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九息服氣
「有這座山擋著，大抵能夠支撐一段時間。」
燕飛揚抬頭看看近前的高山，又看看身受重傷，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燕王孫。
他雙眉緊皺，時間耽誤不起，他必須立刻想辦法，不然燕王孫就要把命留在這裡了。
「不要自亂陣腳。據我所知，顛倒陰陽的術法需要耗費大量內力，基本只能使用一次。」
鳳九天寬慰著外孫。他沒想到燕王孫和燕飛揚父子相見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一方還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想到這，鳳九天不禁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都是命，只能看老天爺的意思還有個人造化了。
「所以大狼主此時也一定躲在某處恢復內力，更何況還有這座高山擋著，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鳳九天分析道。
聽了鳳九天的話，燕飛揚的底氣也更足了。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他必須趕在大狼主恢復之前將燕王孫的命拉回來。
不僅如此，燕飛揚沒想就這麼算了。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旦錯過結果就會逆轉。
能將大狼主逼到如此地步，使出顛倒陰陽，燕王孫的實力可見一斑。只是最後還是不敵這陰狠毒辣的術法敗下陣來。
「你要怎麼做？」燕如龍這時突然開口問道。
他的視線沒有離開自己兒子，空洞的眼神稍微恢復了一點神采，又道：「我的內力你儘管拿去用。」
大約是被兒子這副模樣刺激到了，燕如龍沒有再提命脈的事。但他的身體卻沒有移動分毫，顯然一時半會還不能在其中做出取捨。
為了讓燕如龍放心，燕飛揚沒有立刻拒絕，而是順著對方的意思點了點頭。
燕如龍的內力本就靠藥丸支撐著，反噬的副作用還沒來，但時間也所剩不多，燕飛揚更不會用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法子。
「斡旋造化，是最上乘之選。但憑你我之力根本無法施術。」鳳九天不客氣地潑冷水。
燕飛揚也知道斡旋造化是多大的術法，僅憑他現在的內力想要催動無異於痴人說夢。
若是鼎盛時期的燕如龍和鳳九天聯手，說不定可以勉強使出這一招，但也僅僅是皮毛而已。
斡旋造化不是一般的術法，就算是皮毛，那威力也足以令天地變色。
只是現在多說無用，他們這些人傷的傷，境界低的低，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燕飛揚了。
「爺爺，那九息服氣呢？」燕飛揚沉思片刻提議道。
鳳九天這次沒有急著說「不」，而是撫著鬍鬚陷入深思。
九息服氣，是調息的無上之法，可以集天地之氣於人身，可以讓狀態迅速好轉，療傷更不在話下。
燕飛揚想了一會兒，這個術法確實是最合適的。雖然它不如其他大術法治標，但是撈回燕王孫一條命卻不算難。
而且最重要的是，和斡旋造化等大術法比起來，九息服氣耗費的內力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
就算是五脈境界的燕飛揚也絕對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施術。
鳳九天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九息服氣的確再適合不過了。只是燕王孫中的乃是顛倒陰陽，九息服氣能恢復他多少內力還是未知。
他只求燕王孫能清醒，不要辜負燕飛揚的一番心力才好。
「好，就聽你的。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鳳九天不容燕飛揚拒絕，直接說道：「你在施九息服氣時，我會用補天浴日在一旁協助你。」
燕飛揚鄭重地點頭、他們爺孫兩個就不用說別的了。
而且有了鳳九天在一旁協助，燕飛揚也更加有信心了。這麼堅實的後盾在，他不把燕王孫的命撈回來就說不過去了。
準備就緒。燕飛揚整個人漸漸平靜下來，心中一片澄澈。九息服氣施術的關鍵，就是施術人的心境，一定要空、凈。
燕飛揚的內力也在悄無聲息的遊走著，貫穿筋脈各處，越發純凈。
估計時機已到，一旁的鳳九天也適時運轉身體內所剩不多的內力，吸收懸於高山之上的太陽的精華。
這是鳳九天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長時間，畢竟他的內力不濟，遲早會後繼無力。
