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兔死狗烹
因為黑無蹤需要安靜的氛圍給風斂軒把脈，小憶卿和青雲門的幾個弟子都被拒之門外。屋裏，嫋嫋的青煙不斷的從香爐裏升騰起來。風斂軒半靠著床，黑無蹤坐在床沿掬著胡須替他把脈。李公公和陳滿分別立於倆邊。
許久，黑無蹤才緩緩的放下風斂軒的手，臉上的神色頗為嚴肅，旁邊候著的李公公看著他那神色心裏那叫一個心驚膽顫，連忙上前，詢問著，“黑掌門，我們家公子……他身上的毒……可以不可以解？”
黑無蹤又伸手往風斂軒的臉上撥弄了幾下，臉上的神色似乎愈發的沉重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前輩，沒關係。你想說什麽，我都能承受的住的。”四年了，他們也訪了許多的神醫，這點打擊他自是能承受住的。
“掌門……”李公公伸手搙起袖子，隨意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緊張的盯著黑無蹤。仿佛風斂軒的命，此刻都掌握在他的那張嘴上了。是生？是死？就在他張口閉口之間了。
黑無蹤拉起旁邊的一床被子，輕輕的幫他蓋上，拂袖站起身來，幽幽的對李公公說到，“你家公子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跡了，他身上可是同時中了四種的毒。這些毒一旦發作的時候，那就是噬骨傷筋，讓人恨不得一下子死掉，好擺脫這些毒。”
“是，以前的那些大夫也這樣說的。”李公公連忙點頭，隨即又想到他剛才這樣的回答好像是把黑無蹤和以前的那些庸醫並排著，於是連忙補充到，“我們這次就是慕名而來的，都說黑掌門武功高強，醫術了得……還望掌門能夠救救我們家公子。”
黑無蹤掬了把胡須，眉頭微微一蹙，“雖然他體內有四種毒，但是最過霸道的要屬‘步步生蓮’這種毒了。”
“步步生蓮？”風斂軒和李公公互相對視了一眼，倆人眉頭見迅速的籠罩起一層烏雲來。
“步步生蓮無色無味，甚至在一開始是無毒的。但是一旦接觸到‘步步生蓮’這種毒，它便會永生永世的攜帶在身上。然後隻要被下毒者身上受到任何的外傷，一旦使用金瘡藥等一般的藥物，它就會和體內殘留的毒素結合，慢慢的侵蝕你的筋脈。少則半年，多則四五年，身上的毒就會發作。最後，受毒者隻能……”
風斂軒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大腦裏把他在沐府時發生情景過濾了一遍。難怪他每次替那隻老狐狸執行任務後，那老狐狸都會扔給他一瓶金瘡藥，現在想想，那個老狐狸恐怕早就留著這一手了。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那老狐狸還肯定不會讓手下的
“啊……”李公公臉色一白，立刻跪了下來，猛的給黑無蹤磕頭，“掌門，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求你了……你既然知道這種毒的名字……那你一定能夠治的……”
黑無蹤抬手，趕緊的扶起跪在地下的李公公。“你這趕緊起來……我萬萬受不起你的跪拜啊。”
“黑掌門，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公子了……”李公公蒼老的身軀蹣跚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管用什麽藥……我們都能付得起銀子。”
黑無蹤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心裏也理解李公公的苦楚。“放心吧，我會盡力的。我會先開些藥，把你家公子身上的那三種給控製住的。至於‘步步生蓮’這種毒雖然號稱是不能解的毒，但也不是真的沒有東西可以克製的。”
“真的？”李公公倆眼放光，迅速的向風斂軒注視過去。見風斂軒的眉頭似乎微微鬆了些，他便拉著黑無蹤的手，“掌門，那你說到底什麽藥才能克製住那個毒呢？”
“‘步步生蓮花’是唐門最為厲害的一種毒藥，這世間若是有能解這毒也隻能是唐門的火蟾蜍了。”
“火蟾蜍？陳滿撓了撓頭，對這個名字表現出十分陌生的模樣。“師父，我怎麽沒有聽過這個東西呢？”
黑無蹤輕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到，“火蟾蜍是唐門的至寶。二十年前，唐門前任掌門唐任生臨終時把這件東西送給了他的女兒。此後，火蟾蜍便沒有再在江湖上出現過。慢慢的大家也都淡忘了這件東西。”說罷，他神情卻是帶著幾分的落寞。
二十年彈指一瞬過，原來，他們三人已經都這麽老了。
“那唐任生的女兒現在又是在何處。”風斂軒心裏煩躁，索性直接起身。把黑無蹤引到客廳的桌子邊，李公公迅速的上前，給倆人重新泡了一壺熱茶。
黑無蹤輕捧起手中的茶杯，白色的釉瓷杯底還有倆條小魚在遊蕩。他指腹輕摸了下那瓷杯，仰頭，一口氣像是喝酒似的，把那杯底的茶水喝了下去。
那茶似是酒，喝著讓他微微有些輕醉。
風斂軒眉頭輕蹙，見他的神色有些鬱鬱寡歡，便撩袍，細心的給黑無蹤斟了一杯茶。而站在一邊的李公公則是躬身下去，命人給黑無蹤師徒準備禮品去了。
“她許多年前，削發為尼了！”淡淡的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滄桑。
“呃。”風斂軒挑眉，眯眯眼。
“師父，你怎麽這麽清楚啊。”站在他身後的陳滿因為他背著身子，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也沒有聽出他話裏唏噓。
黑無蹤捧起瓷杯，送到自己的唇邊，輕品一口，隨即放下手中的杯子，“墨公子，鑒於你和我們家小黑的關係，這個火蟾蜍我也會幫你的忙的。不過……”
他垂眸，搖了搖頭，“你想要借火蟾蜍，就必須先去找一個人。有他在，她才有可能把火蟾蜍借給你。就憑黑無蹤和她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他出麵，她是萬萬不會把火蟾蜍交出來的。不過，另外一個人倒是可能。本來當年的事情就是一場誤會而已。
“誰？”
……
院子裏，小憶卿被攔在門外。起初，他還老老實實的和青雲門的幾個弟子安靜的站在門外，後來實在是無聊的很。他便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撿過來的一個一根木棍子，口裏咿咿呀呀地喃喃自語，對這地上的小土推不停的挖著。後來實在挖不下去了，就改用清水來灌口了。看起來玩的是十分的歡樂。
至於風斂軒的事情，他完全不擔心。
在他的心裏黑無蹤那就是“神醫在世”，什麽病隻要被他一看，便會馬上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