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曖昧被撞見
“嗤。”
我手持一紙一筆，聞聲轉身，發現江少華正站在我身後，笑意在他眼底泛開來。
第一次在他容顏之上看到如此純粹的笑。那一瞬間，心弦不經意被撥動了一下，就像三月的春風撩動剛吐出來新芽，溫柔酥麻。
江少華的出現無非是意料之中，我有些詫異地問：“你不是跟楚小姐一起去郊外劃船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
心裏卻在想：這人走路怎麽都沒有聲音？
再看看江城，他正沉溺在另一個世界之中，認真的把玩著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彩色小方塊。
“外麵下了點小雨，半路上就回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江少華帶著楚夢潔走出去，有幾分敷衍了事的意思。
我看了眼天，是有點小雨連綿的，估計一整天都不會停了：“那楚小姐去哪裏了？”
我下意識撓頭，甚至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有一支沾了墨水的毛筆，手一揮，大把的墨汁就染上了江少華的身。
黑色的洋裝看不出來什麽，但是白襯衣的領口跟俊顏卻很清晰的看到，有墨汁烙印在了上麵。
見狀，我驀然瞪大了眼，慌亂地將右手的毛筆塞進左手，抬起手就去擦拭他臉上的墨汁。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思考一下。
越抹越黑，越抹越黑。
江少華一聲不吭麵無表情地任由我慌亂地在他臉上動手，很快就變成了一隻大花貓。很搞笑，但是我笑不出來，也不能笑出來。
“對不……”
一句對不起說到一半，門忽然被打開來，一聲略帶幾分雀躍的“少華”全然覆蓋了我的聲音。
是楚夢潔的聲音。
我慌亂地將手收了回來，同時將目光移向了楚夢潔。
她錯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僵住了笑容，她的麵色瞬間垮了下來，步伐變慢，慢慢走進來，此時無聲勝有聲，氣氛便的格外壓抑與凝重。
讓人覺得有些喘不過來氣。
我慌慌張張的將紙筆放在桌上，躊躇道：“單子寫好了，我把單子拿去給仇大哥，讓他幫我去買點東西，我先走了。”
我說完話就落荒而逃，沒有注意自己的腳下，剛邁出步伐，左腳就絆到了右腳，身體失去了重心，落空感隨即襲來。
我害怕的閉上了眼睛，迎接砸在地上時所傳來的劇痛，但痛意卻遲遲沒有傳來，微微睜開眼看了一下，擋住眼的是黑色的洋裝布料，熟悉的清香隨即充斥著我的呼吸道每一個角落。
目光再微微往上移。江少華放大的俊臉出現在眼前，他擰著眉頭：“冒冒失失的，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被說的臉一紅：“我隻是沒注意到。”
江少華鬆開手，我猛地抬起頭往楚夢潔麵上一看，她的麵色早已烏雲密布，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渾身散發出冷氣，嘴角僵硬地往上微微扯了扯，眼底有著幾分怒氣，但被笑容掩飾：“菲菲，你可要小心一點，摔一跤難免會疼的，阿城隻認你一人照顧，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他可是會傷心。”
楚夢潔看似關心的話，卻在提醒我，江府留下我的目的。
我與她，身份不同。
我點了點頭，趕忙跟江少華道謝：“謝謝！那你們聊……我去廚房找仇大哥了。”
生怕楚夢潔再有什麽誤會，緊緊拽住了手上的單子，狼狽地落荒而逃。剛邁出門檻，就聽見江城道：“阿柳，等等我，我也要去。”
出了房門，一路狂奔來到廚房前庭的花園裏，因為跑的太快，江城並沒有跟上來。
心裏所思所想都是剛才的事情，本來我入住江府就已經惹得楚夢潔十分不快了，再有什麽誤會的話那該如何是好……等等！
我愣住。
我來江府的另一個目的不就是破壞這兩個人嗎？
我搞不懂自己，明明是有目的性地接近他們，可為什麽還要擔心楚夢潔會誤會？這是在猶豫什麽？矛盾的心理讓我一時束手無策。
江府的廚房設在後院，廚房前庭是個小花園，紅花綠草清新怡人，花園內還有中式木椅擺放著。
我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埋頭看著手裏的紙沉思之際，視區忽然多了一雙布鞋，還沒有抬起頭就聽到了耳熟的聲音，在頭頂傳來。“柳姑娘。”
他與我打招呼。
我隱去了情緒，抬頭才發現是仇太生，那個很隨和的煎藥大哥。我笑著跟他問好：“不用這麽生分，叫我菲菲就好，我剛想去廚房找你。”
他看了一眼我手上密密麻麻的紙，還有點綴滿了水墨的毛筆：“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
當下，我將有關那位老人壽辰的事情跟仇太生講述了一遍，然後將手裏的東西給他遞過去：“仇大哥，也不怕你笑話，這是我做菜時需要用到的材料。我識字不全，有些東西我估摸著模子畫了出來，如果有什麽看不懂得地方，你就說出來，我可以改一下。”
仇太生笑笑，看著手裏的紙：“沒有什麽看不懂得地方，我等會就讓阿東他們去市場裏采購，柳姑……”他改口：“菲菲，材料這方麵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幫你全部準備好的。”
我一喜：“好，那就麻煩仇大哥了。”
仇太生樂嗬嗬地回了一句“客氣了”然後帶著那張密密麻麻的紙張就離場。臨走時還拜托我，將阿城的中藥端到房裏去煎。
去煎藥的話就不用回去麵對江少華與楚夢潔他們，也不用麵對那份尷尬，簡直就是在我頭頂下了一場及時雨。
我興衝衝地拿起了已經分好了劑量的中藥，在廚房裏煎起藥來。煎藥的方法仇太生已經在臨走時就跟我說過了。煎藥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從低溫到藥沸騰，大火降至文火，味淡至味濃，都燒掉了大把的時間，期間並沒有任何人來打擾過我。
等到藥剪的差不多了，我也被火灼燒的大汗淋漓。
不多時，仇太生跟幾個手腳麻利的小丫鬟將食材買了回來，休息了一會兒便又開始忙活，好在有幾個人幫忙打下手與我談笑風生，不一會兒就與她們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