就在鳳九天準備把這些雜事暫且拋在一邊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內力注入自己的筋脈中。
他驚訝地睜開眼側頭去看，果然是那兩個燕家的年輕人。
燕博的境界太低，三脈在這裡根本不夠看，他也不跟著添亂了，默默站在一邊當起了護法。
給鳳九天注入內力的自然就是平凡了。
雖說平凡的境界也只是四脈，但他的內力也算豐厚，這麼一來堅持幾個時辰應該問題不大。
鳳九天對兩個年輕人勾勾嘴角，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
平凡恭敬地點頭，隨即全神貫注將內力注入鳳九天的體內。
高崖側立，聳入雲霄，淡淡的霧氣環繞，是最好的天然屏障，朦朧之中難免讓人迷失。
九息服氣，燕飛揚先是深吸一口自然之氣，與體內太陽精華相融。
他之前從來沒有這樣試過，當一種奇異之感出現時，燕飛揚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但是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無形之力在引導燕飛揚的內力，難以說清，但其中玄妙只有他自己知道。
燕飛揚知道時機到了，立刻催動口訣，雙手打著反覆的手訣，配合默契，很快他身前就出現了一道閃著金光的圓形光圈紋路。
光圈閃著耀眼光芒，浮於空中，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場幾人都看得分明。
燕飛揚雙目微閉，源源不斷地將內力與光圈連接。
漸漸的，光圈中既有燕飛揚的內力，又有鳳九天用補天浴日引來的太陽之力，種種湊在一起，力量確實不容小覷。
這麼一道光圈，若是融入燕王孫體內，一定是巨大的助益，恢復意識也不是難事。
燕飛揚自然也很明白這個到底。但越是到關鍵時刻，他就越發沉著，最危險的階段已經到來，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很多術法都是在最後關頭，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放棄重來。有時是內力不濟，有時就是本事不夠。
還好，這些問題燕飛揚都沒有，他底子深厚，從來不會被這些事困擾。
燕飛揚看了一眼眼前的光圈，感受了一下其內的力量，看似平穩的外表，內里卻浮浮沉沉。
聽起來似乎是不好的預兆，但其實這才是最佳的狀態。九息服氣，在九次吐納之間就能將氣息調理完畢。
而這個光圈就是最關鍵的「氣」，有了它在，燕王孫的性命就沒有大憂了。
正因為光圈是「氣」所形成，所以不穩定才是常態。燕飛揚早知如此，也不會驚訝，反而安定心神，鬆了口氣。
光圈還在不斷地吸收天地之間的「氣」。又或者說，其實是天地間的「氣」不斷向著光圈聚集而去。
瞬時間，天地間的靈氣似乎都要湧入這光圈之中。
但是除了施術人之外，旁人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說只有燕飛揚一個人能感受到那股靈氣襲來的力量。
旁人察覺不到，但燕飛揚不僅能感受到，還能看得清楚，靈氣在他眼前變成具象，源源不斷湧入光圈中。
光圈也變得越來越耀眼，光芒大盛，讓人無法直視。
燕飛揚輕眯雙眼，算計著時間和靈氣。他的內力已經注入大半，不過有鳳九天在背後支持，所以燕飛揚失去的內力很快就被補上了。
有舍有得，即便不是持平，卻也不至於耗費太多內力傷了根本。
時機已到，燕飛揚再睜開雙眼時，眼前的光圈已經縮小至銅錢一般大。
燕飛揚伸出手掌輕推光圈。他的手掌並沒有真的碰到光圈，只是用掌風慢慢推動罷了。
這個過程更急不得，也需要燕飛揚高度集中精力，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個小小的光圈上。
燕飛揚的動作落入旁人眼裡，就只能看到他的手掌緩慢移動，直直地就朝著燕王孫的額頭去了。
燕飛揚將光圈推入燕王孫眉心向上一指的位置。直到光圈完全沒入燕王孫的額頭，燕飛揚才慢慢收回手掌。
光圈完全消失的瞬間，燕王孫的身體就輕顫了一下。
燕如龍第一個察覺到，扶著兒子的雙手不自覺緊了緊，神色擔憂地盯著對方昏迷不醒的臉。
將光圈推入燕王孫身體內，燕飛揚沒有覺得大功告成，而是繼續觀察目不轉睛地盯著燕王孫的臉看。
更確切地說，燕飛揚盯得是燕王孫的嘴巴。
他在等，等燕王孫的吐息。連續九次吐息之後，就說明燕王孫已經將光圈完全和自身內力融合在一起了。
如果進展順利的話，九息之後燕王孫就能恢復意識了。
燕飛揚默默在心裡數著燕王孫每一次吐息。
一開始幾次都非常虛弱，若有似無，氣若遊絲，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但燕飛揚一次不落地全都算上了。從五次之後，燕王孫的吐息就漸漸變得有力了，甚至能隱約看到他的胸膛起伏，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