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還是騙她

  醒來的時候，家裏沒人。


  廳堂裏的大門被人敲得砰砰作響。


  “是誰？”


  良久寂寂無言，我強撐著渾噩的腦袋下床，剛走到門口，就聽外麵的人大喊。


  “沈先生，老夫人病情複發，已經送到醫院了——”


  門一開，敲門的人臉色微白：“沈太……太。”


  看樣子是很著急的事情，我說：“先生不在家，帶我去吧。”


  路上，我逼問：“老夫人？什麽老夫人？”


  阿忠有一瞬間的錯愕：“沈太不知道？”


  “知道什麽？”我的手忽地攥緊。


  阿忠自顧說道：“老夫人是沈先生的母親，不過一直住在醫院裏麵，以前沈先生每天都要過去一趟的，今天不知什麽緣故卻沒有來，老夫人不見了先生，就開始四處跑，沒人攔得住。”


  說著，已經抵達目的地。


  精神病院！


  “老夫人的病……”阿忠剛開口，醫院的草地上，就見一個女人持刀張舞著，無人敢靠近。


  走得近了，我才聽清她嘴裏嚷叫的是什麽。


  她披頭散發，身材瘦削，皮膚是極不健康的白，赤腳踩在草地上，嘴裏喃喃：“阿廷呢？是不是去找那個女人去了？”


  “我就知道，她搶了我的丈夫，還要搶我的兒子，她這個賤人！賤人！”


  我心中困惑，想她在說哪一個，阿忠已然把我介紹給了醫院的人。


  “這是沈先生的太太——”


  話音未落，女人複又尖叫著推開人群朝我撲過來，隻把我死死按倒在地。


  “你個賤人！把我兒子還給我！”


  女人猩紅著一雙眼睛，同沈廷眾一樣的眉眼，不同的是，她眼底的恨意幾欲將我殺得灰飛煙滅。


  “你把阿廷還給我！”她歇斯底裏地大吼，“你搶走了我的一切，為什麽不去死？！”


  她舉起刀來，狠決地衝我刺下——


  意想中疼痛並未傳來，我睜開眼，就見沈廷眾不知何時已經趕到，替我阻擋了這無妄之災。


  可她並沒有就此收手。


  “你為了這個女人竟然連媽媽的話也不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女人語無倫次，聲嘶力竭地尖叫，想要再次用刀傷人，所幸被羅傑安白登攔了下來。


  沈廷眾的手臂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我有些駭然，大腦還沒回轉過來：“廷眾……”


  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推開了：“離我兒子遠一點兒！”


  繼而她回頭看著沈廷眾，女人錯愕片刻後，手顫巍巍地鬆開了刀：“阿廷，媽媽對不起你，”


  “你不要丟下媽媽好不好？媽媽隻有你了……”


  她哭得聲淚俱下，哭倒在沈廷眾的懷中，像棵驟然朽掉的老鬆。


  可當我一靠近，她又即刻變得凶惡，宛如一隻護崽的母獅：“你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你為什麽還要來禍害我的兒子？”


  沈廷眾不作任何表態，他一動，女人就鶴唳風聲地顫栗，死死抓著他：“別怕，媽媽在，不會讓她傷害你的，別怕……”


  我站在他們的跟前，隻能局促地用手指卷著衣角。


  “廷眾，我……”


  我話還沒說完，女人忽地跪倒在我的腳下：“求求你了，我做偏房也可以的，求你，讓他不要和我離婚好不好？我們有兒子，即便這個兒子是我設計得來的，可是，求求你，你也有女兒的，一定也不希望有一個不完整的家庭，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她死死攥著我的腳踝，淚水打濕了她的麵龐，卻掩蓋不了了眸子深處卑微的懇求。


  我全然處於雲裏霧裏。


  沈廷眾愣怔少頃，矮下身來掰開她的手：“姆媽，阿廷餓了，你給阿廷去做瓢兒鴿蛋好不好？”


  女人還是不舍，卻在沈廷眾的溫言軟語下挪了手。


  羅傑安白登過來，將我帶去整理了形象。


  “羅傑先生，我說，我還記得你和我說的，不如趁現在，你就和我一齊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