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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夜未央

  當我們一切準備就緒,進入時空漩渦時,院長將夏離滄叫了過去耳語了幾句,而後安排我們進去。進去了以後,才覺格外暈眩難受,但隻是一小會兒這般的感受。因了有人拉住我的手,拉得特別緊,隨後一股暖風包圍了我,將所有不適都排除在外。


  等醒來時,我們身處一片竹林之中,片片竹葉劃過風中,發出淩厲的風聲。醒來時,仍陣陣頭痛,手上卻傳來一股力道。低頭看,發現景硯躺在我身邊,除我以外,其餘的人都仍昏迷,見景硯仍緊緊拉著我的手,我緩緩脫開,心下感謝。


  天色已經漸黑了,遠遠見到了在遠處一個矮牆後,一個頭發高高紮起的身影,那人還拿著一把在月光下閃耀的劍,見劍鞘被拔開一些,在月光的映照下閃著銀光。我向那人走去,想走快些,腿卻忍不住的發酸,頭也仍有些昏,走到了牆角處,那人卻突然不見了蹤影。


  “青綰。”我回頭去,見是朝槿叫我,其他人也已經陸陸續續的醒來,阿璿問我什麽時候醒來,我不確定剛剛發生的事情,便笑道;“也是方才醒的。”我看向景硯,他似乎狀態不似我和其他人剛醒來一般糟糕,反而一如常態,夏離滄也是。


  水晶發生了共鳴,共同顯示了一條訊息,大致是從這刻起水晶不可顯露,除了必要的相互聯係或者學院同意。


  也就是說,我們得完全適應古代的生活,除去互相的傳信。我們商定後決定一同先回這裏京城的旁邊的城鎮,也是除京城外第二繁華的祈都。


  已是明月當空的寂夜,剛剛我們掉落的地方剛好是祈都外的荒郊,因此仍要走一段路程才到路上,小道上說不出來的僻靜,這時從前方傳來一陣喧鬧,我們相互示意,決意從這裏分開。


  我和朝槿上前,見一群黑衣人圍住一輛馬車,而那個駕車人戴著鬥笠,低著頭,長長的頭發,佩著一把劍,似乎很熟悉。


  隻是見了一點影子,圍在馬車前的三人立即倒下,我和朝槿在一旁樹叢中,打算觀察一會兒。不想竟有一撥人看向我們這邊,朝這邊過來,幸得在學院學了一些基本的武功,加上射箭的功底,那些人也不難對付,隻是這些人似乎並不想要我們的命,每招都攻一些不致命的位置。


  突然所有人都倒下,那馬車上的人也未動一分,我心中才真正震驚起來。這便是高手的實力,而且這還並不是真正的實力。方才那幫人估計應是劫財之人,因此並不傷及要害,應是見了他們的馬車,見財起意。


  夜下不是很能看清楚,但仍能看見馬車的豪華。過了一會兒,我們下到馬車旁,聽見馬車裏傳出十分沉穩的聲音,道:“連累了兩位,多謝相助,可否一問名字。”這聲音來得十分有力,但卻有些虛弱。


  我和朝槿相視一眼,道:“朝槿。”“易青綰。”那馬車上的人輕笑一聲,道:“未料到,原是兩位姑娘。”我看了眼馬車前麵坐的那人,笑道:“公子的手下不也是位姑娘麽?”那姑娘微微抬頭,馬車上的人淺笑道:“有趣,有趣。”馬車駛去幾米後,又傳出一句話來:“有要幫忙的地方,來複府。”


  朝槿見人遠去,道:“那人來頭定是不小。”繼而又邊走邊問我道:“青綰,你是如何知曉那個人是個女子?”我想起方才的情景,道:“方才打黑衣人時,那人用的應是某種暗器,但大都不傷人關鍵,她也應是知曉了這群人隻是取財之徒。我們下去時,我又看了眼那些暗器,都是鐵所致的小箭,這在古代都為女子習武所用,因輕便易取。且她的身形較纖細,也不似身體虛弱,所以我判斷應是位女子。”


