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一夜無眠
四年了,他是第一次和她離得這麽近。
凝視著她那張宛如初見時的麵容;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本以為自己與她重逢的時候,能夠裝作雲淡風輕。沒想到,她這般淬不及防的出現在他的麵前,卻又讓完全奪住了他的神識。
“不用。”小憶卿哼哼唧唧的瞥了他一眼,拒絕的說到,“又不是隻有你有馬車,我外公也有馬車的。”
“不許這樣和叔叔說話!”錢樂樂瞪了小憶卿一眼,尷尬的和風南洛對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牽著小憶卿的手慌亂的逃離了。期間,小憶卿曾回過頭來,看到風南洛依然站在那裏,注視著自己的娘親,他便惱怒的朝他吐了吐舌頭。
風南洛立在那裏,注視著她的離開。抬頭看向天空,飛鳥掠過,晃悠悠的流雲流逝,隻剩下一片支離破碎的天空。
四年了。他一直忍氣吞聲的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地位裏,等啊等啊。隻是命運似乎注定好了,一次的錯過。他的一生就這樣站在她緊閉著的生活前等著。
他皇兄能給她的,他也能做到。隻是他心裏清楚,在她的心裏,他這個前夫永遠隻是她的路人,甲乙丙丁的那種。
她不曾動情,而他卻是刻苦銘心。
錢樂樂雇了一輛馬車便往青雲門而去。到山門的時候,她先下了馬車,手忙腳亂的打著油紙傘,把小憶卿從車裏抱了出來。小憶卿在錢樂樂懷裏拱了幾下,眼睛亮晶晶,甜甜的喚了一聲,“墨叔叔……”
錢樂樂抬頭,遠處,風斂軒撐著一把傘正往他們這裏走來。氤氳的水氣中,濃墨的群山,還有傘下他那湛亮的笑容,錢樂樂突然想起一句話來:
一步踏盡一樹白,一橋輕雨一傘開,一身白衣一生裁。
風斂軒看到錢樂樂,眉角彎彎的伸手向他打著招呼。
“你怎麽出來了?你身上有傷,被雨淋到了不好。”她抱著小憶卿趕緊的上前。
“沒事。”風斂軒輕笑著,礙於小憶卿這盞超級無敵大蠟燭在,便和她隔了一步。
“墨叔叔……抱……”小憶卿卻是張開手臂,要風斂軒來抱了。錢樂樂害怕風斂軒的身子,便瞪了他一眼,在他的PP上打了一下。“都多大的人了,每天就知道讓人抱。”
“嗬嗬。”風斂軒牽起的嘴角始終保持著,他寵溺的摸著小憶卿的頭,和藹的說到,“我不抱你,被你怎麽樣?”
“好啊……”小憶卿拍手鼓掌,卻遭到錢樂樂的白眼。
“讓他自己走吧,你身上有傷。”錢樂樂又在風斂軒看不到的角度裏,狠狠的往小憶卿的PP上捏了一把。小憶卿痛得齜牙咧嘴,委屈的看著風斂軒。
“沒事,小孩子身子輕,背著也不會有事的。”風斂軒淡笑,彎腰,執意要讓小憶卿爬到他的背上。錢樂樂無奈,不得不細細囑咐了小憶卿一遍。
風斂軒背著他,倆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些奇怪的話。而錢樂樂站在一邊給他們倆人撐傘。煙雨中,三人一起穿過迷霧,登上青雲門的石階。
風斂軒眉角彎彎,教著小憶卿唱著歌,“大青蛙背著小青蛙,小青蛙又背著小小青蛙。青蛙們永遠不會被拆散,會一直勇敢麵對激流。”
台階上,黑無蹤撐著一把傘,看著底下的三人,嘴角忍不住的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見著他們就要走進,他回轉過身子,消失在背後的拱門。
回到青雲門的時候,錢樂樂向黑無蹤報道了他們今天發生的事情,黑無蹤掬了把胡須,沒有吃飯,便又鑽進自己的書房裏。
吃過晚飯的時候,有巡夜的弟子看到一個道姑打扮的女人從馬車上扔下一具“屍體”便駕車離去了。那弟子上前,翻開那身子一看,被那道姑從馬車上扔下來的人,居然是他們的師叔——白無影。
“師父……”
整個青雲門被這一聲攪的一夜無眠。
房間裏,黑無蹤坐在床沿處,施針救治。錢樂樂他們一群人則站在屋外靜候著。
陳滿像個渾身纏滿繃帶的怪物一般,被人扶到長藤椅上,一雙眼睛也是眼巴巴的看著那扇緊閉的屋門。
許久,那房門才被打開,黑無蹤輕皺著眉從裏麵走了出來。
“爹……白大媽怎麽了?”錢樂樂等人立刻把黑無蹤包圍住。黑無蹤掬了把胡須,幽幽的說道,“等他醒了再看看吧。”說罷,便拂袖一頭又鑽進了書房裏,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鑒於錢樂樂和白無影的關係,她自然要留下來照顧他了。而小憶卿看著靜躺在床上的人,麵色也是跟著凝重起來,非要和錢樂樂一起守著白無影。
他們不知道白無影和滅絕師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按理來說,白無影的功夫應該不會遜於滅絕師太的,再怎麽不濟,也不會搞成現在這副模樣。
唉,老天保佑啊。這一次,也是他們連累了他啊。
昏迷著的白無影期間嘴裏一直“依依呀呀”的說著夢話,錢樂樂側耳凝聽,卻是怎麽也聽不懂他這夢話講的是什麽。
“這個好像是蜀地那裏的話。”一直靜靜的躺在長藤椅上的陳滿頂著水腫的嘴巴,委屈的說到。
錢樂樂撇撇嘴,用濕毛巾幫他擦了把臉。剛要起身時,躺在床上的人,卻倏然的睜開眼睛,一雙“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子打量了房間一會兒,猛的坐了起來,挺直後背,在錢樂樂他們訝異的目光下,夾帶著一股強風,颼颼的從床上跑到屋裏的木櫃前,打開木櫃,翻找了一通的衣服。
“娘……白爺爺他這是?”小憶卿躲在錢樂樂的身後,小聲的問到。
錢樂樂安慰了小憶卿幾句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勉強的擠出一抹微笑來,“白大媽,你沒事吧?”
正在忙著挑衣服的白無影看也沒看她一眼的回答到,“沒事。”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
“挑衣服。”回答簡單幹脆,有點不像是白無影的風格。
“那你……挑好衣服,又要幹什麽去?”錢樂樂小心翼翼的問到,雖然白無影能蹦能跳的,身體機能上好像沒有出現什麽大問題。可是她隱隱約約的總感覺有些不妥,哪裏有前一刻還躺在床上,下一刻卻是疾風驟雨的在地上蹦躂著的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