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事關正義
鐵麵人雙掌一齊按下。
掌上的力量以疊加的方式，數倍激增。
白裙女子已無力將地上的油紙傘再次撿起。
意味著三人已經失去了最後一道庇護的防線。
紫衣青年紫炎長劍也不在掌中。
對於鐵麵人這必殺的一擊，他也已再無任何應對之法。
更不用說伏倒在地起不來身已經負傷的慕九。
看樣子，這一次三人再也無法擺脫困境，是必死之局。
但就在這時。
驀然間。
一道電光憑空自斜地裏射出。
射向浮於半空中的鐵麵人。
“咻！”
“叮！”
幾乎是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電光便已穿過二十五丈的距離，打在毫無準備的鐵麵人的鬼麵上。
“唔！”
麵具之下，當即發出一聲悶哼。
使他致命的殺招隨即停止。
鐵麵人身子飄然落下，雙手垂下幽立於地。
鬼麵上的額角處竟然開出了一個小孔。
一絲鮮血自小孔裏泌出，順著鬼麵的臉頰淌下。
血液竟是黑褐色的，如同墨汁一般。
更映襯得他整個人有種說不出得陰森和詭異感。
“是誰？”
靜立了片刻，鐵麵人漠然的聲音忽然響起。
但這一次，聲音中除了漠然，還略帶有一絲驚訝。
無人回應。
除了震驚得呆在當場的紫衣青年，白裙女子，慕九，以及裴老大四人，場地內再無任何人，亦無任何動靜。
隻有火把熊熊燃燒所發出的聲響。
包括鐵麵人在內，沒有任何人看清剛才那一記電光是從何處發射出來的。
或許鐵麵人剛才是吃了注意力方麵的虧。
但即便如此，以他修為之深不可測，發射暗器之人居然還能夠一擊即中，還穿透鐵麵，令鐵麵人受傷流血。
此人的實力，由此略見一斑。
“出來。”
鐵麵人森然道，提高了音量。
仍無一人回應。
“咯咯，咯咯。”
等了片刻，見仍沒有任何動靜，鐵麵人竟開始怪聲冷笑起來。
“想不到今日有高手在側，那此事便暫且擱下。”
這幾句話，他卻是說對地麵上掌印坑裏的三人說的。
“不過，”隻聽他繼續道：
“來日方長，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們”字還沒說完，三人眼前同時一花，鐵麵人便已消失不見。
一同消失的，還有地上因被斬斷一臂而昏死過去的黑衣人。
顯然是被鐵麵人所帶走。
霎時間一切歸於平靜。
“是誰？是誰救了我們？”
三人各自找尋，想看看究竟是誰在生死關頭出手相助。
遍尋片刻，卻一無所獲。
發出暗器那人，應該是早已離開了。
他仿佛壓根就不存在，又像是根本沒打算讓他們找到自己。
驟然脫困，又尋不見救命之人。
這也令幾人顯得很有些無所適從，一時間不知所措。
片刻，白裙女子當先起身。
雖然方才替紫衣青年與慕九擋下了鐵麵人的第二波攻勢，也令她修為消耗甚巨。
但畢竟有那神奇的寶器油紙傘在手，她的情況在三人當中還算是相對最好一些。
白裙女子姣好的麵容已恢複了神采。
她打理了一下裙擺，然後彎下腰從地上撿起油紙傘，又走過兩步，將劍身上燃燒流淌著紫炎的長劍也為紫衣青年拾起，交還到他的手裏。
做完這一切，她就安靜地站在一旁，安靜地注視著紫衣青年的麵龐，仿佛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人其他事。
一雙目光似水般溫柔的眸子裏眼波流轉。
紫衣青年將紫炎長劍入鞘，隨後走到慕九身邊，俯下身的同時伸出一隻大手。
咬著牙努力挪動了幾下，慕九終於也能夠吃力地伸出一隻手，讓紫衣青年將自己從地麵上拉拽起來。
站起身來的他與青年對視了一下。
交換過眼神，紫衣青年對慕九略一頷首。
他麵容仍冷峻，也並未開口講話。
但目光中已都多了嘉許和認同。
衣衫破碎，鬢發散亂，嘴角淌血，慕九此刻的狀態別提有多狼狽。
也顧不得那麽多，他直接用手背胡亂擦拭了一下嘴角已有些幹涸的血漬，然後抱拳道：
“在下姓慕名九，乃是這附近靈石山青墨派中的修士弟子。還未請教二位俠士大名？”
“紫麟哥哥姓駱，而我名諱喚作白若莞。”
白裙女子微笑著回答。
這還是慕九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她的眼神，一舉一動，就已夠溫柔似水了。
但她的聲音聽起來，簡直有令人如沐春風之感。
這也更襯得她整個人更如同謫仙臨塵一般，不染一絲凡俗氣。
“好好聽的名字，紫麟霸氣，若莞溫婉。”
慕九由衷讚歎，接著道：
“原來是駱大哥與白姐姐，慕九在此謝過二位仗義馳援，相救之恩。”
