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仙長

  太子長琴的沉默在阿悠的眼中似乎成為了某種明證,她隻覺膝蓋一軟,整個人都不好了——活了兩輩子,她隻被殺過,完全沒殺過人好嗎?


  好在長琴及時轉身,接住了前傾倒下的她,阿悠麵色慘白地捏著他的衣襟,聲音如被風吹散般抖地厲害:“怎怎怎麽辦?我我我我剛才到底做了什麽?”她的個人屬性麵板明明沒有“烏鴉嘴”技能啊!


  “……”長琴心中好笑,然看她如此害怕卻又忍不住歎氣,“阿悠,那人是自己從空中跌落,與你並無幹係。”


  “我……咦?”阿悠瞬間來了精神,腰不酸了腿不痛了簡直能一口氣爬三座山,她雙手撐著長琴胸前站直身體,確認似的又問了次,“真的?”


  “自然是真的。”長琴一手攬著她腰,一手指向前方的某處,“阿悠一看便知。”


  阿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那生死不知性別不知的人邊,還斜躺著一柄血跡斑斑的劍,而後就聽到長琴在她耳邊輕聲道“他當是禦劍飛行時已受傷,故而不慎跌落”,她不由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笑道:“原來還真有禦劍這回事啊?聽起來真奇妙,不過……”阿悠小心地走過去,又看了片刻道,“為什麽不做大一些的劍呢?比如長兩米寬一米之類的……不是要安全許多嗎?不僅掉不下來,說不定還能在上麵吃東西睡覺呢!”


  “……”走到另一旁俯身看傷勢的長琴一陣無語,接著在阿悠充滿求知欲的星星眼中敗退,輕咳道,“待他醒來,你可親自問一問。”


  阿悠這才想起,因為驚訝過度她似乎弄錯了主次關係,連忙湊了過去,蹲□身朝男子鼻尖探了探,接著放下了心,雖然人是昏迷的,但呼吸還算有節奏,並非時有時無,可見人還未虛弱到極致,她不由讚歎道:“修過仙的就是不一樣,身體真結實啊!”要是她從那麽高的地方跌下來,怕是早成肉餅了。


  長琴看了看男子身旁碎成幾塊的玉石,心中明晰,這男子身上的傷口怕是之前就受的,之所以未跌傷,應是那護身玉佩的功勞。


  “接下來怎麽辦?”完全不懂醫的阿悠抬頭問道,“帶他下山?還是就地醫治?”


  太子長琴選擇了前者,對方的傷口並非不便移動,於是,在幫對方略止了下血後,他們便將男子帶到了山下小鎮的客棧中——雖然阿悠很想看他用袖中乾坤裝人看看,但似乎活人是不可以的。


  提著問店小二要來的一桶熱水,阿悠回到了房中,暗自慶幸幸虧是住了一樓,若是二樓還不得累死她,用瓢將熱水舀入盆中,再用涼水兌成溫水後,阿悠將木盆端到床邊的小幾上,輕聲對包裹完傷口的長琴說:“我打了熱水來,洗洗手罷。”


  長琴對她笑了笑後,將藥物繃帶放到一旁,就著木盆將手洗淨,阿悠則是好奇地看向床上的男子,為包紮傷口,他上身的衣物已被全部脫去,腹間和手臂上都纏上了潔白的繃帶,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麽損傷,不過……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男子因跌落時塗上塵土而黑漆漆的臉。


  “阿悠在看什麽?”


  “看他啊。”阿悠回眸笑道,“看那身材跟小雞仔似的,完全看不出會那麽結實哩,從天上摔下都沒有事。”


  “……”長琴心中之前泛起的不悅快速散去,轉而浮起了些許心有戚戚的同情——這男子的身體肌肉紋理甚是緊湊,可見亦是經常鍛煉,雖稱不上異常強壯,卻也算是結實——這樣都是小雞仔,阿悠心中的標準體型究竟是怎樣的?他不由想起阿悠說要拚命養肥他的話,後背居然隱約發涼。


  其實他真心想太多,阿悠那單純隻是口頭禪而已,上輩子因受到某閨蜜的洗腦——在她看來除去阿諾施瓦辛格那樣的都是雞仔——不過她不愛肌肉男就愛小雞仔,當然,這話她肯定是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卻沒想到,長琴會因此誤會。


  完全沒領悟到太子長琴此刻糾結的阿悠,將木盆中的水倒去後重新兌了一盆,將臉巾放入其中浸好後擠幹,本想讓自家阿然幫對方擦下臉,卻見他正一臉凝重地思考著什麽,擔心驚擾到他的阿悠唯有挽起衣袖親自動手。


  如同剝去美玉外層的土石,塵土泥垢的下麵,居然隱藏著一張麵如冠玉、劍眉星目(因為這位還處於昏迷中,星目屬於阿悠的想象)的美男子臉,阿悠不由感慨:從前看修仙文到處都是俊男美女她還不太信,現在真信了,從天上隨便掉下一個都有如此品質,她看了看這男子,又回頭看了看自家阿然。


  “阿悠對比之結果如何?”長琴顯然很了解她的思維。


  阿悠歪頭道:“當然是阿然你比較好看,雖然他看起來比你有男人味。”


  比你有男人味……比你有男人味……比你有男人味……


  長琴的臉再次黑了,他逼近一步,俯□略帶些危險意味地瞧著阿悠,咬牙道:“阿悠可否與我解釋下,何為男人味?”


  “……”早知道說實話會這樣打死也不敢說了啊,阿悠訕訕地笑了笑,輕咳出聲,開始努力給對方順毛,“男人味才不是好東西!肯定是他好幾天沒洗澡,所以身上充滿了汗臭味!”


