲藏藏,的確可以暫時脫身,但麻煩隻會是無盡的。


  唯有堂堂正正闖過去,唯有經曆這一戰而不死,他方才真正有資格撬動天下道門格局。


  否則,不過千百年來一過客而已。


  月光下,他一聲素白,逐漸似有光暈成環,呼吸逐漸悠長,慢慢沉寂於無。


  眾宗師發現了異常,皆目露精光。


  他們自然看出了,墨白已是入定在療傷,此刻若是動手,打斷他氣血……


  但這年頭,也隻是心中一動,眾人便麵色一僵,散去了妄念。


  且不說已定下決心,便是沒有,前些日子,墨白也已經用血和生命告訴他們,妄動的後果。


  “又在試探,想引我們下手!”有人眸光一掃方才那說墨白光明磊落的同門。


  那人麵皮狂抽,故作鎮定的看向遠處,心中卻也在道:“這大魔頭最是陰險,屢屢裝病,想害我等性命!”


  一陣無語間,數人飛騰散開。


  這一次是當真目光炯炯開始查探四周動靜,畢竟都清楚了,他們想要活著,便得墨白不出事。


  四周已無邊際,船依然在海麵上漂泊。


  這是一艘走私船,其中合作者究竟有誰,這說不清楚。


  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必有旗蠻參與,不止那些旗蠻士兵,更有海麵上的巡邏船不時探照燈光照來,又緩緩移開,恍若未覺的情景。


  當行程已過一半,夜色也逐漸深沉時,四周查探的一名宗師,突然眼神一凝,直直望向遠方。


  片刻後,他麵色一變,短喝道:“不對勁!”


  聲音剛落,便隻聞風聲狂閃,一道道身影已屹立在船頂,眸光死死盯住那宗師手指方向:“這不是方才過去的那艘巡邏船麽?”


  隻見目光所及,正是一艘方才已經過去的巡邏船,竟不知何時已經返航,正在向大夥所在靠近。


  “看,船頂!”突然有人聲音一顫。


  所有人頓時凝目,一望之下,皆是大驚失色,隻見遠方船頂,竟同樣有人如他們一般屹立,正自遠遠看來。


  “是他們!”


  “沒錯,就是他們!”


  雖然距離還遠,不能看清此人模樣,但卻不妨他們感應到對方與他們身上一樣的氣息。


  “不好,他們加快了速度!”


  “快通知殿下!”


  不用通知了。


  墨白已經睜眼,同時他身邊,也多出了三個黑衣青年人,正人手一把短槍,神色冷靜而又深沉。


  除此之外,那彭三青也鐵青著臉,帶著一眾青年社人手,出現在船艙上,朝遠處張望。


  這一眼望去,就隻見那巡邏船正急速衝來,他頓時麵色凶晲一閃,二話不說,對著身邊手下一揮手。


  頓時身邊數好手,身形一閃,便直奔那四名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旗蠻兵士而去。


  “哢擦!”


  青年社中自也有好手,未動槍,便直接將四名旗蠻兵士手起刀落。


  眾宗師正自心神緊張,見此一幕更是眼神爆瞪。


  卻不待他們說話,那彭三青已然朝著墨白躬身:“白爺,是彭某辦事不利,殿下請隨小船先行撤離,彭某帶人狙擊!”


  墨白緩緩起身,眉梢微抬,看了一眼那四名身首異處的旗蠻士兵,再看向彭三青。


  顯然彭三青是聰明的,他第一時間殺了旗蠻是為表態。


  不管是否真的忠誠,很明顯,對他來說,若墨白起疑心,這麽多道門人士在場,他必然隻能毫無反抗之力的死無全屍。


  微微擺手,隻問了一句:“咱們會不會被旗蠻派艦船包圍?”


  “白爺放心,我雖不知哪裏出了意外,但航線絕不可能有問題,要翻了船,旗蠻高層也會海嘯!”彭三青肯定道。


  他手下有慌亂,彭三青本人卻還很有幾分鎮定,不愧是幹刀頭舔血的活計,著實稱得上是個凶人。


  墨白點點頭,心裏卻並不這麽認為,抬頭遠望了一眼那急速駛來的巡邏船,猜想,道門終究還是和旗蠻合作了。


  很明顯,從頭到尾,他的行蹤便被道門盯著,隻是一直忍到了這裏才動手。


  他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是,這些人到底有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如果留了,就絕不會允許旗蠻靠近四周,他就不信道門不害怕,旗蠻讓他們的人也同樣葬身這片海域。


