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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河間阿青

  沈若未等我反應,便隻身進了書房,我細細想來,知曉他所說的話是為我好。但他明明知道,如果我是一個自私的人,也許根本不會來到這裏,也不會與他有那麽多的牽扯。


  等我回過神來,那股香味已經散去,我忽的想起金蘭所說的送我的香囊,她說那香囊是她親手調製,用的都是環采閣特有的香料,因此她說,如若發出香味,我定會感受的出來。難不成香囊就在府中?隻是我沒尋到。


  待我吃了午飯,想出門去逛逛,卻見尹翊在門口,見了我先是一愣,而後迎上來道:“姑娘。”我對尹翊沒什麽印象,隻覺最近不見他,便道:“許久未見你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點點頭,而後道:“西域的羌淮王已經到京城了,殿下派我出來看著,若是來人了通知他前來迎接。”我一時好奇便問道:“怎麽羌淮王到了京城不是先去宮裏,而是來府上?”


  尹翊難得今日同我說了許多話,耐心解釋道:“如今殿下已將許多事托付給陛下,且羌淮王身份有些特殊,此次前來,除了給殿下支持外,還有其他的要事。”我點點頭,見他忙著,也未再打擾他。


  想想還是進了府中,怕待會兒出去又回來被外人看到對沈若影響不好,走至書房,見門半開著,我走進去敲了敲門,聽見沈若回了聲“進來”,才放心進去。


  我見沈若桌上一盞茶,未有其它東西,似乎在思考什麽,見我來了,放下茶杯看著我。我一時好奇,又想起方才他說的話,一時尷尬,隻得問道:“羌淮王是什麽人?”他抬眼望著我,說道:“他待會兒便來,若是你見了他,你便會知曉。”


  我一時未懂他的意思,隻得坐著,可坐了許久,他也隻喝著眼前的茶,未與我說半句話。我細細端詳起他的書房來,瞥見角落處的一幅菩薩圖,不知是哪個菩薩。


  我忽的想起以前在環采閣,他莫名拉我去伽藍寺的事情,便問道:“不知你是否記得,你以往拉我去伽藍寺的事。”他移開目光,看向那副菩薩圖,而後緩緩道:“恩。”我本想問他為什麽,卻見他無心同我說話。


  似乎從昨日,他說,我要兼顧的太多,而你,隻會讓我暫時的停留之後,他便在刻意的疏遠我。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見他那會兒,隻是如今,我卻希望如此,因為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使命,他大概也明白了,我們那無法逃脫的命運。


  我才要出去,卻見尹翊進來,看了我眼,便道:“殿下,羌淮王到了。”


  我見他們要出去迎,一時不知自己是否要跟上去,見沈若走到門口,回過頭道:“跟著吧。”我鬆了口氣,便跟在沈若身後。


  我低著頭,隻覺得如今既不是他的工具,也不是他的側妃,能力也還沒恢複,在外人麵前一時不知如何自處。走到府門口,聽見一些腳步聲,我未抬頭,隻聽腳步聲緩緩走來,穩重而緩慢,又聽見十分沉穩的聲音道:“殿下,臣來遲了。”


  隻聽沈若似平常一般語氣道:“羌淮王,一路來辛苦勞累,何有來遲之意?快些進府休息。”這位羌淮王大概注意到了一旁穿著不同,但又不似皇妃的人,便問道:“殿下,這位姑娘是?”


  我行了個禮,隻正準備低頭應答竹城,但不料聽沈若道:“這位是我京城的賢才,易青綰。”他第一次叫我這個名字,我一愣,卻聽他向我道:“易青綰,若一直低著頭,對羌淮王視為不敬。”


  我緩緩抬頭,聽見眼前的羌淮王笑道:“無妨,一位姑娘被殿下許為京城賢才,定是有過人的才賦。”我抬頭間,卻在看見羌淮王的臉時,呆愣住了。


  我口中隻緩緩吐出幾個字:“寧淮安……”


  眼前的羌淮王,竟和寧淮安長得一模一樣,若不是見他帶著笑意,渾身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我真的覺得,眼前的人,就是寧淮安!

  羌淮王聽我念出這幾個字先是一愣,而後滿臉擔憂的問道:“易姑娘,請問,你可認識家兄?”家兄?我一愣,方才就覺得世上沒有如此相像的人,他們定是有什麽關係的。


  如今聽他說,我忽的想起奉之說的話來,這樣一來,所有的事似乎都理得通了。


  我點點頭,便道:“我有個好友名秦伊,寧淮安正是在他府上。”我說完才意識到似乎不該當他的麵直呼寧淮安的名字,但見他未有在意,隻似很緊張一般問道:“姑娘所說的家兄所在的府,可是秦將軍秦府?”