  “……”雖然知道她是在胡編亂造,但此刻他應說些什麽才好?

  “咳……姑娘,在下昨夜沐浴過的……”


  “……”


  阿悠隻覺得一陣五雷轟頂,而後淚流滿麵地轉身,隻見床上躺著的男子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眸,居然麵帶羞赧地瞧向他們二人,又重複了一遍:“在下昨夜的確沐浴過,許是我今日殺妖以至於身上血腥味太重,未曾想會讓姑娘不適,不知……可否幫我打盆水來?”說罷,掙紮著想要坐起。


  巨大的愧疚心瞬間擊中了阿悠,欺負傷員什麽的實在太不應該了!

  她連忙跑過去按下對方:“亂動的話傷口會崩開的,我剛才的話是亂說的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其實我聞過了,你一點也不臭,真的!”


  “……”男子的臉孔上浮起了淡淡的紅。


  “……”長琴的臉孔上浮起了濃濃的黑。


  “……”阿悠的臉孔上……她想打自己臉一下好嗎?一緊張就亂說話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掉啊?


  她默默捂住臉,趨利避害地飄了出去:“你們、你們聊,我去找小二幫忙熬些粥……”


  注視著她踮著腳小跑離去的背影,長琴搖了搖頭,回頭給了床上男子一個模板微笑:“拙荊口無遮攔,仙長請勿怪罪。”


  “不……”男子微微愣住,而後連忙擺手,“你們救了我的性命,我感激尚且不及,又怎麽會怪罪呢?”邊說他邊小心瞧著麵前男子的笑容,明明格外儒雅和煦,怎麽他總覺得身上有些發寒呢?想必是失血過多了吧?


  “道長不必客氣,扶危救困本是吾輩本分。”長琴笑道,“況且,仙長師門……”說到這裏,他停頓了片刻,仿佛在回憶些什麽,才又問道,“敢問可是瓊華?”


  “你怎知曉?”床上男子心神一震,下意識要防備突然想起對方才救了他,不由感覺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眼神中不由浮起了些許愧疚之色。


  長琴仿若什麽都沒看出,隻淡淡笑道:“說來也巧,貴派曾與我家有恩,今日我又無意中救了你,一飲一啄,豈非天定?”他瞥了眼男子越發驚訝的臉孔,嘴角的弧度越深,“仙長可願一聽?”


  “願聞其詳。”


  就在太子長琴可恥地又忽悠起無知青年的時候,阿悠正蹲在廚房中熬粥,雖店中自帶飲食,但此時並非用餐時分故而廚師臨時請假出門,小二再三道歉之下將阿悠帶到了廚下,反正她也是做慣了的,向對方道了謝後就自行準備了起來。


  選了幾樣補氣血的材料煮好粥後,阿悠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回到了房間中,不得不說,暫時退避是有效果的,剛才還黑著臉的她家阿然此刻正麵帶微笑地與那男子聊天,對方不知何時已然坐起,背後靠著一隻枕頭,談話間兩人的氣氛煞是融洽,若不是知曉來龍去脈,阿悠幾乎要以為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隨著阿悠將托盤放到小幾上,旁邊的兩位男子自然而然地停止了交談,她邊盛粥邊說道:“我給你熬了些補氣血的粥,自己能喝嗎?”若是不行隻能讓阿然幫忙了,不過一個英俊男人給另外一個英俊男人喂粥,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啊……


  “自然是可以的。”男子連忙答道,一邊伸出手接過粥碗,一邊道謝,“謝謝夫人。”


  “不客氣。”阿悠本以為修仙的人都會非常高傲,沒想到居然這麽有禮貌,不得不說,她還真有點受寵若驚,於是又加了句,“慢點吃,小心燙。”


  男子感激地笑了笑,正準備再說些什麽……


  “既如此,太清仙長便請慢用,”長琴笑道,“我與拙荊回隔壁房間換件衣衫,稍後再來。”


  “先生請。”


  先生……?阿悠愣了愣,她這才出去多久,怎麽阿然就混了個“先生”的名頭?速度也太快了吧!

  兀自發呆的她不自覺間被長琴拉住了手,拖了出去,床上喝粥青年看了看兩人交握的雙手,俊臉又是一紅,喉間一個不察便嗆住,頓時輕咳了起來。


  太子長琴眼角餘光掃過垂首低咳的青年,微微勾起嘴角,反手將房門關上,再看向仿佛才從神遊中回來的女子,眼神漸漸深邃,他斂起臉上的笑容壓低聲音道:“阿悠,你究竟何時聞過那位仙長?我如何不知?”


  “……”阿悠抖了抖,小心地抬頭瞧向身旁男子——黑了!臉又黑了!她瞬間淚流滿麵,不帶這樣小心眼記仇秋後算賬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某些親一看到太清這個名字瞬間吐血了,哈哈,沒錯,這個會害羞又心軟的小哥正是掌門大人,話又說回來,他也不是出生起就長著那張老臉嘛,肯定有年輕時期啊,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和霄哥一樣專注中二二十年而且越來越二喂,反正遊戲也沒怎麽設定所以我可以隨便寫,而且一寫瓊華幾乎都是十九年……感覺沒啥新的好寫喂,去玩弄另一個人不是更有趣更有展開前景嗎?一點點把這個羞澀小青年玩成嚴肅掌門多有成就感惡趣味笑


  希望大家不要討厭這個設定啊哈哈哈,以及感謝某位親提出的關於上章的bug,已修喲=3=謝謝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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