  朝槿笑道:“我倒真是白學了物品鑒識了。”我們說說笑笑,根據水晶傳出的方向,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個宅子前,宅子已是有了些年代,卻是出奇的整潔。從外麵看這宅子,發覺這宅子應是隻有個前院,還有一個樓層。我們敲了敲門,聽見一個有些沉啞卻是十分溫婉的女聲道:“進來吧。”


  門未鎖,我們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個空曠的院子,我們關了門,見了院子中有一個高望台,我們向中間微亮的燈光走去,織布機不停運作著,而坐在旁邊的,是個衣著極為樸素,皮膚仍很細膩,眉眼溫柔而無媚態,頭發有幾絲銀白的婆婆,看著她,仍能看出當年歌女的風采。


  我們向她問好,她回頭看我們,笑得親切道:“我喚素知,你們叫我素知婆婆吧。小丫頭,你們叫什麽?”我們答了她,她笑著起身道:“朝槿,很好聽的名字,晨之木槿,隻是,木槿花的堅持,你可明白?”記得朝槿同我說過,她的名字是木槿花,花語是溫柔的堅持,木槿花一如朝槿一般,沒有什麽會動搖他們最初的選擇,愛的信仰永恒不變。


  朝槿未語,她看向我,走至一旁的房間,才覺是廚房。她煮起了麵,一股清香襲來。她抬了一碗讓朝槿先抬了出去,我走到她身前問道:“婆婆可要我幫忙?”她抬過麵遞予我,卻在我接過時又取了回去,她笑了一聲,便擺在我的麵前道:“青絲所綰,隨的是心。如若太過於謹慎,那又有何意義?”她讓我先過去,我抬著麵,仔細端詳著婆婆說的話,卻一無所獲。


  這樣樸素,似經曆滄桑,又似看淡一切的婆婆,到底經曆過什麽呢?


  那時我還不知,婆婆的名字,素知,是有一人給她取的小字。此名來源於一首詩,也恰好印證了他們的感情。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無尺素,山長水遠知何處。


  晚上獨自坐在高望台,拿出水晶,得知每個人都已有了相應的住處,夏離滄在郊外的一處竹屋,一個人也樂得清閑。阿璿和幾個丫頭住在一處大宅,當然,殷兮也同她住在一起。景硯在離我最近的地方,見麵機會不多,因了是將軍府的倉軒閣,來往兵隊,十分肅穆。


  而我們,也樂於這般樸素平淡的生活,婆婆也十分親切可人,隻是未聽聞她談及過去,我們也不好追問,隻靜靜陪著她。


  每當夜色極好時,我便會爬上高望台,偶爾想起夏離滄,心裏一陣失落,而後,又想起那個極其沉穩的聲音。複府,是個什麽地方呢?


  不知不覺一周已經過去,天也愈發涼了起來。我以為一切都會平靜的過去,不想今晚我在高望台上,忽聽聞下麵傳來朝槿的呼喊,下去看,發覺婆婆身子燙的要緊,翻了屋子隻找到些許的草藥,也隻能撐幾個時辰,應是最近天氣涼的快,婆婆身子也疲了許多。我叫朝槿看著,自己披了件披風,匆匆向外跑去。


  不想街道上的店鋪都已關了,才想起這是古代,沒有繁華通宵的夜市。但我卻不肯,也不敢停住步子,隻一勁向前跑。風聲呼嘯,隻聽見一個聲音穿過,轉眼一個黑色的身影擋在我的眼前,我踉蹌的退後了幾步,險些摔倒,一隻手拉起了我。眼見長長紮起的頭發,一襲黑衣,左手拿著那把劍,臉上有著殺手一般的淒冷。


  我道:“原是你。”她未作反應,隻道:“複府三爺有請。”說罷,她便低頭站在一旁,我路過她,笑道:“雖知曉你是高手,但也總不至於如此拘謹。”我走過,又回頭道:“對了,我叫易青綰。”她抬眼道:“長孫未央。”


  她向前領路,腰間的玉佩與她的銀劍在月光下相映出極為美好的顏色,她在前方走著,不曾回頭,黑夜之中的未央,似乎早已與這黑暗融為一體,寂靜而唯美,但卻似乎又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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