  我點點頭應了聲,見他先是皺著眉,而後欣喜的笑道:“此行值得。”


  我見他似還有問題問我,不想沈若道:“羌淮王,裏麵請。”眼前的羌淮王才點了點頭,微笑向我示意,而後跟著沈若進府。


  我記得奉之便說是為了尋寧淮安,如今看來,怕是羌淮王為了尋寧淮安罷了。不過奇怪的是,寧淮安為何沒有和西域聯係,且我記得秦伊說過八年前在路邊撿到寧淮安,八年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我跟進府內,見眾人在會客廳落座,我站在門口,想著還是不要進去了。不想後麵有人輕輕推了我一把,而後聽身後聲音道:“七哥,我來遲了。”


  我回頭見沈玉書笑著看著我,一時埋怨他將我推了進來,他見我皺著眉,而後悄聲道:“走坐著吧,別皺著眉,客人還在呢。”我隻得隨著他坐在一旁。


  接下來的對話,大致就是沈若與羌淮王商議封爵賞地,希望西域那邊能夠給予兵力支援,不想羌淮王說的話,倒是讓我吃驚。


  他道:“殿下,八年前我與家兄分離,如今終於得知他的下落,我們西域願支援於殿下,隻望讓家兄回歸故土。”見沈若未有猶豫便道:“當然,寧淮安在秦府,也為朝廷做了不少事,如今秦大將軍已到京城,明日你便可去往祈都,將寧淮安帶回。”


  羌淮王說完,便回過頭看向我道:“臣還有一請求,臣希望易姑娘能領路。”我本也想著回祈都一趟,見他如此說隻怕沈若不同意。我抬眼見沈若,他隻望了我一眼,而後點頭道:“好。”


  等羌淮王說先去皇宮一趟,出去後,我看見沈若站在一旁,望著遠去的方向。


  我看著他問道:“你怎麽答應了?”他知曉我問的問題,便看向我,反問道:“你想去,不是嗎?”我一時哽住不知如何說,隻道:“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


  他轉過身,才道:“易青綰,你不必和我解釋。”說罷,便隻身進了府內,我站在府門口,隻覺有些難受,我拿出懷中的水晶,想起宮弧所說,隻要開始使用,使用一次,便會吞噬一點感情,到決意完全使用時,我的感情便會全部丟失。


  我會忘了他嗎?


  嗬,不對,情感丟失,不會忘了他,隻會忘了有關他的情感罷了。


  回到府中,我回了房間,見著房門口的瀑布,雖未下雪但依舊很冷的天氣,一時失了神。宮弧同我說過後,我一直在想,我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曾經我喜歡夏離滄,是我十分明了的感情,但後來我對他的失望,我開始放下。三爺的出現,卻開始使我動搖,當我覺得我定是愛著沈言的時候,沈若出現了,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他也使我動搖,當我以為對沈若的動搖不過是錯覺時,宮弧卻說,朝槿的情感影響著我。這一切,到頭來,我竟連自己的情感都說不清。


  我坐了許久,靠著一旁的櫃子不知何時睡著了。等聽見外麵敲門,我才醒過來,見天色已經黑了。我出門去看,發覺是尹翊,他道:“羌淮王尋姑娘有事,請姑娘到會客廳一見。”


  我走到會客廳,見尹翊站在門口,便示意我進去,我見裏麵隻有羌淮王一人。等我進去,羌淮王便起身迎我,笑道:“易姑娘請坐。”


  今日見他,我便覺得他禮數周全,溫文爾雅,如此看來,與寧淮安是大大不同的。


  我坐下後,他便道:“麻煩姑娘晚上前來,我是有一要事要詢問姑娘。”我點點頭,示意他說。他有些吞吐,而後才道:“其實我曾來過京城,在大約我十二歲時。”十二歲時?他見我疑惑,便道:“便是十三年前。”


  我未懂他提這個是何意思,便隻好笑道:“我認錯了你,因為你和你的哥哥長得很像。”他笑笑,搖頭道:“我同家兄是同一日所生,隻不過家兄早了片刻。”說罷,便笑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姑娘你昨日提到的秦伊。”


