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討價還價】

  陶耀春聽到叫聲，扔下自己的外掛飛跑過來。見何秋明只知道大喊，而趙宏則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他喝道：「別傻愣著啊，快送醫務室。趙宏你力氣最大，你來背！」 

  「啊，我背。」趙宏終於回過神來，連忙蹲下去。 

  陶耀春跟何秋明合力攙起王越，將他放到趙宏背上，三人剛跑出宿舍，就聽王越說道：「停下，我沒事了。」 

  「你醒了？」何秋明喜道，剛才王越在他面前暈倒，把這貨嚇得魂飛魄散。 

  王越喊道：「醒了醒了，快放我下來。」 

  「你真沒事？」陶耀春問。 

  王越說：「我沒事，不用去醫務室。」 

  趙宏道：「還是該看看醫生，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暈倒？」 

  「我真沒事啊，」王越慌不擇口的來一句，「可能是平時擼太多，營養沒跟上。」 

  「我靠，」陶耀春被這話逗樂了，「趙學究，你就放他下來吧。這傢伙都會開玩笑了，肯定沒事。」 

  趙宏放下王越，勸道：「最好還是去看醫生，做個全身檢查。」 

  王越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他現在全身充滿力氣，感覺自己能打死一頭牛，哪裡有半點虛弱的樣子。 

  在暈倒的瞬間，王越如同全身過電，汗毛和頭髮都豎起來。腦子裡出現各種記憶，是那種深刻記憶，就像翻書一樣，前世的各種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比如《單身情歌》這首歌，之前王越還只記得旋律和歌詞，但現在卻對編曲細節都了如指掌。 

  而金大俠那部《神鵰俠侶》，只要王越一仔細回憶，文字就如流水般淌出：「『越女採蓮秋水畔，窄袖輕羅，暗露雙金釧。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絲爭亂。雞尺溪頭風浪晚，霧重煙輕，不見來時伴。隱隱歌聲歸棹遠，離愁引著江南岸。』一陣輕柔婉轉的歌聲，飄在煙水蒙蒙的湖面上。歌聲發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五個少女和歌嘻笑，蕩舟採蓮……」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王越上輩子雖然沒看過幾部網路小說，但也知道自己是被餡餅砸中了，活脫脫的金手指啊。 

  不僅是找回了無數遺忘記憶，而且王越的身體似乎也有變化。他回宿舍悄悄撿起個空易拉罐，拇指和中指按住易拉罐上下兩端，用力一捏，直接就把那罐子給壓扁了。 

  三人怕他再出什麼事，都勸王越早點休息，可他躺床上就是睡不著，那金手指給他的衝擊太大了。 

  時間很快到了凌晨，陶耀春打著哈欠去廁所，對翻來覆去瞎折騰的王越說：「早點睡吧，明天早上還有課。」 

  「我用下你的電腦。」王越生龍活虎地爬起來。 

  「隨便你。」陶耀春回了一句，就跑浴室沖澡去了。 

  王越登錄自己的QQ，將兩首小樣發給編輯小輝，然後打開文檔開始寫小說。 

  而遠在魔都，一個長發青年接收到音頻文件，順手點開那首《單身情歌》，只聽到A1段就睡意全無，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凡是做音樂的，哪會不明白這首歌意味著什麼？ 

  老子要發了！ 

  馮家輝心中咆哮吶喊，王越是他聯繫簽約的，如果《單身情歌》大賣的話，他不僅有獎金提成，而且說不定還能升上一級。 

  把兩首小樣都聽完，馮家輝心潮澎湃，雙手顫抖著給主編打電話。 

  「喂，」主編遠征正在老婆身上折騰，不耐煩地接起電話，「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別來煩老子！掛了！」 

