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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 人神共憤

  第二天正午,葉信果然收到了韓達升的回執,契約上也蓋上了大羽國國主的印璽,這還不止,韓達升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在黃昏前居然令人送過來三千顆中品元石還有一萬顆下品元石,並且在回執中說這只是第一步戰爭賠償,其餘的元石會在十天之內補齊。 

  瀰漫在紅海城附近的緊張氣氛很快煙消雲散,雙方的士兵都知道打不起來了,韓達升雖然再沒有出現過,但大羽國的幾個太位大人每天都會到葉信的軍中走動,明顯是來拉關係的。 

  到了第六天,葉信正在帥帳中翻閱文案,溫元仁和鄧知國先後走了進來,鄧知國笑道:「太尉大人,陳自行剛才送來了一封請柬,韓達升請我們去王宮做客,參加國宴,他倒是真做得出來的,莫非是想公開向我們謝罪么?」 

  「我們兩個可以去,但太尉大人是主帥,不可擅離中軍。」溫元仁說道:「否則,萬一出了什麼紕漏,那就後悔莫及了。」 

  鄧知國心中感到不以為然,溫元仁的膽子太小了,如果大羽國真的心懷詭異,這幾天不可能如此配合,把把一車車元石送入大營,只是,鄧知國常年為官所養成的政治嗅覺,讓他下意識的迴避去為大羽國說話,換了另外一個角度。 

  「太尉大人有無界天狼護身,誰能攔得住?」鄧知國笑著說道,他是希望葉信能參加的,這幾天來的事情,已證明大羽國上下最忌憚的就是葉信,葉信出場,正可以狠狠煞一煞大羽國的氣焰,讓他們再不敢蛇鼠兩端。 

  「我可以去。兩位不能去。」葉信搖頭道。 

  「這是為何?」鄧知國一愣。 

  「溫老和鄧大人的話都有道理,只能折中一下了。」葉信說道:「所謂有備無患,我們三個都走了,這些將士就都失去了指揮。如果象溫老說得那樣,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可以騎著無界天狼逃之夭夭,兩位可就要陷在裡面了,畢竟這裡是大羽國,我們多小心一些是沒差的。「 

  溫元仁和鄧知國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認同這個結果。 

  「陳自行呢?」葉信問道。 

  「已經回去了。」鄧知國說道。 

  葉信走到門口,挑開帳簾,看著逐漸黯淡下來的夜空,突然笑了:「今夜沒有月亮。」 

  溫元仁和鄧知國被搞得莫名其妙,雖然知道葉信在這個時候說的話肯定有自己的深意,但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輪月,陪我走一趟吧。」葉信說道。 

  「好。」盤坐在帳側的侯輪月站起身。 

  「郝飛,你過來一下。」葉信向外面的郝飛招了招手。 

  「老大,有什麼事?」郝飛快步走了過來。 

  葉信從懷中取出一隻錦囊,他臉上帶著一種充滿了惡趣味的笑容。隨後把錦囊遞給郝飛:「一個小時后把錦囊打開,按照命令行事。」 

  「知道了,老大。」郝飛把錦囊收在腰間。 

  「這個時候你應該叫我一聲軍師的。」葉信搖搖頭。他似乎有些遺憾:「輪月,走了。」 

  **** 

  葉信和侯輪月的無界天狼很顯眼,剛剛接近紅海城的城門,便有士兵迎上前,畢恭畢敬的問明葉信的來意,城防官派出幾十個士兵在前面開路,引著葉信向城中走去。 

  紅海城的城市規模要比九鼎城差了不少,但終歸是首府。還算很繁華,一路行來,看到龐大的無界天狼,行人們紛紛駐足向這邊看來,相互交頭接耳著,差不多走了有半個小時,總算看到了王宮。 

  大羽國的太宰高岳和太閣馮陽接到了稟報,一直守在王宮前。看到葉信的身影,他們立即迎上前,微笑著和葉信打著招呼。 

  葉信跳下無界天狼,和高岳、馮陽寒暄了幾句,先後向王宮內走去。 

  韓達升說今天是國宴。並沒有誇大其詞,王宮內燈火通明。酒宴就擺在大殿前的廣場上,不止是朝中重臣,好像連各府的主管都到了,加上在酒席間走動的宮女和內監,差不多有上千人。 