  我聽他說起秦伊,不禁一愣,難不成他知曉了他哥哥和秦伊的事,前來興師問罪了?我點點頭,道:“恩,秦伊是秦府秦將軍的長女。”


  不想他一愣,而後望著地下喃喃道:“我記得,她不是長女。”我聽後,便愈發搞不懂他的意思了,不料他抬起頭來道:“十三年前,我來京城,我認識一個女子,當時還是個女孩,我記得她說,她便是秦府的二女兒,也是叫秦伊。”


  我一時呆住,隻道:“秦伊如今同她的父親住在祈都,且我未聽說過她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十三年前,羌淮王,見過秦伊?我開口道:“羌淮王,我……”我才說出稱呼,便被他打斷,他笑道:“既是京城的賢才,又是一同為殿下做事,不必分那麽清楚,我名寧淮君,直呼名字便可。”


  寧淮君……


  我點點頭,隻道:“會否是你記錯了?畢竟是十三年前的事。”不想他搖搖頭,便道:“不會的,明日見到她我便知曉。”


  等我出了門回了房內,我還是有些不安,總覺得這個羌淮王寧淮君對秦伊的關心似乎超出了平常,且他對秦伊,總有些異樣。若是他十三年前見過秦伊,秦伊不會記不得吧。


  我正奇怪,便聽有人敲門,我想著怕是尹翊,開門見果真是他。他看著我,眼裏卻有些怒意,我一時未反應過來,便聽他道:“殿下約姑娘上次街道廢樓前一見。”


  我點點頭,奇怪他為何帶著怒意,我走出門,經過書房,卻見書房內燈亮著,沈若不是不在嗎?我未理會,便徑直出了門,出了街道,發覺一路上還是很熱鬧,等拐到了小巷裏,見遠處便是那個廢樓。


  我走過去,見一個人背對著我站在河邊,我見這人著一身青色,便好奇沈若何時著青色了。我走近了些,卻聞見那日聞到的那股味道,是環采閣那股香味!我才發覺眼前的人,不是沈若。


  不想那人回頭,我才見是沈玉書。


  他手中撰著什麽東西,他見我來了,未有平日裏的笑容,隻走近我,將手中的東西遞與我,我細細看,竟是金蘭送與我的香囊!我好奇為何尹翊說是沈若約我前來,不見沈若,卻是沈玉書。


  我隻當沈若尋到了香囊,卻不想見我,故叫沈玉書還我。便朝沈玉書道:“謝謝你啊,終究還是找到了。”不想沈玉書隻望著我一字一句道:“是,我終究找到你了,阿青。”我一愣,而後覺得他怕是認錯了人,又想起前幾次他喚我阿青,我原以為我聽錯了。


  他看著我,緩緩走到河邊,道:“阿青,八年前,唯獨京城下了一場大雪。當時眾人奇怪,隻覺得是因了三哥一族被滅的緣故,那時我見到一個女孩,她光著雙腳在雪地上走,我正好奇,不想她忽的停下來,繼而控製了四周的冰雪。”


  我未懂他說的,聽他描述的場景,我忽而想起最初見他,他畫的畫,那時不懂其意思,如今想來,原來是有意義的。他轉過身來繼續道:“後來,那個女孩消失了。最初見你,我便覺得熟悉,到後來聽你說你會控製冰雪,我便知曉是你。”


  我忙搖頭,道:“不是,我未記得我八年前來過這裏,更別說控製冰雪。許是,你認錯了人。”他搖頭,繼而緊緊按住我的肩膀道:“阿青,這種感覺是不會錯的。”


  說罷,他又道:“我聽見了你同七哥的言語,我本不想說,我以為,你同七哥在一起也好,你喜歡三哥也好,我對你的情感,從最初便來的莫名。但我聽到,你為恢複能力會失去情感,我便要讓你知曉,至少,在你忘記之前。”


  他看了眼我手上的香囊,而後道:“是我拿了你的香囊,我撿到了它,本要還給你,站在你門前,我卻想,若是能留下你的一樣東西,那也是好的。”說罷,他又從我手上拿了回去,道:“阿青,就讓它陪我去出征吧。”


  他緊緊撰著香囊,看著我,欲言又止,而後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蓁蓁要陪我出征,我知曉她對我的情意,因了你,我會對她一世都很好。”他本要離開,又在擦肩而過時回過頭抱住我,而後沉聲道:“阿青,今夜一別,自當保重。”


  說罷,便隻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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