  「老大，你別這個時候掉鏈子啊！」馮家輝無語地再次打過去，電話一接通就連忙說，「老大別掛，先聽我把話說完。」 

  「講！」主編遠征憋著一肚子邪火沒處發。 

  馮家輝興奮地說：「老大，我剛才收到兩首歌，就是唱《流浪歌手的情人》那個歌手發過來的。」 

  「就這點小事？你特么明天打過來不行啊！」遠征聽了更來氣，一個小眾風格歌手而已，就算歌寫得再好，也不可能為公司賺大錢。 

  「不是，老大，唉，電話里說不清楚，」馮家輝急道，「你快打開電腦，我把歌曲小樣給你傳過來。」 

  遠征罵罵咧咧地從媳婦兒身上爬起來，跑去書房開電腦。 

  「誰啊，這大晚上的。」媳婦兒不滿地抱怨，那事兒做到興頭上被人打斷，她恨不得把打電話的人給掐死。 

  遠征光著身子坐到電腦前，他連內~褲都沒穿，只等著待會兒繼續造人。 

  打開QQ，遠征打字道：「什麼歌把你急成那樣？」 

  編輯小輝：「老大，你聽了就知道。特別是那首《單身情歌》，絕對適合推廣，流行度超高。」 

  遠征：「要是歌不怎麼樣，老子弄死你！」 

  編輯小輝：「我敢保證，你不會弄死我。」 

  如今還沒有光纖網路，遠征等了好幾分鐘，才終於把兩個音頻文件接收完畢。 

  拉出來點擊播放。 

  一遍，兩遍，三遍…… 

  遠征反反覆復聽了十多遍，心情從煩躁變成狂喜。 

  一首商業歌曲，比的不是藝術性，而在於它的旋律和歌詞是否洗腦。 

  如果在街上找個普通路人，叫不出歌名，卻能隨口哼兩句歌詞，一首歌能做到這個地步，那才算商業上的成功。除了宣傳推廣要給力外，歌曲本身也必須具備流行度。 

  毫無疑問，《單身情歌》就擁有這種潛質。 

  遠征飛快地打字道：「小輝，快把那歌手的電話號碼給我。」 

  編輯小輝：「你親自談？」 

  「對，我親自跟他談，」遠征安慰道，「放心，功勞記在你頭上。」 

  馮家輝這才安心下來，將王越的電話號碼發給遠征。 

  遠征也顧不上是晚上，立即給王越打電話：「你好，請問是隔壁老王嗎？」 

  「你是？」王越怕打擾陶耀春休息，拿著電話走到廁所里。 

  遠征開門見山地說：「我是愛樂網主編遠征，你那首《單身情歌》版權還在吧？」 

  王越答道：「在啊，今晚發了個小樣給你們，就是想談簽約的事情。」 

  遠征忽悠道：「老王你放心，我們愛樂網做網路歌曲是全國最好的。合約你看沒看過？」 

  「看了，分成比例能不能再調高點？」王越問。 

  遠征說：「老王，你畢竟是個新人，我們做推廣要花很大功夫。不過你放心，由於你的作品質量很高，所以還是可以通融的。」 

  「詞曲加歌手分成，10%怎麼樣？」王越報了個價。 

  「10%太高了，」遠征為難道，「網路歌曲跟傳統唱片不一樣，如果要全面推廣，電視台、電台那邊的廣告費很高。3%還是可以的，這是非常高的價碼了。」 

  王越早在漢城時就打聽過，這個世界中國的唱片版稅分成，跟另一個時空的日本差不多。一張普通唱片的收入：54.5%左右歸唱片公司，30%歸終端銷售門店，9%歸音樂製作人，3.5%歸詞曲作者，1.5%歸出版社，0.5%歸音著協，歌手只能拿剩下的1%。 

  別看歌手版稅分得少，但他們的主要收入來自於商業演唱、廣告和代言。而且如果是超級大牌歌手，他們的唱片版稅還會提升，甚至可以達到5%，個別能夠分到7%、9%。 

  而網路歌曲不同，它不需要走出版社，也不需要終端門店，甚至沒有印刷和運輸費用，只不過推廣起來稍微困難，可一旦炒紅，唱片公司絕對財源滾滾。 

  因為主要是賣彩鈴收入，所以唱片公司之外的最大分利方是通訊公司，但也只有25%。少了那麼多分潤的中間機構，而且還降低了製作成本，歌手和詞曲作者的版稅自然得提高，10%雖然很多，但也不算太離譜。 

  王越惋惜道：「這樣啊，那我只能找別的公司合作了。抱歉，時間很晚了，我要睡覺，改天再聊。」 

  「唉，你別掛啊，價錢好商量。」遠征哭笑不得，沒見過這麼談合同的，剛說兩句就要掛電話。 

  王越說：「如果只是歌手分成，10%確實有點高，但我還是詞曲作者。」 

  遠征叫苦道：「10%太高了，這個價碼我根本做不了主，還得問上頭才行。」 

  王越問：「那多少你能做主？」 

  「最多4，」遠征苦口婆心地說，「老弟，你剛入行不知道。現在每天都有不計其數的歌手在網上發歌，想要出頭非常困難。我覺得你很有前途，所以才這麼晚了給你打電話，如果你真堅持10%，那咱們就沒什麼好說了。機會稍縱即逝，希望你能夠把握住。」 

  王越才不聽他繞，直接說道：「多少分成你能做主？低於9%沒得談。」 

  遠征見王越態度強硬，他是真的為難了。好歌可遇而不可求，特別是他們做網路歌曲的，只能撿傳統唱片公司的漏，遇到一首好歌絕對不能錯過。 

  萬一王越真的跑去和別家談，遠征連哭都哭不出來。但他的最高許可權只能開價5%，這根本和王越談不攏。 

  王越那邊死活不鬆口，不得已之下，遠征只能給上司打電話，最後反覆折騰了大半夜，終於把價錢談到8%。 

  雙方達成一致后，遠征心情暢快起來，他說道：「老王，我們需要對這首歌重新編曲錄製，你看什麼時候有空，飛來魔都一趟，順便把合約簽了。」 

  「魔都啊，」王越琢磨道，「我在香港上學沒時間，要不在這邊錄製吧。」 

  最難談的合同都搞定了，還在乎這點？ 

  「那好，我們儘快派人過來，先簽了合約再說。」遠征心中已經把王越罵了一百遍啊一百遍，這大爺太難伺候了。 

  雙方約好了時間，遠征這才把電話掛掉，他發現自己居然沒穿衣服。 

  由於心情大爽，遠征回房撲到媳婦兒身上，想要把那事給辦完。媳婦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看時間已經凌晨3點了，直接把他推開，罵道：「你有病啊，大半夜的發什麼瘋！」 

  PS：遠征老大，你點的龍套來了，請查收。 

  不要謝我，我是雷鋒。