  韓達升坐在正殿台階下的主座上,高岳和馮陽引著葉信走了過去,看到葉信的身影,韓達升含笑向這邊示意。 

  在韓達升右首的第一張矮桌,空無一人,只擺著幾個座位,應該就是留給葉信等人的,只是來的並沒有那麼多。 

  「孤還以為葉大人不會賞光呢,再不來孤可就要親自出去邀請了。」韓達升大笑道。 

  「國主有召,葉某豈敢慢待。」葉信也笑了。 

  「鄧大人和溫大人怎麼沒有來?」韓達升看向葉信身後。 

  「他們還要留在營中約束士卒,萬一鬧出什麼事情可就麻煩了。」葉信解釋道。 

  「也罷,反正葉大人來了就好。」韓達升伸手向空著的位置一讓:「葉大人請。」 

  葉信和侯輪月走在座位上坐下,韓達升又向左邊指了指:「葉大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蒼妒兵,這位是徐守義,都是我的老朋友,聽說我要辦國宴,也就過來幫我撐撐場面了。這位就是葉信,天狼軍團葉觀海的嫡子,呵呵呵,可謂是將門虎子啊,葉太尉年輕雖然不大,但已是身經百戰,天罪殺神之名兩位應該也聽說過。」 

  葉信起身向對面拱拱手,蒼妒兵不咸不淡的向葉信點頭示意,而坐在一邊的徐守義卻連眼皮都不抬,根本沒把葉信當回事。 

  葉信神色不變,又慢慢坐下了,韓達升突然起身,高舉起雙手,吵嚷的酒席慢慢變得安靜下來。 

  「各位,我們的客人到了,現在,孤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韓達升的視線落在葉信身上:「這位就是大衛國太尉,葉觀海之子,葉信!兩國先前有些誤會,葉太尉此次興兵問罪,錯在孤,孤不該信任那潘遠山,但孤這一次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葉太尉,孤今天就當著所有的人面,向你賠罪了,這杯酒喝完,大羽國和大衛國盡棄前嫌、重結兄弟友邦!」說完,韓達升親自給自己倒了杯酒,隨後一飲而盡。 

  「國主不必如此。」葉信也端起酒杯,一邊的侯輪月急忙把酒杯倒滿,接著葉信慢慢把酒喝了下去。 

  「這是孤的本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韓達升說道:「天下諸事,總要講個道理,不能因為孤是國主,就能是非不分!」 

  「國主高義。」葉信嘆道。 

  大羽國眾臣的目光都落在了葉信身上,不管韓達升怎麼說,葉信也是帶兵犯境的敵國主將,他們的目光中並沒有善意。 

  所謂屁股決定腦袋,雖然這個世界的修鍊之道很昌盛,但文明核心還是趨於低級的,也不存在什麼普世價值,他們的正義其實僅僅是自己的正義。 

  說白了,狹隘的邏輯是這樣推演的,你打我,是你的不對,你無恥侵略;我打你,還是你的不對,你不服王化。 

  事實上在潘遠山率領血山軍團攻入大衛國,兵峰直指九鼎城的時候,大羽國上下是一片歡騰的,在上者,看到了利益,在下者,看到了榮譽。 

  等到潘遠山搶了子鼎,被拼了性命的沈忘機和王芳打得連連後退時,大羽國的朝臣鼓噪著讓韓達升派黃淺前去支援,他們絕不認為自己無恥、乘人之危。 

  等到葉信的威名傳了過來,又聽到葉信率領大軍犯境,大羽國的風評一下子就變了,潘遠山成了萬夫所指的罪魁禍首,對葉信也懷著深深的仇恨,因為這是一種無法忍受的恥辱。 

  「本來是想等到以後再說的,但我現在有些忍不住了。」韓達升搓了搓手,他的情緒莫名顯得有些亢奮了:「孤有錯,孤認了,孤也受了懲罰,葉太尉,可你的錯……要由誰來懲罰你呢?」 

  「我有什麼錯?」葉信淡淡說道。 

  「葉太尉,你興兵謀反,逼死鐵心聖,害了鐵書燈,可憐韓太宰三朝為臣,對大衛國忠心耿耿,卻全家盡數被你屠滅、片瓦無存!」韓達升長吸了一口氣:「好好的一個大衛國,只因你一人,便鬧得人頭滾滾、雞犬不寧,你犯下的罪行當真算得上是喪心天良、人神共憤了,難道這還不是錯?!」 

  「呵呵呵……」葉信笑了:「就算我有錯,也該由大衛國的國主來處罰我,你又何必這般上躥下跳?」 

  「不然,我剛才說過,天下諸事,總要講個道理。」韓達升說道,隨後他看向自己的左側:「蒼先生,徐先生,你們看我說得到底對不對?」 

  「國主這番話,是投地有聲啊!」徐守義嘆道:「但此事不當由國主出手,我適逢其會,就交給我吧,如果任由這般十惡不赦之人在世間撒野,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他而死無葬身之地!」 

  「不知道徐先生在哪裡修行?」葉信不咸不淡的問道。 

  「雖然你沒資格問我,但我不是見不得光的魍魎之輩,坦白告訴你吧,我來自斷劍宗。」說完,徐守義緩緩站起身,走到場中,銳利的視線死死鎖住了葉信。(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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