對方看上去明顯要比自己大上幾歲，所以他也就直接以哥哥和姐姐相稱呼。
而他本想俯下身，一躬到底來表達謝意。
但卻發現自己受傷一點也不輕，實在力有未逮。
稍稍活動得劇烈些體內便氣血翻騰，差點又一口鮮血噴出來。
“快快打住。”
看到慕九的狀態，白若莞當即製止，並柔聲道：
“我來看看。”
接著便走過來，一隻玉手三指搭上慕九的手腕，開始為他切脈。
“哦？白姐姐還懂醫術？”
看到白若莞對自己的行為，慕九很是驚訝。
“略知一二。”
白若莞淡淡一笑，宛若春花盛開。
原本男女之間就這麽毫不設防的直接通過肌膚相接觸，其實是蠻尷尬的一件事。
尤其是在這個理念並不前衛的世界裏。
但一來對方懂醫術，是給自己診脈。
二來對方的男伴都什麽也沒說，那自己還有什麽好尷尬的？
所以慕九神色很坦然，任由白若莞柔滑細膩的指尖貼在自己的手腕上麵。
沒過多久。
“嗯？”
慕九忽然覺得，有一股令人感到無比柔和力量，春水般自白若莞指尖傳導過來。
並沿著自己的腕脈，一路傳進了自己的奇經八脈和中樞神藏。
頃刻間，如沐春風般的舒適感覺，就蔓延遍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咦？”
接著，他就發覺自己原本翻騰的內息立刻平複了許多，身體的活動力等各項機能也馬上就順暢了不少。
“白姐姐，你的指壓手法，是什麽仙術，好神奇！”
慕九驚得合不攏嘴。
“噓，靜下心來調理內心，疏通經脈，莫要分神。”
白若莞柔聲道。
很快。
慕九就感覺自己所受的傷勢，已經複原了十之七八。
這時白若莞也將手指從慕九腕上拿下。
“已無大礙了，接下去自己多加注意就是。”
白若莞春水般的眸子看著慕九，淡淡一笑。
慕九內心的感激之情，都不知要如何通過語言來表達才好了。
想了想，還是決定什麽也不說算了。
對方不論男女都是脫俗之至之人，客套話說多了實在沒必要。
“此間事已了，那麽就此別過啦。”
白若莞忽然道。
“還未請教駱大哥與白姐姐身份？”
見二人要走，慕九連忙問道。
“這個嘛，我二人是……”
白若莞說了一半，眼睛轉而看向駱紫麟的方向。
似是在征求同意，關於這一點該不該說，能不能講。
“降魔師。”
沒想到，一直都未開口的駱紫麟，卻直接就說了出來。
“降魔師？”
這個稱號，這種身份慕九聽起來非常新鮮，他還聞所未聞過。
同時也想起了，難怪剛才與黑衣人交戰時，駱紫麟曾說過有關“除魔衛道”一方麵的話語。
“殺妖除魔，便是我二人職責。”
駱紫麟淡淡回答。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遠方的黑暗中。
似若有所思，又好像是陷入了過去的某段回憶當中。
“沒錯，我與紫麟哥哥原本途經此地，意外聽說有狼妖作祟，便過來看個究竟。”
白若莞對駱紫麟的話進行了進一步的解釋。
“原來如此，我道為何駱大哥修為高強，白姐姐仙人醫術，竟會來到這裏。”
慕九這才總算明白了，二人突然出現在此的原因，原來並非巧合那麽簡單。
他們也和自己一樣，是為了狼妖吃人一案專程而來的。
熱血少年，都有一顆鐵血丹心。
“慕小兄弟不也一樣，不願坐視生靈塗炭而置之不理，才仗義拔劍嗎？所以，雖然身份各不相同，但咱們其實都是同道中人。”
白若莞目光閃動。
仿佛能夠看穿慕九的內心世界。
“好一個‘同道中人’，若有機會，當為此浮一大白。”
慕九覺得“同道中人”從對方口中說出，代表著人家對於自己的認可和肯定。
再加上這四個字本身所代表的行為，它的意義當中就滿含著公理與正義。
這也不由令慕九內心當中的慷慨之情澎湃洶湧，想要以酒助興。
“會有機會的，你與我二人緣分不淺。”
白若莞淺淺一笑。
“嗯，剛才白姐姐說你們是途經這裏，卻不知駱大哥與白姐姐此行目的地究竟是何處呢？”
“晉州與秦州之交，有一處地名‘風陵古渡’。”
白若莞婉婉道來：
“傳說未來那地方會有神異事件發生，所以我們的目的地便是那裏。”
“哦？”
一聽到“神異事件”，更何況又是從這身份神秘的降魔師口中說出來的，慕九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吊起來了。
“說不定，我也會找機會過去瞧瞧，到那時沒準有幸能與駱大哥與白姐姐重逢。”
“真的？甚好。”
白若莞道：
“那便一言為定，我二人在那‘風陵古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