  隻要不會被包圍在海上,那情況就不算最糟糕。


  眾目睽睽之下,墨白對著身邊一名青年人點點頭,黑衣青年拉著彭三青進了船艙。


  不多時,數艘小艇下海,彭三青等人飛速遠離走私船。


  “停船!”墨白望著彭三青等人駛離,眼中明暗不定,但很快回身,望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巡邏船,開口沉聲對船長道。


  “什麽?”眾宗師頓時一驚。


  但根本沒他們的事,他們的意見根本沒用。


  身邊再次走出一個黑衣人,直奔船長室。


  很快拋錨,船在海麵上停下。


  墨白望著那艘全力衝撞過來的巡邏船,眼中冷銳電閃,卻並未對諸宗師一言一語,當先一步,屹立在船頭,目光緊盯著衝過來的船。


  眾宗師心神震顫,眼望著船隻越來越近,他們還是忍不住冷汗落地。


  船頂上的人影,已然不見,那艘巡邏船,就如一艘沉默的幽靈船,正急速衝來。


  墨白屹立海風中,身軀逐漸挺立,手在腰間一閃,那炳飽飲鮮血的三尺青鋒出鞘,在月光下,寒意滲人。


  眾宗師望著這長劍,眼中瞳孔一縮,再次對視一眼,一咬牙,所有人皆兵刃出鞘,麵色發苦的直視著對麵,越來越近的巡邏船。


  那盞探照燈,已然射來,直直照影出船上一眾人等。


  在他們被一探無遺的同時,對麵船板上,也終於出現了人影。


  一個、兩個、三個……


  一道道身影出現,即便還相隔一段距離,那些人凝聚的氣勢卻早已驚天。


  各種服飾,各種年齡,不變的是強大。


  船頭,船尾,船艙頂部,皆有人影屹立,每一道氣息都那麽駭人。


  船頭負手那老者,看不出年齡,但那蔣定遠,卻是陡然倒吸一口涼氣:“糟糕,竟然是曾一劍便敗掌教的單南星前輩!”


  “什麽,竟是他?”眾宗師連忙細看,見得那人真容,皆是當場冷汗淋漓,慌張不已。


  “一劍敗常坤?”便是墨白眼中也是不由一凝。


  “快看,那是……”隻是騷亂還未息,便又隻聞一宗師心神大驚,失聲叫道:“陳飛仙,那是三十年前便已力壓四名門,宗師無敵的陳飛仙!”


  墨白隨之眸光一抬,望向那船艙頂部一麻衣老者,那老者身材矮小,卻是雙眸如電,正好與他對視,眸光中難以言明意味。


  黑暗中,兩人眼中綻放火花。


  墨白倒是聽說過此人,聽聞三十年前,此人不過五十年紀,曾親自走遍四名門,全身歸來。


  倒是有傳言,他傷重回宗不久便已隕落。


  墨白眼中光芒微盛,但轉瞬又複平靜。


  “還有黃庭府劉世元也來了!”


  “那是……”


  一聲聲驚呼,眾長老依然是呲目欲裂!


  別人認不出,他們又豈會認不出這些人都是何等存在。


  他們竹葉門的確強悍,常坤更是名震道門,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無敵。


  恰恰相反,越是修為高深,越知道要高出那一線是如何的天淵之別。


  上清山之所以能領袖道門,絕非枉得虛名,也絕非單單隻靠一個真人而已,他們的底蘊,深沉的可怕。


  還沒開打,眾宗師已然心神黯然,難以自持。


  不為別的,隻因此來,皆是以武入道,真正在武道上皆可力壓一方的存在。


  武道宗師,絕非笑話!

  這樣的陣容,怕是圍剿真人也當真夠了。


  眾宗師的氣息低迷下來,眸光終於還是不得不開始閃爍,有人目光開始不斷在墨白背後來回。


  “殿下!”身邊貼身的黑衣青年,持槍的手也開始冒汗了。


  他想讓殿下撤。


  隻是他的話還沒出口,便陡然雙眸一瞪,麵色大驚,失聲道:“殿下!”


  不止是他,其他宗師亦是皆駭然。


  他們看見了什麽?

  一道劍光淩天,一道身影飛掠。


  白衣飄飄,長發飛舞,人影隨劍飛射,直擊長空。


  天地仿佛寂寥,海風為之呼嘯。


  兩艘船,所有人的目光皆為空中那身影而驚撼。


  那是墨白,單人仗劍,淩空而起,直射敵營。


  不管對麵的一個個名字有多麽恐怖,正如他出道以來,便一直給人的印象。


  強勢到不可揣測!

  “剛好,白某正想殺人!”伴隨著話音,噗嗤一聲,白長青白衫染血,發絲飄零,儒雅再也不見,唯剩難言的狂放在鮮血中綻放在對麵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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