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謊言

  哭了也不知道有多久,阿悠才後知後覺,她似乎……不僅在阿然麵前哭了,還糊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淚?


  晴天霹靂,莫過於此。


  這可怎麽好?

  阿悠欲哭無淚,一方麵的確哭太久哭不出來,另一方麵——用現代的話說,丟死人了有木有!

  正糾結間,一個在她的煩亂對比下越發顯得淡定的聲音傳來:“哭夠了?”


  “……”阿悠猛地抬起頭,氣勢十足地惡狠狠瞪向麵前的男孩,“你個小沒良心的,讓我急死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太子長琴何許人也?隻不過瞬間,便看透了麵前這隻紙老虎的本質,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戳破了這隻圓鼓鼓的氣球:“眼睛腫了。”


  “哎?”阿悠連忙捂住眼睛,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吼,“你以為我是因為誰啊?!”


  太子長琴歎了口氣,和女人,特別是惱羞成怒的女人計較,實在是不智的舉動,於是將手伸到阿悠的麵前:“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罷。”


  “你知道就好。”阿悠別別扭扭地哼了聲,才扶著對方的手站起身,因為長時間跪著而有些麻木的膝蓋在調整了一段時間後,才重新恢複了靈活,她苦起臉歎氣,“回去一定要用熱毛巾敷腿,否則肯定會得關節炎。”


  說完後,她接過自家弟弟手中的傘,正準備說“走”,目光突然定格在了對方的身上。


  “你……”阿悠的瞳孔縮了縮,不為別的,一個據說“跌下山澗”的五歲孩童,身上居然很是幹淨,連胸前和背後的泥巴,也是之前她抱住對方時不小心蹭得,纖塵不染也就罷了,居然連一絲傷口都沒有,這是不是……太過誇張了?


  太子長琴的身形頓了頓,亦抬起頭,緩緩對上阿悠的目光。


  那李姓男子並沒有撒謊,太子長琴今日的確摔下了山澗,或者說,是李大叔險些摔下去,走在他後方的長琴下意識拉了一把,卻忘記他如今身形尚小,於是整個人一個不穩,就跌了下去。


  他自然不會跌死,甚至連傷都沒有受,穩穩地落在崖壁上斜長出的鬆樹上,太子長琴聽到了對方一聲近似一聲的呼喊,然而,隨著天色漸晚驟雨突至,對方的聲音到底停住,而後,腳步聲漸漸遠去,再無聲息。


  長琴眼底一片冰冷,到底沒有什麽不同。


  他本不該有期待,因為這就是人類不是嗎?


  阿悠……太子長琴就那麽驀地想起了相處五年之久的女孩,她又會有什麽不同嗎?


  若是他想欺騙一人,天下怕是沒有不會上當的人。


  然而,他突然就不想這麽做了。


  當他毫發無傷地出現在對方麵前,那個女孩臉色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驚訝?厭惡?懼怕?避之不及?


  一念之間,惡意頓生。


  越是想,心底的嚴寒就越是深邃,到最後,他已經完全抑製不住心底想要試探的惡意。


  ——阿悠,你到底是惡是善,不如就讓我親眼看看,可好?


  ——若是偽善,不如就讓我徹底撕掉你那偽裝,若是……嗬,又怎麽可能呢?

  然而這念頭,在對方摸黑披雨上山時,在對方跪坐在地流淚時,在對方抱住他嚎啕大哭時,不覺間,漸漸消散。


  ——她是真心疼愛“阿然”的。


  罷了,他的輪回本就看不到盡頭,凡人的生命又到底有時盡,他便是做一回她的“阿然”又如何?


  卻不想,還是……


  太子長琴注視著對方驚愕的麵容,嘴角緩緩勾起一個諷刺的笑意。


  假的到底是假的,哪怕裝的再好,也成不了真的。


  而後,他看到……


  阿悠彎□,抓起一把泥巴糊到他的臉上。


  “……”


  而後,又是一把糊在身上。


  “……你在做什麽?”太子長琴捏緊拳頭,一字一頓地問道。


  “偽裝啊!”阿悠義正言辭地回答道,“你裝也裝像點,哪有摔下山還幹幹淨淨的,你以為這山是你家開的啊?”


  “……”


  阿悠皺眉,又伸出罪惡的雙手,開始撕對方的衣服:“衣服上也要破幾個口子才像啊!”撕了幾條後,她靈機一動,將傘塞回對方手中,而後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嘩啦啦”地就往太子長琴身上割啊!


  因震驚而處於短暫怔愣期的太子長琴剛回過神,就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變成了可悲的布條,連忙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咬牙道:“夠了,你再割下去,我就不是跌下山,而是上了刀山了。”


  “哦哦,你真有經驗啊。”阿悠點頭敬佩道。


  而後圍繞著自家弟弟左轉轉,又右轉轉,不滿地嘖了嘖嘴:“若是能多出幾條擦痕就更完美了。”


  “……”太子長琴警惕地注視著對方的手。


  “算了。”阿悠歎氣,“我怎麽舍得讓你流血,而且太完美也是會遭天譴的,就這樣吧。”


  而後,恍然不覺自己說出了什麽肉麻話語的阿悠,重又拿過對方手中的雨傘,就這麽抓住男孩的手,拖著下了山。


  回到熟悉的街道時,阿悠停在了某戶熟悉人家的門口,回過神朝太子長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示意對方爬到她的背上。


  太子長琴挑了挑眉,已經猜出了對方要玩什麽把戲,不過也沒什麽比那更好的方法了,於是欣然配合之。


  就這樣,阿悠背著自己五歲的弟弟走了幾步後,深吸了口氣,突然一把丟掉手中的雨傘,而後麵朝下狠狠地摔到了對方的門前,就地爬行了幾步後,掙紮著敲起了那戶人家的門,邊敲邊氣息奄奄地喊道:“來人……救命……救救我家阿然……”


  因為處於背上而絲毫未傷的太子長琴皺了皺眉,他沒想到對方會采用這樣慘烈的方式求取他人的信任,微微別過頭,他看到他們來時的雙人腳印早被雨水衝刷了個幹淨,他微歎了口氣,用法術在身上造出了不少條擦傷,如此……便夠了罷?

  於是,第二天整條街的人都知曉——


  開麵攤的阿悠她弟弟不慎落山,好在命大被一顆大樹擋住,憂弟心切的阿悠連夜冒雨上山,硬是將自家弟弟找了回來,背其回家時暈倒在了賣菜張嬸的門前,好在姐弟二人,一人隻是力竭另一人隻是擦傷加驚嚇過度,並無大礙。


  阿彌陀佛,當真是福大命大,福大命大啊!

  作者有話要說:

  到底還是來更了XD

  希望我沒讓老板崩掉=皿=不過起碼我心目中的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誰讓他目前正處於白加黑的狀態呢╮(╯▽╰)╭時而白時而黑是他的萌點真的嗎?


  哈哈哈,於是,長琴,遇到思維明顯不和你在一個次元的妹子,你該怎麽辦呢?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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